第20章 一杯倒
chapter 20:十幾歲的人說出的情話不是情話, 隻是昨晚夢到了你,清晨起來,蟲鳴鳥叫, 餐桌上有一盆草莓,挑了一顆最好的, 在放進嘴巴之前, 忽然想要拿給你,於是拿給你, 不辭萬裏。——《白日事故》高台樹色
鄖睿的生日會是在家裏辦的。
秦曦擔心在家會擾了孩子們的興致, 所以在鄖景泊早上回公司的時候, 也跟著早早地出了門。
老早就興奮得在客廳踱來踱去的鄖睿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 忙跑到門口迎接,卻沒曾想是哥哥帶著虞聲和夏覓白幾個人一塊兒到了。
鄖睿有些驚訝:“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他和戚宴是室友,跟夏覓白也見過好幾次,至於旁邊那個小男孩,不用猜就知道是夏覓白的弟弟。
“小哥哥, 生日快樂!”虞聲笑逐顏開, 蹦蹦跳跳地進了門, 把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給鄖睿, 又趕緊幫鄖睿把幾個人的關係理清楚,“夏尋川是我在補習班認識的好朋友。”
“今天和夏夏去接川子的時候, 就跟你哥見過一麵了,結果到你家樓下又碰到, 才知道是你哥。”戚宴把帶來的零食放到了餐桌上, 拍了拍鄖睿的肩膀, 讓他先把蛋糕拿去冰箱裏冰著。
夏覓白歪著腦袋,眼珠子瞥了瞥在廚房裏搗騰冰箱的鄖睿, 調侃道:“可不是有緣嘛?我可聽說了,聲聲的姐姐還是你們老三的‘小徒弟’呢。”
夏覓白擠眉弄眼的,“小徒弟”三個字在她的舌尖繞了圈才被說出來,更是添了幾分曖昧。
剛放好了蛋糕出來的鄖睿聽言,耳根微紅,看向戚宴:“老二,你管管你媳婦兒啊!”
這句話一出來,反應最大的就屬夏尋川了。他忙扯了扯虞聲的衣袖,滿臉寫著——“我就說吧,那就是我姐的男朋友”。
夏覓白瞪了鄖睿一眼,回頭又甩了戚宴一記眼刀子:“誰是你媳婦兒!”
戚宴還是溫和地笑著,把電風扇往夏覓白那邊挪了挪,說:“他說笑的,甭管他。”
鄖睿見戚宴一副“妻管嚴”的樣子,忍不住搖頭發笑。
戚宴眼尾一挑,悠悠地問:“怎麽,有意見?”
他家小姑娘這脾氣就是他給慣的。
虞聲原本還在戳著鄖淵的手掌心,求他帶自己去他的房間瞄一眼,可這一抬頭,又吃了滿滿一嘴的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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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睿是在隔壁洲城讀的大學,除了戚宴,另外兩個室友現在都不在綏城,其中一個叫席嶼崢的今天要參加比賽沒辦法過來,另一個叫邱熊的坐了9點半的班車,到的時候已將近中午十二點了。
鄖淵叫了披薩外賣,夏覓白從背包裏掏出“德國心髒病”的紙牌,眾人圍在茶幾前,邊玩邊吃。
玩了兩輪之後,今天的“小壽星”鄖睿輸了個徹底。
他想起今早他在超市買了一打RIO雞尾酒,忙借口起身去廚房搬了出來,給每人都遞了一聽,順便逃過了第三輪的遊戲。
雞尾酒在冰箱裏冰了一上午,易拉罐身還不斷往外冒著水汽。
虞聲默默地接過來,有些躍躍欲試。
以前她隻在虞國峯不時小酌的時候,偷偷在杯裏嚐過幾口酒,所以這是她第一次把屬於自己的酒握在手裏。
這會兒,夏覓白出了一張豬牌,同時迅速地拍下了鈴鐺,即刻將桌麵上所有的紙牌收入囊中。
“夏覓白,你上輩子是隻獵豹吧?!”說話的是鄖睿宿舍裏的老幺,邱熊。
他上一輪被夏覓白的假動作坑了一回,所以這次沒敢搶鈴。
