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擂缽街，多年前橫濱發生的一場劇烈爆炸後的產物，因形狀而得名。
這裏也是橫濱有名的不法地帶和貧民聚居區。擂缽街承載著這個城市的傷痛與黑暗，種種原因疊加下來，這裏產生成為了比港口黑手黨還要適合的詛咒誕生的溫床。
……
在高專四人去課外實踐的時候，沒人帶路的紀江理所當然地在橫濱市內迷路，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緩緩流過的河道旁。
河道邊圍了些人，聲音有些大，紀江不由好奇地走過去看發生了什麽。
這個時候她也不在意被別人穿過魂體之類的小事，走到了被圍住的中心。
原來是有人落水昏迷了，路人正在施救。
如果死了的話，就順手幫忙魂葬了吧。
這樣想著，紀江也停留在人群邊上，等待這名黑發男性的最終命運。
“咳、咳……”太宰治慢悠悠地轉醒過來，聽了旁邊路人的關切問候後，露出迷幻般的笑容說自己沒事。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掃過周圍聚集的人，在看見某個方向的時候頓了頓。他繼續若無其事地與旁人對答如流，讓他們相信自己已經沒事。
看著男人轉醒，紀江就知道工作量算是減少了，於是準備轉身離開，再找找路。
“這位小姐，你是來接引我離開這個世界的使者嗎？”在人群散開後，那名落水的青年卻突然開口，向著除了他之外無人的空曠河岸發問。
紀江停住了腳步。
手中突然多出了什麽東西，紀江用微小的動作將突然出現的紙片收起來，回頭打量這位渾身濕漉漉的黑發青年。
青年穿著卡其色的大衣，裏麵是黑色的馬甲和有條紋的白領襯衣，領間係著波洛結，脖子與手腕間都能窺見裹纏的繃帶，亂蓬蓬的黑發上還滴著水。
他的臉上掛著一種像是空洞的、令紀江不太舒服的微笑，眼神期待地看著紀江。
紀江看著眼前掛著虛幻笑容的俊秀青年，猜想對方大概是因為剛才差點死掉而有了短暫見靈的能力。
她身邊暫時沒有記憶替換裝置，但她已經知道該怎麽應對了，感謝五條悟給了她靈感。
少女走到盤腿坐著的青年身邊，蹲下/身，一隻手托著腮，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太宰治哦，小姐是要帶我離開了嗎？”青年彎了彎眉眼，絲毫沒有猶疑地告訴了她名字，還向她伸出了手心，做出了等待被牽住的姿勢。
紀江看著太宰頭頂出現的好感條，想要說的話突然就頓住了。
被驚的。
上麵的綠條隻有可憐的1，這一點都不奇怪，畢竟他們才剛見麵。
可是下麵那條本該是灰色的進度條完全被粉紅色填滿，數值更是滿值的100。
發生了什麽？
紀江不動聲色地從太宰頭頂收回目光，想到太宰治剛才那似乎是在渴求死亡的話語，覺得自己打算說的內容真是太明智了。
紀江也溫柔地對青年回以笑容，伸出對於人類而言虛幻的手放在對方的掌心，嗯了一聲，肯定道：“雖然我不是引領死者的使者，不過我是詛咒哦，人類詛咒生成的咒靈，隻是吃人的話，單單送太宰先生去另一個世界這種事依舊可以做到。”
太宰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瞬。
接著，紀江就看見名為太宰治的青年頭頂那根不正常的進度條迅速後退，顏色清空為透明，數值也回到了0，另一條綠色的進度條也同樣如此。
真是現實的而善變的人類啊。
“是嗎？咒靈小姐想要殺掉我嗎？”太宰仍是笑意盈盈地看著紀江，如果不是他腦袋上的進度條暴露了一切，紀江甚至覺得這個人類是對她有不少好感的。
紀江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保持著放在他手心的姿勢，十分正經地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所以可以吃掉你了。不過你要是願意幫我做事，我可以放過你的性命哦？”
不愧是她！輕而易舉就解決了迷路和差點向普通人暴露身份的麻煩！
太宰治定定地看著紀江，繼而虛握住自己伸出來的手掌，像是與紀江兩手交握一般，腦袋微偏，臉上笑意不減：“哎呀，如果能和這麽美麗的小姐在一起，被吃掉也是心甘情願呢。”
紀江：……
紀江的眸子緩慢得猶如她那受驚後運轉不靈的思緒一般，愕然睜大。
隨即她猛得抽回手背在身後起身連退了好幾步，好像她麵對的不是什麽普通人類。而是一隻隱藏在人群中伺機捕食的大虛突然露出了本來麵目。
“你！”紀江想了半天，最後就隻吐出來一個稱呼，完全不知道和這個腦回路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如何交談。
怎會如此！這個人為什麽會請咒靈吃掉自己啊！完全理解不了這個家夥！人類不能，至少不應當！
“那麽咒靈小姐……”
“我不吃人！我就是想問個路！”紀江連忙打斷太宰的話，生怕聽見一些更超出她認知的內容。
……
黑崎一護目前是學部二年級生，在學校附近和當年的同伴也是滅卻師的石田雨龍合租了一套公寓，並非住在學校宿舍。
抵達一護前輩所在的校區附近後，紀江端端正正地給這名半路騙來的橫濱活地圖道謝，然後根據露琪亞寫給她的地址找了過去。
她倒是可以直接進去，但是紀江聽露琪亞前輩說當年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露琪亞前輩以為一護前輩看不見她，追查虛的時候追到了他家，結果被當作小偷起了爭執。
