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護犢子
chapter 16:你無法準確形容橘子的味道, 隻能說有些味道像橘子。就像直到現在別人問起時,我都隻能說喜歡像你那樣的人。——silver是水果味兒的
運營部的同事都去食堂吃午飯了。
鄖淵剛把辦公室的門敞了開來,便瞅見了坐在地上輕搓著眼睛、思考人生的虞聲, 一時好氣又好笑。
他幾下踱步過去,把她撈回到沙發上。
“虞聲, ”鄖淵捏了捏額角, 問她,“醒透了沒有?”
虞聲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點頭道:“醒了。”
鄖淵盯著她頭頂的那兩根呆毛, 忍不住起了戲弄她的心思。
他伸出手, 捏起毛毯的一角, 佯作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語氣嫌棄:“吃完飯去把毛毯洗幹淨。”
“……我,我好像還能再睡一會兒。”聽言,虞聲揚了揚毛毯,重新躺了下去, 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籠進毛毯裏, 連腦袋都藏起來了。
鄖淵坐在沙發邊上, 注視著毛毯下鼓起的那一團, 語氣裏煞有幾分鄭重其事:“虞聲,我數到三, 再不起來就不帶你去吃飯了。”
“一……三!”鄖淵特意數少了個數。
一直豎著耳朵的虞聲愣了一下,立馬掙開毛毯, 彈了起來。
下一秒, 她的目光就撞進了鄖淵深邃的眼眸裏。
偏偏此刻, 他的嘴角還噙著一抹來不及隱藏的笑意,那如同古井般幽深的雙眸, 像是被打水的木桶擾了寧靜,漾起了圈圈漣漪。
麵對鄖淵,虞聲總覺得自己腦袋裏所擁有的形容詞都有些匱乏,似乎那麽多美好的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眼前的這個人。
“鄖淵,你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呀?”
虞聲在心裏這麽琢磨著,也就這麽講了出來,話畢,嚇得差點兒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鄖淵:“……”
好像,被調戲了?
**
他們打好飯的時候,已經過了兩點鍾,食堂裏空出來不少位置。
虞聲捧著餐盤,乖乖地跟在鄖淵身後,等他挑座位。
“誒,鄖淵,過來一起吃吧?”
錢董事自鄖淵進食堂那會兒就留意到他了,此時見他在找位置,便招了招手,叫他過去拚桌。
第18節
鄖淵走了過去,禮貌卻疏離地笑了笑,道:“錢伯父。”
“坐下吧。”錢董事挪了挪餐盤,給他倆騰了個位置。
擱下了餐盤,虞聲見錢董事正看著自己,便主動開口介紹自己:“錢伯父好,我叫虞聲。”
錢董事默念了兩遍她的名字,回想起前段時間他查到的關於漁洋集團的資料。
他抬眼,問:“漁洋集團虞總的女兒?”
虞聲愣住:“啊……是的。”
她身邊大多數的人都還是學生,很少會有人知道她這個身份,即使知道了,也不會過多地關注。
“嗬,原來是虞總的千金……早聽聞鄖總和虞總關係不錯,沒想到連小輩之間的關係也這般要好。”錢董事說完,又偏過頭,毫不避諱地觀察起虞聲來。
鄖淵見此,眉心一蹙。
鄖景泊跟他提起過,近兩年他總覺得錢董事哪裏有些不對勁兒,可單從賬目上卻又抓不住他什麽把柄,礙於他“公司元老”的身份,也就不好將他怎麽樣。聽聞此事之後,鄖淵也格外留了個心眼。
虞聲淡笑著低下頭,不再說話,一頓飯吃得格外小心翼翼。
前些時日,錢董事曾經向鄖景泊推薦過自己親戚家的建築設計公司,想要爭取“棠越名門”項目下一期洋樓的承包合同。
這家公司雖然規模沒有漁洋集團大,但好歹也是業內數一數二的公司。沒想到鄖景泊隻粗略瀏覽了一下那家公司的資料,就直接回絕了對方的合作意向,一點兒臉麵都沒給他留。
錢董事本想從中撈些油水的計劃,也因此泡了湯。
而最終“棠越名門”的合同,還是給了長期以來合作的漁洋集團。
念及此事,錢董事心裏有些疙瘩。現在見鄖淵帶著虞聲來食堂吃飯,就更加堅信了鄖景泊不肯賣他這個麵子,必定是因著和虞家私交的關係。
虞聲吃得專心致誌,可錢董事卻絲毫沒把心思放在吃飯上。
他時不時就會拋出幾個問題來問虞聲,言語間還有些隱約的刁難。他就想看看,像虞國峯這般有手段的人教育出來的女兒能是什麽樣子。
雖然很多問題都被鄖淵擋了回去,但錢董事有意無意的審視還是讓虞聲好不自在。
以致一頓細嚼慢咽之後,她仍覺得有些消化不良。
鄖淵斂眉,把一直擺在右手邊的酸奶放到情緒不高的虞聲麵前:“這個給你。我再去拿一瓶。”
說著,他起身繞過錢董事背後的屏風,去拿酸奶。
錢董事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才對虞聲開門見山。
“嗬,有意思。也不知道你父親用了什麽手段,才把你送到鄖淵麵前的?不過小姑娘,小小年紀很有能耐啊,偽裝得這麽好呢?看樣子,鄖淵對你還真是言聽計從。”
——言、言聽計從?
