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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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剛剛放寬的心瞬間揪起,這個不要臉麵的高銘文!他有完沒完!但見孫清沐出現,心裏總算有點安,如果孫清沐出手必不會有問題。

高銘文怎麽會讓孫清沐來:“太子,莫不是不敢接手,這等區區小事,何勞你的男寵!”高銘文說到男寵兩字含笑的看了孫清沐一眼。

孫清沐沒有任何變化:“太子身體不適,我代勞一樣讓高大人盡興!”

高銘文一笑:“怎麽能一樣,我要的是太子的墨寶,將來就是一代帝王,而你不過是太子不入流的寵侍,將來未必是皇後,憑什麽能跟一幹男兒站在一起比肩,回家相夫教子去吧!”

孫家的人臉色立即難看,高銘文的話在辱沒誰!他們的兒子再不堪也輪不到連輸了好幾場的月國教訓!

周天突然拉住孫清沐的手,把他掌心護在兩手間,輕蔑的對高銘文開口:“不相夫教子怎麽就生出了你,自古母賢則國昌,每個功成名就的男人身邊都有一個無可替代的賢內助,每個有教養的兒女身後都有一個好母親,看來你是被你母親教養不夠,尚不知後院賢人的作用!”

高銘文聞言狠狠的捏著手裏的杯子,焰宙天在罵誰!他區區一個進貢國,竟然敢對他無理,今天臉麵撕破了能怎麽樣,就算月國無法攻打焰國,焰國也不可能反擊:“太子!今天的字,下官跟你要定了!我月國皇帝等著看呢!”

周天放開孫清沐發涼的手:“既然如此,本宮贈你主子一副又何妨!”

孫清沐聞言立即想拉太子回來,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周天看他一眼。

孫清沐不自覺的退回去,無形中焰宙天傳遞了不想被幹預的不耐煩,孫清沐看著空蕩蕩的手,驟然看向剛才的太子,那份氣度覺不是以往的狠扈,而是絕對的自信!

場中文房四寶就位,雪白的大屏風錦緞矗立在上,濃黑的墨汁散發著青竹般的香氣。

高銘文等著看他怎麽收場,焰宙天會畫圓這可假不了,看他怎麽在白帛上畫兩隻烏龜!

宋岩尰臉色不善的盯著高銘文!誓必一會要給他難看!

周天拿起筆,金色的朝服璀璨生輝,朝珠垂在胸前圓潤剔透,周天拿起毛筆,沾染著墨色讓其慢慢暈開。

月曆鞍慢慢品著眼前的美酒,瞬間覺的酒色清純不少,大概是有人為這酒添興不少。

焰國這邊有些文臣幹脆不看了,天天見太子塗黑點跟吃飯一樣,這時候他就是練過也難看的如豬走。

場中沒幾人再看周天,都已經在想一會用什麽詞圓過去,剩下的再跟月國的文臣瞪眼睛,看誰能瞪死誰!

周天負手而立,蘸著手裏的筆道:“我焰國豪傑無數,其中歐陽將軍最令高大人記憶深刻,本宮同高大人一樣也對歐陽將軍記憶深刻。”

高銘文道:“你是歎息他不能為你相夫教子吧,哈哈!”月國一片大笑。

焰國一陣捶胸,太子沒事提那些幹嘛!唯恐別人不知他逼歐陽將軍那些事。

周天淡然的道:“心之所向沒有辦法,男子英雄怎能不令一方氣短,是本宮無福分,入不得將軍的眼,借此一筆,送歐陽將軍吧,這些年讓他打狗委屈了!”

周天驟然揮筆,蒼勁有力的字跡,躍然帛上:

“高歌向天天相應,

縱聲喚地地有靈……”

“好字!筆鋒飽滿剛毅,行走灑脫無忌,如滄海之龍當飛則翱翔,又如潛底之魚,低行亦暢快,好字!好字”

“曾經刀山驅猛虎,

幾度火海戰飛龍。

詩成萬卷盡雄風,

鐵流筆下恣奔騰。

何當重歸來時路?

