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召喚進度6%(小修)
周鼎城。
城內所有的布告欄一夜之間都貼滿了一個女人的畫像。
城內的百姓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紛紛上前湊熱鬧。
旁邊茶攤上說書的老先生也走上前,捋著胡子拉長了嗓音念:“東勝州晏府逃奴晏十三……”
“謔!得罪了晏家啊?這還有命活?”
“逃奴?這長得還挺好看的!”
老先生聽了幾句,繼續念:“全城通緝,凡是提供消息者可得二十天星石。若是能將此女頭顱奉上,十萬天星石。帶上四肢,再添五萬。”
老先生念完,周圍議論紛紛。
十萬天星石啊!
隻是提供消息就有二十。
砍下腦袋和四肢,加起來就有十五萬!
這是逃犯嗎?
這是行走的天星石啊!
“十五萬天星石?很多嗎?”裹著披風戴著兜帽的一個小小身影擠進人群,好奇的問身邊的人。
看熱鬧的群眾盯著布告欄,仿佛要將畫像上的女人印在腦袋裏。
這是普通的女人嗎?
這是他即將暴富的人生!
男人瞥了旁邊的小個子一眼,總覺得露出來的眉眼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說:“我的鐵匠鋪,一年打鐵累個半死也隻能賺上四十天星石。那可是天星石!”
男人從懷裏摸出兩枚銅板,“一千個這樣的銅板,才一顆天星石。要是讓我抓到了這個逃奴,那我就發了!”
小個子細細索索的又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拉著兜帽,一溜煙的小跑竄到旁邊的胡同裏。
謝嶼站在角落裏,身後背著半人高的書箱,手邊是一個小包袱,“衣服已經買好了。這是你的錢!”
沒錯。
小個子就是晏晏。
看她靈巧如小猴子,又似跳脫的小兔子,謝嶼都有些恍惚了。
和晏晏這一路走來。
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了解晏晏的時候,對方都會用事實告訴他:想多了,老娘還有很多麵!
謝嶼原本是打算他來給晏晏買一身新衣服,換掉這身會被人追蹤的粉衣。
結果晏晏從腰帶、袖口、頭發裏、鞋底等等他看得眼皮直跳的地方翻出來了一堆珠寶錢財。
最後竟然還能裝個小包袱出來。
“謝謝啊!”晏晏接下衣服,找了一個死角,又讓謝嶼幫忙望風,拉起地上的草席圍了一個簡易的露天換衣間。
“沒事沒事!我在沙灘!我在沙灘!”晏晏心裏不斷的給自己下暗示。
就當自己在沙灘玩,沙灘設施簡陋了一些,更衣間是露天的!
晏晏心裏默念,換衣服的動作幾乎是倍速進行。
那身粉衣被她丟在地上踩了好幾腳,然後腳尖一踢,讓粉衣跟著草席相親相愛去了。
謝嶼的審美不錯,衣服是不張揚的淺青色,還考慮到晏晏可能需要動手的情況,款式也更方便。
她不會梳發髻,隻能將長發梳成高馬尾,腰間的革帶上掛著一個小荷包。
那裏麵就是她剩下的全部身家了。
不僅換了衣服,晏晏還讓謝嶼去買了一點胭脂水粉,把原主修得細細長長的眉毛加粗,整個人就顯得英氣了不少。
隻這一個變化,晏晏就和畫像裏的模樣就相差多了。
畢竟,這種連著發幾十張的通緝畫像,能寫實到什麽地方去?當然是放大特點,讓人有印象。
原主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弱柳扶風之姿,還有那雙纖細似蹙非蹙如林妹妹一般的罥煙眉。
原主病懨懨的,膽子又小,那樣的妝容當然符合。
可晏晏不是啊!
自從學了古籍上的吐納之法,晏晏根本沒有原主那種的呼吸都覺得疼的感覺了。
“走吧!”換好了衣服,又畫了妝容,晏晏再出現在謝嶼麵前的時候,謝嶼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依然還是瘦弱的樣子。常年生病加上營養不良,原主盡管都十八歲了,看起來還跟十五六歲似的。
謝嶼跟在晏晏身後,也注意到了大街小巷貼滿了的通緝令。
再看晏晏在幾個小販攤子上來回轉悠,甚至砍價買了三隻粉玉叮當鐲……
反正就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砍價小能手就是身後牆上貼著的那個“行走的十五萬天星石”。
甚至,住客棧的時候,晏晏還和在布告欄前說過話的鐵匠麵對麵走過,對方愣是沒有察覺。
“接下來,晏姑娘有什麽打算呢?”謝嶼找了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給晏晏倒了一杯茶,“在下雖然不知道晏姑娘和晏府大小姐有什麽恩怨,但依晏府大小姐傳聞中的行事風格,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晏晏看著窗下紛繁的街景,稍稍有些愣神。
在郊外的時候感覺不深。
到了這繁華市井,靜靜的坐下來之後,晏晏才有一種“我從此就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感覺了。
“她當然不會。但我什麽時候說我不計較了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晏晏握著茶杯,沒有回答謝嶼的話,卻反問他,“謝公子呢?你陪著我走了這一路,處處為我打點照料。謝公子可千萬別說是看上了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原主是在小院子裏不知世事的長大。
她不是。
在榕樹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其實就很懷疑。
那裏一看就是鮮少有人踏足,謝嶼借口說要寫風物誌,所以才進去一看,不想遇見了她。
但之後呢?
