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二包 清晨的擰耳朵
清晨的陽光和煦的從窗外鑽了進來。一夜的暴雨在日光的慰撫下終於肯收起它憤怒的咆哮,卷起自己的身形,隱蔽在蒼穹之中。路上的行人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在人們的喧鬧之下,城市再次迎來了一個生機勃勃的開始。
宇文鬆伸了一個懶腰,從椅子上坐起。雖然他早已習慣了在椅子上度過夜晚,但有件事他還是非常清楚——床永遠比椅子舒服。
看到手術室上那盞紅燈早就不知在多久前熄滅,宇文鬆立刻覺得心裏一陣輕鬆。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看到牆上那個時鍾隻有六點,不由苦笑一聲:“嗬嗬,看來我還真是條賤命。平時都覺得自己累得要死,可卻偏偏無法好好休息。”
宇文鬆拿出自己的錢包,一打開看到裏麵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昨晚已經把自己身上唯一的兩張百元大鈔“送”給了醫院。再次苦笑一聲,走進醫院的洗手間。
用宇文鬆的話說,既然我在你們這裏花了兩張百元大鈔,那好歹也要撈回些本來!所以就著洗手間內的水大肆梳洗,光是牙就刷了三遍!當然,那把牙刷是一個病房內某個病人的,宇文鬆瞅見一把還未開封的牙刷牙膏,趁著病人去醫院食堂吃早飯的時候“借”來一用。毛巾和梳子也差不多就是這麽來的。
因為金錢的關係,宇文鬆對於自己的邊幅並不怎麽很留意。一頭頭發往往是長到已經完全遮住眼睛了也不肯去剪掉。再說了,一個沒有女朋友的人那麽修飾自己幹嘛呀!
梳洗完閉,把那一頭淩亂的頭發用水沾濕之後,用根細線隨意得綁在腦後。再換完自己那身病號服,宇文鬆盯著鏡子裏那個長得雖然挺英俊,但怎麽看怎麽覺得充滿滄桑感的青年左瞧瞧右瞧瞧。最後對著自己亮了一個拇指,自我誇獎了一番後信步走出洗手間。
“嗯……接下來該怎麽打發時間呢?離開工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從這裏到店裏隻需要三十分鍾就足夠……算了,還是上街逛逛吧。反正老呆在醫院裏給人的感覺也不健康。”
想到就做,不會拖泥帶水是宇文鬆的優點。反正他空著肚子,本著“空肚皮走天下”的原則轉身就朝醫院的大門走去。
出了醫院,宇文鬆才發覺原來這個世界是那麽的美好!醫院的庭院內栽種了許多的花草植物,一到清晨,許許多多的鳥兒就會在樹枝上來回雀躍。真的是一片花香鳥語的清爽早晨。
宇文鬆邊呼吸著鼻中的新鮮空氣,邊走向醫院的大門。那時他仿佛覺得自己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悠閑的人,沒有煩惱,沒有憂傷。隻有一個愜意的心情和一個……不怎麽舒服的肚子。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你不去找煩惱,煩惱往往也會來找你。就在宇文鬆隻差一步就能跨出保安室前的大門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劃破長空刺進了他的耳膜。
“宇文鬆!你要到哪裏去?!”
宇文鬆差點被這突如其來叫喊嚇出心髒病來!在醫院內還會得病傳出去豈不笑掉別人的大牙?他轉頭一看,隻見昨晚和他聊了半宿,那位名叫白莉莉的護士正朝他走來。現在的她已經換下了護士服,換上一套短袖絲衫。盡管此刻白莉莉努力把自己的頭發理的很好,但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她的精心打扮。
看到白莉莉如此一副模樣,宇文鬆暗笑一聲。等到她推著一輛自行車跑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才問:“喂,值了一夜的班,怎麽還那麽有精神?難不成你在工作時不用心上班,偷睡懶覺?”
白莉莉似乎沒有對宇文鬆的問題有多大興趣,她跑到跟前開頭一句話就是:“我問你!你現在到底要去哪?!”
“去哪?”宇文鬆撓撓頭,說,“我出去逛逛,怎麽了?”
“逛逛?然後呢?”