再為盛世除奸雄。”

周天收筆,一氣嗬成,當年臨窗握筆生繭的苦處曆曆在目,如今看著她熟悉的字跡,卻也覺的付出是值得的,她臨摹過三家墨筆,都是男子的筆觸,狂草也能來兩下,還想看嗎!

高銘文幾乎是撲上去看看是不是假的!他——他——

周天扔筆就走:“你們皇帝如果實在喜歡本宮寫給歐陽大人的字跡,盡管拿去,相信歐陽將軍也不差你一個!”

月曆鞍也站起來了,不過忍住沒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月曆鞍看著焰宙天走來,語氣艱澀道:“太子何時練了一手好字,本王怎麽不知道?”

全焰國文臣一致看過去,這也是他們心中的疑問,字跡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們太子什麽水平他們太子清楚,要說殺人換了幾個新玩法有人信。

周天回視月曆鞍:“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何況這種小事也值得西平王知道嗎!”

周天落座,蘇義立即上前為他倒杯酒:“太子辛苦了。”

月曆鞍才不信他滿口胡言:“難道你以前的行為都是假的!我看你根本不是焰國太子!”

眾人嘩然!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他們焰國太子又不是什麽香餑餑,能有屁個真假,可也不排除太子派人替他!但……不可能,不可能,太荒謬了,頂替太子也不怕死的快,何況太子那一身‘魔功’普通人練不來。

周天撫摸著手裏的杯子哈哈大笑:“西平王,你能想點更有趣的東西嗎?這個位置你試試看,不會寫幾個字皇上會任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我畫圈那是為我焰國省墨汁造武器呢!你看,上午時功用不是出來了,看來畫圈是明智之舉!哈哈!大家說是不是!”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義為太子再斟一杯,平靜的道:“太子恩澤天下,能寫出最高意境的黑點和圓圈,是常人所不及,如今揮一筆是看在高大人誠心相邀,而歐陽將軍勇猛天下,西平王難道又輸不起了!”

“放肆!本王和太子說話!哪有你等插嘴的份!”西平王手裏的扳指瞬間飛射過去!

周天手指快速一轉,手裏的杯子脫手飛出與扳指撞在一起摔的粉碎:“不過是小孩子說話而已,王爺何必動怒!”

蘇義見好就收,恭敬的退回自己的位置,傲然而坐,絲毫不把剛才的意外放在眼裏!

月曆鞍抬手還想攻!

焰國眾臣見太子已經出手又都放心的坐回原位,打架太子沒輸過,誰願意找死誰就跟太子找死去,太子殺人從不留情!

歐陽逆羽、孫清沐同時落了一口氣,剛才的出手模式是太子獨有,混亂剛硬的真氣也不假,可為什麽太子突然會寫字!太子不會寫字是事實?

可話說回來,太子會不會誰也沒有問過,隻是太子從不寫他們也當不知道。

此刻有些文臣把太子小時候的啟蒙師父圍住了,太子會不會寫字,成了老太傅不得不回答的問題。

但他哪知道,太子小時候就上了幾天學堂,就把他打出來了,讓他成為第一個被趕出皇家學堂的夫子,誰還有心情記太子會不會寫字,但老夫子還是努力的道:“應該……應該會……”

老夫子還沒說完。

文臣一哄而散,他們要的隻是這句肯定的話,這下他們的太子沒缺點。

宋岩尰立即屢著胡須哈哈大笑:“高小弟!要不要我們太子再多給你寫點墨寶,好讓你回去收藏,讓貴國皇帝臨習!”

高銘文偷雞不成蝕把米,卷上布帛就要退回!

歐陽逆羽突然更快一步的把字卷收走,卷入自己袖中,麵對眾臣孤傲的而立,威武俊朗:“剛才如果末將沒聽錯,這是我國太子賞賜給在下的詩詞,高大人若想要,還要問問末將答不答應!”他不討厭這首詞,雖然出自焰宙天之手,也不影響他欣賞!

