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章 意料之外
第一卷 047章 意料之外
天家富貴榮華，卻不易得享……
代璿靜靜的回味著那個叫少淵家夥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心中隱隱約約有種不祥預感。
當然，那句自我介紹似的話已經被代璿徹底忽略了。
天家……向來指代的是皇族吧？代璿有些不能確定，畢竟她什麽都不知道，猛然聽了一句話，能猜出什麽來呢？
隻是少淵說讓自己考慮清楚的，又是什麽事情呢？
“姑娘，快午時了，我們回吧？”紫蘇的聲音打斷了代璿漫無邊際的思緒，她有些擔憂的看著代璿，自從代璿從病中醒來，就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認識的那個人了。
就好像突然開了竅一樣，代璿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從前沒有的光華，仿佛過去的那些稚嫩青澀都是她樂意表現出來的一樣，如今她不願意玩兒了，於是便收起了那副麵孔，變成了如今讓人看不懂的模樣。
紫蘇明白，如今這樣的代璿更適合在大宅門裏生存，可是心底卻覺得有什麽東西失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代璿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伸了個懶腰。
“紫蘇啊，你說那個少淵，他會不會是信口胡謅的呢？”
代璿摸著鼻子，不知道是太醫的藥起了作用還是今兒陽光和空氣實在太舒服，她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病毒的侵擾，鼻子一直通常無比，隻是說話聲中還是略帶鼻音，有點兒啞。
“啊，”紫蘇睜著眼睛茫然，“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
代璿訝然，難道在紫蘇的眼裏，那些天家富貴之類的話語。完全沒有解讀的必要？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還是紫蘇不夠敏銳？
“那個……”代璿第一次感覺有些語塞，她有些挫敗的揉了揉鼻子，卻聽見紫蘇道：“姑娘還是把那位公子的話都忘了吧，畢竟是不明身份之人，記得他的字作甚？萬一被人知道了，反而有損姑娘的名聲。”
“嗯？”代璿先是怔愣了一下，接著便啪的一聲拍在紫蘇肩膀道：“對哈。就是這麽回事。”說完。搖頭晃腦的轉頭便走。
紫蘇被代璿弄得有些發懵，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道：“姑娘，回來！”
見代璿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轉身看著自己，紫蘇垂首抬眼瞅著代璿，抬手指了一下身後道：“那個。回去應該走這邊……”
因著少淵的突然出現，代璿看風景也有幾分心不在焉，這時候才覺得有些浪費了大好機會。不由得惦念起那個家夥來，為什麽這廝不肯把話說明白呢？
而此時，正在樹蔭下與人對弈的少淵突然覺得脊背有一道涼意竄過。拈著棋子愣了一下：難道起風了？
“發什麽愣，快點落子啊。”對麵的人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
被人嫌棄的俊美男子劍眉一挑，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來，伸臂往棋盤上一按，啪的一聲。
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接著對麵便響起了一聲慘呼：“混蛋少淵，你賠我的大龍啊！”
代璿主仆二人正慢悠悠的一邊走一邊聊，豈料轉個彎卻又碰見了人。
當中一個三四十歲的貴婦人，身穿大袖圓領絳紫色的右衽絲綢短褂，一件象牙白地百鳥爭春曳地織金長紗裙，頭上的金步搖一走一晃，嵌在發間的五顆指肚大小的極品南珠散發出柔和而又奪目的光芒。
她麵帶三分微笑，背脊挺直，五官並非多麽精致，但卻顯得端莊而又秀雅，正微微側頭聽著身側的美麗少女說著什麽。
代璿腳步一停，正考慮是過去打個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低頭走過時，對麵的那少女視線卻已經落在了代璿身上。
“代璿妹妹，你怎麽在這兒？”那少女一臉驚喜的快走幾步迎了上來，卻是盛裝打扮的南辰。
代璿還未說話，就被南辰握住手帶到了那貴婦人麵前道：“夫人，這是代璿，忠勇伯府上的四姑娘。”
