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咽不下這口氣
第六十四章 咽不下這口氣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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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顧安琪。下午的拍攝還是得繼續。葉依蓉心緒不寧，明顯失去了原本該有的狀態，拍得極為浮躁。她入鏡時都無法調整自己入戲，那仇恨的模樣簡直讓人差點誤以為她所飾演的並非是純真善良的劉真真那個角色，而是顧安琪所演的，有些厭世、恨劉真真入骨了的溫佩君。
“葉依蓉，你到底搞什麽鬼？！擺什麽臭臉？不想演就直接說！”林鶴群拿著喇叭，大聲吼道。
葉依蓉沒有說話，隻是一臉的不服氣。趁著林鶴群不注意的時候，還翻了幾個白眼。
“真搞不懂，你有什麽能耐能當女主角！”林鶴群氣得念了一句，他真是越來越覺得“亞娛”那幫子人腦子有病了，捧誰不好，捧了這麽個不懂進退，不懂演戲的藝人。
“我不能當女主角，難道顧安琪就可以麽？”葉依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條件反射地反駁了一句。林鶴群這句話明顯是踩到了她的地雷上，原本還準備忍的她，立刻就炸包了。
“好！好！好！”林鶴群氣得連說三個“好”，“你不服氣是吧，你還是覺得你比顧安琪演得好，是吧？好，那你就來演演看溫佩君。”
林鶴群將本子往桌角一砸，雙手環胸地看著場內，鼻下那兩道粗粗的胡子也被他吹得一飛一飛的。他真的是氣極，沒想到葉依蓉那麽不識趣，竟然把他的戲當雜耍玩。
安琪丫頭那傷還不知道怎麽樣。他心裏也還擔心著呢。那麽個有才的娃娃，要是就這麽被這女人給毀了，他一輩子心裏都不會舒坦。他現在本就是心情不爽，這女人還來撞她槍口，找死！
她想要瘋是吧？他老子的，他就讓她瘋，讓她看看自己有多卑劣。她不是自詡比顧安琪還要演得好，他就讓她看看自己和顧安琪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王監製看著林鶴群真是惱上了，趕緊上前要勸葉依蓉退一步，可沒成想這葉依蓉也是憋得窩火，直衝衝地說道：“演就演！我不信我不如她！”
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王監製抽搐著嘴角退到了一邊，趕緊給葉依蓉的經紀人宋武澤打電話，通風報信。這情況下，能壓製得住葉依蓉的也就隻有他了。
葉依蓉和林鶴群這回可算是杠上了，周圍的工作人員都看得出林鶴群這會是動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火，避之不及，趕緊加快手中的動作，免得殃及池魚遭挨罵。
“隨便你挑哪一場的戲！你自己選，隻要是安琪演過的，隨便你怎麽重新演繹。”林鶴群說道。之後就不再搭理葉依蓉。
“她的戲全都是對手戲。”
林鶴群怒極反笑，王監製看著這事態越走越糟糕，隻得去請了已經卸了妝的劉母扮演者莫裏秋過來幫忙，和葉依蓉臨時配場戲。莫裏秋皺了皺眉，雖說不太明白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但是卻覺得這次葉依蓉似乎是有些太過不知分寸了。
畢竟是同一經紀公司的人，她本還想勸上兩句，可看著葉依蓉的表情，她愣是把話給憋了回去。她雖說不是什麽大牌，但是也算是圈子裏有些臉麵的人物。被葉依蓉如此瞪視，她還傻傻上去勸架，那就是她自己缺心眼了。
這般不知死活的新人，多曆練曆練也好！
“演員也找到了，你還有什麽要求？”林鶴群語氣不耐，臉色也是黑得很。
“沒有，我隨時可以開始。”
葉依蓉這次準備的是第一場戲，顧安琪從樓上走下的那一幕。她看過顧安琪演，回家看首播的時候也看過，那一幕在她眼裏是最為簡單的一幕。她隻需要動作“緊”一些，目光銳利點就能夠了事了。