虞聲反應力不算快,所以全程都精神緊繃,偶爾像現在這樣逮著空隙,就捧著手裏的雞尾酒“咕咚咕咚”地喝幾口,好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幾輪下來,虞聲的雞尾酒不知不覺就已經快見底兒了。
坐在旁邊的鄖淵偏頭一看,見小姑娘喝得有些臉紅了,忙伸手將她手裏的雞尾酒抽走。
他好像高估了虞聲的酒量。這丫頭現在看起來還真有點兒“一杯倒”的意思。
鄖淵眉心一蹙,把那罐雞尾酒放到一邊去,又從茶幾下的紙箱裏拆了一瓶酸奶,塞到虞聲的手心裏,說:“小朋友就別喝這麽多酒了。”
“我明年就十八了,才不是小朋友呢。”虞聲已經有些醉意了,見鄖淵對她的辯駁不以為意,又不滿地嘟起嘴,決意要把夏尋川也拖下水,“喏,夏尋川比我還小呢!”
“咳咳……”突然被點名,夏尋川嘴裏的酒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咳得臉都紅了。
半晌,他默默把雞尾酒放下,認栽道:“我不喝了。”
邱熊忍不住調侃:“川子,你這是跟你宴哥跟多了?這麽聽女朋友的話?”
“不是,我沒有……”夏尋川臉皮薄,先前因為一輪咳嗽已經漲紅了臉,經這麽一打趣,麵上的溫度更是降不下來了。
鄖睿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鄖淵,見哥哥的臉色頓時一黑,忙在茶幾底下踹了邱熊一腳。
邱熊卻不自知:“鄖睿你踢我幹嘛?!”
他倆平日裏在宿舍裏玩鬧慣了,這下,邱熊想都不想,便還了他一腳。
“別不承認了,川子。我還不知道嘛?你們這個年齡,談戀愛的同學多著呢……”邱熊還在喋喋不休。
夏覓白見自家弟弟投來求助的目光,忙出聲打斷:“誒誒誒,邱熊,這酒才幾度啊,你別告訴我你喝醉了。”
饒是夏覓白再怎麽沒心沒肺,這兩個小時相處下來,也將虞聲和鄖淵的關係摸了個大概——別說虞聲對鄖淵的喜歡都擺在眼裏,就是鄖淵對這丫頭……唔,也不簡單。
“不是,川子這……”邱熊還欲開口。
眼看著邱熊要越說越離譜了,鄖淵輕咳了一聲,輕輕揪了一下虞聲腦後的小辮子,問道:“不是說想去我房間看看?”
於是,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虞聲就已經屁顛屁顛地跟在鄖淵身後,進了房門。
鄖睿目瞪口呆:他哥哥竟然帶虞聲進、進房間了?!那可是他進去都要提前打報告的地方啊!
他正準備掐自己一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就聽那邊傳來了“哢噠”一聲。
——我去,門……門鎖了?!
**
臥室裏。
聽見那聲輕響,鄖淵回過頭,望著適才擅自做主鎖上了門,這會兒正討好地衝他嬉皮笑臉的虞聲。
他微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第22節
一如意料之中,鄖淵的房間布置得很簡潔,木色家具搭配米白色暗紋的窗簾,除了五鬥櫃上的一盆綠蘿外,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品。
虞聲眯了眯眼,說:“鄖淵,你的房間……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哦?”鄖淵笑道,“你想象中是什麽樣的?”
虞聲顰眉想了想,說:“唔,就是……很幹淨,很……舒服啊。”
話沒說完,她的目光又落到了五鬥櫃上,她頓了半晌,不解地撓了撓額角,問:“可是這裏……為什麽要放三盆……綠蘿呀?”
