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要離開

第七十四章 她要離開

見過了白墨衣的詩詞和高超的棋藝後,殿內再無人說她是空腹無才,當然,挑起比試的那幾個女人臉色尤其難看,她們想讓她當廳出醜,卻不想弄巧成拙,讓她這一夜之間成名。

殿內不停地響著“第一才女”,“才藝無雙”等等之類的話,聽到耳裏,更讓她們氣得牙癢癢的,這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下去一般。誰會想到這個懦弱無比的白墨衣竟然才情綽絕!拋天嫉妒,憑心而論,她們誰也做不出那樣的詩詞來,就連那盤棋,若是換了她們也解不出來。

最過吃驚的要數白丞相,這個女兒他再清楚無比,除了她娘親在世的那幾年,曾經教過她一些東西,可是後麵的這些年,別說她學琴做畫,就是連正經的教書先生,他也沒請過一個,那她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她真的是那個他眼皮底下長大的女兒嗎?可是一個人的性格怎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麽大的改變?難道她一直在騙他,韜光養晦?

這似乎又說不過去,當初她那麽愛莫王爺,現今看莫王爺吃驚的樣子,似是也不知情!白展鵬眼光複雜地看著場中的白墨衣,她的才華不比當年她娘親差,甚至還超越了她娘親。

同樣痛苦的是楚君莫,看到她在人群裏,身上散發著無盡的風采,輕描淡寫地贏了幾場比試,她做畫裏的專注,臉上的平和和寧靜,她寫詩裏眼裏流露出的一絲柔意,還有剛才皇兄念出的那句: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如今的她再不是圍著他身邊轉的那個她了,她就如一個發光體,吸引著無數人的眼睛,更如那蒙了塵的珍珠,正一點一滴散發出屬於她的光芒。她身邊現在有那麽多優秀的男子,以後將和她共嬋娟的人也不會是他,他終是錯過了她!

最讓他吃驚的是她下棋時的淡定自如,神色嫻定,就如那指戰殺場,運籌帷幄的將軍一般,那麽的冷靜,那麽的充滿睿智!這樣的女子,世間少有。

纖纖素手,白衣翩躚,一動一靜間,指點江山!

她沒有穿任何人送去的衣服,包括落羽塵送的那件昂貴無比的冰絲玉衫,她身上的這件衣服仔細看去,已有些年代,恍惚中,在他遙遠的記憶裏,曾有一個女衣喜歡穿白衣,冷若冰霜,那女子雖然長得普通,可是她的眼卻通透無比,看破世間一切,就如現在的她一般!

是了,這是她娘的衣服!也是,如她現在的情形,她穿什麽?穿誰送來的衣服都不利於她,她果然聰明,想必母後在她一進殿時便認出了這件衣服,所以才沒有拿此發問!

她沒穿母後送的衣服,不能說他心裏沒有失望,但是見她連皇兄送得那件代表著天家富貴的衣服也棄之一邊,就是連落羽塵這個富可敵國的人她也沒有選擇,楚君莫心裏又有一絲絲喜悅。

但最後卻隻剩下無盡的苦澀,因為曾經在他身邊停留的人,如今他卻隻能看著她越走越遠!

就算他認了無傷是他的兒子又怎麽樣?從始至終她都沒正眼看他一眼,而她那句“不稀罕”嚴重地剌傷了他,如今他在她眼裏已是無關緊要的人,沒有愛,沒有恨,也沒有怨,若說有,可能隻剩下厭惡了!

今晚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他想醉了,醉了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過去,他要宮人換了最烈的酒,可是他卻越喝越清醒,越喝心裏那無邊的苦澀愈加地放大,明明是醇香濃鬱的美酒,他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厲害的毒藥,雖下去,隻能讓人認識到自己曾經所犯的錯,雖下去,讓你沉壓的傷口流血、化儂,然後看著生命裏的一抹陽光慢慢抽離自己,看著自己的心慢慢地死去,直至枯萎!

她就是那陽光,那清泉,站在那觸手可及的地方,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意識到,他的世界隻剩冰冷!

