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奏初起
第三十九章 前奏初起
雖然心痛於郭一合才是讓元大傻就範的最終籌碼,但是林莫很快就釋然了,畢竟小孩子都是喜歡玩具的嘛。
“來，吃點這個。”林莫直接給元大傻撥拉了半盤子紅燒肉。
他們現在身處離龍石山三十裏的林崖城，坐在城內最頂尖酒樓中,在風景最好的樓上雅間內點了一大桌好吃的。
雖然元大傻仍然沒有要拜師的意思,可是林莫覺得,人既然已經拐出來了，就範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所以已經開始慢慢給他打基礎。
修行的第一步自然還是鍛體,在此時，肉食是不可或缺的,隻有攝入充足的血肉精氣,人體才能更加壯實，日後鍛體的速度也會大大增加——祝小九當年就吃了很多很多肉和山雞翅膀。
“郭道友，你也一起用餐呀。”林莫還不忘招呼了角落裏蹲著的郭一合一聲。
郭一合心中此時可謂是百感交集。
就在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沒有想到的是，林莫並沒有殺他。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放你一條生路，隻希望你日後能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林莫當時一臉悲憫地這麽對他說。
還沒等郭一合弄明白“好好改造”是什麽意思，就見對方一抬手，一點金色火星自他指尖徑自飛向自己識海之內。大驚之下，郭一合連忙內視，卻發現林莫已經將一點金色火種植入自己的意識。
那一點火焰瑩瑩燃燒，散發著溫暖的熱度，然而郭一合卻隻覺得如墜冰窟。他清楚地知道，自此，自己性命就全掌於他人手內，甚至隻要對方一動念頭，自己的靈魂便會被焚燒殆盡！
“若你日後不再為惡，我自然會收回禁製，”林莫算是安撫了他一下，接著就用一種貌似隱含著歡快的語調道，“為善不易，改造更難，但林莫必會勉力為之——這一路的花費開銷，就權當郭道友的學習經費啦。”
於是，在郭一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帶上了兩個白吃白喝的債主。
另一邊，元大傻已經收拾出來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包裹，向著林莫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牽著。”他還抬了抬繩子，讓郭一合隨著心中抖了抖。
“不用了，”林莫收了纏身術，笑道，“這一路山高水遠，也不知要尋到幾時，還要省些力氣。”
元大傻雖然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但是可能確實也覺得讓人自己走比較方便，於是郭一合終於獲得了能獨立行走的待遇。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沒有代價的，比如現在這頓豪華午餐，就全出自郭一合的腰包。而且，為了不讓林莫看到自己再想出什麽可怕的注意，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縮在牆角，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郭道友，雖然築基期便可辟穀，然口腹之欲乃人之常情，你也不要太拘/束了。”林莫還像個主人一樣勸著，就好像這頓飯是他請的一樣。
快點吃啊！林莫心中暗急，若是你吃了，我不就也可以裝作隨大流的樣子吃上一點了！
他又眼巴巴地看了看元大傻啃著一根香噴噴的大肘子一臉滿足的樣子，心中更是羨慕。
肘子這種東西，雖然很香，但是啃起來很麻煩，而且形象實在是無法保持——你能想象一名看起來風輕雲淡的白衣修士啃肘子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嗎？
林莫帶入自己想了想，覺得非常難以接受，隻好暫時抑製住自己蓬勃的欲/望，決定偷放一個到係統包裹裏等到沒有人的時候再啃。
他又看了一會兒，為了防止自己的目光太饑/渴暴露自身，隻好將目光移到了別處，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這座酒樓位於林崖城最繁華的街市，臨窗望去，除了能看見遠處龍石山連綿起伏的山脈，還能看見樓下的人群，街道兩旁的攤販，正是一副熱鬧的紅塵景象。
無論是現世還是異世，普通人總是占大多數，日常生活也永遠是生命的常態。林莫饒有興趣地看過樓下或匆匆或悠悠的一張張麵孔，感覺真是奇妙——
明明是迥然不同的風土人情，卻與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微妙相通。
正看著，林莫的目光突然一動，凝在了坐在茶攤上的幾人身上。
茶攤酒館向來是故事的流傳場所，林莫曾經簡簡單單就從茶攤上探到了祝小九的信息，此時見到這幾個人眉飛色舞的樣子，立馬就有幾分留心。
有八卦！