三盆?
鄖淵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嘴角不自覺地一抽。
“小尾巴,你是不是喝醉了?”鄖淵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沒有吧……喝醉是什麽感覺呀?——我覺得我應該……沒醉,大概還能……再喝一點兒……”虞聲說話一頓一頓的。
話畢,她又捧著自己滾燙的臉頰,閉著眼晃了晃腦袋,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結果卻似乎適得其反了:“可是,我怎麽感覺自己……在雲上飄呢……”
鄖淵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跟前站好,問:“還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鄖淵啊。”虞聲傻笑著,似乎很開心。
虞聲轉過身,倏地看到了鄖淵書桌角落放著的草稿紙——是她上次隨手拿來塗鴉的那張。
她本已經迷迷瞪瞪的眼睛眨了眨,真心實意地稱讚道:“鄖淵你畫得好好啊……原來你畫畫也……這麽厲害呀?”
“看來是真的醉了……”鄖淵笑著歎了口氣,讓她在書桌前坐好,溫聲道,“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你在這裏不要亂跑,好嗎?”
虞聲自個兒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乖順地應下:“嗯!”
等鄖淵端著蜂蜜水回來的時候,虞聲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已近日落時分,窗外的陽光很溫和,此刻斜斜地照在虞聲微醺的臉龐上,連細小的絨毛都變得清晰可見,她彎彎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層陰影,披在肩上的一頭柔軟的烏發也被鍍上了太陽的金色。
她呼吸舒緩而均勻,讓人不忍心打擾她的美夢。
鄖淵擱下玻璃杯,將她從座位上抱了起來,又輕手輕腳地放到自己的**,替她褪下鞋子,蓋好被子,出去前,又忍不住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小屁孩兒,酒量可真夠差的。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心裏尋思著,等她醒來一定要好好叮囑她,日後若是一個人在外麵,可切不能再碰酒了。
“咚咚咚——”
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牆角的鄖睿見裏麵沒什麽動靜,隻好敲響了門,喊他們:“哥,虞聲,出來吃蛋糕吧。”
鄖淵忙開了門,讓他噤聲:“她睡著了,別說話。”
鄖睿好奇地往裏麵瞥了瞥,險些兒驚掉了下巴:像他哥這麽潔癖的人,出過門的衣服是萬萬不能沾到床半分的。可他現在,居然讓虞聲睡在自己的**?!
“哥,你……”鄖睿往他房間裏頭指了指,卻沒敢問出口。
鄖淵麵不改色地掩上了門:“一會兒讓虞聲留下來,把床單洗幹淨再走。”他有些懊惱,不知道為何這小姑娘總是讓他不自覺地做出一些超乎自己底線的事情來。
虞聲迷糊轉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陰沉下來了。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家都已經各自回了家,客廳也被兄弟倆收拾幹淨了。
家裏隻有書房亮著燈,虞聲揉著眼睛走近了些,發現鄖淵在看書,鄖睿則窩在角落玩手機。
還沒等她開口,鄖淵就抬眼看了過來。
他勾了勾唇,問她:“醒了?”
“嗯。”虞聲摸了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
鄖睿想起鄖淵之前說的話,怕哥哥生氣,便連忙代為轉述:“虞聲,我哥叫你留下來,把他房間……”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鄖淵的聲音蓋了過去。
“留下來把冰箱裏剩下的蛋糕吃了再走。”鄖淵望向虞聲。
鄖睿一臉疑惑地看向哥哥:你不是說,讓她洗床單嗎?!
後者卻直接無視了他,牽著虞聲到廚房吃蛋糕去了。
鄖睿豎起耳朵,聽見鄖淵邊走還邊低聲問著身旁的小姑娘:“頭不疼吧,蜂蜜水喝了沒?”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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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雙標鄖淵再次上線(滑稽臉.jpg)
悶騷淵還偷偷把媳婦兒畫的畫藏起來了,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