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鋪
祭出許天賜擋刀
忙完這些,木槿從便利店的貨架上找出一麵鏡子,她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樣貌。
鏡子裏的人跟她現代的樣貌有九成相似,準確來說,這具十七歲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長開,更像她高中時的模樣。
她在現代因為注重身材管理,已經算是偏瘦,結果這具身體更為瘦削。
雖然骨相算得上漂亮,但因為過瘦而臉色泛黃,顯得有點脫相。
麵對明顯營養不良的身體,木槿決心好好養回來,否則根本沒辦法在亂世中保護自己。
此外,雖然覺得米麵實在少點,不過便利店裏東西種類倒不少,木槿總算有了點安慰。
至於糧食,隻能後麵想辦法。
木槿坐月子一直都是王李氏照料的,從王李氏嘴裏,木槿開始慢慢了解到這個時代的大致背景。
她現在所處的朝代並沒有在現實的曆史裏出現過,是個架空時代。從周遭人的服飾發冠還有身邊常用的器皿來看,倒同明朝有些相似。
總體上看來,現在的情況跟明朝中後期相似度非常高。
——
木槿生孩子本就艱難,怕她落下病根,這一個月家裏殺了四五隻雞給她燉湯喝,現在細糧本就珍貴,每次吃飯卻仍舊頓頓小米粥和白麵。
木槿問起來,王李氏隻說不礙事,家裏還有餘糧。
因為得照看她跟兩個孩子,王李氏白天大半天都在這邊,大嫂周氏過來送飯食時,木槿親眼看到過王李氏吃東西。
要說往年,王家雖不至於頓頓大白饅頭,但最差吃的也是雜糧饅頭,還是大半白麵隻摻一點點雜糧的那種。
到現在,王李氏吃的已經是雜糧多白麵極少了。
她家家境殷實,尚且是這種境遇,那麽真正的窮苦人家呢?
木槿的心情很是沉重,恨不得馬上出月子。
好歹不至於像現在一樣隻能坐以待斃。
就在木槿蠢蠢欲動之際,王李氏到底把她摁住下來。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那麽閑過,唯一的娛樂居然是跟龍鳳胎大眼瞪小眼,隻不過兩個孩子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罷了。
因為許天賜是讀書人的關係,家裏居然有幾本書,書上盡是繁體字,半蒙半猜能夠讀懂,木槿一邊翻看一邊順帶著給孩子取了名字。
姐姐叫德音,弟弟叫孔昭。
木槿戳了戳他們的小臉:“我有嘉賓,德音孔昭,你們長大也要做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啊……”
至於小名,就取了吉祥如意,姐姐如意,弟弟吉祥。
跟王寶山還有王李氏提起,兩個老人也高興起來。
尤其是大名,聽起來就是讀書人。
王寶山跟王李氏隻當是許天賜提前取好的名字,並未多想。
實打實坐了一個月的月子,木槿才第一次得到出門的機會。
“你別怪娘拘著你,你身子本來就不好,要是再不好好養著,落下病根,後半輩子都得吃虧。”
其實,這時候的貧苦農戶少有能讓媳婦在**一養就是一個月的,恐怕隻有大戶人家的少奶奶才有這樣的待遇。
王李氏是木槿的親娘,心疼閨女才如此。
木槿第一次看清楚村子的全貌。
這時候的鄉村,沒有後世的磚瓦房和柏油馬路,入目一大片低矮的土屋。
包括木槿現在住的房子,就是標準的土屋。
全村隻有族長和王寶山兩家的房屋全是由青磚砌成的,這在十裏八鄉可是了不得的體麵人家。
王家莊的裏姓王的人家大都沾親帶故,族長王寶興跟她爹王寶山是隔房的堂兄弟,按輩分木槿得管他叫二伯。
現在差不多已經五月份,按說田裏的糧食粒應該逐日變得飽滿才是,可是光木槿看到過的,一律都是蔫蔫的。
就是知道古代糧食畝產才兩三百斤,跟後世經過改良的農作物沒辦法比,但田裏的景象還是刺激到木槿。
看來得抓緊想辦法囤些糧食才是。
晌午她抱著雙胞胎來王家吃飯,王寶山跟兩個兒子還在田裏澆地。
三個人回來的時候,無一不是緊皺眉頭。
王崇文一進門就抱起碗咕咚咕咚往嘴裏灌水:“王家渠也快幹了,你趕緊往籃子裏裝些飯食,我去田裏跟他們一塊吃。”
這是王崇文對周氏說的。
大家這時候都在搶水,他家地多,就是有兩個長工都忙不過來。
這兩天崇文崇武兩兄弟幾乎紮根在地裏。
去年就開始大旱,地裏沒收多少糧食,本來以為今年總不至於跟去年一樣吧,結果轉年又開始旱了起來。
得虧他家家底厚存糧食多才不至於餓到,村裏好些人家,現在已經一天隻開一次火了。
糧食還剩下一個多月就要收獲,這段時間可不允許有任何差池。
到下午,連周氏也去幫忙。
木槿一邊照看兩個孩子一邊幫王李氏做晚飯。
“娘,你說什麽時候才能有雨呢?”