謝嶼明知道晏晏會有一波又一波的追殺,還是跟著她一起走。
晏晏又不傻。
她這具身體常年病中,現在好轉也不可能恢複到可以讓人一見傾心,還甘願涉險的地步。
謝嶼頓了幾秒。覺得這姑娘實在是矛盾。
幾天相處下來,同情心泛濫的是她,如今小心警惕的也是她。
說她涉世未深,也確實什麽都不懂。可要說她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又似乎不是這樣。
低笑著,隻是在晏晏麵前重複了他最初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的戶籍身份,“在下北維州人士,家住天府城。”
晏晏眨眨眼,腦子轉得飛快。
她畢竟是好好研究過這本書的。
世界背景是星宿,北維州也就是北方玄武。天府城自然代表的就是天府星。
而北方可以被稱為“天府”的,就是南鬥六星中的天府星!
天府星君,又稱司命星君!
仙俠小說中萬年996代表,男女主感情中的大冤種,專門劇情推動的無敵工具人!
再看謝嶼這一路的表現……
“你是……”晏晏指著謝嶼,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她不會這麽寸吧?炮灰指數是不是太高了點?
逃出平道城,又遇見這種隨時都能觸發劇情的高危人士?
謝嶼謙虛的笑了笑,清雋的麵容帶著善意,擺手道:“還不是,如今在下還是凡人,不過算得上是個修士。”
他並未成功摘星,也沒有取得命書和命輪的認可,也就不是星君,便不能稱為“神”。
“姑娘逆天而行,打亂了命書記錄。在下跟著姑娘,隻是不想姑娘擾亂天道命數。”謝嶼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可就是讓人覺得疏離。
好像什麽都在他那雙上挑的鳳眸之中,又好像什麽都不存在。
晏晏下意識的有點緊張,舔了舔嘴唇,壯膽子的輕哼冷笑,“可你說,我已經打亂了命書記錄。”
“不錯。”謝嶼點頭,“為了不讓姑娘影響到更多,那在下必須盯著姑娘。況且,我如今還不是司命星君。若是司命,姑娘隻怕在榕樹林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
當然,謝嶼也有沒有說完的。
一旦晏晏的出現讓命書出現更多的紊亂,那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晏晏這下哪裏還有剛才雀躍的心情?
臉上掛著的自信也頓時消散。
她想過謝嶼是晏流雲的人,也想過謝嶼是看中了懸賞額的人。
卻怎麽也沒想到,謝嶼竟然是司命……不,司命預備役!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台運轉的超級計算機,晏晏就是那個從天而降的病毒。
謝嶼對她來說,就是殺毒軟件。
她現在怎麽可能高興得起來?
“你就是想盯著我?不讓我打擾到別人的命數?”晏晏坐直了身子,看著謝嶼,“怎麽?準你寫,就不準別人反抗啊?你之前給我安排的命運不就是送去周家當小妾?我不樂意,我自己反抗命運不行嗎?”
謝嶼不是沒有遇見覺得命運不公,指著他破口大罵的人。
但晏晏表現得太冷靜,訴說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人生,那條命也仿佛可以隨時拿走一般。
謝嶼捏緊手中的書卷,又給晏晏倒了一杯茶,“晏姑娘,我既然還沒有摘下天府星,那就不是名正言順的司命。命書,我能看,能讀,卻不能寫。你的命,不是我安排的。”
這一點,謝嶼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我隻是希望這段時間,晏姑娘可以待在我身邊。若是遇到追殺,我不會出手,晏姑娘的命始終還在你自己手裏。待時機成熟,晏姑娘自可離去。”
“時機成熟?什麽時候才是時機成熟呢?”確定這人不會要自己的命,晏晏稍稍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衝浪是死是活。
萬一那邊葬身大海,她這邊又沒了命,那就真死了!
至於就近觀察什麽的……行啊!她又不想去走劇情,能離原著劇情越遠越好。
全書中都沒有提起過和司命有關的內容,晏晏可以放心的跟著謝嶼。
謝嶼說不會出手幫忙。
那就更好了。
晏晏一點都不想欠人情。
謝嶼想想這幾個字的意思,點點頭,“可以這麽說。隻要姑娘安分守己,我絕對不會對姑娘動手。我以道心立誓!若有違誓言,讓我道心崩散,此生不能摘星成功。”
“那我們約法三章!”見謝嶼如此鄭重,確定自己不會死,晏晏的自信重新占領高地,“第一,我的命是我自己爭取的,跟你沒關係。所以你不能以任何借口,要求我去死。”
謝嶼點頭,這點合理。
再說,他又不是什麽殺人狂!
“第二,我雖然跟你走,但你不能限製我的人身自由。我們隻是恰好同路的同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係!”
“好!”
“第三……第三等我想到了再說!”晏晏剛頭腦風暴完,現在腦子裏也想不出別的了。
原以為謝嶼會拒絕,沒想到他依然認真的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有修改一點內容(2022.8.24)
——
現在:
小謝:如果命書再亂,我不會手下留情!
後來:
小謝:老婆~老婆~
(這個階段的小謝是按照命書行事的,他要成為司命,就要得到命書的認可。晏晏的出現導致命書紊亂,就打亂了小謝的摘星路,也就是成仙路。他要盯著晏晏,很正常。不盯著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