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名薔薇”◎
“啊?”聞知在原地愣了一下。
這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
“是誰幫我交的?”她忍不住問。
班長早上剛來沒多久, 還在坐著收拾,抬起頭來看她:“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看手機上麵轉賬信息寫的是你的信息, 我就直接登記了。”
“是不是你家長給你交的, 但忘跟你說了啊?”班長問。
聞知搖了搖頭,喃喃道:“不會啊……”
孫慧都不怎麽會用手機的上網功能, 又怎麽可能懂這麽複雜的轉賬操作。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我這邊已經登記你那份錢了。”
“哦,對了。”
班長低著頭坐在座位上說著, 拿著手機好像要往上麵記什麽東西,抬起頭來看她:“對方轉賬的時候沒報尺碼給我,你再把你尺碼給我一下。
“尺碼……”
聞知還在想著是誰幫她交了那二百多塊錢,一時沒反應過來。
“應該是S吧……”她小聲說。
其實聞知大部分的衣服都是之前鄰居家的大姐姐送的。
對方有很多舊衣服,處理的時候沒有地方放,就會每年淘汰下來一批給聞知。
不過那個姐姐長得比她高十多公分,碼數也相對大些, 所以穿上去就肥肥大大的。
但隻要能省錢就可以了……
何況聞知覺得自己的臉已經這樣了,又不好看,再怎麽穿好看的衣服也沒有用。到時候讓人覺得她配不上衣服, 那種感覺才更尷尬。
之前鄰居家的姐姐買了一套很漂亮的連衣裙,但穿著不太合適又不好退, 就送給了她。
聞知沒怎麽穿過裙子。
但媽媽說女孩子有裙子當然要穿才行。
可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穿那條裙子的那天。一路上好多男生女生都用一種打量又奇怪的眼神看她。
等到了學校, 還有人在她後邊笑。
那種眼神讓她不自在。
仿佛所有人都在說:“你看這個醜女, 還穿了條這麽漂亮的裙子。真是醜人多作怪。”
後來, 聞知就再也沒有穿過裙子。
像校服這樣長袖長褲, 肥肥大大的, 最好還是深色又簡單的衣服才能給她安全感。似乎像她這樣的人, 也隻有資格穿這種衣服。
所以自己到底應該穿什麽樣的碼數,她都快沒有概念了。
聞知隻記得當時報校服碼數的時候,自己按身高表報的是M。
但這個校服穿上去好像有些大,恍恍****的,袖子還特別長。
那這樣推算的話,那自己就應該是S?
“行,那我記了。”
班長低頭,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說,“你沒什麽事的話就回去吧。”
“噢……”
聞知點了點頭,又稀裏糊塗的捏著那二百塊錢回了座位。
但這件事怎麽想都怪怪的。
反正自己隻能確定不是孫慧交的錢。
那會是賀太太嗎?她突然想。
聞知剛來沒多久,自認為在班裏也沒有這種能給她交錢卻不說的好朋友。
雖然孫慧不怎麽看手機裏麵群消息,聞知也沒有加那個家長群。但這種集體訂東西的事情家長群肯定有發吧?
說不定是左雪嵐看到之後,幫賀嶼之交的時候順便就也幫她交了?
這樣想,好像也合理。
可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樣寄人籬下,越欠賀家越多……
她不想這樣。
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因為也沒有其他可能性。聞知隻好先暫時認定,是左雪嵐幫她交了那二百多塊錢。
沒想到她晚上回家時,正好看到左雪嵐在別墅後麵的花園遛狗。
賀家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除了賀家主人以及親屬、請來的客人,其餘在這邊做工的都最好從後麵和側麵的門進出公館。
這還是當初管家告訴媽媽,媽媽再跟她講的。
所以聞知基本回家都是從側門進。
左雪嵐養了一隻白色的玩具貴賓犬,很漂亮,毛永遠都被修剪得優雅得體,幹淨又蓬鬆。
那隻狗好像也知道自己很漂亮似的,走起路來跟她主人一樣很高傲的姿態。
不過這隻狗就隻黏左雪嵐一個人。
平時也沒見過賀嶼之或是賀先生有跟那隻狗親近。
一般晚上的時候,那隻貴賓都會下來在公館周圍遛彎兒。
不過平時是有專門的人遛,沒怎麽見過左雪嵐親自下來遛狗。
第26節
今天倒是湊巧。
聞知對左雪嵐有些畏怯,基本上都是躲著的。
上次兩個人單獨說話還是那次她去賀嶼之房間,下來的時候正好被左雪嵐看到。
所以這回遠遠地看到左雪嵐,她就本能的想繞開。
但聞知又想到那二百塊錢的事情,猶豫了猶豫,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過去。
左雪嵐今天穿了一身明黃色的長裙,看起來大方又得體。
聞知一過去,就被對方氣場壓得,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她過去的時候,左雪嵐明顯也看到她了。
不過當時那隻貴賓正停在灌木叢旁邊不知道在嗅什麽,所以左雪嵐也就停在那裏沒動,一直看著聞知過去。
“左阿姨。那個……學校要訂的那套遊泳服是您幫我交的錢嗎?”
