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隻小狗
為別人的神仙愛情恰檸檬再怎麽說都是精神上的，可中原中也對她的關愛毫無疑問，是物理的。
千尋連續數日都過著白天陪同上班晚上陪同在家加班，實則全是在刷論壇吃瓜的鹹魚生活，某天晚上跟著飼主回去時，她發現有幾輛貨車停在了公寓樓下。
在看到那幾輛車後，中原中也就上前和他們攀談起來，長大了一點但體型仍然袖珍的幼犬噠噠噠噠地踩著小碎步緊緊跟在他身後，這段時間裏她也不是全在摸魚，至少她對四條腿的把控能力是大有長進了。
據她的觀察，可能因為現任飼主做的是有關公司機密的工作，他盡管是個熱心市民，卻也絕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這大概就是他叫的貨車，他們要搬家嗎，還是他買了大件的新家具？
等他站定不動了，千尋才蹭在中原中也的褲腿邊努力勾著頭去看，還沒有車輪高的她還第一次試著站起來，但許久沒有直立行走，一時還真沒能把握好重心，站起來沒兩秒就回到了四腳著地的狀態。
負責卸貨的員工見狀也友善地笑笑，誇了一句他的狗很可愛，中原中也沒給太多答複，他點了點頭，似乎心情還不錯。看到腳邊好奇心溢出的小狗，中原中也小心地把她抱起來了。
這段時間裏她已經依靠每日被擼的交情成功獲得了“中原中也的懷抱”這個新的專座，但要比較起來，除了睡覺時他的外套能擋點光這個優點以外，千尋還是更喜歡沙發和她在飄窗邊的小墊子。
她的毛還沒有長到那麽長，坐在人懷裏卻已經開始覺得熱了。千尋想到自己以後會長成個什麽樣的超大毛團就有點牙酸，還真是未來可期啊。
但未來的事可以留給未來的自己擔心，千尋把注意力拉回來，望見貨車那裏麵似乎是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盒子，一眼看過去斑斕惹眼不說，在紙盒上還都印著各式各樣的狗。
……各式各樣的狗。
千尋有些恍惚，她好像隱約猜到這是什麽了。有錢就是任性，哪有隻養了一隻狗，寵物用品卻以貨車為單位來買的啊！這是什麽天神的愛。
她用自己的爪爪按了按飼主的手臂以示感謝，心情卻很複雜。哪怕眼前的東西都是給她用的，千尋還是油然生出一種對敗家飼主的憂慮感。
在讓人都搬進公寓裏之後，中原中也親自動手給她把自動喂食喂水之類的機器全都裝好了，就裝在她的房間裏。
千尋抖抖耳朵湊過去看那些新東西，新買來的東西都還帶著長途跋涉後的灰塵氣味，她才下意識嗅了一下，就打出了個噴嚏。
她在遊戲外從沒有養過寵物，還真是沒見過這些，千尋狀似不經意地瞥了兩眼被飼主隨手放在旁邊的說明書，大致也就明白了這個東西是怎麽工作的。
除了準時準點投喂以後，還有一些似乎是訓練反應能力嗅覺係統以及防止狗狗產生護食心理的輔助器材，千尋懷疑中原中也是走進寵物店像霸道總裁那樣說“從這頭到那頭都給我包起來”。
想到這裏她就哼哧哼哧地笑了，她也知道飼主不是那種類型的紙片人，但也不妨礙她擅自腦補想象一下。
在千尋自顧自研究那些寵物用品時，中原中也同樣在觀察她的反應。看到她對新買回來的物件都很感興趣，還自己上爪去這裏勾勾那裏碰碰，他也莫名從中找到了一點特殊的樂趣。
他不回來就會顯得寂寥無比的這個公寓裏慢慢多出了太多瑣碎的回音，咚咚咚跑來跑去的聲音，午睡時綴在嘴邊的小小的呼嚕，以及稚嫩的犬鳴，這對他來說都太新鮮了。
就是和他了解到的信息完全對不上，他聽說小狗都好動難養，但他撿回來的這隻不僅對散步沒有太多執念，每天最愛做的還是窩在同一個地方睡覺。
難道是之前受的傷還沒有痊愈，給她留下了影響，所以才會性情大變嗎？他想，之後得再帶她去寵物醫院看看。
……不管怎樣，養隻狗似乎也不壞。
*
千尋在遊戲外從來沒有打呼嚕的習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打小狗呼嚕，要是知道了可能會當場自閉。
現在她正在重新裝飾和填充過的狗狗專用房間裏閱覽著自己的金山銀山，之前都是和中原中也共同享用早中晚飯的千尋在擁有了這些寶貴資產後，也就不該挨著自己的飼主吃飯了。
他在辦公室裏也準備了同款基礎設施，這讓她的生活自由化大大提升，在家時甚至能過上高質量狗狗獨居生活，但千尋的新奇感維持了幾天以後，她立馬就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
為了那些從來不會減少的工作，中原中也吃飯時間不大規律，唯獨之前給她投喂倒是每次都很準時。既然要給她準備餐食，自己也會順帶也一起吃。
現在有了偉大的自動喂食機，千尋觀察了幾天，發現情況飛速回到了最開始那樣。嗚呼，機器果然是減少人間真情的一大殺器。
過河拆橋是缺德行為，自己不能這麽不厚道，她本來就還要給他報恩呢。
在千尋的生活設備被升級後的第五天，眼瞅著快到吃飯的點了，她就咬著自己吃飯的小盤子不辭辛苦地拖到中原中也旁邊，發出時高時低的嗚嗚聲反複催促他。