“Action！”林鶴群喊道。
葉依蓉扶著樓梯走了下來，腳步有些大，速度也有些快。
“佩君，慢點，等著真真一塊兒走。”莫裏秋喊出了自己的台詞。
葉依蓉沒有停下腳步，反倒是加快了幾步，似乎想趕緊逃離身後的什麽東西一般。
“佩君！溫佩君！”
“啪嗒！”葉依蓉狠狠地踏了一步。
林鶴群冷哧了一聲，他看出了這招的來源。葉依蓉口上一直說顧安琪演戲差，可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在學她。剛才的那一腳高跟鞋踩大理石板就是顧安琪原本飾演時所做的動作，可學來的畢竟隻是學來的表麵。她並沒學到顧安琪那場戲的精髓。
顧安琪的踏步並不用力，身體也不前傾，隻不過是一種渲染的手法，提升原本並無什麽太多衝突的戲的緊張感。讓人覺得她是個矜貴、高雅的大小姐之餘又能感受到她心中埋藏的名為“恨”的種子。
同樣的動作，由葉依蓉做來，就顯得太過刻意了。踩得聲音雖響，可是隻讓人覺得做作。
演戲不隻是充分地表達出就好，還得努力地調試著自己與共演者的呼吸。滴滴答，滴滴答，每一個無聲的節奏，每一個無聲的節拍都得在心中默念，認真掐準。葉依蓉的戲已然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露出了破綻，越是到了對手戲的部分，就越是糟糕。
她已經把戲的拍子給打亂了……若說顧安琪拍的那是行雲流水，極為悅耳的曲子，那葉依蓉拍的就是那坑坑巴巴，斷斷續續的噪音。
這一整出戲，那一踏在顧安琪的腳下是畫龍點睛之筆，可在葉依蓉的腳下，卻隻能成為一個簡單的音節。
“佩君，別走那麽快，等著你妹妹一塊兒上學。”莫裏秋盡職地繼續著台詞。
“妹妹？”葉依蓉的聲音帶著幾分尖刻，銳利而又無情。“我怎麽沒聽說自己還有個妹妹？”
她倏地一個轉身，不耐地瞪著樓上的莫裏秋。
莫裏秋看著她的表情，不自覺地收緊了眉。身為和顧安琪對過這場戲的人，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剛開始顧安琪所飾演的溫佩君所施展的巨大壓力。從葉依蓉的眼中，她隻看到了恨，赤luo裸的恨意，而非是顧安琪那若隱若現，藏在陽光底下的諷刺。顧安琪那恨之入骨而又純真無暇的表情至今讓她記憶猶新，每每想起都會覺得不寒而栗，可葉依蓉……
不得不說，她果真是離得顧安琪太遠了。
對手不強。完全激不起莫裏秋的鬥誌，隻是靜靜地在旁念完了自己的台詞，等著林鶴群喊“Cut”。
戲拍到了第一場戲完結的鏡頭，然後停了下來。
葉依蓉覺著自己演得還不錯，至少對於溫佩君這個角色，她也沒少研究，可是等演完了再看四周，卻發現周圍的人臉色都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是一點都不覺得她演得好一般！
“我演完了。”葉依蓉硬著頭皮說道。
林鶴群沒有搭理她，她的表演裏處處都能瞧見顧安琪的影子，可她那拙劣的表麵功夫也隻是畫虎類犬，她根本無法將溫佩君的神韻給演出來，比之顧安琪的溫佩君，她的那個四不像根本入不了林鶴群的眼。
“這就是‘你’的溫佩君？”林鶴群加重了“你”這個音，這讓葉依蓉臉色有些不好看。
“林導，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自己該明白。”林鶴群看著她越來越糟糕的演技，隻覺得她越來越不順眼，“別刻意地模仿安琪，以你的水準來效仿她，其結果那隻會是東施效顰。”
“林導，您要是看不慣我，可以直說，用不著發泄到工作裏來。”
林鶴群真是被她給氣笑了：“我將私人情緒發泄到工作裏來？好，你還是覺得自己演得好，是吧？我就把這卷錄像帶傳網上，你自己看結果會如何！”
林鶴群說完就走，他這戲是沒法拍了，碰上了這麽個極品，他要是還有好心情去想怎麽拍，他就不是個正常人了！
葉依蓉也是火在了點子上，氣得渾身發顫。導演這一走，她就更是囂張地往外跑去打電話了，追都不知道去追導演。
