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致燦爛的你
如果到時候爺爺一定要塞給我，你再勸我拿著……
勸？怎麽勸？何之洲真想回沈熹一句“辦不到”，過了一會，還是點點頭：“知道了。”
“知道了！”沈熹坐在副駕駛座學自家男人的語氣說話，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不過，她嘴角還是因為心情很好，彎了彎。她拿出手機給H市的家人們發消息：“通知通知！親愛的熹爸熹媽，你們家的熹熹明早放假回家，隨身行李有一袋大米，兩壺花生油，一箱蘋果，以及男友何之洲一枚，記得出門迎接。”
沈建國發了一串長長的鞭炮過來，然後說：“林阿姨告訴我堂堂也要回來，你們一起不？”
這個……貌似沒辦法一起。關於她和堂堂那段朦朧感情，沈建國和吳翎，包括林阿姨林叔叔全當做是小孩過家家，所以，他們可以在她這裏毫無顧忌地提到堂堂。不過他們大概不知道，她和堂堂關係早已經沒以前那麽親昵了。當然如果還像以前那麽親昵……沈熹看了眼開車的何之洲，有人心裏肯定要不爽了。
過了一會，吳翎也回複她：“人回來就好了，別讓之洲買東西。家裏什麽都不缺，客氣點，知道麽？”
客氣嘛，當然知道嘍！等會她一定要好好拒絕拒絕爺爺給的紅包！！！一定要拖個五分鍾再要，不，十分鍾！
明天就是元旦了，S市到處都是節日的氣氛：人行道情人成雙入對，大大小小的街頭櫥窗掛滿了各種彩色氣球和綢帶，五顏六色，有一種俗氣又歡快的熱鬧。
當然，最明顯還是交通堵塞，堵堵堵！
前麵紅燈，何之洲停下來。他睨了沈熹一眼，對她一路都在玩手機的行為感到不滿，輕咳一聲問她：“沈熹，你覺得輝騰怎麽樣？”
“……輝騰？”沈熹抬起頭想了想，老實說：“我覺得如果有錢買輝騰，還不如買十輛柏薩特組個車隊玩一玩呢，拉風！”
何之洲不再說話。
沈熹低頭繼續玩手機，正在家人群聊得歡快時，突然進來一條消息，是林煜堂發過來的。林煜堂問她：“我明天回家，要一塊麽？”
沈熹捂著手機，回複林煜堂：“不用啦，明天何之洲跟我一起回去，他開車呢。”
然後，林煜堂那邊就下線了。
沈熹摸摸鼻子，林煜堂是不是不開心了？直到何之洲都快開到何宅了，林煜堂回複她了：“剛剛開會了……既然這樣，回家見吧。”
沈熹：“好啊。”
林煜堂：“我也挺久沒見何之洲了，到時候一起聚聚。”
沈熹還是：“好啊。”然後她看了看時間：已經5點30分了。林煜堂居然還呆在公司，他比她想得還要忙。
很快，何之洲開車進了何宅，將車停在外麵。“到了，別玩手機了。”何之洲對她說。
“好。”沈熹爽快地把手機放進口袋，解開安全帶，下車之前她對何之洲提了提林煜堂，“林煜堂說我們後一塊見個麵什麽的。”
何之洲眨了下眼睛，語氣很淡：“那就見吧。”
“OK！”沈熹感覺何之洲語氣不對，怕他多想，加了一句騙他，“堂堂說他太久沒見你，挺想你的。”
“哦，是麽？”何之洲將車熄火，解開安全帶。林煜堂會想他？神經病吧。
既然愉快地決定了，沈熹也籲了一口氣下車。外麵的氣溫比車內低太多了，甘涼的冷空氣夾著深冬的濕潤，都要把她鼻子凍壞了。不過那麽冷的天，何宅裏的幾盆菊花卻開得格外爛漫奪目，紅的黃的綠的，像一個個漂亮又神氣的小絨球。
何之洲牽著她走進燈火通明的何宅。讓人意外，今天的何宅很熱鬧，除了姑姑何寶琳在，客廳還坐著好幾個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有些沈熹已經見過，有些沒見過，不過第一次見那麽多人，而且還那麽突然，沈熹有點小羞澀了。
貌似她隻是何之洲的……女朋友而已。
何之洲帶著她過去，認識了好幾位長輩。沈熹不知道要不要跟著何之洲叫他們，一律叔叔阿姨，然後這些長輩們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個紅包，笑著遞給她。
居然都是有備而來！沈熹感覺自己招架不住了。
“早已聽說小洲有女朋友了，今總算看見了。我是小洲的表二伯，第一次見麵，包個紅包，不要客氣。”
哎呀呀。沈熹好緊張，擺著手拒絕。不能要，她真的不能要。然後，她趕緊對何之洲使了一個眼色，快點攔著她啊！
何之洲攬上她的腰，直接省略了中間客套的環節，勸她收下：“既然表二伯給的，那收下吧。”
沈熹吐血。
然後是堂四叔。
大表姨……
沈熹拿紅包拿得腳軟手軟，心裏直呼一句完蛋了。一不小心拿了那麽多紅包，她這是必須一定肯定要嫁到何家呀！不然用吳翎的話來說：“沈小熹，你最好跟何之洲一直穩定下去，不然出個什麽岔子，我和你老爸還要豁著老臉把你這些年吃的用的給還上。”