“然後?然後上班。”
“再來呢?”白莉莉不依不饒。
“再來?再來就回家啊!喂,你到底想幹嘛?問了我那麽多一堆問題,調查戶口嗎?”宇文鬆對白莉莉這樣死乞白賴的詢問感到有些厭煩,扔下一句話轉頭就往醫院大門外走。
“慢著!等一下!你不能走!”白莉莉眼見宇文鬆就要跨出大門,立刻推著她的小自行車擋在他麵前。
“白小姐,我不記得惹過你什麽,請問你到底想幹什麽!”宇文鬆對白莉莉這種阻攔終於開始來氣,口氣中也不由得重了起來。
白莉莉把車往宇文鬆身前一放,也是一副打定主意不放鬆的姿態,說:“你這個人真的好沒良心!把一個女孩子扔下就準備不管不問了嗎?”
“女孩子?”宇文鬆腦子剛睡醒,雖然洗過臉刷過牙,但肚子內的缺氧早就占據了他大半個腦細胞,被這樣提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哪個女孩子?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吧!我哪有扔下過什麽女孩子!”
白莉莉扔下自行車,一張臉湊到宇文鬆麵前盯著他直接看了三分鍾!宇文鬆被白莉莉這樣盯著看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種幾乎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夠感覺到的近距離接觸讓他臉上一陣燥熱,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看到宇文鬆後退,白莉莉似乎以為自己的威嚇起了作用,得意洋洋地說:“我看你才差不多睡迷糊了呢。你忘了?昨天你帶來的那個小公主可不能就這樣放在醫院,你要負責把她帶回去。”
“帶回去?”宇文鬆想了想,終於記起自己昨天鬼使神差的抱了個女嬰跑進醫院,還鬼使神差的為這個女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積蓄,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老老實實的掉個頭往回走,“我幹嘛把她帶回去?我和那個女嬰又不認識,她也和我非親非故。我把她送進你們醫院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你們要把她送去孤兒院還是尋找她的父母就全拜托你們了。”
“你說什麽?你怎麽那麽不負責任?”
“我要付什麽責任?她又不是我女兒!要負責任你去負啊!幹嘛在這裏拉著我?”
雖然現在隻不過六點過一點,但早晨的醫院仍然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那些人看到這兩個年輕男女堵在門口,女的攔著對方要對方“負責任”,男的則一口咬定那個“女兒不是自己的”,還叫女方去負責任。這樣一來,周圍的閑言碎語當然已不可抵擋的速度傳播開來。
“你看你看,那一對情侶好像在吵架啊……”
“哼,我看一定是那個男的玩完了人家,就想甩手不幹。結果女的就追上門來要他負責了。”
“聽起來好像還有個女兒了呢!男的說不是他的,難道是那個女的紅杏出牆?”
“你笨啊,這都是男人們經常用的手段。真的把事情搞大的時候就說孩子不是他的,好推卸責任。”
眼看著周圍人越圍越多,白莉莉到底是女孩子,首先覺得這樣責怪下去似乎隻能令旁人的誤會越來越深。臉一紅,忽然伸手揪住了宇文鬆的耳朵。
“哇!哇!喂!你幹什麽!有你這麽做護士的嗎?!放手!我沒得罪過你啊!放手!別擰我耳朵!”宇文鬆拚命掙紮,想要從白莉莉的魔爪中把自己的耳朵解放出來。可一方麵,耳朵被擰住可不是能夠說掙脫就能掙脫的,再來他的肚子實在是不爭氣,該發力的時候卻偏偏空空****的用空城計來搪塞。
“喂,看到了嗎?做女人就要有這種魄力,敢擰男人的耳朵!不然老老實實的就等著被男人欺負吧。”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白莉莉一手拎著宇文鬆的耳朵,一手扶著自己的自行車紅著臉走向醫院。許多醫生護士看著白莉莉竟然會拉著一個男人的耳朵往裏拖,都對兩人報以最熱烈的注目禮。一個年紀較長的護士走到白莉莉身邊,伏在她耳邊輕身說道:“莉莉,隻不過實習了幾天就學會拉人耳朵了?他是誰?”
白莉莉也不說話,依舊拉著大吼大叫的宇文鬆往醫院內部走去。還不忘拋下一句讓那名護士愣在當場的話:“這隻是一個不懂得怎樣負責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