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親近難

076親近難

弄好兩處,還有內裏兩處比較貼著心髒的部位,柳寧不敢妄動刀子,頭上的汗細密爬了滿臉,不時滑到眼角邊影響她操刀。柳暢已經不敢近身了,放下藥、布條讓柳寧自己看著處理,哆嗦著烏白的嘴皮,跟程青逸站到一處,遙遙的立在門外。

兩隻箭離心髒一指來寬,一個一個弄好是不可能的,若引起大出血,就她這蒙古大夫,還不跟玩兒完沒兩樣。

“還有兩箭,你看拔是不拔,我沒有把握能救下她,不拔說不定隻是疼一些不會馬上丟了性命。”柳寧把眼前的難題扔給了一邊繃緊身子站著,一直自看她拔箭後就一言未發的男人。

相較於柳暢,顯得過分冷靜。“我給你幫忙。”男人眼皮一抬,果斷利索的發話,一雙眼睛沉穩有力,不是平常男人該有的。

柳寧反有些不好說話了,擦了擦汗,手上的刀緊了緊,讓她一粗人幹大夫這麽細膩謹慎的活,她自己都沒有半分信心。出什麽事,你可別怨我,要怨也是你老子同意過的,我最多也就一個從犯。

牙一咬,眼一閉,割開倒鉤兩邊的肉,一手抓住箭頭拔掉,顧不得冒出的血水,又將另一隻箭頭拔掉,兩股血往外噴射。

“啊——”女人猛然瞪大眼痛呼,半坐起來,又倒了下去。

藥粉不要錢的往裏頭倒,血擦了又出,出了又擦,一盆接著一盆血水,柳寧用白布將藥按在兩處傷口,半點不敢鬆神,就怕血止不住一切白忙活。

柳寧壓著傷口多久,旁邊的男人就在她身後靜止呼吸了多久,好在老天算給麵子,血漸漸的停止噴湧,慢慢的沒有了。男人四肢一軟,癱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著大氣。柳寧也想坐下去,可她不能,她得多壓一會兒,免得傷口又流出血來,其實在前麵一分鍾內,柳寧有想過用燒紅的鐵塊焦黏住傷口,那種殘暴的做法雖然野蠻了些,某些非常時期還是湊效的,也算這女人走運,挺了過來,不然沒死都得給柳寧治死了。

也許是藥物作用也許是女人意誌力強大,這一劫算是過過去了。將人包紮好,一身血紅的柳寧差點沒趴下去,柳暢和程青逸眼疾手快的扶著她,送去隔間小浴室裏梳洗。

柳寧坐了一會兒,發現站在身旁的程青逸,艱難的轉了下腦袋。

“你怎麽沒出去?”然後恍然大悟的道:“不會想給我洗澡吧?”

俊臉一紅,把頭偏向一邊,跟二哥耍賴不承認的小動作如出一轍。柳寧又恢複了幾絲氣力,站起來把手一伸,眼神兒瞟著隱在淡淡水汽煙霧中的俊美?。“來吧,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那可憐模樣,仿佛無言的訴說著,任君處置,隨意采擷。

程青逸拿手試了試水溫,舀了幾瓢冷水兌進去,方走過來,眼神放在柳寧的脖頸處,手指劃過她的腰身,勾扯一下,腰帶落入他手中,再拉開衣頸,將清淺的氣息噴到她身上,柳寧一陣心猿意馬,待要去看那個磨人的郎君,門已經打開,程青逸盈盈一笑,抱著血衣走遠。

柳寧除了吹胡子瞪眼隻能將門合上,自己再泡一個不太熱的澡。

你跑,敢捉弄人了,看來新鮮勁兒過去了!柳寧玩味的笑,在一個屋簷下,總有一日會被她拿下,先讓他自由兩天。

“嘔——嘔,嘔!”

“怎麽了?又鬧了?”柳寧方出來就看到青逸扶著窗口幹嘔,昨日一天沒發作,她也忘了這回事,趕緊去廚房要了碗開水給他漱口。

柳暢尾隨著過來,接過碗,手指點過柳寧的額頭。“你咋呼個什麽勁,男人懷孩子不都是這樣?該是有福分的,愣給你鬧得一驚一乍的。青逸,想吃些什麽,二哥做給你吃?”

柳寧看著二哥黏糊的笑臉,心裏酸水直冒,就不見他什麽時候這麽問過自己。“二哥,我想吃——”柳寧話沒說全,柳暢眼睛一橫,嘴裏惡語相向,“你自個炒去,哥不伺候!”

無良二哥,等大哥回來,一定要告你虐待!憋著嘴,恨恨的在心裏發誓。

“看在青逸的份上,今兒我就下一次廚!”一隻腳踩高跟鞋的傲嬌孔雀。看二哥那小人模樣,柳寧就忍不住想到這麽一隻動物,獨自發笑。

晚上柳寧死賴在房中不肯走,柳暢的二指神功使了出來都不湊效,隻見她死死的抱著床柱子,拉她一下,床也跟著動一下,這回柳暢沒轍了。

“行,你要睡這裏就自己打地鋪。”講完不管她,護著青逸往床上躺了。

打地鋪就打地鋪,總比睡外頭廚房裏強。樂顛顛的跑去櫃子邊搬被子,躺在底下看床上,隻能瞥到二哥的後腦勺,青逸的身影子給蓋了個全實。忍不住失望,扭頭自己睡去了。

雨一直沒停,從豐州城裏撤出的人口越來越多,沒兩天就連草垛村也住了好些外來人,龍灣村很快被光顧了。柳寧家本就窄小,不可能收納人進來,村長將人牽往祠堂,還多的一些放進了趙地主家的空宅裏,也不知她哪裏得的鑰匙。

三朝回門,柳寧最為高興,一早就把柳暢撇下,拉著青逸塞東西。“這些布匹和衣料你收起來,還有這邊的頭麵,我不慣用,拿去給小淺使吧,小姑娘家的日後離不得。

小淺才七歲呢,哪就用得上整套頭麵了,也就她胡謅得出來。青逸心裏如是想著,麵上未有任何不滿,照單全手,沒一會兒就打了個脹鼓鼓的包袱。

柳寧將東西擰到手裏,方發覺,拿的似乎有些多了,好在二哥一直喜歡跟程家來往,不然就他的脾氣還不來跟自己搶。屋裏的女人一直沒醒,吃喝拉撒,全由她爹照顧,他們不說自己的身份來曆,柳寧也不去問,天天你啊你的指來道去,省事這還不簡單,看她多省,外號都不用起了。

“這個點兒了咋還沒來?”程夫?不時往外頭雨霧裏看,“青痕,你快去外頭看看,別讓你三弟路上磕著了。”

“叔,這外頭才幾步路,你媳婦磕不著他的。”程青雨瞧得發笑,最近一年,覺得庚叔越活越回去了,不過,倒是親近了許多,連自己對他的芥蒂都放了下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