沈熹心裏流淚：你們對何之洲有點信心好麽？
當然今晚最大的紅包，還是何老給的。爺爺交代何之洲：“明天去小熹父母那裏，禮物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你可別忘了帶上。”
何之洲：“嗯。”
對比何之洲的清冷，沈熹全然忘記了吳翎的囑托，甜甜道謝：“謝謝爺爺。”
今晚何宅人多，何老精神也很好，他當著所有人招呼沈熹到身旁，紅光滿麵地問她：“小熹，明年就給爺爺當孫媳婦好不好？”
哎呀呀，那麽多人，她要怎麽回答啊！沈熹又給何之洲使了一個眼色。這一次，何之洲當做看不到。
沈熹小臉紅紅，還是點了點頭：“好。”
“哈哈。”何老笑了，然後一幫長輩也跟著笑了。沈熹一張臉越來越紅，盈盈燈光下像是熟透的紅蘋果。矜持是一樣好東西，可是她怎麽就學不會呢？
察覺到沈熹的小別扭，何之洲從後麵將她攬到懷裏，低著聲音問她：“難道不願意？”
沈熹抬了抬下巴，不想搭理他。
——
晚飯結束，過來做客的長輩們陸陸續續告辭離開。客廳裏隻剩下真正的何家人。目前還算是外人的沈熹坐在何之洲旁邊，吃著男朋友給剝的小甜橘。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何姑姑今晚情緒有點不對，雖然姑姑良好的教養將情緒隱藏得很好。
沈熹那麽了解何寶琳，原因很簡單：何寶林除了是何之洲的姑姑，還是她以前的領導。
終於，在爺爺被家庭醫生帶走例行每日檢查的時候，何姑姑開口了：“熹熹，姑姑上次對你說的話，是不是有點重了？”
上次的話？說她沒有人生規劃的話麽？沈熹趕緊搖搖頭：不重啊，一點也不重。
“不重就好。”何姑姑笑了笑，摸了摸懷裏的斯邁利，“我還以為重了，所以你故意做出一些事惹我生氣呢。”
“啊？”沈熹眨眨眼，心裏已經有不好的預感，隻是她不明白自己哪裏又做錯了。她怎麽會故意惹姑姑生氣呢，她怕她都來不及……
“姑姑……”沈熹正要開口，何之洲製止了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平實：“姑姑，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小洲。”何姑姑的神色有點不悅，她放下懷裏的斯邁利，心裏因為侄子對沈熹的偏袒感到十分不快。同時也有點傷心難過：難道她和沈熹之間，她才是那個外人？
斯邁利被主人放在地毯上，愉快地跑到一旁玩小球。小球滾到沈熹腳下，沈熹欺軟怕硬，做了小動作踢了踢球，小球滾到了另一邊，斯邁利對她不滿地叫了叫。
“Smyllie！”何之洲對腳下的斯邁利輕聲訓斥，聰明的斯邁利立馬安靜下來，卷著尾巴蹦蹦跳跳離開了：它隻是一條什麽都不懂的小狗，歐拉拉！
莫名其妙被訓斥，沈熹有點小委屈。何之洲拉她的手，沈熹憋著小臉，不動聲色地抽走了。她無緣無故受氣，因為小輩不能對何寶琳發脾氣，但她可以把脾氣轉嫁給何之洲。何寶琳是他姑姑，不是她姑姑！
“小洲，我不知道這件事你清不清楚。”何寶琳麵有慍色，視線淡淡掃過沉默不作聲的沈熹，話卻是對何之洲說：“昨天廖老師找我了，廖老師你可能不認識。但是小熹她應該知道吧，廖娟也是團裏的老師，以前輔導過你的。”
沈熹點頭，表示自己記得。廖娟，對她很客氣的一個老師。她和同隊的姑娘們一塊跳舞，廖老師知道她和何寶琳的關係，不管她跳得如何，從來不會給她太多的評價。她跳不好，廖老師不會指出來，因為怕得罪何寶琳；她跳得好，廖老師也不會讚揚她，因為擔心團裏姑娘覺得她溜須拍馬。團裏，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為人處世方式，隻有她每天尷尬不已。
既然沈熹還記得，何寶琳繼續說：“廖老師也是今年《舞力全開》負責S市網上報名的老師。前天她審核名單時，無意在報名人裏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她很意外，然後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說真的，我也很意外……”何寶琳停下來，到底是什麽事，已經很明白了。
《舞力全開》報名了？！沈熹卻要跳起來了。她根本沒有報名過，難道她之前逛網頁能自動報名不成，不是要輸入各種信息麽？比如身份驗證，身份證和家庭地址，比如個人信息，包括三圍身高體重。她是有過念頭想要報名，最終還是因為勇氣不夠放棄了。
“我沒有。”沈熹說。
就在這時，何之洲淡淡開口：“那是我給沈熹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