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凝光邀約 天權之章(4)

你本來以為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沒想到,正如凝光所說,真正難辦的事還在後麵。

不過,這對你來說簡單很多——畢竟,之前是人際關係,現在是考核業務能力。

你選擇了新上任的項目組組長後的第二天,你們就被召集起來了開了個會。項目組組長一臉和藹地畫著餅,說這是公司考察他們能力的機會啦說這個企劃有多麽宏偉多麽有利於藝術發展,又插科打諢說著俏皮話,倒是讓整個項目組裏有些僵硬的氣氛好了幾分。

但是,不同於以前跟著樂嗬,你在凝光的教導下總算有些明白了。新組長現在隻是在緩和氣氛罷了,隻要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項目無論對組長和組員來說,都很重要。

組長被提升得太快,需要明確的成績來證明自己;組員也被淩雲“連累”,不少人都惶恐自己會被踢出去——

“……,你來負責活動策劃,沒問題吧?”

新組長突然點到了你的名字。

你一僵,抬頭看向組長,反應過來後趕緊應答了幾聲。

新組長點點頭,繼續安排其他的工作了。

你坐了下來,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新組成的項目組人不多,當初跟著淩雲做活動策劃、跟她親近的,都被調下去了。你確實是最好的人選,同時還承了新組長一個“我看好你”、“給你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的人情……

你心煩意亂,感覺無數的壓力和麻煩都壓向了自己。活動策劃,你之前確實做了不少,但都是淩雲給的大方向和輪廓,他們幾個人成立一個小團隊一起討論、調研、策劃,又要經過淩雲的審核。

而現在的新組長,他完全什麽也不懂——也許這也是他全程都不說幹貨的原因——

——心理能這麽強大,你心裏也是佩服的。

吐槽歸吐槽,你下了會還是去和幾個負責策劃的同事討論了一番。你和他們並不熟——你之前熟悉的小組因為和淩雲走得太近,要麽被調離,要麽去了其他項目組。

凝光小姐早就說過會有這種情況,也和你分析他們這麽做的原因——但是,此時此刻,你還是因為陌生的環境而感到了不安。

連一個輪廓沒有,又要創新,又要火,又要有實踐性,又要能盈利——

——怎麽可能啊!

淩雲,之前到底怎麽到的——

你心裏痛罵了新組長一萬遍,但終究還是苦哈哈地查資料。但一切都是空白的,連要求都如此模糊,你們幾個人也沒討論出來任何東西。

你一個人疲憊地走到了衛生間,用力用一把涼水撲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一切好像都變亂了——

就在這時,你感覺耳畔傳來那道熟悉而從容、讓人無心安的聲音:“請假,回來一下、”

“……啊?”你一時沒反應過來。

凝光的聲音還那樣雍容淡然,語氣卻不容置疑:“你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法繼續做事吧?”

“……”你沒有說話。你知道凝光小姐說得對,但你也不能一直依賴著凝光小姐——

“……這種時候,最重要的不是焦慮、趕進度,而是把事情一件一件捋清。”凝光頓了頓,語氣溫和了幾分,“冷靜一下,我會教你的。”

你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而那鏡像把你自己也嚇了一跳——精致的妝容、元氣的五官也擋不住一臉的灰敗之色,更別提那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深深的黑眼圈了。

上一次趕方案DDL的時候,你也沒成這樣啊!

倒是之前上學的時候,為了考試熬夜複習的時候,這股不知所措的樣子倒是挺像。

自嘲地笑了笑,你轉身去和組長申請回去做調研。新組長也知道為難你了,勉勵了你幾句就放你走了。

你疲憊地往外走,望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一直以來,你都覺得自己已經獨當一麵了,但沒想到,在凝光小姐眼裏不值一提的這種小小的風波,也能讓你如此不知所措、難以應對。

果然,在那個世界,你是人們眼中能力高強、與各路奇人異事熟練打交道、與各界大佬談笑風生的英雄……但在自己的世界中,終究隻不過是一個脆弱的普通人罷了。

普通人……

和那個世界的聯係,會被收走嗎……?

你心裏莫名有了一種恐慌。

而凝光的聲音此時卻恰好自左耳傳來:

“你又在想什麽?”凝光一向平靜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無奈,“好好看路,注意安全。你們的世界可沒有風之翼吧?”

