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候區
第四十六章 等候區
當賀子重他們的車子拐到基地北門時，東門處那些從市區方向漸漸匯集過來的喪屍們數量變得越來越多。幾個力量變異的喪屍竟然生生將幾輛車子的車門拉了下來、直接抓出裏麵的人！
發現這一幕的人們驚叫著從車中跑出來，不管不顧地飛奔向東門方向，東門大橋外瞬間亂成一團。
當賀子重他們到達北門，經過登記、車輛消毒，到達指定地點準備挨過這一夜等待明天進城時，忽然聽到了東門方向傳來的大炮、機槍聲……
一陣陣硝煙隨著空氣中微弱的風漸漸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聞道那股硝煙味，原本還在抱怨的眾人一個個白著臉、閉上嘴巴不敢再吭聲了。
直接到北門這裏的人大多都是要麽之前就得到消息知道入口在這邊的人、要麽就是基地內外出尋找物資的人。他們大多知道一些基本規矩，也親眼見到不按規定想要強行進入基地的人被直接擊斃的情形，這會兒聽到槍炮聲後更加不敢多說什麽。
賀子重兩人各自背著一個背包，團子總算被方郝好說歹說地勸進空間中。此時兩人身上穿著防風夾克、臉上帶著口罩、墨鏡，頭上還帶著帽子。和其他那些全副武裝外出做任務的人造型差不多，坐在指定“圈”內等待時間的流逝，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做任務回來的人所要等待的區域，身後不遠處就是被工作人員強行消過毒的自家車子，等時間到了之後他們就能開車回基地，比起那些剛剛到達基地前來投奔的人進城要少不少手續。
車上的那些“戰利品”已經被剛剛登記的工作人員按規定收繳走了一部分，如今隻剩下大約四分之一左右的東西——按規定上麵應該隻收繳他們這些做任務人的五分之一物資，但實際執行起來……大家都懂的，能留下四分之三賀子重他們就已經占了不少便宜。
他們車上帶著的大多都是快過期的軍需罐頭、被褥、方便麵，外加幾提衛生紙。收物資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食物、棉被上，隻順手收拿了一提衛生紙走，如今的幸存者們對這種東西的興趣並不大。
賀子重暗自在心裏冷笑，等基地確認自然界的植物大範圍枯死、難以生產衛生紙之後有你們哭的時候。
兩人是今天下午三、四點鍾到得這裏，登記過後、進入等候區的時候正好是四點半，他們需要在這裏等到明天下午四點半才能順利進入安全區。
賀子重將背包放在兩人身後，和方郝裝模作樣地在裏麵掏了掏，翻出比巴掌稍大一些的兩個小布袋來。這個袋子是之前收集物資時不知從哪裏順回去的，此時裏麵裝著方郝之前做好的飯團。
飯團外包裹著一層保鮮袋，小布袋的作用隻在隔絕他人視線，讓他們看不出這裏麵裝得是什麽。
再度從空間翻出一個保溫罐，裏麵裝著之前煲好、分裝進來的黃豆豬腳湯，依舊是方郝早先的傑作。
湯是半溫的，就算還有一些香氣也不至於傳得太遠，飯團已經徹底放溫，不會向外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兩人靠在裝樣子、軟乎乎的大背包上，背包裏麵各自裝著一個大軟枕給兩人充當靠枕用，等一會兒吃完飯、準備晚上休息的時候還能用背包遮掩著拿出過夜用的毯子來，有了空間後在末世中的生活真是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等候區的人不像不遠處新來這裏的隔離區中的人似的那麽擔驚受怕，相比起來要從容得多。他們大多坐在各自的區域中，偶爾低聲交談幾句，等待時間結束後進入安全區。
兩人低頭吃著晚飯，時不時喝上一口湯，等肚子吃得七八成飽後，不遠處的入口方向忽然亂了起來。
等候區中一個人忽然開始異變，皮膚漸漸變成青灰色，指甲變長、兩眼吐出、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還沒等同一個區域中的人發出尖叫聲，“呯”的一聲響，城牆上負責執勤的狙擊手就幹脆利落地將那個喪屍爆頭。
那人的家人此時才失聲痛哭、尖叫起來。
等候區的人大多冷眼看著，距離較近的幾個圈子中的人騷亂了一下，很快也恢複了平靜。一夥穿著特殊防護服的人匆匆走了出來，隊伍中還跟著幾個持槍警戒的軍人。一個人走到喪屍麵前確定喪屍已經徹底死掉，抬手向後示意：“搬走。”
家屬們雖然心痛、難過，卻沒誰敢去阻攔。
另一個負責人對那個圈子中的人道：“從現在起重新記時，你們需要再等二十四小時。”
圈子中一個人馬上抗議：“憑什麽？！”
“就憑你們同伴中出了喪屍。”說著，那人冷冷掃了周圍眾人一眼，“同行的人中、同一個等候區中如果二十四小時之內出現過喪屍，圈中的人就要清空時間重頭計算等候時間。”
