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皇上駕到,駕到得好及時。
趙宵和顧一鳴對望了一眼,顧一鳴一副經驗十足的模樣:“宵宵,你趕緊幫我藏起來啊,不然要被浸豬籠的。”說完,顧一鳴整個人往裏屋衝去,來到裏屋,一下子翻箱一下子掀開床的帷帳,然後踢掉自己的靴子要往床裏麵躲的時候,趙宵拉住了顧一鳴的腿:“這裏不好。”
顧一鳴轉過臉:“明明很好啊。”
趙宵的緊張的情緒完全是被顧一鳴帶動起來,深呼吸了幾下,真的好緊張。
其實顧一鳴臉上的神色不是緊張,而是興奮,顧一鳴興奮又雀躍地手提著自己的靴子在房裏跳來跳去:“那我藏哪兒呢,要不我們一起藏到床上去吧?”
趙宵打開雕花衣櫃,側過頭望向顧一鳴:“進去。”
顧一鳴明顯不是很喜歡躲進衣櫃:“為什麽?”
趙宵將顧一鳴拉進櫃裏頭:“因為有鎖。”
顧一鳴進去之後,趙宵合上衣櫃的門,“哢嚓”一聲,還將整個衣櫃上了鎖,然後……安靜了。
衣櫃剛上鎖,宋瑾後腳就進來了,身穿一件明朗的月白色繡金龍錦服,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五官俊雅分明卻是麵無表情,環視了房間一圈,自顧落座,輕扯了下嘴角:“宵兒,過來。”
趙宵還杵在衣櫃的跟前,“哦”了一聲,掀開簾子,走到宋瑾麵前:“……皇上怎麽來了?”
宋瑾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正要拿起來喝的時候,發現裏頭是空的,不由皺了下眉頭:“怎麽連口茶都沒得喝。”
“皇上渴了嗎?”趙宵拿過顧一鳴喝過的茶杯,“我這就給您沏一杯。”
“不用了。”宋瑾語氣頗為不善,然後站起來往裏間走去,趙宵亦步亦趨地跟在宋瑾身後,邊走邊問:“皇上真的不喝茶嗎?”
宋瑾突然定住腳步,一臉認真地問趙宵:“你養狐狸了?”
趙宵不解地“啊”了一聲,睜大眼睛,“我沒有養狐狸啊?”頓了下,“皇上怎麽說臣妾養狐狸了?”
“因為朕聞到了一股狐臊味。”
趙宵差點倒地不起,嗅了嗅鼻子,非常不開心地回了宋瑾一句:“您才有狐臊味呢。”
宋瑾抿抿唇,倒沒有責備趙宵的口無遮攔,走到趙宵的貴妃榻上坐下:“宵兒,給朕揉揉肩。”
趙宵偷偷望了眼衣櫃的方向,然後來到宋瑾的身後,伸手給他捏了捏肩膀。
“輕了。”宋瑾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趙宵加大了力度。
“重了些。”
趙宵將揉捏改成拍打,一邊拍打著宋瑾的後背,一邊問:“皇上您什麽時候回去啊?”
宋瑾輕輕彎了彎嘴角,對趙宵的問話置之不理:“再往上些。”
趙宵默默垂下手。
“怎麽不捶了?”
趙宵:“手酸。”
“那就休息下。”說完,宋瑾一把將趙宵扯到了自己的懷裏,因為太突然,趙宵驚呼出聲,就在這時,櫃子裏頭發出“嘭——”的一道響聲。
宋瑾抱穩趙宵,過了會,開口問趙宵:“聽聲音,原來你養的不是狐狸而是老鼠。”
“可能這屋太久沒有人住就有了老鼠了……”趙宵因為緊張,身子就不安分起來,坐在宋瑾的腿上動來動去,試著要脫離宋瑾的桎梏。
結果宋瑾不悅開口:“你再動一下試試看。”
趙宵安分了,腦子裏突然想起天朝老師講得氧氣概念,不知道一個衣櫃裏氧氣可以讓顧一鳴呆多久。
就在這時,宋瑾鬆開趙宵,站了起來:“朕想起還有一些事沒處理。”
趙宵感激涕零地望著宋瑾:“皇上慢走。”
宋瑾離去後,趙宵趕緊用鑰匙打開衣櫃,顧一鳴看見她的時候,一直對她使眼色,趙宵眨了下眼睛:“還不出來?在裏麵呆上癮了啊?”
顧一鳴一臉豬肝色,張了張嘴:“欲擒故縱啊,傻妞……”
趙宵猛地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宋瑾的聲音已經從身後傳來:“宵兒,朕貌似將玉佩落在你這邊了。”
趙宵慢慢轉過頭:“皇上……好。”
宋瑾倚靠在珠簾邊上,看見衣櫃裏頭的顧一鳴時,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反而格外安之泰然,一雙眼眸格外波光流轉,俊雅的臉孔還掛著一絲笑意:“宵兒怎麽把客人藏在衣櫃裏頭啊?”
皇上你好,皇上再見。趙宵此時真的有一千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咆哮。
趙宵轉過頭看衣櫃裏頭的顧一鳴,隻見他又開始雙手合掌,慢悠悠地從衣櫃裏頭走了出來,臉上表情有多淡然就有多淡然,他先是吃驚地看了眼周圍環境,然後轉過頭看宋瑾:“請問這是哪兒?”
