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慶功之宴
第70章慶功之宴
“濟寧侯,你給朕閉嘴!”皇帝倏然站起身來指著濟寧侯,這個人怎麽這麽冥頑不靈,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
“陛下,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您也不能用這等蕩婦!”反正自己都要死了,濟寧侯已經什麽都不怕了!
皇帝被濟寧侯氣得漲紅了臉,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個不停,道:“濟寧侯陷害忠良,欺君罔上,擄去侯爺的爵位,貶為庶人,流放三千裏!”他說完立即擺了擺手道:“將他拉下去,朕再也不想看到此人!”
護衛們立即上前,將還在大喊的濟寧侯強硬拖了下去,遠遠的,還回蕩著濟寧侯的怒罵聲。
北唐瑾聽著濟寧侯嘶喊的聲音,搖了搖頭,事實上,憑借濟寧侯的軍功,即便是犯了欺君之罪,皇帝陛下也會念在舊情網開一麵,隻可惜此人性格暴躁,頭腦簡單,不懂得迂回罷了。
濟寧侯已經被拖了下去,皇帝的怒火才稍有緩和,他一屁股坐下,狠狠得揉著眉心,諸臣皆屏聲斂氣,不敢抬頭,生怕被殃及。
直到此刻,鳳琰還是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了,他倏然抬頭看著鳳晰琀,隻是對方卻看著北唐瑾,嘴角是平常的似笑非笑,並無任何異樣!
不是明王!難道是北唐瑾,怎麽可能,她隻有十五歲!而且長在邊關,怎麽能弄明白這麽複雜的層層關係呢?這絕不是一位十五歲的女子能做到的,這一步步心思縝密,而且,北唐瑾是絕對請不動鳳宸的!更別說性格孤傲的永昌公主!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了?一向頭腦靈活的鳳琰竟被這一切弄得思緒淩亂,怎麽也縷不出頭緒來!
半晌,皇帝終於抬起了頭,睥睨著諸臣,眼光極為鋒利,就如同一把藏在劍鞘已久的寶劍,極為刺眼,令人觀之發寒!
看到皇帝如此的神色,鳳琰心中一跳,父皇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然而,他隻是那麽盯著底下的人,卻半天沒說話,甚至有些膽小的幾乎雙腿打戰,幾乎站不穩了!
皇帝眯起眸子,眼中的鋒利光芒才減了一些,但是他的身上卻是冒著煞氣,冷聲道:“依照周愛卿看,顧澤應當如何處置啊?”
周閣老聞言,有瞬間的詫異之色,他沒想到,皇帝陛下還給了他一次機會,於是也沒有遲疑,立即道:“陛下,顧澤施計陷害玉容將軍,使得玉容將軍的清譽受損,又欺瞞陛下,按照大夏律例,應當是斬首之刑。”
皇帝聽了,突然轉過頭盯著周閣老,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心道:若是這次再跟朕玩迂回戰術,朕立即砍了你的腦袋!
周閣老心中一跳,道:“陛下,玉容將軍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又冰清玉潔,忠孝雅誠,乃我大夏女子之楷模!”
皇帝終於滿意得笑了起來,實際上他是被“忠孝雅誠”這四個字徹底取悅了。
所謂“忠孝雅誠”即是忠貞愛國,孝敬長輩,情趣高雅,以誠待人的簡稱,是對一個人的最高評價,更何況是給了一名女子?
“玉容將軍的確是冰清玉潔,忠孝雅誠。嗯……這樣吧,就弄個“忠孝雅誠”的牌匾,掛在北唐府上吧!這也是朕對玉容的賞賜了,至於北唐愛卿……”
皇帝側頭思索,道:“兵部尚書一職暫缺,北唐愛卿就先頂上去吧!至於顧澤嘛,自然是要砍頭的!”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皇帝又突然抬起鋒利的眸子,直視眾臣。
雖然皇帝的決定並不合理,但是諸臣哪敢說一個不字,皆跪倒在地,山呼萬歲,稱讚皇帝英明。
皇帝擺擺手,立即有侍衛將顧澤拖了下去。
鳳琰跪在地上,狠狠攥緊衣袖!
“忠孝雅誠”的牌匾?父皇就這麽輕飄飄的說了出來,這四個字可是很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取得的!好個“忠孝雅誠”啊!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人敢說北唐瑾不潔,即便是小聲說也要關緊了門還會擔心隔牆有耳!