為了避免事件重演，紀江整理好著裝，把衣服上的褶皺抹平，調整好腰間斬魄刀的姿勢，帶著朝聖而激動的心情，恭恭敬敬地伸出手指，按向了門鈴——
“咦？”
紀江茫然地眨眨眼睛，看著自己穿透門鈴按鈕的手指，腦袋空白了片刻。
她……她按不到門鈴啊！
可惡！難道要在別人家門口失禮地大喊大叫嗎！這裏可是公寓啊！
有了！
紀江靈光一閃，心虛地往左右看了看，然後調整好自己的靈力控製，手掌對準命令按鈕，另一隻手握住手腕，麵色沉肅，聚精會神。
加油，紀江！你可以的！你能做到！精細化靈力操作都做不到的話你還談什麽見偶像！要是把東西打壞你就自裁謝罪吧！
“破道之一?衝！”隨著紀江使用出鬼道，空氣間發出微小的震**，然後精準地落到了按鈕之上。
門鈴聲響了起來。
紀江微微鬆了口氣，趕緊放下手整理儀表。
“打擾一下，可以問一下你這是在幹什麽嗎？”就在這時，紀江的身後，傳來一個迷惑不解、而她萬分熟悉熟悉的、屬於她這次來見的人的聲音。
紀江的身體猛得僵硬起來。
“一……一護前輩？”她慢慢地扭動腦袋，回頭看向身材高挑，穿著常服的橘發青年，神色呆滯。
黑崎一護手上提著女生們買的菜，他身後電梯出入口方向正走來幾個紀江單方麵認識的人，分別是石田雨龍、井上織姬、一護前輩的兩個妹妹、茶渡泰虎。
除卻一護前輩的妹妹們，這些人都是當初一護前輩在空座町擔任代理死神的同伴，跟在最後的則是……兩隻破麵虛？
等等？他們從虛圈來現世幹什麽！
“新上任的死神嗎？”黑崎一護看了眼紀江的死霸裝，掏出了鑰匙繞開紀江一邊開門一邊轉頭看向她問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在紀江眼中，這就是一護前輩平易近人關照後輩的表現。紀江一瞬間漲紅了臉，也來不及去追究那兩名和一護前輩他們一起出現的破麵是怎麽回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一護大聲回道：“是！我是護庭十三番十三番隊三席朽木紀江，近期被派駐到東京市擔任東京都死神總聯絡人，身上有一封露琪亞隊長托我轉交給您的信！”
“怎麽是你這家夥，那些死神居然放心你來現世？”就在一護麵露茫然、奇怪於還有死神總聯絡人這種沒聽過的職務以及紀江與露琪亞相同的姓氏時，他身後的藍發破麵已經認出了紀江，麵露不善地出聲。
紀江沉默片刻，曾經在虛圈差點被對方殺死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時紀江死裏逃生，對方的威脅紀江卻一直沒有忘記——再敢出現在虛圈，我就吃了你，死神！
不好好穿衣服露出胸膛的淺藍色發色的人形大虛體型健碩，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蘊含著無窮的爆發力，就如其斬魄刀始解後的形態一般適合那當之無愧的豹王之名。
對方在淡青色的眼影之下顯得更加妖異與非人感的狹長雙眸微微眯起，看向紀江的眼神充滿了深思。
紀江躊躇地看了眼身邊的一護前輩，極有安全感地麵對曾經差點殺死她的大虛，向右側臉頰還殘餘著一小半麵具的葛力姆喬伸出了手，臉頰微鼓：“還給我！”
“哈？”葛力姆喬挑了挑眉，完全不明白眼前這個對於虛來說也顯得頗為邪性的死神在說什麽。
“你當初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紀江說道這裏，語氣都帶上了些泣音。
四年前學會始解後，她被安插到遠征虛圈的死神隊伍中實習，主要目的是為了鍛煉她對於始解的控製。
但她的始解動靜太大，在練習控製的時候太出格，被虛圈的破麵們知道了。
其中葛力姆喬就是趕來殺她破麵之一，那時候的紀江剛在虛圈學會控製始解沒多久，和在虛圈裏廝殺了上百年進化為頂端的破麵完全沒有可比性，加上自己的始解激怒了對方，差一點就被暴怒的豹王撕成了碎片。
生機來源於一直被紀江供奉著的一護照片。
因為要長期外出，紀江就將那張在五年前得到的CG隨身帶著當作護身符。在豹王即將了結她的時候，護身符從紀江的身上掉了下來。
……
葛力姆喬毫不在意地扔開紀江，撿起那張照片看了看，向躺在白色沙漠中幾乎沒有生氣的死神發問：“死神，你是什麽人？和黑崎一護是什麽關係？”
“朽木紀江……一護前輩，救了我姐姐……”彼時，神誌已經不怎麽清醒的紀江說出了自己還沒被送回分家時對露琪亞的稱呼。
“呃……”紀江感覺自己的領子再度被拎了起來。
“死神，從現在開始，虛圈是你的禁區，你要是再敢來虛圈，我就生吃了你！”
豹王已經從靈壓被奪取吞噬的盛怒之中清醒過來，從這句話中領悟了紀江和露琪亞與一護的關係。
紀江不知道他當初想了什麽，放了她一條生路，把她扔回了屍魂界。
但是，紀江供奉了一年多的一護前輩照片，對方沒有一起扔回來。
……
葛力姆喬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顯然已經回想起自己從紀江那裏拿走了什麽。他嘖了一聲：“早就碎成粉了。你還指望我好好保存那種東西嗎？”
說著，葛力姆喬像是被自己的假想惡心到了，表情也難看了許多。
怎……怎麽這樣！
聽此噩耗，紀江的眼圈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