相比陌生的崇文崇武兩兄弟,木槿對跟現代父母長相相似的王寶山和王李氏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王李氏抹了一把汗:“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回碰見這麽大的災,李家村年前就有人餓死,咱們村靠河神爺爺賞飯吃才比他們好了點。”
木槿聽完心裏一咯噔,心裏的推測終於落實。
從她這一個月的觀察來看,她穿越的朝代雖然在中國曆史上沒有出現過,但不管是生產力發展狀況還是社會大背景,都像極了明末。
而眾所周知,明末十幾年動**的一大誘因就是糟糕的天氣狀況:旱災、洪澇、低溫……
十幾年時間裏,各類天氣災害商量好了似的交替發生,中間還伴隨著瘟疫和外族入侵,可謂是民不聊生。
第3節
餓死、凍死和死於戰爭的人不計其數。
南方雖然也有殃及,可不像北方部分地區一樣十室九空,活命的機會稍微大一些。
而王家莊位於西北方,正是被各類災難殃及最重的地方。
晚上金寶家又來給孩子喂完奶,木槿才拴上門睡覺。
睡前她拿出空間裏的手電筒,一點點巡視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
剛開始看到廚房裏隻剩下半袋小米和一袋粗糧,她還猜想是不是有地窖藏了糧食,結果巡視幾次都一無所獲。
木槿終於接受了家裏沒有存糧的現實。
不過也不算太過出人意料,畢竟許家沒有地,家裏收入大都來自原身公爹在縣城大戶人家幫忙盤賬或者許天賜的私塾。
空間裏東西雖多,實打實能拿出來的糧食卻少,木槿準備找個機會到城裏買點糧。
為了試探空間的屬性,木槿坐月子時就曾經悄悄把熱水放到空間裏,結果第二天拿出來水還是熱的。
她猜測空間裏時間是靜止的,這下倒不用擔心會不會放壞東西。
不過家裏統共隻剩下一兩銀子,糧價又節節攀升,她實在沒有買糧的錢。
木槿對著空間裏一堆東西出神,能拿出來賣錢又不容易招致懷疑的實在太少了。
古代鹽價貴,空間裏的幾十袋鹽倒能換幾兩銀子,但鹽是由官府壟斷,要是她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鹽出去賣,估計得被當做私鹽販子給抓起來。
正糾結的時候,木槿看到了貨架上的玻璃杯。
聽說在古代玻璃很珍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明代玻璃製品已經流入民間。
拿這個出來賣應該可以吧。
除了糧食,還得買些布匹和棉花,畢竟後麵天氣變冷得早做準備。
木槿計劃好一切,隻等待實施。
跟王寶山夫婦提起的時候,他們死活不同意木槿出門。
“現在到處缺衣少食,外頭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家裏短不了你跟孩子,要是缺東西跟你娘說,讓她給你置辦些就是。”王寶山說。
要不是王家莊跟縣城隻隔著五裏地,木槿也不敢這時候冒險出門。
可是看形勢,往後勢必越來越亂,再想置辦東西恐怕就不容易了。
她之前隨王李氏歸置東西,見過家裏的地窖,裏麵的糧食最多夠家裏人吃三四個月,地裏還不知道能收多少呢。
好說歹說都不能讓他們同意,木槿不得已祭出許天賜這把大殺器。
“天賜的東西還在學堂裏,昨晚上他給我托夢說把東西丟在外頭他不安心。”
這時候人都是迷信的,木槿的話果然有效。
王李氏歎口氣,說:“當家的,就讓她去吧,要不往後亂起來更不能出去了。”
王寶山終於鬆口:“明天套上咱家牛車,讓崇文崇武陪你一起。”
有兩個兒子一起,女兒總算安全點。
“現在都在王家渠搶水,要是兄長跟小弟都不在,咱家沒個主事的,隻怕耽誤地裏的事。要不就讓榔頭和有糧陪我去吧,這樣不至於誤了事。”
榔頭跟有糧是家裏的兩個長工,雖然幹活一把好手,但到底沒法主事。
王寶山一想,是這個道理,便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就套上家裏的牛車出發。
木槿把榔頭和有糧安置在私塾,讓他們先收拾大件的東西。
她一個人循著原身的記憶來到城裏唯一一家當鋪,好在當鋪規模不算小,應該能信得過。
櫃台上是兩個夥計,木槿拿出包袱說:“我這有幾件大件的東西,恐怕得麻煩你們掌櫃的來一趟。”
玻璃製品應該挺珍貴的,木槿怕兩個夥計沒法做主。
他們也好性兒,把掌櫃從裏間給請來了。
木槿這才打開包袱皮,說:“請您看看裏麵這東西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