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直等到高專放假了，輔助監督飯塚先生才告訴久田奈緒神奈川周邊有任務。
他一邊開車一邊陳述這次任務情況：“小田原市出現不知名屍骸，派了相關人員去探查，最終咒力殘穢斷在長與山上。”
“那是一株生長340餘年的垂枝櫻，在當地頗負盛名，你的任務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追查咒力殘穢。”
聽懂了，就是今晚飛上樹看看有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飯塚先生飽含警告地從後視鏡看著後座的咒術師：“久田桑，請記住不要破壞古物。”前幾日太平間之行他耗費不少心血才壓下謠言。
久田奈緒透過後視鏡與他對視，輔助監督一眨不眨地盯著，仿佛她不答應他就立馬掉頭回高專，久田奈緒乖巧應下。
咒術界人員稀缺，996、007是常態，咒術高專還是一所學校，在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的共同努力下，為學生爭取到兩個月的寒暑假。
高專隻剩下久田奈緒和胖達，他們兩個照常執行任務。
久田奈緒將臉貼在冰涼的玻璃窗上，車窗外是海岸線，海風拂去夏日的聒噪：“飯塚先生，晚上出任務的話，白天是不是可以自由行動了？”
飯塚先生歎了一口氣：“你想去哪裏？”
“立海大附屬中學，”上一次見麵注意到床頭櫃有兩束鮮花，這次見麵堅決不會雙手空空，“打算先去預訂一捧花，有什麽好建議嗎？”
飯塚先生調出導航，定位設在立海大附近的花店：“想送給誰呢？”
“男朋友哦！”久田奈緒捧著臉，腦海自然而然地浮現幸村精市淺笑的樣子，“要不還是99朵玫瑰吧，長長久久的愛戀，多麽浪漫，男孩子會喜歡的。”
幸村君喜歡鮮花，喜歡印象派的畫，是一個溫柔又浪漫的人。
“……”
飯塚先生露出複雜的神色，他沒有再說什麽，安安靜靜地開車。
到了花店，久田奈緒爽快地預訂99朵紅玫瑰，店主表示會盡快將玫瑰花包紮好。看到收取人時，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幸村君真受歡迎啊！”
店主小姐也認識幸村精市嗎？
店主看出少女的疑惑，答道：“幸村君是立海大的神之子，每年情人節都有不下二十束鮮花是指名送給幸村君的。”
她的男朋友長得那麽好看，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神之子是什麽？
飯塚先生也一同預訂了玫瑰花：“最近忙於工作，彩子有些不開心，要哄哄她才行。”
“彩子？是飯塚先生的戀人嗎？”
他有些羞澀地摸摸頭：“嗯，已經戀愛兩年了，我打算近期求婚。”
在等待玫瑰花包紮的時間，飯塚先生提議先去隔壁咖啡店點杯咖啡。
久田奈緒：“飯塚先生是沒有好好休息嗎？黑眼圈很重，和胖達有的一拚了。”
飯塚先生脫下眼鏡揉了揉鼻梁：“被發現了，因為角膜炎，最近幾天一直失眠睡不好。”
“步美，光彥，快過來看，這家店正在播假麵超人！”
“你們這些家夥，跑慢點。”
“笨蛋元太，你差點撞到人！”
“姐姐，對不起！”
一群小孩迎麵跑來，其中一個像小炮彈一樣撞上來，久田奈緒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拎走。
亂跑亂吵的熊孩子，他把奶茶撞翻了。
服務員慌慌張張地拿著抹布擦拭，說會馬上換杯新的上來。
雖然久田奈緒眼疾手快及時拉住小屁孩，避開潑灑的咖啡，但今天為了見幸村君她沒穿高□□服，特意換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要去洗漱間整理一番。
【奈緒：我到神奈川啦，你還在學校訓練嗎？】
【精市：嗯，畢竟關東大賽在即，訓練落下太多了。】
東京大賽……和幸精市君每一次聊天他不是在練網球的路上，就是與網球部內隊友聚在一起。
真努力啊，明明才出院沒多久。
【精市：到了學校發信息，我出來接你。】
【奈緒：好！】
【奈緒：小熊乖乖點頭.jpg】
突然，孩子的尖叫響徹整個咖啡廳，久田奈緒立刻跑向聲音的方向——是飯塚先生，他倒在地上，麵色潮紅，痛苦地呻|吟：“是詛咒，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飯塚先生！”咒術師環視整個咖啡廳，心突突地跳，幹幹淨淨，連一絲咒力殘穢都沒有，怎麽回事？
正想邁前幾步探查時，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孩衝出來阻止久田奈緒的靠近，“大家冷靜，有人中毒了！阿笠博士，快撥打119，他還有救。”他有意無意地盯著咖啡廳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奇怪，這個孩子……
久田奈緒撥打反轉術式持有者家入硝子的電話，語速飛快道：“硝子小姐，我現在在神奈川江之島咖啡廳，輔助監督飯塚先生疑似中毒了，請問你能馬上過來嗎？”
反轉術式是把咒力以乘法的形式運用，使咒力本身的負向能量變成正向能量治療他人，持有者家入硝子被視作高專珍寶。
家入硝子抱歉地說：“反轉術式對毒物效果有限，五條和夏油都不在。不過，冷靜一些，奈緒，我會通知一個靠譜的人去負責後續。”
真倒黴啊，會瞬移的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不在的話，硝子小姐是沒有辦法及時從東京趕到神奈川的。