素衣擺動著一個優美的弧形,白墨衣清清淡淡地走到擺著一把上好古琴的桌前,宮女端來了清水,白墨衣看了一眼,纖長的手指伸入水中,水珠在白皙的肌膚上映著殿內的燭光,泛著明亮的光,晶瑩剔透,素白的手透著迷人清輝,就如她的人一般。隻是一個簡單的淨手,吸引了所有人的光。

男人的眼光貪婪地盯著那雙的手,那是他們見過的最漂亮,最素雅,還帶著一種魔魅的手!

女人們很是嫉妒,她們一樣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們的手也很美,柔若無骨,纖細小巧,青蔥玉筍,但是誰也沒有她的那種韻味,那種隻是一雙手,便能翻起覆海浪潮,帶著一點點血腥,卻又透著聖潔高貴。

纖指輕挑,勾出一串音符,清伶無比,大殿內靜謐無聲,所有人都注視著那個素衣清影的女子,期等她接下來的表演。

冷靜如玉無痕,此時也不由坐直了身體,看著她輕撩衣裙地坐下,眼神深幽。

淡然如落羽塵,琉璃的瞳眸裏閃著柔意,含寵帶溺地看著她,冰雪初融。

溫蘭如伴月,清幽的目光凝視著她,雅蘭的容顏春意溫情,君子如風。

妖孽如楚君離,桃花目中含笑而望,妖媚的臉離別傷感,漠然疏離。

單純如楚子逸,娃娃臉上一片興奮,清澈的眼專注癡迷,率性而動。

陰戾如楚君莫,執杯的手頓在空中,鳳目黯然沉積傷痛,苦澀難言。

相比於這幾個男人的各種心情,最過悠閑的就數離太子,雖然現在“麵目全非”,慵懶不改,斜斜地倚在坐位上,狹長的鳳眸中閃著晶亮的光,臉上有著自豪,有著得意,因為這些男人所關注的是同一人,是他的妹妹!這比任何事都讓他開心!

璃月郡主看到伴月的異樣,動了動唇沒有說話,隨他的眼光望去,女子如水,柔婉的臉上閃過一絲低落。

“奕,我好緊張,好期待!”紫靈兒攥著楚開奕的袖子,眼光一直盯著場中的白墨衣,似乎此時上台的是她一樣。同為女子,她不嫉妒,雖然她不喜歡這些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但是她喜歡白墨衣,因為喜歡她,所以也喜歡她所作的東西!

“靈兒,別擔心,相信衣衣!”想信大哥!因為小的時候,衣衣最愛做的事就是纏著大哥教她彈琴,那時候的三人真的很快樂,很幸福。而他以為,這種幸福會一直下去,直到他們老死的那一天,卻不想,一場宮變,改變了這一切,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命動!

摸著琴,白墨衣內心湧上一股熟悉,還有一抹哀傷。記憶中,前身從不彈琴,不知為何,她感覺前身對琴的抵觸。摸著琴弦,感覺到它留在手指的鋒利,一股冰寒的冷意從心底湧出,似乎受到這種情緒感染,白墨衣收手回,這一刻,她突然也不想彈了。

那股哀傷太濃,閉上眼想進入記憶深處,卻隻是一片模糊,所有關於琴的記憶還有那張模糊的臉都被前身封死,封在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就算她離開這具身體,那份固執卻留在了體內。她走了,抽走了她對楚君莫的愛意,卻留下了另一份不願回想的傷痛。

忽地睜開眼,白墨衣心中暗暗道:“不管你走沒走?不管你在哪一個角落看著這個世界,有些事終於是要麵對了,逃避隻是懦弱的表現,相信我,麵對現實!”