她小心地開口。
但聞知沒想到,左雪嵐略微蹙眉,頭也歪了歪,表情有些迷茫。
“什麽遊泳服?是學校裏要統一訂的?”
“我不太清楚。”
“平時這些錢一般都是嶼之自己交的,我也不管。”
聞知有些懵。
左雪嵐完全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而且不像是裝的。
“怎麽了?你是有什麽困難嗎?”
左雪嵐似乎是聽錯了,還以為聞知是要管她要錢去交,這樣問。
“沒!沒有……”
聞知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趕緊結結巴巴地搖頭:“我已經交過了,我媽媽拿了錢讓我去交的。”
知道不是左雪嵐幫忙交的錢後,她腦子就有些亂,慌張答著。
“沒事了,阿姨。”
“剛剛可能是我弄錯了……”
她說著,臉紅了紅,趕緊帶著書和作業往別墅的後門跑去。
左雪嵐也覺得有些莫名。
她站在草坪上看著那小姑娘離開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
不是左雪嵐,那還能是誰呢?
聞知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這件事弄不清楚,她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
按班長的說法來看,那人是直接在網上給班長轉了賬,留的她的信息。這樣說的話,就連錯交的可能性也沒有。
不然怎麽會有人掏錢,不寫自己的信息,而是寫她的?
吃完了飯,聞知坐在書桌前複習、寫練習冊,但腦子裏又時不時想起這件事來。
總不能是……
不知道為什麽,聞知捏著筆,腦子裏忽然間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但她很快又晃了晃腦袋,企圖將那個人的樣子從眼前抹去。
不可能是賀嶼之。
他都那麽討厭她了,又怎麽可能會好心到幫她交這筆錢。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聞知的心就沒辦法再平靜的學習看書,心髒總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暗戀就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對方什麽都沒做,她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邊兵荒馬亂的。
可是……
聞知越想越覺得矛盾。
但除了賀嶼之,其他人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啊。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幫她交這筆錢?
原本左雪嵐是可能性最大的人,可她又什麽都不知道。
聞知捏著筆,突然想到左雪嵐剛剛好像說平時這種小錢都是賀嶼之自己交的,她沒管過……
所以賀嶼之是覺得連她的學費都是他們家出的,又理所當然的感覺她肯定沒錢,然後就順便幫她也交了嗎?
聞知越想越心煩意亂。
而這時,孫慧已經做完事情回來了,一邊收拾一邊說:
“知知啊,我今天聽他們說,賀家那個老爺子過段時間可能要回國了。就是你同學他爺爺。”
孫慧跟她說話的時候,聞知還在想那二百塊的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問:
“啊?是那個說讓我留在這邊讀書的爺爺嗎?”
“對,就是他。”
孫慧回:“我估摸著到時候他回來,咱們肯定得跟人家見一麵。”
“得好好謝謝人家。”
“到時候你嘴巴甜一點。要不是他當時拍板做決定,你還不能到那個學校上學呢……”她絮絮叨叨地叮囑。
而聞知隻是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孫慧每次都叫她嘴巴甜一點,無論要見誰都叫她那樣說。
可是她嘴巴就是很笨,也不是八麵玲瓏的人。再加上臉上這塊胎記……
嘴巴甜真的有用嗎?
大家還是不喜歡她,也不會跟她玩。
女孩兒眼睫不自覺垂了下來,旁邊台燈的光線打過來,在她下眼瞼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而這時,聞知放在旁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下。
她微微愣了下,伸手拿過來。
平時除了手機自帶軟件會推送些新聞什麽的,也沒人給她發信息。就隻有賀嶼之管她要作業的時候會發一句,讓她給他送上去。
等對方用完了,再叫她去取。
但賀嶼之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管她要過作業了。
聞知一直以為對方是找到了別人每天給他寫作業。畢竟也沒見學校裏老師說他沒交什麽的。
不過也是。
像賀嶼之這樣的男生,想要借作業給他的女生肯定多得很。
又不缺她這一份。
但……
聞知心髒莫名突突了兩下。她抿了抿唇,伸手將手機拿過來打開。
女孩兒低頭看著屏幕上的消息,眼睛不自覺睜得大了大。
上麵是賀嶼之發過來的消息。
就兩個字:“作業。”
他居然又來管她要作業了。
