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生子

梅花烙之翩翩飛舞

送走虛情假意的碩親王,翩翩也不管玉蘭的不滿抱怨,自行回內室睡覺。重活一回,很多事情,她都看開了,有些情感也放下了。

王爺,跟那些恩客又有什麽不同。

不過,日後,這碩親王府怕是也不安定了。

吟秀跟她不同,張揚,任性,開心的時候恨不得全府的人都知道她的喜悅,傷心的時候,就是王爺,她也甩臉子不理。活的那般鮮活,就如那帶刺的玫瑰,雖然紮人,卻也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也許,這府裏賢惠人太多了,王爺才待她不同吧。她死後,王爺親自將她封為側福晉,也曾寫詩留念。

今日她將碩親王勸到吟秀那兒,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她的心思。

對於王爺,現在的她,真的無法麵對,這個害死皓祥的男人。

再等等,再等等,也許明天,她就能對王爺笑,對王爺說情話了,她不能再讓皓祥被王爺厭棄。

對,明天就對王爺笑,對王爺訴說思念。

額娘的皓祥,額娘再也不傻,不期待了。

次日

因為快要生產了,福晉也停了翩翩的請安,翩翩也就心安理得的在自己院子裏休息。一早,用完早膳,翩翩就扶著玉蘭的隔壁在院子裏慢慢走著,以免積食。

“姐姐可真是悠閑,妹妹今個過來,沒打擾姐姐吧。”吟秀今日穿了淺粉色低領鑲闊邊長襖,領口及袖口秀藍色草木花樣,長襖外著藍色馬甲,腳上穿著一雙平底繡花鞋,春風滿麵,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

翩翩扶著肚子笑道“我這正閑的慌,妹妹前來,歡喜還來不及,哪裏來的打擾。玉梅,還不看茶。”

二人在自己的丫鬟攙扶下,領著吟秀到正屋左邊的二房的臨窗大炕上坐下。剛坐下,玉梅就端著茶點過來,放在炕桌上。

吟秀端起茶盞抿了抿,象征性的將唇瓣潤濕,而後就放了下來。翩翩好笑的看著吟秀謹慎的模樣,抬眼,卻見吟秀的丫鬟看著茶水的眼神很是熱切,怪異的很。

“妹妹,這茶陳舊的很,怕是不能喝了,玉蘭,你去沏壺上好的信陽毛尖過來。”翩翩不動聲色,將庶福晉的茶盞拿到自己身邊。

翩翩淡笑道,眼睛卻是悄悄的看著那位丫鬟,果不其然,這個丫鬟眼裏閃過一絲慌張,這茶怕是不幹淨,她的院子怕是更不幹淨了。

也是,這碩王府都是福晉的,她身邊的丫鬟還不也是聽命於福晉。

清雅院,是時候清理清理了。除了一直跟著她的玉蘭,其餘都是福晉的人,以前不覺得有什麽,如今卻覺得自己處處有雙眼睛看著她,盯著她,毛骨悚然的很。

綠蘿見翩翩跟吟秀聊的開心,心下焦急不行,要是這二人聯起手來,福晉該怎麽辦。本打算借側福晉的手不動聲色的流掉庶福晉的孩子,讓這二人互相殘殺,沒想到側福晉這般機靈。

“姐姐這屋子倒也雅致,聽說姐姐舞姿優美,妹妹不才,倒也能彈唱一二,日後,咱們姐妹合作,也能讓王爺高興高興。”吟秀隨意撥著香爐中的香灰,笑道。

“倒是妹妹繆讚了,姐姐不過雕蟲小技,哪裏比得上妹妹的繞梁三尺,三日不絕。王爺也曾多次感歎,為何沒早點遇到妹妹。至於我,王爺不過是見我可憐,給個容身之處罷了”翩翩笑道。

說起來,她跟她都是可憐人,又有誰知道福晉善良的背後是那副模樣。

“ 姐姐說笑了,姐姐要沒有真本事,王爺又怎麽會封你為側福晉呢,就是妹妹,如今也羨慕的很呢。”

“姐姐不過是母憑子貴罷了,待妹妹有了身孕,定比姐姐過的好。”吟秀這般咄咄逼人,怕是愛上了王爺吧。

不過又是一個可憐人,身在局中,不自知罷了。而她,不也是如此嗎?