白墨衣明白彈琴就如練劍一般,要達到琴心合一,如果她的心不願意彈,就算她琴藝再高,彈出來的曲子也是沒有靈魂的。所以,她試著,試著和心裏那抹抵觸的感覺交流。

一陣帶著花香的風由殿外吹進,更似一個女子的幽幽歎息聲。

外麵的夜空中升起了無數的煙花,點綴著整個星空,璀璨明亮,焰花一瞬,燃盡一生,留給世人的也隻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美麗。

素手輕撫,琴聲響起,淒楚婉約,櫻唇輕啟,嗓音低泠:

“自從分別後,每日雙淚流。

淚水流不盡,化作許多愁。

愁到春天後,美景不常有。

愁到秋日裏,落花逐水流。

當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愁。

可憐桃花麵,日日漸消瘦。

玉膚不禁衣,冰肌寒風透。

粉腮貼黃舊,蛾眉苦常皺。

芳心哭欲碎,肝腸斷如朽。”

白墨衣沒有選擇別的曲子,不知為何,她就是彈了這曲《長門怨》,也許是因為因為王皇後的死,楚君灝毫無避諱地送她紫雲霓裳,也話是為前身抱不平,也許是因為她自己本身的遭遇。雖然秦楓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的愛情,並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和他畢竟相愛多年,並有了一個兒子,她恨他!恨他絕情無義,但有時夜深人靜,她也會想,想那些曾經有過的時光,想秦楓也曾幹幹淨淨一心一意地愛過她!

這個世上有太多的陳阿嬌,尤其是這封建等級的帝王朝代,這種深門怨婦更是何其多!王皇後以賢惠出名,知書達禮,如今還不是死在這深宮之中,最可悲的是她死了,因為敏感的政治,她的死訊還不能公布於世,而且,她的死,又何償不是一種陰謀!

白墨衣不是心善之人,人各有命。她很自私,她唱這支曲,最大的得益者還是她!她曾對楚君莫說過,要把白墨衣所受的一切都討回來,要世人還她一個公道,要楚君莫付出代價。

詞曲無一不透著淒涼,自古宮闈多憾事,佳人空對鏡,如花美眷,漸逝韶華,似水流年一般,歎兩句紅顏命薄,羨一段冷穀香蘭。

蛾眉皓齒難為笑,豔光流灑為誰容。

琴音落,寂無聲。每個人的眼裏閃著不同情緒,殿內偶有女子輕泣的聲音,她們被感動了,多少個夜晚,寂守空房,望門興歎,不見良人蹤跡,這曲唱出了她們的心聲,唱出了她們的無奈,自古女人從一而終,男人三妻四妾,一生辛勞為誰?而她們還被人稱之為糟糠之妻,棄之如履。

男人們被震憾了,從這淒婉哀怨的曲子裏他們似乎看到了一生陪在他們身邊的妻子,雖然年老色衰,奉老愛小,操持家務,沒有她們支撐起一個安定的家,何來他們在外的風光?這些人,此刻決定,回去後,要好好愛妻子,彌補心裏的愧疚!

宮中的嬪妃們,聽到這曲子,都想起了自身的命運,不由都紅了眼圈,君恩難覓,她們又何償不是如那詞中所寫,恨那人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楚君灝心神一斂,這曲明顯的暗有所指,難道她知道了王皇後的死?不可能啊,所有知情之人都被他看了起來,可是若她不知,她作詩時那臉上的譏笑,他肯定當時她並不想作那道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中途改了,他心中就是這麽肯定!加上她現在的唱的這首曲,他不由有些懷疑!

宮人剛換上的酒杯,又被楚君莫捏碎了,本就傷痕累累的手心,如今血流如住,抬起沉沉的眼眸默默無語地注視著那個場中女子,她在怪他嗎?一定是怪的吧!這五年裏,自他娶了她的那天起,從未正眼瞧過她一眼,任她在府中自生自滅。五年中除了新婚那一晚,更是不曾踏進過她住的院子半步,猶如無她這個人一般。

五年裏,她是否也如詞曲中所說寂寞空守,憑鏡獨對,以淚洗臉,肚腸寸斷?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第一次他希望如果時光倒流該有多好!也是第一次,他痛恨自己是把她推往死亡刀下的劊子手,這一推,了斷了他們所有情份,了斷了他心裏的那一點希翼,這一推,也斬斷了她對他傾注一切的愛。