高銘文氣的臉色漲紅!好大的膽子!焰國想造反嗎!別忘了他們才是進貢國:“太子,難道你說話不算話!”

周天冷眼看著月曆鞍坐下,他若敢動手,她今天豁出去在這裏弄死他:“大聲點,聽不見!”

歐陽逆羽手法一轉,詩卷被裝進了盒子,送向焰國的文台!

高銘文忍著火氣,大聲道:“太子!你說過這卷畫軸供我月國鑒賞!”

周天頷首,他確實有那層意思:“逆羽,還不把畫軸給高大人!又不是值錢的東西,回頭本宮多賞賜你幾個!”

歐陽逆羽臉色有些微僵,怎麽說話,誰稀罕他賞:“是。”

畫軸返回,落在歐陽逆羽手裏也隻是軸而已,字早已被收走:“既然高大人喜歡,我焰國贈你又如何!”

高銘文拍案而起:“焰宙天!你欺人太甚!”

歐陽逆羽瞬間把卷軸扔出打中他的雙膝迫使他坐下:“高大人,這裏是焰國,你們的西平王還沒說什麽,更輪不到你對我國太子不敬!”

周天理都不理高銘文,看眼西平王:“歌舞如何?”

月曆鞍裏子麵子全沒了:“有何不可!高銘文退下去,這點小事不值得你失了風度!”

“是,王爺!”

周天大手一揮,歌舞繼續。

琴聲響起,又是一片歡聲笑語,月國不搶著行酒令,該為焰國打頭,一圈下來互有勝負,誰也沒從誰哪裏討了便宜。

女眷不自覺的看了太子兩眼,又快速垂下,太子好不好都跟她們沒多大關係,可今日有幸見到讓月國智首無話可說的太子,還是勾起了人本能的窺探欲。

孫清沐喝著茶,偶然會看眼焰宙天,想想他剛才的哪一手字,當的起大有作為之篇!他原來會寫字。

沈飛聽著曲子,偶然吃口葡萄,自娛自樂的讓太監伺候著心情不錯。

蘇義看似如常的坐在旁邊,但他品酒的舉動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太子會寫字?他跟了太子多年一次沒見過?蘇義將疑問壓在心底,不吭聲也不堙沒。

月曆鞍不斷的盯著焰宙天,想抓他的錯處卻不好找攻擊點,他們對焰國太子的認知完全逆反!這幫探子!誰也別想活!

高銘文坐在下麵,滴酒未蘸,他現在哪有心情喝酒,從進了焰國盛都到現在就沒一件事順心!

高銘文瞬間看向歐陽逆羽。

歐陽逆羽當沒高銘文此人!他一貫主張動武!如果月國想動手,他隨時奉陪!

高銘文瞪著他,冥頑不靈!加上一個太子,若是動手必是一場硬仗,子車家還有人在這裏,想啃下焰國恐怕沒他們相像中簡單,但就讓他們這麽回去,豈不是麵子裏子都沒了!

高銘文掃了場中一眼,目光陡然落在一位女子身上,她並不出眾,淡淡的柳葉眉,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麽,眼睛生的非常精致,烏發散落,應該是還沒婚配人家,雖然有幾分憔悴,但是氣質很好,以高銘文閱女無數的眼光,他幾乎一眼就看中了她,瞬間對上焰宙天:“太子!”

周天無語,又來!找死嗎:“說。”

“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打不死的蟑螂:“既然是不情之請就別請了。”

焰國文臣頓時發笑,果然是他們的太子,永遠別指望他下麵那句是別人願意聽的!

高銘文臉色發綠,什麽破太子!對外禮節喂狗了,但人在屋簷下想讓焰宙天自己往裏跳還需要點技巧:“太子,微臣想說,焰月兩國乃友好之邦,該永續善果,所以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若是不答應,就是你焰國太子藐視兩國邦交!