“那妹妹就借姐姐吉言了,要是妹妹有了喜事,還請姐姐照拂一二。”

“你我姐妹二人,哪裏需要照拂二字,日後咱們姐妹同心,還不其力斷金。”翩翩意有所指道。

吟秀摸打滾爬這麽多年,心計自是不少,昨日碩親王去她那兒,她就明白了一點,今個兒,不過是過來試探的。不過,翩翩的話,她不全信,但也不是半分不信,且看日後再論。

比起側福晉,她更在意的是福晉,還有福晉的那個兒子。再者,側福晉不過是個回回,長久觀察,也是個懦弱無能的。

“姐姐有孕,身子易乏的很,妹妹也就不打擾了,姐姐好生休息。”

綠蘿見吟秀要走,一愣,而後故意跟收拾茶盞的玉梅撞到一起,將玉梅往吟秀那兒撞去,翩翩見此不好,忙拉吟秀過來,就在這時,翩翩腿抽了一下,吟秀沒事,自己因為用力過猛,屁股狠狠的坐在地上,頓時,肚子開始疼了起來。

沒想到,福晉這麽狠,這麽明目張膽。她的皓祥,還是逃不掉早產的命運。

“玉蘭,玉蘭,我怕是要生了,你快去喊產婆。”翩翩咬著牙,冒著冷汗道。吟秀剛才也嚇到了,這會兒肚子也隱隱作痛,同時也明白了一件事,這府裏,有人要她跟側福晉不好,綠蘿那個賤人怕不是個好的,說著,眼睛狠狠的看著綠蘿。

綠蘿狠狠打了個冷戰,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側福晉饒命,庶福晉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剛才隻是腳歪了一下,真的不是有意的。”

翩翩此時哪有心情管她有意無意,肚子的疼痛就差沒讓她死過去。

不一會兒,王爺,福晉,太醫,產婆都走了過來,這玉蘭辦事真是不錯。此時,翩翩已被移到事先準備好的產房。

狠狠的咬著手裏的白布,隱□的脹痛讓她已經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仿佛,當年生皓祥的時候,也是這麽疼。手狠狠的抓著床單,翩翩拚命的使力,可是,不知為何,這孩子總是生不出來,難道她被人下藥了。

突然,感覺就像密封的窗戶被撕開一個小口,這勁也知道往哪處使。翩翩睜大自己的朦朧淚眼,看著產婆眼裏的驚訝,翩翩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這府中,也就雪茹福晉有這本事和手段。

好在她曾吃過回族至寶凝香丸,不然,她怕是早就一屍兩命了。

清雅苑正堂,碩親王一臉嚴肅的看著白著臉,站在堂中央的吟秀,以及跪在地上的玉梅,綠蘿。

玉梅瑟瑟發抖,隻說是綠蘿推了她,綠蘿餘光看見秦姥姥凶狠的眼神,兩眼一閉,而後道“王爺饒命,都是庶福晉要奴才這麽做的,不關奴婢的事啊,王爺饒命啊。”

吟秀聽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咬著牙,狠狠的看著綠蘿,罵道“你這個小賤人,自個兒犯錯,竟敢責任推到主子頭上來,倒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王爺,真的是庶福晉要求奴婢這麽做的,自從上次側福晉聽府裏下人議論,側福晉最得寵,心裏就記恨不已,每日裏不是扔花瓶擺設,就是懲罰奴婢,王爺您看,這身上的傷,可都是庶福晉留的,庶福晉說了,要給側福晉給教訓,讓她看清自己的地位。奴婢要是做不到,就將奴婢亂棍打死,王爺,奴婢也是不得已的啊。”一邊哭訴,一邊將袖子掀起來,那觸目的青紫,讓碩親王嚇了一跳,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好你個賤婢,王爺,妾身可沒有這麽說過,還請王爺明鑒。”