血一滴滴落下,杯中的酒沾在傷口上,是怎麽樣的一種疼痛,他感覺不到,隻知道這一刻,他的心跌入了萬丈深淵之中,無形的窒息撲山倒海而來,心疼到了絕境原來是麻木。

楚君莫雙目充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步履踉蹌,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紫色的錦衣散發著哀莫心死的悲傷,冷硬的臉上浮出一抹比哭還要讓人心酸難過的笑意,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留給眾人的是秋風秋雨般的落漠蕭瑟。

殿外煙花依舊燦爛,點點碎光照出他臉上的黯淡之色,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卻隻有風從指尖掠過。

擦了擦嘴角,看著地上的那株白玉蘭,鮮血在潔白的花瓣上分外妖嬈奪目,就如她已成為他心上的那一點朱砂,楚君莫撫著胸口,風中飄著喃喃細語:“我願用我的生命換你回眸一笑!”

楚君離靜靜站在人群外看著她,手裏的畫卷貼在心口,眼裏充滿不舍、淒愴,默默道:“如果站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上天入地,傾其一生,我會將是捧在手心裏嗬護!”隻可惜,她眼中無他!眼光落在手中的畫紙上,扯出一抹苦笑,夠了,至少他擁有了一件別人沒有的東西,那上麵有她的畫,他的詩,他隻為她一人題的詩!他不貪心,這些,足夠他回憶一生,再見了,我愛的你!

微風起,紅衣動,桃花麵,離人淚。

原地再無楚君離人影,朝中再無四王爺此人,京城再無那抹妖孽般的身影。

似是感覺到那股濃濃的離傷,白墨衣抬頭往楚君離的位置望去,空無一人,他說他要走,走得那麽無聲,走得那麽幹脆,她有種預感,今生怕是他們再無緣相見!隻是偶爾午夜夢回時,一雙妖媚的桃花目晃動在眼前。

玉無痕似是想起了什麽,垂著眼眸久久地望著桌上的杯子,黑衣暗沉,墨玉麵罩下藏著晦暗莫測的心思,陰厲中帶著強勢力霸氣,整個人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落羽塵無聲地望著白墨衣,琉璃溢彩的眸中充滿了心疼,還有一抹擔心和不肯定,曾經的她也是如此的吧,她對楚君莫的情已成了入骨的痛。

“衣衣,如果我是三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如此!”楚子逸紅著眼輕輕道,聲音太輕,輕得隻有他一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伴月望著她,如蘭的笑容此時早已褪去,在她的歌聲中,他感覺到她內心的怨懟淒苦,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奈,袖中的手緊緊握著,無聲道:“如果你等我,我便許你一個世界!一個你想要的世界!”

“哇,妹妹,你唱的太好了,感動死我了!走,咱們回家,不理這些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離太子從位子上撲下來,抱著白墨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在罵“臭男人”的時候,完會忘了自己也跟他們是一類的。

看著正把眼淚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的“國寶”,白墨衣皺起眉頭,略帶嫌惡地盯著他道:“離我遠點!”髒死了。

“哇,妹妹,以後哥哥養你,一輩子不嫁人了!”離太子越貼越緊,還不時地繃出一兩句讓人火大的話。

不嫁人?那怎麽行?某幾道眼光又陰沉地盯了過來,望著那個不知死活的人。

充滿哀傷的大殿經過離太子這麽一攪和,又恢複了輕鬆。不言而寓,此次勝出之人又是白墨衣,這次是絕大多數的女眷投得票,男人們心存愧疚,也都無異議地支持著,再說,這曲子這琴藝確實是他們聽過之中最感人的。

“衣衣,這曲子叫什麽?我也要學!”紫靈兒跑過來,拉著白墨衣的另一支手道。

“此曲叫長門怨,說的是一個金屋藏嬌的故事!”白墨衣淡淡對她解釋。

“還有故事?我要聽我要聽,你講給我聽!”紫靈兒瞪大了眼,迫切地望著她。

“好,不過不是現在,回去我再講給你聽好嗎?”白墨衣看著一邊一個掛在她身上的人,不由頭痛了,她可以對別人狠,但是對真心關心她的人,她又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紫靈兒喜滋滋地應道,轉頭對走來的楚天奕狠狠道:“楚天奕,你要是哪天敢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就……我就閹了你!讓你一輩子做不成男人!”