趙宵一言不發地轉過臉。
宋瑾站直身子,平靜地回答顧一鳴的問題:“我家。”
顧一鳴長長地“哦”了一聲,“貧僧大概走錯了地方。”說完,越過趙宵往外頭走去。
就在這時宋瑾一聲“來人”嚇住了趙宵,一時心急,上前抓住宋瑾的手:“宋瑾,不要。”
宋瑾一把將趙宵扯進自己懷裏,而已經走在簾子底下的顧一鳴也被外頭進來的侍衛擒拿住,顧一鳴氣急敗壞地對宋瑾喊著:“我不是你這國的,你不能對我怎麽樣。”
宋瑾對顧一鳴的質控充耳不聞,收了收臉上的神色道:“這位是遠方過來的聖僧,你們帶這位貴客到清景宮,一定要好好招待著,可別怠慢了。”
清景宮之前是皇宮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後來新建了榮和宮,清景宮也荒廢了,後來一位太妃在裏頭設立一間佛堂,研究佛理。
顧聖僧被帶下去後,趙宵對宋瑾笑啊笑,問:“我去給皇上找玉佩……”
宋瑾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
宮裏新來了一位聖僧大師,而且是一位那麽年輕那麽英俊又那麽幽默得討人喜歡的得道高僧,平時格外靜寂的清景宮一下子熱鬧起來,每天從那裏經過的宮女們是絡繹不絕,據說最近逛靜寧湖的嬪妃們也多了,因為靜寧湖就位於清景宮附近。
一位宮女說:“鳴大師說我臉上眉峰上的痣是一顆大吉痣呢。”
另一位宮女伸出自己的手:“鳴大師還說我長了一雙靈巧的手,而且看了我的智慧線,說我是有智慧之人呢。”
一位太監上來插話:“剛剛大師也是那麽說我的。”
“……”
——
第二天安公公宣了趙宵去了廣明殿,來到宋瑾的寢宮,他扔給她一套太監衣服:“穿上,朕帶去你見你的大哥。”
趙宵趕緊換上衣服,換好之後,宋瑾又遞給她一張皮質的麵具,趙宵摸了摸:“您怎麽會有這東西?”
“小玩意而已。”宋瑾親自將麵具給趙宵黏上,趙宵眨眨眼睛:“不是很舒服。”
宋瑾雙手扳正趙宵的腦袋,笑了下:“真醜。”
趙宵撓了下腦袋:“這樣貌可是皇上給的。”
宋瑾輕哼一聲:“隨朕來吧。”
趙宵踏進地牢的時候,雙手雙腳走忍不住顫抖起來,宋瑾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趙宵忙將自己的頭低下去。
趙宵進宮的前一個晚上,大哥來找她閑聊家常,大哥說:“世人都愛攀龍附鳳,偏偏我就不歡喜皇親國戚這個身份,按照輩分來說,阿爹是皇上的嶽父,我是他的大舅子,但是皇上真會把阿爹當嶽父把我當大舅嗎?他的嶽父國舅又何其多。”
宋瑾的嶽父國舅是多,多了就不值錢,所以當宋瑾的皇親國戚的確是不好。在民間即使兩家關係不和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大哥的牢房要比其他的更幹淨整齊一些,裏頭還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大哥一身素衣素冠,正在裏頭自己與自己下棋。
打開牢房的門,宋瑾彎腰進去,趙宵跟上宋瑾身後,因為情緒激動,踏進牢房的時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皇上來了,大哥也沒行李,隻是微微抬了下頭,然後依舊自己和自己下棋。
宋瑾踱步到大哥跟前,叫了一聲:“大哥。”
“當不起——”
宋瑾不以為然地笑了下:“其實朕自認為對你不薄,而你倒是寒了朕的心。”
大哥舉起白子放在黑子的邊上:“不薄?宵兒無故喪命,這就是你說的不薄?在宵兒沒進宮之前你是怎麽許諾我的,什麽會護她周全,什麽讓她一生平安快樂……嗬嗬,可憐我妹子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
眼淚嘩啦啦地從眼眶裏冒出來,怎麽也克製不住,趙宵低下頭,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就在這時,大哥的聲音響起:“你這太監哭什麽?”
“我……”趙宵小聲的哽咽,怎麽也停不下來。
大哥嘲諷地笑了下,悠悠地看了眼宋瑾:“不要再白費心機了,我是不可能告訴你其餘的人在哪兒,我既然被擒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瑾伸出作收拾起一個黑子放在一片白子的右側,剛好突破了白子的重圍,宋瑾淡淡道:“我知道。”
——
宮裏的鳴大師是一位懂看相算命,精通陰陽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還會夜觀星象預測大事,進宮不到幾天,就有了一群腦殘粉,成為宮女太監甚至嬤嬤們的膜拜對象。
顧一鳴半躺放在宮殿外頭的搖椅,頭頂是群星滿天,邊上的小太監給他沏了一杯茶,崇拜又恭敬地開口問:“師傅今天有看到了什麽嗎?”
顧一鳴掐了掐指頭,開口道:“天幹地造小心火燭。”
次日,果然出大事了,而且與火有關。
西宮門遭遇了第一次恐怖分子襲擊,黑煙四起,嘭嘭嘭的聲音響徹整個皇宮,幸好沒有人員受傷,唯一一個因為吸入了大量的黑煙得了咽喉炎。
出事後,宋瑾親自率領禦林軍來到西宮門,當看到上麵殘留著的炸藥包殘留物,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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