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立威(一)
第十一章 立威（一）
隨著蘇顏涼的到來，大廳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靜了起來，交頭接耳竊竊低語的聲音沒有了，所有的人都驚異的盯著跟在蘇顏涼身後的蘇辭涵。
丫鬟婆子間自是各種八卦是非發源地，隻要在府中混的時間久的，自然是知道蘇家有這麽個不受待見的小少爺，明明是貴為蘇府嫡少爺的身份，實際上過得卻連府裏下人也不如。
以前是知道主子們對這小少爺的態度，所以明裏暗裏找他撒氣，找他茬的下人不在少數，這會兒大小姐突然將他帶在身邊，態度還如此親昵，這又是打得什麽主意？難不成這蘇辭涵一夜之間就翻身得勢了？
下麵的人各懷心思猜測，那些曾經欺負過蘇辭涵的下人們更是額頭冷汗直冒，心裏忐忑不安，唯恐一個躲閃不及雷火就引到自己身上了。
蘇顏涼不發一言冷坐在廳中，隨手從桌上端起一盞茶，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撥動著杯蓋，細瓷白杯中，碧青色的雨前龍井打著旋兒上下浮動，輕輕的用嘴抿了一口，眼睛隨意的往邊上香爐裏瞟了一眼，青煙嫋嫋，最後一點香在清風中淪為灰燼，好，府中丫鬟婆子加上各個院子管事的一共五十三個，這會來了五十二個，就差那麽一個不長眼的。
“你們三個可知罪。”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三個人，蘇顏涼厲聲責問。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跪著的三個人看蘇顏涼是來真的了，自然不敢掉以輕心，連忙的磕頭認罪，希望蘇顏涼能像以前一樣心軟饒過他們這一回。
“知罪？那你們倒是說說，你們犯了何罪？抬起頭來！”將手裏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蘇顏涼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注視他們。“李嬤嬤，你最為年長，呆在府中的時間也是最長的，就從你先開始說說吧！”
被點到名的李嬤嬤，慌亂的抬起頭來，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一下周圍站著的人，心理暗暗發急，所有的下人都來了，唯獨就缺她兒子，原還指望著她兒子能給自己求求情，這都這麽長時間了，該死的小兔崽子，怎麽還沒來，連親娘老子都不管了。
李嬤嬤心裏突突的沒個底，“老奴該死，老奴不該口出穢語，衝撞了大小姐，老奴有眼無珠，把，把小少爺誤以為是府裏的小廝，這才犯了以下犯上的大錯……”眼神閃躲，李嬤嬤支支吾吾的找借口推脫。
“不長眼的賤蹄子，有娘生沒娘養……這都是說誰呢！我倒是不知李嬤嬤原是這麽霸氣威風，盛氣淩人，這是仗了何人的勢？”蘇顏涼笑的譏諷，鳳眼如劍，直直刺在她身上。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老奴真的是有口無心，老奴真的不知道後麵站的人是大小姐您啊！”
“不知道是我。”手邊的細瓷白杯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她腳邊，碎片四濺，茶水潑了李嬤嬤一臉。蘇顏涼鳳眸圓睜，眼中寒光一閃。“我看你眼中根本就沒有主子的存在，李氏口出穢語，以下犯上，按家規掌嘴五十，這隻是其一，仗勢欺人，妄自尊大，汙蔑主上是其二，不過一個區區賤奴才竟然也敢欺淩到主子頭上了，李嬤嬤我看你是年歲大了，連記性也不大好了，這蘇府的家規你怕是忘了一幹二淨了吧！”
“辭涵，過來，告訴姐姐，剛才她那隻手碰著你了。”轉過臉來，蘇顏涼笑的寵溺對著蘇辭涵招招手，讓他過來。
蘇辭涵走過來，歪著腦袋，故作思考的模樣，“這隻手碰了，這隻手也碰了。”用腳踩了一下李嬤嬤的左手，又用腳踩了一下她右手，末了又一臉嫌棄的跺跺腳，好似踩著了什麽極其惡心的東西一樣。
對著蘇顏涼狡黠的眨眨眼，蘇辭涵嘟著小嘴，兩隻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她兩隻手都掐我了，姐姐你瞧，我下巴到現在還淤青發疼呢！”仰著個小臉，可憐兮兮的跑到了蘇顏涼的麵前，聲音也委屈兮兮的，但那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卻像個小狐狸一樣，精亮精亮的，不知在想什麽鬼主意。蘇顏涼沒拆穿他，反而一臉寵溺的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沒想到自己一直忽視，偏見的弟弟，竟是這麽個鬼靈精怪的人兒。
“兩隻手都碰我了，姐姐你不會把她兩隻手都剁了吧！這樣……不好吧！”
“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阿黃和我一樣都餓了三天，但是這樣直接給它吃生的，它不會不拉肚子生病？啊！對了，可以給它煮煮，阿黃最喜歡吃熟食了……”阿黃是蘇辭涵撿的一直土狗，毛色雜黃，瘦得隻剩皮包骨頭了，好幾次因為去廚房偷食，差點被李嬤嬤讓人給亂棍打死。
別人不知道阿黃是何物，李嬤嬤卻是一清二楚的，眼前似乎浮現出那隻目露凶光，張著血盆大口的狗對著她縱身撲過來。
“阿黃還喜歡吃有味道的，還得給它好好加點調料，跟了我那麽長時間都沒能讓它吃過一頓飽飯，這次一定要它好好大吃一頓。”頂著一張純真的臉，說出的話卻讓地上跪著的人心驚肉跳，渾身癱軟。
“好，隻要你喜歡，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姐弟兩一唱一和，絲毫不理會下麵跪著的人因為他們的對話而鐵青灰白的臉。
如果說蘇辭涵的話讓她心驚肉跳，那蘇顏涼的這一句話是真的要她命了，李嬤嬤臉色慘白，兩隻手哆嗦的背在身後。她曾經對蘇辭涵做過的那些事，心裏自然是一清二楚，現在他得勢了，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的就饒過她的。本來還想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可關鍵時候人卻不見蹤影了。
“剁手之前，是不是還得把那五十下耳光給掌了，姐姐，他罵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辭涵想娘了……”蘇辭涵抱著蘇顏涼的腿，委屈兮兮的撒嬌。
“放心好了，姐姐都記著呢！姐姐說過，凡是欺負過你的，姐姐都會幫你討回來了的，來人將李嬤嬤拖下去，掌嘴五十。”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看在老奴為蘇府辛辛苦苦操勞了十幾年的份上，您就饒過我這一回吧！你不看在我麵子上，看在夫人的麵子上，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自知這次是活罪難逃，李嬤嬤哭天搶地，不住磕頭求饒，滿身的肥肉哆嗦顫抖，最後看蘇顏涼一直無動於衷，連夫人的麵子都搬出來了。
“夫人？這蘇府除了我娘之外，還有誰敢自稱夫人，我娘要是泉下有知，不把你千刀萬剮了也算是對你仁慈了，拖出去，五十下，一下都不準給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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