“不敢,不敢,我今生隻要你一個就夠了!”楚天奕臉上一驚,趕緊討好道,眼光卻是堅定無比,他的妻一個就足矣!

“這還差不多!喂,本姑娘可不是說著玩的,真有那一天,絕對說到做到!”紫靈兒一臉蜜意地摟著楚天奕的手臂道,話裏再沒之前的凶狠和威脅。

“好,真有那一天的話,你殺了我都行!”

“討厭,不準說死,不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著兩人的打情罵俏,白墨衣心裏百般滋味,更多是為楚開奕找到真愛的高興。她看得出紫靈兒單純活潑,是一個好姑娘,也很愛他!兩個人的幸福,容不得別人插足!

“楚天奕走了狗屎運了找了這麽個愛她的人!”離太子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什麽情啊愛的,天長地久的能有幾個?

“你也會碰到你命中注定的人的!”白墨衣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離太子。

“到那一天再說吧。”離太子無所謂地揮揮手,立刻又道:“妹妹,我也要聽#小說?故事,以後我都住你家了!”

“我可以拒絕嗎?”白墨衣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可以想像水墨居有了這個活寶,一定會很非常的精彩,會很非常的雞飛狗跳。

“不行!走,現在我們就回家去!”離太子果斷否決,拉著白墨衣的手就往外走去。

白墨衣沒有反對,出來一個晚上了,不知道無傷在幹嘛?還記得出來時他纏著她要跟著來,被她拒絕後嘴嘟得能掛兩斤醬油了,這小鬼,此時一定在家生悶氣呢!想到兒子,白墨衣的唇角不由柔了下來,全身都散著一股暖暖的柔意。

“妹妹,你在想什麽?”感覺到白墨衣忽然流露的柔情,離太子直覺她在想別人,不由酸酸地問道,他不允許妹妹想別人。

“想一個和你一樣讓人頭疼的家夥!”白墨衣噙著一抹笑意,瞥了他一眼道。

“不準,妹妹以後隻能想我一個!”離太子抱著她,霸道地道,也不是不能想,至少他在她身邊的時候不能想,要想隻能想他一個,就是那小鬼也要靠邊站,誰讓這個妹妹是他剛認的,他太喜歡了!

“咳,衣衣,接下來還有一場。”楚君灝輕咳了一聲,提醒那兩個粘在一起往外走的人。

“不好意思,楚國主,我妹妹累了,不比了,你們誰愛比誰比!”離太子回過頭,頂著一雙熊貓眼道。

“這個?衣衣,你的意思?”楚君灝略皺眉頭,看到那粘在一起的人,他就有種想要上前分開他們的衝動,心裏也不想這麽快放他們離開。

“於舞,白墨衣甘敗下風,五公主舞藝超群!”白墨衣掃了一眼揪著絲帕,滿臉忐忑不安的五公主。

聽到她的話,五公主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後又覺得她是在看不起她,不屑跟她比試,怒道:“你什麽意思?本公主才不稀罕你讓呢!”

“五公主誤會了,白墨衣自幼身體多病,從不曾習過舞藝,因為不會,所以不敢貽笑眾人!”白墨衣並不惱,慢慢道。

“真的?”五公主狐疑地盯著她。

“白墨衣不說慌!”真是個單純的小女孩,不過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好吧,本公主信你,不比就不比吧,這場可是我贏!”五公主抬高下巴,得意地道。

“皇上,民婦身體不適,不知可否先請離去?”白墨衣望著楚君灝道。

“嗯,去吧!”楚君灝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

“走吧,可惜看不到熱鬧了!”離太子小聲地嘀咕了一下。

“絕兒,你留下!”離國主看著那個有了妹妹忘了爹的兒子,不由氣呼呼地道,要走就一起走啊,幹嘛把他一人丟下?