王監製看著這兩人往兩處跑著，真是有些左右為難，不知該追哪一個好。他這夾在中間的，日子可真不好過。宋武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若是在他回來之前又鬧出個什麽事來。他可擔待不起。
歎了口氣，他還是決心先去腆著老臉，撫平了林鶴群的火脾氣再說。
葉依蓉一路氣勢洶洶地走出了劇組，那火冒三丈的模樣讓周圍的工作人員都不敢上去攔她。她是真的氣瘋了，心中一直覺得林鶴群方才是在刻意為顧安琪出頭，欺壓她，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旁看著她的笑話，就連一直在旁看著的王監製，此刻都已經不再管她。她心裏又是委屈又是氣惱。
今天一天，她又是被打了巴掌，又是被忽略在旁，又是被導演責難，她心中真是越來越難受，她忍不下這口氣！今天受的氣，她一定得加倍奉還！憑什麽人人都覺得顧安琪好？她哪點不如她了？
一出了劇組，她立即撥了幾個號碼，打了通電話給了宋武澤。
宋武澤的手機關了機，沒有人接。她氣得狠狠地跺了一腳，差些摔了手中的手機：“這是個什麽世道！什麽經紀人？！該派到他用場的時候，立馬就不管用了。”
她惱恨地轉了幾個圈子，躊躇地想了一會兒，又一次撥了號碼，準備打通電話給她的“金主”。
“喂，是許少麽？我是依蓉啊。”葉依蓉放柔了聲，甜甜地說道，語調中帶著幾分哭腔，“今天你有時間麽？我想請你吃頓飯……”
“今晚上我正好有時間”對方隨口回道。
葉依蓉見對方沒注意到她的哭腔，又是加重了幾分抽泣聲，果不其然，對方問道：“你聲音怎麽不太對，出什麽事了？”
“我……我……”葉依蓉還沒說話，先是抽泣上了，頗有幾分柔弱、可憐的感覺，可是還是不說到底出了什麽事。直至對方問了第三遍之後，才開了口，傾訴。
一通電話下來，她又是掉眼淚，又是哭訴，就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世界人民都在聯合起來欺負她，虐待她一般。若說是剛開始是假哭，之後就是真的落淚痛哭了。她越說就越覺得自己在理，越說就越覺得自己是在被人欺負。
什麽林鶴群，什麽王監製，什麽宋武澤，一個個都是顧安琪那邊的幫手，幫著欺負她來著的！
“我本來想著許少您已經幫**心更多了，不想再勞煩你的，所以一直忍著沒說話，可是後來，後來顧安琪在旁邊嘲諷說你沒眼光，還說……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她一直說我也就算了，可說了你……我實在是沒忍住。”葉依蓉添油加醋地說道，徹底地顛倒了黑白，“現在他們……他們還把我趕出來了，戲都不讓我繼續拍了。”
“這顧安琪都說了些什麽，你直接說，用不著顧忌。”許少的口氣有些不耐了，顯然是對顧安琪說了他什麽壞話，極為介懷。
“她說……她說怪不得許董遲遲不肯把‘亞娛’交給你，要是交給了你，‘亞娛’遲早……”
長久以來，一直沒能得到“亞娛”董事長的位置，一直是這位太子爺的心病，葉依蓉自然是極為了解。雖說他是董事長的兒子，也在“亞娛”工作，可是大權卻是從未落到過他的手裏。公司中他的權位並不高，老董比之親身兒子的他，更為依仗那看似柔弱書生的宋文澤，這已是許大少爺心中的一根拔不掉的刺了。話都說到了這步田地，她不信太子爺會不肯幫她。
“這個顧安琪！簡直是不想混了！”許少怒吼道，“這件事我會讓人給你擺平，你等著。”
得到了許少的承諾，葉依蓉那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難得地抽起了煙。她很久沒有抽煙了，自從出道後，為了維護現在的形象，她一直忍著戒了煙，可是現在，她想他也許需要根煙。
出門時，她氣得很，忘了添外套。剛才還在火著沒什麽感覺，此刻一冷靜下來，反倒是覺著涼了。
她縮了縮身子，吞出了朵煙雲，不屑地冷聲笑道：“顧安琪，我就不信這次整不死你！”
她狠狠地踩滅了腳下的煙，碾了碾。那模樣就好像是顧安琪踩在了腳下狠狠蹂躪一般，嘴角揚起了殘酷而又無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