吃飯的時候雖然不能看電視，能夠聽到評書也是極好的嘛。林莫喜滋滋地想。他身為築基期修士，自然是耳聰目明，靈力一聚，已然將那人的話語聽得清清楚楚。
“……重現江湖！他壓製修為，一人連挑了春靜門長老以上的全部高手，最後大敗門主。輸在他手上的人無一生還，這下子，春靜門算是被他孤身滅門了！”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春靜門不是出了名的與世無爭、恬淡處世的門派麽？”
“仙師的想法誰知道？更何況，他還是個瘋子……”
唔，聽起來很像是殺人狂魔重現江湖的樣子。林莫很想換台，可是這裏隻有一個頻道，就隻好收回了注意力。
郭一合仍在角落裏縮著，而元大傻手上的大肘子還沒有啃完，他啃得非常投入，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了眼前這根肘子。午後的暖風透過窗戶輕輕吹拂而進，帶來一片醺然，林莫輕輕眯起了眼。
就在林莫他們平靜地度過著享用美味大餐的快樂時刻，祝小九正身處地獄深淵之中！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麵前的東西，精神高度集中之下，他忽略了周圍所有的事物。
“他走上樓了。”鄭義悄聲道。
沒有回應。
“我該怎麽辦？”鄭義又問。
仍然沒有回答。
這下子，他心裏有點著急，聲音也大了一點：“前輩、前輩，祝前輩？”
“何事？”祝小九終於回過了神。
“申屠東已然上樓，我該如何行事？”鄭義緊張問道。
“接下來，就是等。”祝小九終於將目光從麵前的糖醋魚上移開了。
為什麽還不能出去！他此時心情非常鬱悶，雖然在意識之中不會饑餓，可還是會饞啊！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啦！
鄭義完全沒有注意到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位“前輩”正對著糖醋魚垂涎三尺，緊張的心情讓他完全無法平靜下來，此時正用筷子在魚上心不在焉地戳來戳去。
這個申屠東也是一名惡人，稍微一打聽，他幹的壞事真是罄竹難書。在祝小九眼中，此人身上纏繞的煞氣都快把他整個人都糊住了，不知道究竟是殺過多少人。
鄭義已經跟了他整整兩日，一直默默追到了這家酒樓中，卻仍然沒有尋覓到下手的良機。
一想到這裏，鄭義又氣憤於自己的無能，將眼前的魚當做申屠東，又是狠狠戳了好多下，把祝小九饞得直咽口水。
“嘶、你也不用著急。”祝小九的聲音聽起來成竹在胸，“他直接便去了樓上雅座，一路上又是步履匆匆，多半是與人邀約。我們隻要如此這般一番，定然手到擒來。”
鄭義一聽，皺眉沉吟道：“這……”
祝小九問：“怎麽？”
“……祝前輩，‘如此這般’究竟是何意？”
當然是我也不知道的意思了。祝小九不屑地想，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呢，怎麽可能知道這麽複雜的事情——就好像曾經勇鬥祝天奇的家夥不是他一樣。
事實上，單純依靠鄭義與祝小九兩個人的力量，若要製服申屠東，確實難於登天。
申屠東雖然不是修士，可是在武學上已然達到了天境，算得上是當世一名頂級的武林高手。而鄭義雖然算得上身強體壯，可才勉強達到人境，真正打起來，也不過是被一招秒殺的命運。至於祝小九，被困於意識之中的他不能直接出手，吸取煞氣更是需要足夠近的距離，說是一籌莫展一點也不為過。
嗯……
鄭義在思索，祝小九也在犯愁，就在這時，他們卻突然感到樓上猛然一震。
“哐啷——”隨著一連串撞擊的聲音，整個酒樓似乎都抖了三抖，客人們被嚇了一跳，都茫然地抬頭望著天花板。
“啊啊啊！”一個人從樓梯口連滾帶爬地滑了下來，一邊還在慌張地大叫著，“殺、殺人啦！”
這下子，屋裏的客人們一時間炸開了鍋。反應慢的還在茫然四顧，而反應快的已經跑出去了好幾個，有些人還胡亂問著“殺人”“殺誰了”這樣的問題，更有些人直接大叫店小二出來解釋了。
當然，還有一些人，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機會！祝小九默默地想，渾水摸魚，趁亂出擊！
另一頭，元大傻摸了摸肚子，好像有點不舍地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飯菜。
林莫眼瞅著桌子上剩的不多，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張荷葉，三兩下就打包完畢。
“郭道友，這個……”林莫示意了一下，郭一合主動自發地前去付賬。
看著他乖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林莫覺得自己此時很像一個大老板，而郭一合就是被他欺壓淩/辱的員工。
他這麽一想，覺得還挺高興，自己感覺很有範兒地打了一個響指，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轟隆巨響！
咦？這是我幹的？我什麽時候已經變得這麽厲害了？
林莫眨眨眼，隨即又聽到一陣乒呤乓啷，街上行人紛紛呼喝，立刻如同炸了鍋一般吵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