救護車和警|察很快就到了，被抬上救護車前飯塚先生從痛苦□□變成劇烈掙紮，久田奈緒和服務員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控製起來。
飯塚先生的戀人有阪彩子來得很快，她發髻散亂，哭得滿臉是淚：“士郎！”
“飯塚士郎，29歲，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職員，在喝咖啡時因為中毒突然倒下。醫院表示，是由於阿托品導致的中毒症狀，現在已脫離生命危險。”
久田奈緒鬆了一口氣，沒有死亡，不幸中的萬幸。
警官嚴肅地盯著嫌疑人：“久田奈緒，飯塚士郎的同伴，在毒發前五分鍾離開，在這五分鍾並沒有監控證明你的真正去向。”
久田奈緒很確定自己不是毒害飯塚先生的犯人，淡定陳述：“我在衛生間整理衣服，在裏麵聽到尖叫才衝出來。”
服務員聲音顫抖：“不是我，我隻是一個服務員，完全不認識那個男人，沒有理由傷害他。”
那個令人注目的小男孩托腮露出沉思的表情，等等，為什麽一個小孩子能出現在命案現場，旁聽警官對嫌疑人的盤問？
而且，他太與眾不同了……
“久田小姐！”
一聲怒喝打斷了久田奈緒的思緒。
“檢驗結果出來了，杯托、桌麵、抹布一一檢查出了毒物，最重要的是，我們在衛生間發現了這個——”搜查人員出示物證袋裏的小玻璃瓶，“裝有毒物阿托品的容器。”
久田奈緒：“？”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用一種看犯人的眼神逼視著。
警官作出推理：“也就是說久田小姐將毒品塗抹在杯底，弄翻咖啡，服務生擦桌子的同時將毒品擴大範圍，受害者通過接觸中毒，之後借口上廁所意圖將作案工具摧毀。你還有什麽話想說的嗎？”
聽起來很有道理，如果主角換一個人，她可能會信以為真。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久田奈緒搖頭否認，心下也在奇怪，究竟是誰下的毒手，按理說，心生殺意的人絕對會產生負麵情緒，但在場的人都很正常。
除了那個戴眼鏡的男孩。
她回憶起懸疑破案電視劇的劇情，試圖為自己辯白：“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東西，上麵沒有我的指紋吧。”
眾人懷疑的目光沒有變：“帶個手套就能防止直接接觸，沒有指紋不算什麽。”
……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
“不對！”一道稚嫩的聲音插進來，是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阿托品可以通過注射、攝食吸收，或者經皮膚和黏膜進入血管後吸收，如果抹布沾上毒物，為什麽沒戴手套的服務員先生沒事呢？因為抹布上那點劑量根本不致死。”
現在小孩子這麽厲害的嗎？久田奈緒大為感動。
柯南——那個戴眼鏡的男孩提出查看咖啡廳的監控。
犯罪嫌疑人是沒有資格看監控的，坐在一旁百無聊賴，久田奈緒問負責看管的警員小姐：“請問可以把手機給我嗎？”
警員小姐微笑地拒絕請求。
無聊。
久田奈緒坐在椅子上，趁著他們不注意，撕下一塊小紙片，操控它的飛行路程。
前進、左拐、打轉、加速……她一邊玩著紙片，一邊思緒飛飛。
沒有去花店取花的話，店主會不會幫忙送去立海大？明明約好今天見麵的，結果什麽都不說清楚就放了幸村君鴿子，希望他收到鮮花時心情好些。
*
另一邊，柯南反複對比監控視頻，終於找到違和之處，那是一個看不清正臉的長發女人，她在飯塚士郎毒發半個小時前也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礦泉水，服務生拿著抹布擦拭……
女人道謝後將礦泉水瓶放回包裏，那個包包是——！
啊，真相是這樣。
*
在久田奈緒控製兩塊紙片打架鬥毆時，警官一行人回來了，還將飯塚先生的戀人彩子小姐一並帶來。
看到她的瞬間，久田奈緒鬆了一口氣同時感到憤怒，原來是她。
警官大概講述有阪彩子犯罪過程，飯塚先生患上了角膜炎需要阿托品滴眼液調節治療，她先在滴眼液注射進致死量的阿托品。今天一路跟蹤飯塚先生，在去花店買花期間，她去到咖啡廳故意打翻一瓶含有70毫克阿托品的礦泉水，這點劑量不足以致命，但是卻可以達到嫁禍於人的目的。飯塚先生進入咖啡廳，滴眼藥水，喝咖啡，毒發，造成接觸中毒的假象。
“為什麽？”
久田奈緒盯著這個事情敗露後獰笑的女人，一隻黑色咒靈扒在她的臉上，幾十隻外凸的眼珠子正在不規律地轉動。
“我們交往了兩年，他從來不對我坦誠，每當談到工作的時候總是支支吾吾。上一周，我發高燒，他說他要工作，結果，我在醫院看到他和你站一起。”
有阪彩子冷笑一聲繼續說：“今天是我們周年紀念日，他又說要工作，結果呢？開車陪你買花喝咖啡。工作，這是工作嗎？”
“我能證明飯塚先生的確是在認真工作，”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們的工作內容就是輔助他們更好地——”
久田奈緒發動術式，風刃嗖地刺透咒靈，最後懸在有阪彩子的瞳孔上，隻要稍微用點力，她的眼睛就會被戳爆。
靠譜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嚴厲製止：“久田桑！”
那隻準三級咒靈沒有被祓除，它垂死掙紮，直接一整隻埋進她的眼睛裏，幾乎是融為一體。她捂著眼睛痛苦的□□，在生命的威脅下，有阪彩子看見了日常不可見之物，也是飯塚先生所隱瞞的——
“怪物！”
在場的普通人麵麵相覷，犯人發瘋也不是少見的情況，見怪不怪。
“這就是飯塚先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