聞知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應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又緊張,又如臨大敵似的。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她不敢拒絕他,隻能乖乖準備,帶了幾份明天要交的作業上去——
聞知就算糾結,也不能拖遝太久。
賀嶼之之前經常嫌她送作業送的慢,說她爬樓梯像蝸牛。
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
雖然隻有砒/霜,沒有蜜糖。
—
女孩兒懷著忐忑的心情到了三樓,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
賀嶼之好像還在生那天體育課莫名其妙的氣似的,也沒跟她說話。
聞知才剛想把手裏的幾本作業冊遞過去,對方就直接把她手裏的作業抽走了——
然後砰地關上了門。
聞知站在門口怔怔的,腦海中一瞬間又憶起賀嶼之生日那晚的事。
心頭不自覺繞過某種自帶痛感的酸楚。
她剛剛有小心地看了賀嶼之一眼,但也摸不清對方到底是什麽神情。
少年的那張臉,隻要不是高興的時候,看著就隻有一種冷靜涼薄、卻又有攻擊性的好看。
事到如今,她都搞不清他到底是什麽性格。
隻知道他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生氣,也沒什麽責任心。
反正就是大少爺脾氣……
女孩兒垂下眼簾,站在門口抿了抿唇,轉身走了。
第27節
而隔著門的另一邊。
賀嶼之捏著那幾本冊子回了房間,隨手將那幾本扔在桌麵上。
紙冊子的一角因慣性而碰到了一下鼠標,原本熄屏了的電腦屏幕一下又亮了起來,上麵是暫停著的單機遊戲頁麵。
賀嶼之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突然又莫名其妙想找她了。
好像他就得使喚使喚聞知,才能平緩此刻的氣不順似的。
就想看她被自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然後又軟糯糯的樣子才行,不然就越想越煩。
他生氣。
他不說,她就不知道主動給他送過來。
而且這幾天一想到聞知去兼職,還有跟宋弛坐在一起的事情他就渾身不爽。雖然耐著性子幫她交了那筆錢,但也不想給那女生什麽好臉色。
他給她交錢,主要是不想再看她去兼職。
免得再被他朋友看到,丟他的人。
賀宏盛還叫他平時照顧照顧她。
但他看她跟別的男生關係處得挺好。有什麽可需要他照顧的?
一想到這兒,賀嶼之就忍不住冷嗤了一聲。
少年冷著臉把放在上麵最厚的一本作業冊拿過來。
那是一個很幹淨,一看就被主人保護得很好的本子。
頁角都還是直的,沒有什麽彎折磨損的痕跡。
牛皮色的封皮,上麵名字一欄是用鋼筆寫的,很娟秀小巧的“聞知”兩個字。
這姑娘長得不怎麽樣,字寫得倒是真漂亮。
賀嶼之垂眼看著聞知的作業,腦子裏忽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他伸手,豎著隨便翻了下。
卻沒想到剛一翻,幾片紙就七零八落地從本子裏掉了出來。
賀嶼之皺了皺眉。
他彎腰撿起來,這才發現冊子裏夾了兩張一百元,以及幾張十塊、五塊的紙幣。
是遊泳衣服的價格。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再看向那個作業冊時,賀嶼之這才發現裏麵還夾了一張小小的字條。
那字體,一看就是聞知寫的。
“媽媽給了我遊泳課訂衣服的錢。”
“不過還是謝謝你。”
作者有話說:
賀嶼之:你可以說我脾氣不好!但是不能說我沒有責任心!!
推一下自己的預收《春日郵寄》
許然是個小社恐,卻暗戀著學神陸白。
她偷偷關注他的微博,暗暗記得他生日,連每次看成績都要先看看對方是不是第一。
直到心事會被意外拆穿——
“喜歡我?不如做我女朋友試試”
後來的一陣子,許然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陸白出身好,長相斯文幹淨,對她也永遠溫溫柔柔,
不嫌她笨,也不嫌她膽小溫吞。
他會給她買玫瑰、教她做化學,
冬天的時候解開羽絨服,握住她的手放到胸口取暖,說些讓人臉紅的情話。
許然也暗暗下決心,改掉社恐的壞毛病,立誌跟陸白的朋友跟家人打好關係。
誰知第一步就敗了北——
陸白有個弟弟,陸之野。
少年孤僻陰鷙,獨來獨往,臉上還有一道疤,看起來凶極了。
許然跟對方同班兩年,第一次鼓起勇氣跟他打招呼,就被弄得尷尬到自閉。
少年居高臨下看著她冷笑:
“才在一起半個月就敢來男生家,你還真夠隨便的。”
從此她討厭極了陸之野。
可後來,陸白出軌。
許然親眼撞見他解開羽絨服,牽起另一個女生的手放到胸口——就像他曾對她做的那樣。
此前的她從未想過
那晚自己淋著雨坐在操場上偷偷哭的時候,過來的會是陸白那個讓她害怕膽怯,避之不及的弟弟,陸之野。
她還以為他又是來諷刺她的,狠擦了下眼淚:“看我這麽慘,你滿意了吧”
彼時她才發現:這樣一張清冷涼薄的臉,竟長了雙明亮瀲灩的桃花眼。
近看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那人撐著傘,微微俯身,音色清澈低沉,既像命令又似蠱惑——
“他不行,不如試試我。”
1、冷臉校霸X社恐軟妹
2、男暗戀女,雙處HE,主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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