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汙蔑

第六十二章汙蔑

念頭一起,便壓都壓不下去了,更何況,是貪念。

薑籬心中很快就有了一個想法,回去之前,她刻意地踩了一個泥坑,弄髒了鞋子。

一回到人群裏,魯明便瞧見了她,走上前來問道:“可找著饅頭那小子了?”

薑籬搖了搖頭。

魯明見了,便寬慰道:“籬兒姑娘不必擔心,我這就叫浩子與你同去尋人。”說罷,便把魯浩喚了過來。

薑籬與他兄弟倆笑了笑,道:“方才,我不小心弄髒了鞋子,還請魯浩大哥稍等一會,好讓我去車裏尋雙鞋子換了。”

魯浩爽快道:“不要緊,你去換吧,我在這兒等著。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薑籬向魯浩道了謝,轉身進了車裏。不一會兒,車裏便傳來了她的驚呼聲。

“哎呀,我的東西呢?”

魯浩一聽,覺得不對,忙走上前去嚷著問了聲:“籬兒姑娘,可是有什麽東西不見了?”

薑籬撩開簾子,露出一張急得驚慌失措的臉來,道:“我的首飾不見了。”

“首飾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魯家兄弟忙上前來問。

薑籬的表情急得像是要哭出來了,她飛快地說:“昨天還在的,我剛才去拿鞋,就發現那包首飾都不見了,那可是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嫁妝啊……”

薑籬說著,就忍不住“嚶嚶”地哭了起來。

易聞聽到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將情況一問明,就立刻變了臉色。

“我的這幫兄弟都不可能會偷人財物。”

易聞說得篤定,讓薑籬的哭聲不禁一頓。

她邊抹著眼淚邊道:“籬兒自然相信各位大哥,大家肯帶籬兒去瞿州,對籬兒已是莫大的恩德,籬兒怎麽敢懷疑各位大哥呢?隻是,首飾確實不見了,若是找不回來,籬兒死後,也無顏麵對家母……”

說完,哭得越發厲害了。

魯明看得直皺眉,心有不忍,便勸道:“籬兒姑娘,你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到別的地方,你自己不記得了。我們兄弟裏,絕對不會有人偷你東西的。”

這時,魯浩突然說道:“咱們兄弟裏不會有人偷東西,可這裏還有別人啊!”

易聞道:“你是說,饅頭?”

沈碧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圍著馬車,便停下腳步來問:“怎麽了?都圍在這裏聊什麽呢?”

人群讓開,沈碧瑤看到了坐在馬車沿上正哭著的薑籬,十分不自在地把嘴邊的笑給收了回去。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

沈碧瑤被大家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不由地退後了兩步,悄悄地伸出了手,巴拉著自己亂糟糟的頭了。

易聞上前幾步,道:“薑籬姑娘的首飾不見了。你與她日日同坐一輛馬車,可有見著她的首飾?”

“什麽?首飾丟了?什麽樣的首飾啊?”沈碧瑤問。

薑籬抽搭了幾聲,小聲說道:“是一對瑪瑙鳳釵,一柄玉梳,還有幾支簪子步搖,外加一些銀子,用一塊角上繡了花的帕子包著……”

沈碧瑤從她開始說起,臉色就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當她聽薑籬把她的家當盡數說了出來之後,手不由自主地就撫上了腰間綁著帕子的地方。

在場都是久經生死的習武之人,沈碧瑤的這一動作,自然沒能逃得過他們的雙眼。

隻在眨眼間,魯明和魯浩兩兄著就躍到了沈碧瑤的身邊,一左一右的製住了她。易聞也縱身上前,一把從沈碧瑤的腰間把她綁在那裏的東西全都扯了下來。

打開帕子一看,裏麵的東西果然與方才薑籬所說的一樣不差,轉頭狠狠地瞪了沈碧瑤一眼,就拿著東西往薑籬身邊走去。

“籬兒姑娘,你丟的首飾可是這些?”

薑籬飛快地接了過來,快速地查看了一下,一臉欣喜道:“對,就是這些,一樣也沒差。籬兒謝過易先生,謝過各位大哥。”

說著,忙撰著首飾下車欲向大家行禮。

易聞抬手攔住了她,道:“籬兒姑娘不必多禮。我們這麽多人在此,還讓人偷了你的東西,應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沈碧瑤聽到她們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全部財產判給了薑籬,心下大駭,不禁大聲衝她們喊道:“那是我的,那些東西都是我的。她在說謊!”

魯明見她這時候還不肯認錯,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喝道:“你一個小乞丐,怎麽會有這麽多貴重的首飾,一定是偷了籬兒姑娘的。現在人贓並獲,竟然還不肯認罪?”