“庶福晉,這是您賞給奴婢的玉鐲,您忘記了麽?”碩親王一看,眼睛一睜,這不是上次他送給吟秀的麽?若不是什麽大事,她怎麽可能舍得將這麽貴重的東西送人。

“王爺,快別氣了,吟秀妹妹不過是小孩子脾氣,任性了點,您看在她還小的份上,就饒了她這會兒,如何。”雪如溫柔的勸道。

“福晉可真是賢惠大度,這麽快就替妾身定罪了,可惜,這事千真萬確不是妾身所為,至於,何人所為,想必福晉自個兒清楚的很。王爺若是不信妾身,待翩翩妹妹生完孩子,讓她作證則可。”吟秀冷笑道。

聽吟秀這般說,雪如笑的越發溫柔了,這會兒,翩翩的聲音都快沒了,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哼,她自身難保,哪裏還能保她。

“王爺,既然妹妹這般說,不如就給妹妹個時間,待翩翩妹妹生後,明日再論,如何?”

“好了,綠蘿跟玉梅先關到柴房裏看管起來,至於吟秀,就先回自己的園子,好好呆著。福晉,這兒你看著,本王還有事。”碩親王不耐道。

吟秀冷冷的看了眼雪如福晉,心裏卻打鼓不已,不知道那位側福晉是否安全,她會不會為了得到王爺的寵愛,趁機除掉自己呢。

“福晉打的好算盤,不過,要是這算盤失了靈,可如何是好呢?”剛準備離去,人竟然暈了過去。

太醫把脈,竟是有了身孕,雪如心裏暗恨,到底讓這個賤人的身孕暴露了出來,同時更加堅定去除這二人的心思。掃了眼吟秀,從臉頰到纖腰,再回到肚子上,眼神閃了閃。無論如何,翩翩是不能留了。萬一二人聯手起來,她的處境就不妙了。

雪如淡淡的用絲帕擦了擦嘴角,對著秦姥姥道“姥姥,側福晉到現在還沒生出來,可怎麽是好,咱們快去看看。”

雪如滿臉焦急的看著一盆盆血水從房內短處,忙拉著一個丫鬟道“側福晉如何了,怎麽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側福晉沒事,隻是存著力生孩子罷了,福晉莫要擔心。”說著就匆匆離去。

雪如咬了咬薄薄的下唇,看著秦姥姥的眼神,滿是控訴,怎麽這會兒了,還好好的。秦姥姥也不知為何,為了以防萬一,親自去廚房熬了藥,而後推門走了進去。

“側福晉,這是老奴替您熬的催產藥,喝了這個藥,也輕鬆點。”秦姥姥一臉笑意道。

翩翩緊咬牙關,狠狠的看著秦姥姥,催產藥,怕是送命藥吧。頭上的發絲被汗水染濕遮住了她的目光,秦姥姥一時沒有察覺。

“玉蘭,玉竹,快將福晉最撬開,不然,福晉怕是沒力氣生產了,到時候一屍兩命,你們就死定了。”

玉竹將翩翩嘴裏的白布拿去,翩翩立馬緊緊咬住自己唇,用力太猛,竟是咬出血來,舌尖舔了一口,不知為何,渾身立馬充滿了力氣。翩翩見此,咬的越發用力,而後將唇上的血全部舔去。

“哇”一聲啼哭,打斷了秦姥姥的計劃,但是此刻的翩翩還是不敢昏過去,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鬆。

“玉蘭,將姥姥的藥好生端著,待會兒讓太醫好好看看,我懷疑有人害我。”身邊隻有一個能用的上的人,真的是太不方便了,不過,沒事,前幾個月她也不是玩的,她院子裏的丫鬟她都摸清了。待她出了月子,定是要好好清洗一番。

“側福晉玩笑了,老奴這就出去。”說著,也不待翩翩反映,逃的離開。翩翩狠狠的看著秦姥姥,如今她沒有機會報仇,也無憑無據,那些證據怕是也被抹平了,但是這筆帳,日後一定會好好的算算。

側福晉生下一子,又為庶福晉洗脫冤屈,碩親王心裏好受不少。而綠蘿則因偷竊庶福晉首飾,誣陷主子為由,打發到福晉的陪嫁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