那貴婦人一雙審視的眼睛在代璿身上溜了一圈，才點點頭道：“忠勇伯……是玉蘭街上的李府？”
“正是。”代璿屈膝行了一禮，微笑道：“代璿見過夫人，夫人安康。”
也許是代璿後麵加上的四個字的緣故，那貴婦人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竟是伸出手來挽住了代璿道：“四姑娘真是個可心的孩子，你同南辰是好姐妹吧？”
代璿點點頭道：“是的夫人，我同南辰姐姐極為相熟，也常在一起玩兒。”
“那你今日是到普渡寺來祈福？”貴婦人的笑極為恰到好處，在真切之外又多了幾分對小輩的親昵，然而代璿卻覺得，那笑容裏似乎多了些別的什麽，雖然她的神情極其自然，但代璿卻突然心裏有些毛毛的。
“是家中祖母想要祈福，便帶了我們小輩過來，也是對佛祖的一片誠心。”代璿特意點出了孫氏，因為她總覺得這位夫人方才的問話重點就在這裏。
不管代璿到普渡寺的目的為何，但決定權不在她手裏，即使有什麽也牽扯不到她身上。
“是老太太的意思？”貴婦人神情不變，但是眉眼間卻多了一份釋然，代璿不由得慶幸自己說對了話，便點頭道：“是的夫人，我方才正打算回去同祖母一起用午飯。”
她還是先回到孫氏那邊去，問問看這位貴婦人到底什麽來路再說吧，萬一說錯了話得罪了人，豈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貴婦人卻並未順水推舟放代璿離去，反而笑道：“四姑娘這是餓壞了？”
代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話要她如何回答？不論是與不是，都容易讓人拿住話頭。這位貴婦人雖然寥寥幾句話，但足夠讓代璿認識她的精明。
“夫人，代璿妹妹是個孝順的，既然出來看過了風景，想必是要回去陪陪老太太呢。”南辰笑道：“往日過王府小住，也總是惦記著。”
“如此，那便不好礙著四姑娘了，我本想請四姑娘同我們一起說說話呢。”貴婦人有些遺憾的拍了拍代璿的手背道：“那你就去吧，等改日有暇，我再請你過府來玩兒。”
“代璿先謝過夫人，那夫人、南辰姐姐，我先告退了。”代璿心中鬆了一口氣，便也沒將貴婦人的場麵話放在心上，連忙告辭離去。
等到代璿的身影看不見，那位貴婦人才若有所思的問南辰道：“這位李四姑娘，經常過王府小住？”
南辰笑意柔和，攙上她的手臂道：“是，她比我小兩歲，略有淘氣，不過父母皆不在京中，母親便常常將她接來照看。”
能讓雲氏這般照看，那卻不是一般的交情了……貴婦人笑容依然，隻是點了點頭，卻將話題瞥了開去。
而代璿卻是一直走到拐角處，才停下來呼了口氣道：“不曉得這位夫人什麽來頭，氣質好，氣場卻大的嚇人。”特別是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竟讓代璿不自覺的就緊張了幾分。
“可不是，奴婢在一旁聽著，不知不覺就屏住了氣，這會兒還有些憋得慌呢。”紫蘇也拍著胸口喘了幾下才抹了額頭一把道：“這天氣也不太熱，怎麽還出了汗。”
“你那不是熱的，是嚇的吧？”代璿取笑了一句，轉身便挺直脊背，做足了千金小姐的儀態道：“走吧，這寺中看來不止我們一家，還是小心些為好。”
孫氏所在偏院並不是唯一的院子，這普渡寺雖然比不得龍泉寺的規模，但他一家便占據了整座秀慧山，獨立的房舍很不少，代璿路上便能遙遙看到幾個敞開著的院門，竟是又有客人來到。
看情形，應當也是大戶人家。
代璿忍不住心中疑惑，這究竟是為了什麽呢？然而在猛然看到兩個相攜而行言笑晏晏的少女時，代璿突然靈光一閃：莫非少淵所說的話便與此有關？
除了自家，還有別家的小姐，甚至還有南辰，這是打算作甚，莫非要在這普渡寺來一場百花盛宴？可時候不對，百花宴向來是在中秋前後，萬沒有在中元這一天舉行的。
不過一刻鍾，目的地已然在望，代璿雖然昂首挺胸，腦中思緒卻有些糾結，就聽耳旁紫蘇悄聲道：“姑娘，你看那是不是三姑娘？”
代璿聞言便抬眼望去，卻正是穿著桃紅褙子頭戴絹花的代琳，隻見她四處瞧了瞧，便快步閃到了另一處樹木茂密的小路上。
“三姑娘這是要去何處？”紫蘇忍不住奇道。這個時候了她不是應該待在孫氏身邊伺候著？
“嗬，形跡可疑。”代璿從樹後閃身出來，忍不住彎起唇角勾出一個冰涼的笑意，望著代琳消失的方向道：“一定有不能見人的秘密。”
“姑娘，那我們……”紫蘇略微擔憂的看了代璿一眼，生怕代璿一時心血**非得去探秘，萬一鬧出什麽風波來，三姑娘也就罷了，可自家姑娘豈不是無妄之災？
“我們？該幹嘛就幹嘛唄。”代璿瞥了紫蘇一眼，心中便明了紫蘇的擔憂，遂笑道：“管她如何呢，我可不想多管閑事，反而惹上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