“我沒偷,那是我的,真的是我的。她才是騙子,她在說謊!”沈碧瑤眼看著薑籬把她的東西收回自己囊中,內心憤怒不已,拚命地掙紮,卻被魯家兩兄弟製得死死地,反而還越掙越緊。

江成見她死不悔改,怒道:“把她給我扔出去,這樣的人,留不得。”

易聞伸手一攔:“且慢。”

“怎的,你還想留個偷兒在咱們中間不成?”

易聞搖了搖頭,道:“饅頭是樓主說要帶著的,那他犯了事,也該由樓主來定奪。我看,不如先將她看管起來,一切等樓主回來了再說。”

“那就先把他捆起來!”江成說著便去拿繩子,準備親自動手。

沈碧瑤見還要捆她,心裏更是委屈得不行,連蹬帶罵地說:“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麽捆我?姓薑的才是大騙子,不是好人。”

薑籬收了首飾,這時又擦幹了眼淚假惺惺地勸大家說:“我看,饅頭小弟也不是像是壞人,許是一時起了貪念,才拿了我的首飾。大家不妨就饒過他這一回吧,他還小,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易聞見沈碧瑤罵了這麽久,也沒罵出一個髒字來,心中也覺得她應該隻是一時貪念。更何況,她是樓主執意要留下的人,若是弄出個好歹來,到時候樓主回來了也不好交待。正好薑籬為她求情,易聞便順勢攔下了江成,道:“籬兒姑娘說得也不無道理,饅頭畢竟還小,又是初犯,我看,就饒過他這一次,一切等樓主回來再說。”

江成不同意,他道:“若不將他捆起來,要是他畏罪潛逃了怎麽辦?到時候我們更沒法向樓主交待。”

易聞笑了笑道:“這四周都是山,沒有我帶著,誰能走得出去?他若跑了那正好,自有這山中野獸來治他的罪,到時候我們連屍骨都不用收。而且,既是她自己跑的,我們自然也不必向樓主交待什麽。”

說罷,一轉頭,果然看到了沈碧瑤嚇白了小臉。

這小乞丐果然十分怕死。易聞心想。

聽了易聞的話,魯氏兩兄弟就放開了沈碧瑤。而沈碧瑤也果然沒逃,就呆呆地站在那裏,不再撒潑也不再罵人,就隻是拚命地瞪著薑籬。

因為,此時眼前的光幕已經顯示出了信息:“失去首飾與銀錢。”

係統的這一聲通告,仿佛給一切劃下了句點。她的首飾和銀子,都已經不是她的了。

沈碧瑤從來都沒有這麽委屈過,就算從前被沈夫人和心瑤各種冤枉,甚至被逼著在家祠垵跪了一個下午,也不曾像現在這般委屈。

那個綠茶婊不僅汙蔑了她,還騙走了她所有的錢。如今,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乞丐一樣,身無分文,無處安身。

她原本也想賭氣一走了之,可正如易聞所說的,在這山裏,她沒人帶著根本走不出去,更何況,現在她已經身無分文了,就算沒被野獸吃掉,走出去了,也沒辦法生活。

一想到自己現在真的一無所有了,沈碧瑤連在這社會生存下去的信心都要沒了。她什麽也不會,又才十三歲,找工作都沒辦法找。難道,以後真的要當一個乞丐,天天跟野狗搶食吃嗎?

沈碧瑤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忙抬起袖子一抹,把眼淚全抹了,背過身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偷偷的哭,不讓人看見。

野味烤好了,沈碧瑤沒有像往常一樣湊上去吃,那些人也沒來喊她,仿佛就當她不存在一樣。

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沈碧瑤默默地像往常一想,自己尋了個地方睡了,跟誰也沒說一句話。

古璟瑄不在,薑籬便睡進了馬車裏,享受著整隊人中最高的待遇。

沈碧瑤心裏難受得很,縮在那裏一整晚都睡不著,看著馬車,就想到裏麵睡的人,想到裏麵睡的人,她就想破口大罵。

但現在所有的人都認定了她是小偷,她要真的罵了,恐怕連這裏都呆不下去了。呆在這裏,還能有吃有喝的,要是真被趕出去了,她怕是真的會死在這山裏。

委曲求全,沈碧瑤今天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究竟是什麽滋味。

真特麽憋屈。

沈碧瑤使勁地抿著嘴,用力地扯著身下墊著的草。

她的銀子啊,她的首飾啊。想著就覺得悲痛欲絕。那都是錢啊,是全部家當啊,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啊,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啊。臥槽,心都要碎了。

不行,她還要哭一會。

沈碧瑤把頭往胳膊裏一埋,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