“哦,對了父王,我不回驛宮了,以後我都住妹妹那了,我要跟妹妹睡,說說閨房話,聽她講故事!”離太子瞄了一眼有點上火的老爹,這老狐狸,自己想走就走唄,找什麽借口?

離太子話一落,某些人的臉色就又不好了,跟她一起睡?他敢?絕對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咳咳咳,你……你……你堂堂一國太子,說的什麽話?”離國主咳紅了臉,不,是覺得丟人丟紅的,“什麽叫閨房話?你存心氣我啊!”淩亂的離國主指著離太子吼道:“臭小子,你以為你是女的嗎?老子不準!”這個兒子一生下來就是他的克星,讓他往東,他偏往西,沒有一次聽話的。

“你不準又怎麽樣?什麽男的女的?妹妹想把我當男的就當男的,把我當女的,那我就是女的,為什麽不能說閨房話?”離太子挑眉瞪著那個大失形像的老爹,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白墨衣也被他的話給驚住了,再看看滿殿的人驚異地望過來,她有種動物園猩猩的感覺,立刻馬上推開離太子道:“你們吵,我先走了!”丟人!真丟人!太丟人了!而且還是丟人丟到別人國家來了,她有點懷疑離國在這對父子的管理下是不是一片烏煙瘴氣?

“皇上,請允許塵先行告退!”落羽塵拱手一禮,風度翩翩地往外走去,在白墨衣身邊站定,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落羽塵一說走,大殿內立刻有無數雙眼睛失望地看著他,這麽一個謫仙般的男子,連一眼都沒看過她們呢!

“玉某先行告退!”玉無痕也不羅嗦,起身離開,她走了,他也沒有呆下去的意思了!

“呃,玉樓主請便!”楚君灝很是不滿,宴會還沒完,這一個二個都離開了,掃了一圈,不知何時楚君離也走了,心頭不由窩火。

“楚國主請便,朕也覺得累了,先行回驛宮了!”離國主也點點頭道,兒子女兒都走了,接下來也沒啥看的了,還不如回去看看那小鬼呢!

“離國主慢行!”

“既然如此,那本國也告退了!”瑞王站起來,拱手道。

“瑞王請!”

“伴月也告退了!”伴月幾乎是立刻就起身邊,不待楚君灝回答,便往門口走去。

一時間,若大的儀鳳殿內隻剩下楚國自家的人,楚君灝還沒忘記之前所想的事,眼光再次落到右相身上,道:“王丞相,不知今日可有你看中之人,朕為兮兒作主!”

右相趕忙起身,道:“皇上厚愛,臣愧不敢當,兮兒尚且年幼,微臣還想再留她兩年!”

“兮兒今年也有十四了吧,王丞相看朕的九弟如何?”楚君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指著一顆心早就飛到外麵的楚子逸道。

“皇兄,臣弟誰也不娶,要娶你自己娶!”楚子逸聞言忽地站起身,大聲道,他才不願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呢!“皇兄,臣弟告退,你敢逼我,我就跟四哥一樣離家出走!”說完,粉紅色的衣袍甩起一股怒風,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站住!今天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楚君灝憋了一個晚上的氣,到現在也忍不住了,這個弟弟早被他們寵壞了,但是在這件事上,他不允許他胡鬧!

停下腳,楚子逸回過頭,火大地道:“哼,你說娶我就娶啊?好,我把話撂這了,誰若是不怕被我打死,想嫁就嫁吧!”再也沒看楚君灝青著的臉,敢逼他,他有的是辦法!

眾人默然,誰不知道九王爺發起渾來,不管婦弱老幼,想動手就動手,前幾天還打了皇上的嬪妃,這個小霸王,誰敢把女兒嫁給他呀!

“爹,我不嫁!”似乎被楚子逸嚇到了,王兮兒咬著唇,扯著王丞相的衣袖顫抖地說,如果讓嫁給那個渾人,她情願死!

