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致燦爛的你
優越感是一件非常神奇的自我感受。
五分鍾之前，顧芸芸還在為自己擁有一個像張洋這樣的男朋友感到滿意。尤其是對比整個輝達外貿女同事，她的男朋友是最優秀的：家裏有錢、長相不錯，身高不能說很高，但在南方這樣的城市裏，也可以秒殺大批三級殘廢了。
尤其是對比那天開卡羅拉的眯眯眼，不管沈熹其他條件如何，男朋友上都是她強出一大頭。結果這樣的優越感，在眼前這個男人進來之後蕩然無存。顧芸芸不知道哪個才是沈熹真正男朋友，不可否認，沈熹這招欲揚先抑可真厲害。
幸好，張洋家有錢，而且自身能力不錯又會說話，身上還有那種讓女人又愛又恨的公子哥習氣。
倒是沈熹這個男朋友，正正經經的，可能最多也是普通知識分子出身，雖然氣場強大，顧芸芸告訴自己那是男人高大和不苟言笑的原因。
還有，他知道沈熹背著他胡亂吹噓的事跡麽？比如什麽科技公司的年輕總裁……
“聽沈熹說，你是開科技公司的？”
科技公司……
顧芸芸話音剛落，“啪嗒”一聲，有人筷子沒有握好，掉了下來，是心理素質不過關的豆豆同學。沈熹也覺得自己想去一趟廁所，然後何之洲在餐桌下拉住了她的手，狠狠捏了一把，是他對她的懲罰。沈熹心情一波三折，覺得何之洲還是不回來好。
何之洲看向顧芸芸，問：“你剛剛說什麽？”
顧芸芸有點不悅，又不得不重新問了一遍：“聽說您是開科技公司的？”一句話多問了一遍，已經比原先失去了那麽點底氣。
不過對坐如針氈的吹牛女主角，依舊充滿著殺傷力。從頭到尾，沈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像個撒謊的小孩一樣，膽戰心驚地接受即將到來的嘲笑和懲罰。她想，何之洲對她更失望，也更看不起她了吧。她不止借了猴子的瑪莎拉蒂炫富，她還把他吹成了狂帥酷拽的總裁大人，
想到這，沈熹又有點生無可戀起來，正要破罐子破摔主動承認這是一場惡搞的時候，沉默的何之洲終於開口了。
何之洲沒有直接回答顧芸芸的問題，反問她：“你對科技公司這塊感興趣？”
輕輕鬆鬆，何之洲把這個難接的球拋回給了顧芸芸，眾人的心也跟著提了提。
這個……
顧芸芸當然不能直接說那是因為她在故意揭短，幸好她剛知道兩家科技公司的事，憋著臉說：“我有個朋友也是做這行，所以就好奇問問而已。他就是做手遊的，做得很不錯。凱越科技知道嗎？”
凱越科技……那是什麽小公司。
有一種牛逼是女朋友吹了男朋友來還。何之洲雙手撐著餐桌，神情閑適又淡漠，“你的朋友姓趙？”
顧芸芸哪有什麽朋友開科技公司，隻是有朋友在凱越科技公司上班而已，不過聽朋友說老板的確姓趙。
顧芸芸隻能微笑：“是啊。”
何之洲也笑了下，背靠餐椅，淡淡提到某個行內消息：“如果我沒有記錯，上個月UT收購項目裏就有凱越科技。不過目前對遊戲公司來說，手遊潛力比網遊都好。”
“嗯……”顧芸芸說不出話來，頓了頓，“UT是？”
何之洲不再多言，直接轉頭提醒某個喝水的女人：“別光顧著喝水，喝點果汁嗎？”
沈熹小臉紅紅：“好啊……”
不得不說，何之洲這個留白效果太好了。雖然他沒有告訴顧芸芸UT是什麽公司，但是沒有耳聾的都可以聽出來是一家牛逼的大公司啊，而且UT肯定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啊，不然怎麽知道那麽清楚呢。在桌的女同事投向沈熹的目光又多了一份羨慕，原來男朋友真那麽厲害，她們以前還不信，想想真是天真啊！
沈熹：“……”
沈熹也不知道何之洲原來這麽“厲害”呢？剛經曆了一場提心吊膽的心理戰，她整個人都有點萎了，不敢想回去之後何之洲怎麽數落自己……
突然，沈熹蹙了蹙眉頭，事情不對啊。明明是她站在上風，怎麽又變成下風了？想到這，沈熹的小宇宙又有點燃燒起來，她幹嘛怕何之洲，反正他已經看低她了，她就是那麽一個人。何之洲不懂她為什麽那麽無聊麽，現在看到了麽？顧芸芸這樣欺負她，她能不還擊麽？
明明自己是個事兒逼，還覺得她不懂事！
沈熹雙手托著臉，包廂清雅的燈光之下，一雙眼眸水亮水亮的，瞅著是乖巧動人的模樣。不過何之洲還是察覺到女朋友的情緒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直到沈熹轉過頭吩咐他：“我要吃蝦，剝吧。”
什麽是真正的公子哥習氣，如果說張洋那種還是在手腕戴個名表聊天投資理財，何之洲身上的那種公子哥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貴胄氣場，導致沈熹剛吩咐完，立馬有人覺得她不應該這樣，應該是她給男朋友剝呀！