北唐瑾可是皇帝封的忠貞孝廉,何人敢質疑,就是對皇帝的質疑,對皇權的挑戰,就是腦袋不想要了!
父皇這是用暴力的手段來維護北唐瑾的清名,雖然強硬,卻是十分有用!
而令北唐洵接任兵部尚書一職,父皇看似是臨時決定,實際上是早就想好的了!
表麵上看,北唐洵從二品的將軍轉為大都二品的尚書仿佛是降職,實際上卻是暗自許了不為人所知的權利,兵部尚書那是什麽職位?那可是掌管大夏所有兵馬調動的要職,看來父皇是真的決定要封鳳英為太子了!而且,選了北唐洵來輔佐!
即便是鳳英此人根本就不堪為帝,可是鳳英是皇後之子,又是長子,是名正言順做太子的人!
他真的好恨啊!若是他的母妃還活著,他也不至淪落如此!就連喘口氣還要擔心被父皇發現有不軌之心!
震懾的目的已經達到,皇帝倏然感覺輕鬆了不少,尤其是經過這件事,北唐瑾終於沒有婚約了,這可是一件好事啊,省的他再傷腦筋了!
在眾臣還戰戰兢兢以為陛下還要來一場殺雞儆猴,畢竟,這是陛下慣用的手法,可是,耳邊卻傳來皇帝帶有一絲絲歡快又威嚴的聲音,“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諸位還是打起精神好好享受北唐將軍的慶功宴吧!別浪費了朕的一片心意!哈哈哈哈……”
他說完竟然大笑起來,衣袖一甩,步下台階,竟然是要走了!
就在皇帝瞬間而過的刹那,北唐瑾迅速掃了一眼皇帝的麵容,隻見對方的麵色十分古怪,像是威嚴的帝王懲治了奸臣後的餘怒,又像是得到自己心愛玩具的孩童!
當今陛下心思深沉,性格怪異,令人捉摸不透,可見一斑。
皇帝已經走了,諸臣也緊隨其後,不敢怠慢,皆是冷汗直流,感歎真是好險!
鳳晰琀故意落了後,他與北唐瑾並肩而行,笑容依舊優雅而從容,嘴角有淡淡的頑皮之色,道:“玉容將軍果然不同凡響,今日本王是見到了!”
北唐瑾本就琢磨不透這位明王殿下,此時對方突然找上她,她心中擔憂,卻是依舊麵色清冷而恭敬,道:“您高看玉容了。”
鳳晰琀笑容儒雅,卻是顛倒眾生,眼角迷人,心道,高看她麽?
從柳岩的出現,她就在演戲,步步將對方引入陷阱,卻令對方絲毫沒有察覺。之後的濟寧侯的步步緊逼,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似慌亂,實際上卻是掩蓋她內心的鎮定和從容不迫。
從頭到尾,她就像是一個受害者,而實際上卻是掌握了一切,並暗中觀察,伺機而動!抓住任對方的弱點便立刻踩下去,果斷冷靜,當機立斷!毫不不拖泥帶水!
真是聰明、謹慎、急智、冷靜、甚至是冷酷集一身的女子,更令他好奇的是,她到底是如何說服九皇子的呢?九皇子鳳宸可不是一個能輕易說服的人啊!
“高看麽?恐怕玉容將軍的聰慧還不止如此吧?”鳳晰琀慵懶得笑著,眼中卻是多了一分的威脅。
北唐瑾知道,經過古城那件事,這位明王殿下應當對她有所了解,恐怕是內心猜測,這一切是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即便是猜測,他也不能肯定吧,畢竟,九皇子是個並不容易說服的人,誰又會想到,她一個在邊關長大的女子跟遠在大都的九皇子達成協議了呢?
即便是鳳琰也想不明白吧!更何況,永昌公主可是孤高自詡,皇帝的賬都不買,怎麽會幫一個素未謀麵的邊關將軍呢?因此,北唐瑾十分自信,明王隻是看明白了一半,因此,她當然不能承認!即便是猜透了也不能承認!