聽到末尾的這四個字,虞聲果斷把錢董事說的一整段話,統統歸入“發瘋文學”的行列。
她自顧自地低下頭,又抿了一口酸奶進嘴裏,心道:他老花眼鏡到底多少度啊?這要多老眼昏花才能看出來鄖淵對我言聽計從啊?
“但是小姑娘,做生意要厚道啊。光靠你們兩家之間那點關係,早晚是要栽跟頭的。等到時候摔得頭破血流,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錢董事顯然是打好了腹稿,這一大段話說下來,語速很快,也沒幾處停頓。
他不知道虞聲早就走了神,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更是氣惱得不行。
他還欲開口,鄖淵就從擋板後麵走了出來,手裏什麽都沒拿,臉色陰沉得厲害。
錢董事聽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瞥見鄖淵的神情,他語氣有些不自然:“不是去拿酸奶麽?”
“沒有了。”鄖淵隨口應了一句,在虞聲身邊坐下。
虞聲瞅了瞅鄖淵的臉色,以為他是因為吃不上酸奶才生氣的,抱著酸奶的手霎時一僵,弱弱地說:“我,我快吃完了……不能給你了……”
鄖淵這才緩和了臉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放軟了聲音:“沒事,你快吃。等你吃完我們就走。”
虞聲被突如其來的摸頭殺弄得臉紅耳赤,埋頭吃完了酸奶,跟鄖淵說了一聲,就先跑去上洗手間了。
“錢董事,既然您在虞聲麵前毫不顧忌自己的長輩身份,我也不妨對您直說。”
見虞聲走開了,鄖淵也沒打算繼續跟錢董事打啞謎,他坐直了身子,單刀直入:“我們兩家私交雖然不錯,但我父親行事向來公私分明,虞伯父也將虞聲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想過要拿她去換取什麽利益。退一萬不講,就算您和虞伯父之間有過什麽誤會,也不該在虞聲麵前信口胡言。”
當麵被戳穿,錢董事的臉麵有點兒不知道往哪兒擱。
他自知理虧,這下隻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輕道:“這姑娘看起來是個心思單純的,但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這麽隨隨便便地往公司裏帶,萬一泄露了什麽機密,你能負責嗎?”
鄖淵低眉冷笑了一聲,而後抬眼望向他,說:“嗯,確實知人知麵不知心。”隻是這話裏意思說的是誰,他就不說破了。
錢董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被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後輩盯得背脊發涼。
話畢,鄖淵抬眼瞧了瞧食堂門口,見虞聲在那邊磨磨蹭蹭的,顯然是不太願意過來,便幹脆提起她放在座位上的書包,起身去找她。
經過錢董事身邊的時候,鄖淵笑著俯身,在錢董事耳邊低聲說了句話。看似是在道別,實則是在為虞聲出氣。
“我的女孩兒,我不清楚,您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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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鄖淵像往常一樣,去市立圖書館自習,隻不過,今天又捎上了虞聲。
那頓午飯之後,虞聲的興致似乎不怎麽高,在書架上挑了一本喜歡的隨筆之後,就趴在桌麵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
忽然,一隻白皙的手搭在了她所坐的椅背上,輕聲喚了她一聲:“小虞聲,好久不見。”
本就無心看書的虞聲頓時從書上挪開目光,回頭望向聲音的來處。
咦,這不是上次阿姨給鄖淵安排的……相親對象嘛?!
虞聲:“弈寧姐姐。”
鄖淵也順著虞聲的動作回頭看了眼,侯弈寧這才發現虞聲旁邊的人是鄖淵。
她衝鄖淵笑了笑,轉而在虞聲對麵坐下,細細地整理了一下裙子,才開口問鄖淵:“陪虞聲來圖書館做暑假作業嗎?”
鄖淵看了虞聲一眼,見後者聽了這句話之後開始手忙腳亂地翻書包,有些忍俊不禁。
“是她陪我。”
經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這小姑娘還有暑假作業沒做完。末了,他撐著額角,望著此刻頭低得不能再低的虞聲,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眼前的桌麵,問:“小尾巴,你的暑假作業呢?”
虞聲輕咳一聲,把手裏的隨筆立起來,隔斷鄖淵的視線,衝對麵的侯弈寧求助。
一番擠眉弄眼過後,侯弈寧總算明白了虞聲的意思,拂開耳旁的栗色長發,打起圓場:“……虞聲都這麽大了,肯定知道怎麽安排自己的暑假時間,一天不做作業又不是什麽大事。”
那頭,鄖淵已經將虞聲手裏的隨筆抽走了,一個反手,拎著書在她的腦門兒上輕拍了一下,才還給她。
虞聲撇了撇嘴,神色有些懨懨的。
侯弈寧見此,隨口岔開話題:“對了,小虞聲今晚準備去哪兒吃飯?要跟我一起吃嗎?”
虞聲知道侯弈寧是在幫她,忙接上了話茬:“我答應了媽媽要回家吃飯,下次有機會再約你呀。”
侯弈寧尋思著要不要象征性也問問鄖淵。
可還沒待她開口,鄖淵就順著虞聲的話,直接回絕了她可能提出的邀請:“我也答應了她媽媽。”
侯弈寧嘴角輕輕抽了抽:“……”我也沒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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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鄖淵:要陪媳婦兒回家吃飯,不約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