“可我們跟那人又沒接觸過？！能不能不和他們在一起等？”一個人指著抱在一起痛哭的幾個人，剛剛死去的喪屍明顯是那幾人的家人、朋友。而剩下的人則不過是順路一起搭伴的，被他們連累實從新計算等候時間在太不值得了。
“行啊，找工作人員重新登記、換個圈子等，不過半中間換圈子的人還是要重新計時。”那人說完，轉身就向基地方向走去。
終究，那些人還是鬧著要換個圈子，生怕那夥眾人又有人變成喪屍連累自己，一個工作人員過去登記了一下，給他們重新分配了一個圈子。
方郝遠遠看著，見那些人離開了原本的圈子，而之前那幾個失去親人的人則低落地相互依靠縮在原本圈子中的角落裏——遠離喪屍死去的那個位置。心裏一時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隻能暗自歎息了一聲。
一條毯子蓋在身上，耳邊傳來賀子重低柔的聲音：“睡一覺吧。”
“今天晚上值夜……”
賀子重思考了一下，點頭道：“你先睡，我半夜叫你。”所有圈子中的人都會各自安排輪值的人，他們車中的東西雖然都是在裝樣子，但比起其他人收集到的東西卻一點也不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方郝點點頭，蓋好毯子在賀子重的腿上趟了下來：“半夜別忘了叫我，不許自己守一夜。”
賀子重的手鑽進毯子握住他的手，笑著低頭在他耳邊低聲道：“可惜，今天晚上不能修煉了。”
方郝臉上一紅，閉上眼睛枕在他的腿上準備入睡。
賀子重靜靜靠在兩個大背包上，視線不時在自家車子和附近一個、又一個圈子中的人身上掃過。許久沒有在這種環境中過夜了，自從有了空間後自己和方郝在末世中的生活堪稱悠閑得天怒人怨，能在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中擁有那樣一個桃花源一樣的隨身空間，真不知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手指輕輕在已經熟睡的方郝柔和的下巴劃動著，能有這樣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同樣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感慨之際，隱約聽到遠遠有人聲傳來。轉頭向遠處的入口處看去，正見到一群人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他們大多神色忐忑、滿臉緊張，身上的衣服也多少都有些淩亂，還有不少人身上掛著彩。
基地的等候區雖然也允許身上的帶傷的人進入，但卻不能和普通人在一起。傷者有傷者們專門呆的地方，並且與無傷的人不同，他們至少要等上三十個小時才能進入基地——還要讓專業人員檢查過他們的傷口有無變異。
如果誰的傷口血色發黑、流膿、甚至帶有惡臭，就算等過了三十個小時還是不能進去的。
賀子重疑惑地張望了一會兒，當一部分人來到了等候區、進入指定的等候圈中之後才知道他們的身份——這些就是之前被喪屍堵在了東口的那些人。他們中不少人都是在棄車逃命的時候意外受傷，跑得慢的就進了喪屍肚子、或是被喪屍同化成為新喪屍；跑得快些的人在得到軍方救助後，才勉勉強強一路走到這裏準備進入基地。
賀子重在人群中掃視了幾眼就不再關注，天色太黑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樣，距離又比較遠更不可能聽到那些人說最新情況的聲音。
大約淩晨兩點左右，兩人換班，賀子重舒暢地枕在方郝的大腿上，含笑看著他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方郝又打了個哈欠，轉頭看看自家的車子——很好，看上去沒什麽問題。再低頭看向賀子重時，卻被他拉著彎腰下去，在他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快睡吧。”有些慌張地左右看看，還好，這邊漆黑一片沒人能看到他們兩人剛剛的動作。
賀子重低聲笑了起來，胸口震動的聲音讓方郝的臉紅的幾乎快要冒火了：“好，我先睡。”這孩子還在擔心被人看到，他並不知道再過一陣，什麽倫理、什麽秩序，就再不會有人在意。
別說同性戀，就算看到有人當街打|炮，人們也能淡然麵對。
清晨天氣依舊灰蒙蒙一片，但光線的改變還是將賀子重從沉睡中叫醒過來，睜開眼睛，就見之前正在看書的方郝低下頭來看著自己。
“醒了？餓了嗎？”
“還不餓，幾點了？”
“八點多了。”說著，方郝忽然向某個方向掃了一眼，用書遮擋住自己半張臉孔，低聲道，“子重，那邊那個……你看是不是你表妹？”
表妹？許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