“殿下禦前為玉容說話,玉容十分感激。”北唐瑾依舊溫雅恭敬得說著,卻是並不接鳳晰琀的質疑。
鳳晰琀知道北唐瑾狡猾,早就料到她不會承認,不過他的確也不在意她承認與否,他在意的是,如何馴服這隻狡猾又固執的小狐狸,這才是他感興趣的。
“你若是真要感激本王,那麽就將小木頭送到明王府吧!你可不要跟本王說,小木頭被人劫走了,本王可是不信的!”鳳晰琀似笑非笑得瞧著北唐瑾麵帶困惑的秀顏,倏然想起來一件事,道:“小木頭就是玉容將軍費盡心思奪得的那隻鸚鵡。”
聽到鳳晰琀用力咬中“費盡心思”這幾個字,北唐瑾有些了然,鳳晰琀想要鸚鵡的目的不是想要得到鸚鵡,而是通過得到鸚鵡而令她心生挫敗,讓她明白,即便是她再聰明,也要必須屈從他!
可是,即便是知道明王的意圖,北唐瑾卻不知道如何去做,將鸚鵡獻給明王,明王就會不再跟她作對麽?
望著明王嘴角藏著的得意之色,北唐瑾搖搖頭,恐怕不會是這麽簡單吧!
在沒有摸清這位明王脾氣之前,北唐瑾覺得,她不能作出任何決定,隻能先暗中觀察,伺機而動!
北唐瑾依舊笑得極為恭敬,道:“原來明王殿下喜愛鸚鵡。”
卻是沒說送,也沒說不送。
早就領教了北唐瑾的狡猾,鳳晰琀也不甚在意,他不相信北唐瑾敢違背他,他意味不明得一笑,道:“永昌公主雖是孤高自詡,骨子裏卻是公正的,因此,她隻是說了實話,至於九皇子麽……”說到這裏,他卻突然停頓不說了,笑容堆滿眼角,眼眸卻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明晰!
北唐瑾渾身一震,明王說得沒錯,她就是知道永昌公主的這個脾性,才用永昌公主來混淆,使得整件事看起來好像是夾雜了太多方麵的勢利,顯得錯綜複雜,難以理清。
然而,明王顯然也洞悉了這一點,因此明王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在告訴她,不要妄圖違背他,他早就將她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
捕捉到北唐瑾的震驚之色,鳳晰琀十分滿意得登上轎輦,笑道:“本王希望,明日一早就能看到小木頭了。”
直到明王的轎輦遠去,秋榮才走到北唐瑾的近旁,十分擔憂,道:“小姐,要將鸚鵡送到明王府麽?”
送到明王府麽?北唐瑾倏然冷冷一笑,她還是無法相信,明王看清了一切!
“不必了。”她說完,也上了轎輦。
秋榮一臉的困惑,她已經打聽到了,這位明王可是當今陛下以及皇太後極為寵愛的一位王爺,小姐若是不將鸚鵡送給明王,恐怕是……
慶功宴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一片言笑晏晏,其樂融融,仿佛方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北唐瑾已經脫下了鎧甲,身穿一件天青色的長袍,用玉釵將長長的烏發高高束起,儼然是男子裝扮,這是得到皇帝允許的。
因此無人敢質疑。
北唐瑾低眸喝酒,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然而,她想要置身事外,卻是並不能順從自己的意思了,這個宴會的主角可是她和北唐洵啊!
皇帝如此維護北唐瑾,諸臣皆心中了然,於是前來敬酒的大臣絡繹不絕,恭維稱讚之辭言而不盡,北唐瑾儼然已經成了大夏諸臣奉承拍馬的新貴,都希望北唐瑾能在皇帝麵前為他們美言幾句,他們好早日加官進爵。
為北唐洵敬酒的人同樣是絡繹不絕,然而,北唐洵麵上高興,心中卻是十分憋悶的,他沒有想到,皇帝不僅沒有加官進爵,反而將他留在大都,接任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一職看似權力很大,掌管大夏兵馬調動,而實際上,若是他一直隻做個兵部尚書,沒有軍功,如何能被封為侯為王呢?
直到敬酒的人漸漸稀少,九皇子鳳宸才上前來敬酒,他依舊是儒雅溫潤,即便是一身的錦衣華服,還是難掩他身上的書卷氣,令人看著十分舒服。
他舉起酒杯,向北唐瑾敬酒,低聲道:“多謝玉容將軍。”
北唐瑾回以優雅的笑意,酒杯至唇邊,卻是吐出了淺淡幾個字:“明日天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