你臉一紅,趕緊趕跑了心裏的那些胡思亂想,認認真真地往家裏趕。

除了偶爾外出的假期,你站在這個路口,眺望著自己的屋簷,看到的隻有清晨和掛上夜幕的夜景。這樣溫柔迷離的日光,落在地上滿地金黃的銀杏,落在曬太陽的老貓,落在……

……下雪了。

你呆呆地仰著頭,雪花落在你的臉上又融化,帶來了一片冰冷。

視線忽然被一片黑色的傘麵遮住,你下意識地向下看,便看到了裹在大衣中,那雙如名貴赤玉般雍容的雙眼、裝飾優雅精致的柔順白發,和那在白色長發中猶如雪中紅梅一般的赤穗。

“讓掩月之天權為之撐傘……嗬,世間能有幾人付得起這價錢呢?”

凝光這樣說著,但她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去讓你全身放鬆。

“快進來吧,屋裏暖些。”凝光撩了撩長發。

你熟練地接過了傘,小心地為她撐起。

隻會從容而理所當然地說出“下雪了?為我撐傘吧”的凝光小姐,為你撐傘了……

一打開房間門,就傳來了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你中午因為焦慮策劃的事情,連最愛吃的菜都沒吃幾口,吃什麽都味如嚼蠟。這個時候,你的胃便適時地叫了起來——

——在凝光小姐麵前!!

你臉紅著捂住了胃,但胃還是堅強地叫著。

“嗬嗬……”凝光掩嘴一笑,“我想到你可能會吃不好飯,為你備了些你之前愛吃的乾坤摩拉肉,去嚐嚐吧。”

凝光小姐的特色料理!!

“……這原料不如人意,但也勉強可用了。上麵的紋路,澆的是糖,我已品嚐過,為其風味增色不少……”

凝光帶著一絲笑意,緩緩介紹道。

餅皮軟儒適中,肉塊肥瘦均勻,如蜜般的肉汁隨著雞鴨絲絲滲出——你隻恨凝光小姐沒多做幾個!

還散發著熱氣的肉下肚後,你感覺僵硬的身體也漸漸暖了起來,一直焦慮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好了,看來你已經好多了。”凝光保養得當的指關節微微敲了敲桌麵,“準備好紙筆吧,我們要開始了。”

“開始什麽?”你從美味中脫離出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凝光微微一笑,便窺得她在那雍容華貴的美貌下無人匹敵的自信:

“讓我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碎雪’。”

凝光讓你列出之前的展覽策劃主題,緊接著是最近的熱點事件、討論熱詞,把重點整理出來,一一貼在了牆上;又分析宣傳平台、利益實現、實踐可能性……

你一開始麵對著大量的資料無所適從——那麽一張小小的紙,怎麽收錄那麽多內容呢?

看出了你的不解和窘境,凝光便歎了口氣,耐心地一份一份資料帶你分析,教你如何找重點;過了幾份後,便引導你自己去找;又過了幾份,便讓你自己找,再給你糾錯。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而牆上也貼滿了白紙。

你看向凝光,她已拄著下巴,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雪景。

——飄飄紛紛,雲上似墜雪塵。密密疏疏,一字貴如奇珍。動念間,河山氣吞,人盡知,天權為尊。掩琉光盈月,擁至尊天權——

天權為尊。

而此時的天權,卻看上去如此柔軟。

平時的凝光小姐,雖然臉上帶著笑,卻仿佛是堅硬的岩石,或是永恒的堅冰。但此時的凝光小姐不像百了得當、八麵玲瓏的腹黑商人,也不像以群玉閣鎮壓奧賽爾時,守護璃月的掩月天權。

隻是……作為朋友。

察覺到了你的目光,凝光望向你,笑道:“怎麽?已經有主意了吧?”

你愣了一下,隨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把自己想好的方案推給了她。

凝光取過來細細閱讀,讚同地點了點頭,遞回給你:“照著這個寫出來,我再看看。”

說罷,她擱著手中把玩的煙鬥:“那些紙便……”

你急忙搶話道:“凝……凝光小姐!我想留下來!可……可以嗎?”

凝光似乎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當然。百聞百曉百識她們,一開始好像也很可惜的樣子。這些是你整理出來的,如何處置,全憑你就是。”

你按照你們分析的結果連夜整理出了策劃,第二天交給了新組長。組中看不慣你突然獨攬策劃大權的人固然也有,但你早就將那些資料整理成電子版,一一反駁。最後,新組長大手一揮——通過了!

具體的事情還需要協調,但從下午新組長那容光煥發的臉上,你猜出這個方案應該被上層通過了。

新組長笑容滿麵地遞給你兩張入場券,說是其他展覽的贈票。你本想推辭,但一看上麵標注的是古董文物展,你便想起了凝光,便道謝著收下了。

凝光對古董果然感興趣,便欣然同意了。不同於鍾離,她沒有回塵歌壺,而是不斷地在網絡上搜索著各類資訊。

也許,璃月的商人,又要經曆新的風暴……

但那都會後話。現在的你,終於安下了心,陷入了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