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獲得朋友的認同後，五條悟更是覺得這是老橘子的針對，直接與五條家的長老鬧翻了。
從五條悟處深受打擊的五條家的長老直接無視了幾名小輩“沒有為悟大人送過此類書籍”的抗辯，堅定地隻認定自己看到聽到的事實。
一群頭發花白的五條長老為五條家神子操碎了心，捧著自家神子閱讀過的“俗世汙穢”，召開了多次會議。
議題內容主要是：
“如何讓過分早熟的六眼神子回歸正途……”
“如何讓六眼神子戒掉某類顏色書刊……”
“該怎麽樣才能讓六眼神子明白長老們是為了他好……”
強行把五條悟手中的漫畫收繳掉，那威力十足的「蒼」大概就要落在他們的頭頂上。
用言語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式隻會讓那位神子左耳出右耳出。
所有長老翻遍記錄了曆代「六眼」的典籍，也找不到阻攔八歲神子看小黃.漫的方法。
開了幾天無用的會後，一群五條家長老終於憋出了一個主意——“與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
等奴良陸一再次拜訪五條悟的時候，就差點沒繃住表情。
七八名與五條悟差不多同齡的小姑娘正排著整齊的隊，站在外廊。
她們穿著花團錦簇的豔麗和服，臉上畫著傳統的妝容，佩戴著沉重的發飾，她甚至還看到有兩名女孩穿著繡著金線的十二單衣，嬌小的身軀幾乎都無法承受住這身衣服的重量，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可偏偏沒有人敢提出一句抱怨。
安安靜靜的，沒有多少這個年齡的勃勃生氣，宛如一群待價而沽的精致人偶。
這是什麽情況？
背著書包的奴良陸一輕輕扣了扣五條悟的窗戶，隨後被五條悟一把扯進了房間。
“你可算來了。”五條悟晴空般的眼睛裏布滿了冰晶，“自從上次漫畫後，那群老橘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硬是要往我這邊塞玩伴。”
門口那些家夥一個比一個弱，沒有一個人的生得術式能讓他看得上眼。
與他的六眼對視時，故作鎮定的表情恐懼得都可以造一個蠅頭了。
嘴上一張開就和老橘子一個套路，明顯是老橘子預備役。
老橘子還笑出一臉褶子地告訴他，什麽“從小陪伴知根知底”，什麽“未來可以誕生優秀的子嗣”，什麽“這一批不合適可以換另一批”……
天上地下看不起任何一個人的五條悟本來是沒有找玩伴的意思，但奴良陸一的存在還是強勢地打開了這個缺口，同時也拔高了五條悟對於朋友的定義。
這麽弱小的存在，五條悟根本沒考慮過交朋友的可能性。可是這些人纏上來即使是五條悟也無可奈何。
畢竟她們隻是聽從了那些老橘子的命令。
隻會祓除詛咒和咒殺詛咒師的五條悟不能按照老辦法把這些人全清理了。
一開始他讓她們全都出去，可是沒人聽從，反而開始了自己和家族的介紹，還試圖為他端茶送水、錘肩捏腿，一嗅到她們和服上刻意熏染上的花香，不習慣親近人的五條悟直接蹦進了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
要不是「蒼」還不夠熟練，他恨不得直接清理一下那些老橘子的腦子。
聽完五條悟的描述，奴良陸一大概懂了五條家長老的想法，與父親把雪女、青田坊安排給弟弟作護衛不同，這些安排過來的小女孩們應該是在五條悟身邊安插屬於長老方的眼線。
“五條君，你打算怎麽做？”奴良陸一看了眼不遠處門外重重疊疊的女孩子身影，詢問五條悟的想法。
她雖然想成為和五條悟最最喜歡的好朋友，但不至於狹隘到限製朋友的交友圈，前提那至少得是正常的交友圈。
五條悟似乎早就等著這個問題了，立即給出了答案：“你把我偷出去。”
奴良陸一一眼就明白了五條悟的算計：氣那些長老是一回事，自己想出去玩是另一層目的吧。
即使如此，奴良陸一也沒有戳穿的打算。
這放在普通人家，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要求罷了。