“皇上,請體貼老臣年邁,身邊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內人身體不好,想留女兒在身邊盡孝幾年!”王丞相跪了下去,當初大女兒進宮,他也是不願的,可是那是沒辦法,如今小女兒,他隻想給她一個平凡點的家庭。

“走來吧,此事以後再議!”楚君灝臉色不好地道,四弟走了,九弟不願娶,那也隻剩下三弟了,可想起剛剛楚君莫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又不抱任何希望。

“謝皇上!”右相站起身,握著小女兒的手有些發抖,這幾年,若不是怕大女兒在宮裏受苦,他早就離開朝堂了,想起大女兒,心裏又是一陣心酸,當初跟她指婚的是大皇子,可惜,大皇子命薄,自己女兒又償不是一個命苦的!

女兒雖然不說,但做爹的哪會不知道兒女的心事,大女兒心係大皇子,每次見麵都是強顏歡笑,若不是他這個老父一再祈求她,說不定,她早成了一縷香魂追隨大皇子去了!

可憐右相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大女兒王皇後早已命歸西天了。

剛出大殿,就看到滿天的煙花齊放,絢麗無比,白墨衣抬頭看著天上掉落的煙花,心裏忽起感傷,天天,媽媽好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想抱抱你,想親親你!你好不好?有沒有想媽媽?

淚水順著臉頰順下,恍惚間,天空那一個個盛開的煙花中出現了兒子天天的小臉,有笑的,有哭的,有調皮的,有撒嬌的。原來時間越久,思念越深,就算隔了一個時空,思念卻無處不在!

她突然好想,好想放下這裏的一切回到原來的世界,她想兒子,想得快要發狂了。她要回家,她要回原來的世界去,哪怕隻是一縷魂魄,她也想看看天天!

“妹妹,你怎麽哭了?”離太子感覺到懷裏人的悲傷,馬上轉過頭看著她,臉色凝重擔憂,為什麽他有種妹妹要離他而去的感覺呢?不準,他不準!

“妹妹不哭,誰欺負了你,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教訓他。”不,是殺了他!離太子小心地執起衣袖,笨拙地幫她擦著眼淚。

“衣衣,你怎麽了?”落羽塵站在她身邊,不掩擔心地問道,看她心傷,他更是心疼!是因為楚君莫嗎?第一次,他衝動地想要殺人,殺了那個帶給她傷害的男人!他嫉妒,嫉妒那人擁有了她五年的時光卻不懂珍惜,嫉妒他曾得到了她全部的愛!

“那個男人不值得你流淚!”玉無痕站在她身邊冷冷道,雖然他不相信她是為了楚君莫哭泣,但是除了他,她還有什麽可以這麽傷心難過。

她身上清楚地傳達著一個信息,她要離開!她要去哪?如果她想走,他可以帶她離開!

“我沒哭,眼裏進了沙子!”白墨衣拉著離太子的衣袖胡亂擦了兩下,她的脆弱不能暴露在別人麵前,她要走,她要去看天天!對了,天璣老人一定有辦法,那天弘光大師的話,似是知道她從何而來,一定可以有辦法讓她回去!哪怕是看一眼,隻看一眼,讓她魂飛魄散她都願意,她太想天天了!

“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鳳和宮起火了!”一個小太監急急跑來,驚慌地道。

鳳和宮,皇後的寢宮。

小太監的話引起眾人的慌亂,右相立刻上前抓著他的衣襟道:“皇後呢?皇後現在何處?”

“王相爺,皇……皇後藏身火海了!”小太監顫巍巍地道。

“什麽?”右相臉色蒼白,驀地往後倒去。

“快,傳太醫!”楚君灝愣了一下神後,立刻吩咐道,一邊往外走去,“傳令禦林軍,全力救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最後一個字幾乎是他咬著牙說出來的。有著心痛,有著恐慌,還有著一股難又言喻的感情在裏麵。

------題外話------

鑽石1快樂的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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