周天不痛不癢的旋轉著手裏的酒杯道:“你不會是想給你家王爺挑個王妃回去吧。”別以為她剛才沒看見高銘文那雙眼在看嘛!

焰國群臣驚呼!可惡的高銘文!簡直活膩歪了!“太子!我焰月兩國不聯姻,古來有之。”

“太子,此等大事並未在列,怎能說提就提。”卻有不禁慶幸,今日帶來的都不是直家可心的女兒。

頓時女眷那裏人人自危,這種情況下嫁入月國,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高銘文有點下不來台,他好不容易想了一出,這個該死的太子:“哪裏,微臣隻是聽聞焰國女子擅歌擅舞,想一睹風采罷了。”

周天不接他下話,吃著蓮籽,當沒聽見。

高銘文咬咬牙自說自話:“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見到。”

周天還是不說話,欣賞著台下的歌舞怡然自樂,偶然也跟身邊的男寵,說說哪段跳的不錯。

焰國文臣見他們的太子不理會高銘文,慢慢的也當他沒在吭聲,自顧自的又是一輪酒令,暢快非凡!

高銘文對月曆鞍發出信號。

月曆鞍已經在斟酌,他早看焰宙天不順眼了:“太子。”

周天不好不理月國的西平王,都是動武的,萬一一個爽真打起來,她還不想死:“怎麽?”

“不如讓本王見識下焰國掌上明珠的歌舞如何?本王隻是長長見識,太子不會這也吝惜出手。”

周天在心裏罵他一句,但麵上依然保持著大家風度:“西平王客氣,隻是我朝閨中女子多有傲氣,如果讓她們舞一曲,似乎是本宮唐突了佳人,不如這樣,若是我焰國女子給本宮麵子舞了,請西平王也給我國眾佳麗奏一曲如何?”煩人的規矩,話也得說圓了。

宋岩尰不斷點頭,太子這句接的好,既給了閨中麵子又不失禮數。

高銘文心想,一群庸脂俗粉有幸給王爺跳舞是她們的福分,竟然還敢讓王爺給他們演奏,做夢:“要看,眾位閨秀有沒有讓王爺蕭鳴的能力。”

周天突然一笑,既而又快速收住,還吹簫呢!嘿嘿,周天記得有個叫林微言的舞姿不錯,直覺目光放在林家的位置,去尋找記憶中的身影。

歐陽逆羽神色頓變!

孫清沐也透出幾分緊張。

隻因太子所看的方向均是他們所愛的女子。

周天剛打算開口。

歐陽逆羽突然出列道:“太子,孫少爺擅音律,不如請孫少爺奏一曲助興如何?”

孫清沐也急忙起身:“微臣正有此意,王爺想聽曲舞,怎能讓怡情小樂汙了王爺的耳朵,微臣願請王爺賜教!”

周天覺的也行,孫清沐是她的內子,也算‘閨中’沒什麽不可,人家都自貶認閨了,她也不能不給孫清沐麵子不是:“既然你願意,相信西平王也沒有意見!”敢有意見扔出去!

月曆鞍沒覺的不可,反正也是太子的這幫欒人出醜!

孫家那邊的人明顯轉過了頭,臉色均不好看,低著頭誰也不吭聲!

歐陽逆羽和孫清沐卻同時鬆了一口氣,不是微言就行。

高銘文不願意,他看中的是台下的那位女子,於是他瞬間站起來道:“太子,在下指人伴舞如何!”說著直接指了出去:“就是她!”

群臣的目光瞬間看過去,誰啊!誰啊!發現都不認識後,鬆了一口氣也提了一口氣,這女子是誰!會歌舞嗎?這種場合若是跳錯了丟的是焰國的臉麵!

歐陽逆羽、孫清沐見不是林微言,都落定了心思,此刻也開始看向被指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