“你換一身衣服，然後我帶你出去。”奴良陸一豎起一根手指，兩頰的小梨渦若隱若現，“不過等結束後，我有一個要求。”
一心想要遠離那些“小妹妹”，向往族外生活的五條悟看似從容不迫地答應，實則飛速在普通人奴良陸一的指導下換了一身沒有家紋的輕便和服，戴上鴨舌帽和口罩，跟著奴良陸一離開了五條家。
打車進入市區後，在家族內被束縛久了的五條悟瞬間如魚得水。
不多久就左手拿著一個碩大的草莓奶油可樂餅，另一手拿著一杯紅豆全糖奶茶，在一家家著名的甜品店跑來跑去，分明是早早做過功課了。
想著五條家中老橘子們發現自己不見後的地動山搖，伴著甜食滋潤，五條悟覺得胃口更是好了不少：“普通人平時做些什麽？”
奴良陸一背著書包和木刀向五條悟普及正常小學生的自由時光：“寫作業，社團部門活動，看電影，偶爾野餐……”
除了跟著工藤總是遇到千奇百怪的案件，奴良陸一作為普通人的生活一直很規律。
但這樣規律的普通生活在五條悟眼裏也是不普通的。
已經與奴良陸一混熟的五條悟也就大大方方問出了口：“作業是什麽？訓練麽？”
族學裏老師從來不敢招惹他，主要上的也是咒術相關課程，每天最多的就是訓練，他還沒真正意義上寫過作業。
“不是哦。”奴良陸一找了家甜品店內側的座位，從書包裏翻出這周的作業給好奇的五條悟看一看，“主要是國語、社會、算術、理科、英語，除此外還有一些技能課程。”
沒上過基礎教育的五條悟先拿過算術和理科習題，隨後很快放下：“你平時就被這些困住了？”
抱著普通人的作業太簡單的印象，他又翻開了國語作業，這次他翻得有些慢了。漢字他會，但是裏麵一些要求學習背誦的詩句和名著片段那就是五條悟完全不了解的領域了。
五條悟依舊保持著自信——不過是背誦罷了，總體來說應該還是簡單的。
五條悟又翻開了社會書。
熟讀咒術界曆史的八歲五條悟麵對人類社會發展曆史以及其他國家發展曆史逐漸一頭霧水。
等到翻到英語，根本沒有英語老師的五條悟把書上的英語字符都看清楚了，但題是一道也不會。
“學這些做什麽？”五條悟若無其事地把作業本還給對麵的小咒術師，學數學、理科還算對咒術有幫助，學社會、英語是方便未來去國外做任務麽？
“日本還是太小了，我想去更遠更寬廣的地方。”奴良陸一談到未來，本就熠熠生輝的金眸更是金燦燦的，“我們長大以後可以一起去。”
“五條家和總監部不會允許的。”五條悟扒拉著自己的豪華版芭菲，出於責任並沒有考慮這個選項。詛咒的水平已經在不斷提升，他作為五條家的六眼當仁不讓。
“那就像這次一樣把你偷出來就好。”奴良陸一眼神中的光沒有消失，依舊如星辰一樣堅定明亮，“咒術界又不是隻有你一人。我們約定好，等再長大一些，比如十四五歲，就去國外，夏威夷怎麽樣，我同學已經去過了，據說風光很好……”
“一旦被發現，就是與五條家、總監部為敵。”
“你不是要成為最強麽？”奴良陸一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五條悟的小拇指，“我們一起成為無人可擋的最強就好了。”
從小就是妖怪裏上位者的奴良陸一骨子裏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泥巴，她認定的想法，很少有人能阻止。
五條悟似乎也看到了那樣的未來，天空延展到盡頭的藍色淬入了星點辰光。
一起成為最強，聽起來也不錯。
學著奴良陸一的模樣，他收緊了小拇指：
“約定好了。”
他要出去玩！
出國的那種！
夕陽灑下的餘暉好似一層蟬翼般的金紗，給當下添上了一層不真實感。
但是手指處傳來的溫暖是真實的。
對麵的小女孩緊勾著他的小拇指，將大拇指按在他的大拇指上，臉頰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梨渦，伴著她的使勁點頭，銀白色的發絲在夕陽漾出金波。
她那麽高興又認真地回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