在大家不約而同的視線下，何之洲默不作聲夾了一隻蝦，剝好之後放到沈熹碗裏：“多吃點。”
沈熹咬了一口：“謝謝親愛的。”
那麽乖，何之洲又剝了一隻。
如果之前還有人懷疑沈熹可能是租了一個男友過來，現在連顧芸芸也相信這兩人是真正男女朋友關係。連老總也酸酸地感慨一句：“羨慕啊。”
何之洲抬眸看向老總，大約清楚對方的身份。男人天性的防備預感告訴他，顧芸芸什麽都是其次，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才是他要注意的。
老總從頭到尾都噙著溫和的笑容，甚至有賣萌跡象，惦記著吹蠟燭吃蛋糕。大蛋糕拿出來，大家一塊幫忙插上蠟燭點上，包廂的燈特意關上。
光線晦暗，燭光跳動，大家讓壽星許三個願望，沈熹閉上眼睛認真想了三個。許好之後睜開眼，何之洲正挑著雋秀的眉眼看著她。
前兩個願望可以說出來，第一個是：“祝我的親人永遠健康。”；第二個是：“國泰民安，萬事如意。”
第三個，沈熹搖搖頭沒有說，大家猜測肯定跟男朋友有關，沈熹捂著有點發燙的臉頰，低頭看到自己碗裏又多了一隻剝好的蝦。
晚飯結束，女同事們吃飽喝足全身暖和，不怕冷地站在蜀香樓外麵等候，裏麵隻剩下何之洲和老總，連沈熹也一塊出來了。
老總，沈熹是沒有留意到他，直到有人湊在她耳朵告訴她：“老總估計留下來付錢的。”
啊，這怎麽行？！沈熹正要往回趕，何之洲和老總已經聊著天從蜀香樓裏出來，沈熹對老總笑了笑，挽著何之洲的手，輕聲問他：“那個錢……”
她說的很隱晦，何之洲聽懂了，聲線清冷：“我付的。”
沈熹籲了口氣，何之洲看著她，耳邊響起周辰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句話：“老大，我告訴你，無論如何壽星最大。不管你心裏如何生氣，今晚一定不能發火惹熹熹生氣！知道麽，壽星最大！”
的確，這些天沈熹一直不接他電話，何之洲心裏沒有氣是不可能的，不過壽星最大吧。何之洲拉著沈熹的手來到她的同事們前。豆豆弱弱開口提醒：“那個……唱……唱歌。”
顧芸芸靠在張洋懷裏說：“對啊，一塊唱歌吧，說好了我家張洋請客。”
嗬嗬，大家一塊忽視了顧芸芸這話。既然人家正牌男友都過來了，還需要張洋請客麽？之前在包廂裏大家都是坐著，大家無法比較何之洲和張洋，現在兩人都是站著，而且站著那麽近，一眼就能看出一個是2B級帥哥，一個是真正A+++級別的，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
其實，S市市中心唱歌真挺貴的，這個點就是一個小時好幾百，然後唱歌總要喝點吃點吧，加起來少說幾千去了。
何之洲沒有選擇彩虹天地，而是選擇了一家比彩虹天地更燒錢的古越音色。好了，那麽一幫人沒有五千真下不來。
古越音色每個包廂都有自己的主題，沈熹和豆豆上次就是在古越音色唱歌，不過兩人是中午團購，自然貴不到哪裏去。
包廂費是何之洲出卡沈熹過去開的，沈熹有點小小的肉疼。以前她和何之洲剛談戀愛，有時候她覺得何之洲在自己身上花錢還是挺開心的事；現在不管如何，冷戰也好鬧矛盾也罷，她還是抱著跟何之洲結婚的想法，然後她會將何之洲的錢當成自己的錢。
光包廂費就花了兩千，沈熹最近過慣了節約的日子，難免有點心疼。她偷偷把小票放在包包裏，默不作聲跟著何之洲來到包房。
然後就是點吃的喝的，同事們也都是有分寸，盡量點便宜。何之洲大概知道她們的想法，直接點了幾個套餐過來，然後點了兩打啤酒和兩瓶貴的紅酒。
“你們別客氣。”何之洲照顧眾人情緒。
眾人紛紛點頭。
輝達外貿有很多麥霸，顧芸芸就是其中一隻，第一首歌就是她唱的。一首高難度的英文歌。有人開頭就把調子起得那麽高，有了對比，後麵就很難唱下去了。
顧芸芸倒也不謙虛：“我從小大都是文藝委員。”
文藝委員？還真是湊巧，豆豆驚喜地說：“熹熹，你從小到大也是文藝委員啊！”
傻豆豆……
她從小到大都是文藝委員是因為她會跳舞，不是她唱歌厲害……沈熹對何之洲說：“我去趟衛生間。”
何之洲看著她：“一起吧。”
沈熹：“……”
從包廂出來，走過一條鋪著厚實地毯的長廊，沈熹和何之洲都沒有說話，然後沈熹也就明白了：何之洲也生著氣呢。
各自來到男女衛生間。
男衛生間裏，何之洲意外碰到了張洋。張洋拉了拉皮帶對他笑，一副要等他的樣子。
這人……神經病吧。
張洋可沒有神經病，誰說女人愛比了，有些男人也是有一顆愛拚之心。今晚張洋處處被何之洲比下去，自然要琢磨點什麽比回來。
比如褲兜裏的東西，這才是衡量一個男人最驕傲的東西。
何之洲：還真是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