中原中也還沒處理好工作，這是千尋第一次做出了給他添麻煩的舉動，他停下動作困惑地問，“是機器裏的食物不夠了嗎？”
“汪嗚。”不是，是想你和我一起吃飯呀。
他本來更多的是在自言自語，再怎麽說中原中也都還沒有空虛到需要和狗聊天的程度。他不認為波本能聽懂他的話，但看樣子這隻小狗確實像是和他在進行語言的交互。
見飼主正皺眉望著自己，千尋把自己的小盤子擱在地上，又用爪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汪嗚。”
……應該還是機器的問題吧，中原中也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檢查，新購入的昂貴機器很靠譜，運轉良好沒有任何問題，但身後的小狗視線亂飄就是不過來，像在裝傻。
“波本。”他叫了一聲，小白狗的視線就飄過來，肯定是聽見了他在喊她，但堅定地守住自己的陣地就是不動。
中原中也試探地問，“你不想吃這種？”
“……汪。”千尋從沒想過自己有無法和人類對話的一天，但這點困難不會輕易打敗她。
她跑到機器前含住一嘴狗糧嚼嚼咽下去證明這盤子狗糧是無罪的，旋即才含住幾顆拱到中原中也麵前，拱的他伸出手才把狗糧給到他手上。
“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吃？”他又猜測道。
終於成功傳達出自己意思的千尋很想露出一個代表他沒猜錯的微笑，但小狗臉顯然不能支持她做出這麽複雜的麵部表情，她嚐試了幾次後無奈放棄，隻用那雙黑豆般的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像是充滿期待。
沒法經受住狗狗濕漉漉的視線，中原中也最後也歎了口氣，任由她打破了自己的工作時的嚴肅氛圍，讓下級拿來午飯，開啟了今日的用餐時間。
千尋深感自己未來使命重大，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做但不會是最後一次，即便如此她還是為能達成目的而高興。
她考量了一下位置，最後硬是挨到中原中也身邊和他擠在一起，尾巴這才搖成了一朵花。
身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中原中也此前沒怎麽接觸過別人飼養的寵物。這是自然，如果他不是擁有很大實權的幹部之一，也是不能擅自把寵物狗帶到總部的。
這件事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他養的狗在關心他，還給他分享了食物……雖然這狗糧也是他出錢買的。中原中也心情微妙地想著，最後他把那幾粒狗糧收起來，默默勾了勾嘴角。
可惜心思重重的小狗根本沒注意，不然她必然要讓係統截圖留念並把這作為她走報恩這條特殊路線裏的第一張CG。
千尋覺得自己要操心的太多了，她看得出自家飼主的確是很受其他員工和下屬的尊敬，但是和他來往密切的也真的沒幾個。
莫非是因為他太受老板器重，被另外某位上級或者人緣好的同事排擠了？
中原中也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逐漸從善良溫和愛護動物的社會精英轉變為善良溫和愛護動物但可憐無助的冤大頭社會精英。
千尋小小的腦袋裏裝滿了陰謀論，她時不時瞥瞥外麵路過的家夥，逐漸有了草木皆兵的心情。真是看誰都覺得他們不像好人，總覺得自己柔弱可憐的飼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其他人給打壓了。
她下定決心不能耽溺於當下的舒適生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即使中原中也自己沒有察覺，她也必須把真實情況都摸清楚。
於是中原中也還在處理他那些處理不完的文件時，她踩著幾個高低不齊的家具爬上了他的辦公桌，隨後一屁股坐在中原中也麵前。
說是麵前就是麵前，她把他正在看的文件都壓在了底下，但是也小心著沒有壓皺，畢竟那有可能很重要。囂張地占據了飼主視線的最中心，千尋莊嚴肅穆地擺正姿態。
“……汪汪，汪，汪汪汪！”
一個汪也聽不懂的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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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千尋：（戴著粉紅美化濾鏡看飼主後覺得他太可憐弱小無助，所以戴著被害妄想濾鏡看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