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麽,小叔不想嗎?◎
箍在腰間的手瞬間鬆開。
安然反應迅速的逃出去,剛摸到電梯門,身後男人卻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她被迫動彈不得,隻好向電梯裏的人發射求救信號。
但對方反而雙手抱臂,換了更舒適的姿勢,烏密眼睫低垂,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想讓我白跑一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騙我?”男人洋洋得意的口吻顯得尤為可氣:“我問過你那個叫莉莉的閨蜜,你是單身,沒有結婚。”
安然更無語,已經開始思考手刃閨蜜的三百六十一種狠毒酷刑。
看樣子這個人也不準備幫她。
她收回求救目光,冷酷的想果然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空有一副溫潤外表,內裏居然慫到這種地步。
“誰說沒有?”
低沉微啞的嗓音毫無征兆響起,打斷她內心尚且還在嘀嘀咕咕的吐槽。
很好聽的聲音。
Forest Law的氛圍音樂一向喜歡采用知名法國鋼琴家理查德·克烏萊斯的曲子,在播的這首基調輕柔,節奏偏緩慢,奇特的擁有讓人放鬆神經的能力。
男人的音質並沒有混在鋼琴音調中,相反,卻存在感極強的破開這種令人安逸懶散的環境,山石墜入泉中般柔卻響亮。
即使有段距離,依舊猶如落在耳畔。
安然短暫分神的瞬間,
扒在電梯門的手已經被更溫暖柔軟的手心覆住,對方牽著她的手,把她整個人帶過去,很輕易的幫她掙脫流氓惡心的桎梏。
他抬起眸輕笑,隨意卻不散漫的態度:“未婚夫不算老公?況且,即使我的女朋友是單身,難道你的肆意騷擾就有了理由?”
說完,不等這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男人反駁,他按亮藍牙耳機,不露鋒芒的嗓音依舊溫吞的讓人滿心繾綣:
“Sam,你的酒吧裏有髒東西。”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安然瞥見從樓梯口似乎趕過來一大票保鏢,將試圖耍流氓的男人團團圍住,顯然準備武力清除。
她暗罵句活該,心情大好,同時又想起自己剛剛還在吐槽身邊這位中看不中用。
覺得抱歉的同時,
安然分神研究起這個人。
標誌的桃花眼、直鼻薄唇,下頜線的棱角比她見過的雕塑還要真。
寬肩長腿,單論外表,這個人已經打過她認知裏國內國外九點九成小鮮肉。
再論談吐為人,從細節處可以看出這人受到過很高級的教養,即使現在和她並肩共處電梯裏,也禮貌的保持兩拳的男女社交距離。
其次——
安然自覺看人犀利,往往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社會等級和性格類型,但這個人在她麵前卻像是隔著層紗,似乎處處清晰,又保持著無法捉摸的神秘感。
比如,明明一個電話就可以命令這家酒吧的主人驅逐顧客,應當擁有很高的地位。
但這一身的著裝打扮,看起來都隻像是個普通的社畜打工黨。
消費能力和地位不符,
那必然有一些東西是假的。
安然眨了眨眼,垂在身側的手指繞著裙角吊墜,開始琢磨自己的小算盤。
“謝謝你啊。”她裝作不設防的模樣,天真無邪盯過去:“先生,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沒辦法從那個人手裏逃掉。”
男人垂眸看她,漆黑瞳仁裏辨不清神情:
“不用謝。”
“對了,我剛才聽你叫Sam,你認識他嗎?”安然笑了笑,“他很厲害啊,自己把Forest Law做到這種高度,我一直都很佩服他,想見一見他。”
這種程度的攀談並不冒犯,還可以打探到對方的身份。
安然摩拳擦掌的等待回應,但最後也隻等來對方意味不明的一笑。
電梯到達二樓,門緩緩打開。男人紳士的護住電梯門,側身,望向她的同時也很高明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就像我和你在Forest Law相遇一樣,我和Sam老板也是在這裏偶然認識,朋友而已,談不上關係密切。”他略有歉意:“所以可能幫不到你。”
安然聽出這人婉拒試探的意思,索性打起直球:“那你也是老板?”
“不,”他挑眉,“算是無業遊民?”
安然半信半疑:“怎麽稱呼?”
“既然在Forest Law相遇,我們保持一些神秘感,”男人從路過的服務生餐盤中端杯果汁,笑著遞給她:“叫我小叔就可以。”
叔?也不至於吧。
安然擰著眉,露出一副很不信的困惑表情。她確實不太相信,因為看起來,這個男人的年齡頂多比她大兩三歲,
叫哥或許還差不多。
“我32。”男人歎了口氣。
安然瞪大眼,那確實,比她大整整八歲。
但她其實對八歲的年齡差並不介意,尤其在對方幾乎完美符合她胃口的情況下。模樣出挑、溫柔體貼、不怎麽有錢甚至可以說有點窮,自然也不會有豪門公子哥那一身紈絝的臭毛病,相對來說也更好把控。
今晚並非毫無收獲,最起碼,她遇到了很可口的獵物。
這人沒有點任何酒水,說自己酒性不好,怕喝醉後給她留下什麽不好印象。隻照顧到她的體驗,給她點上幾杯度數很低的雞尾酒。
這怎麽行?
安然撅著嘴咕噥:“我八百年沒一次機會來酒吧,好不容易來次還不能放開喝。小叔,你不能這樣。”
兩人並肩坐在樓梯鐵柵欄邊的高腳椅上,彼此的腿禮貌又克製的交匯。
底下是燈紅酒綠的嘈雜人群,聲音鬧得根本聽不清楚。女孩講話時便傾身過來,天生軟糯柔軟的聲調,在語境下自然拖長尾音,在撒嬌。
他掀眼瞥過去,對上安然毫無察覺的純真目光。
“好,”洛翊風翻開桌上酒單,拎起筆在指間轉一圈,詢問:“你想喝什麽?”
“伏特加。”
安然偏頭湊近,因著動作幅度輕輕捂住胸口,細嫩手指在昏暗光線下反而更加白皙,連帶平直鎖骨的大片雪白。
一股莫名而來的風掠過來,夾雜她脖頸間很淡的薰衣草香味。
女孩點著酒單,嘴角上揚莞爾弧度:“生命之水,敢嗎?”
他精準在她手指的位置後麵打了對勾,叫來服務生。
安然自然很清楚自己這些小動作的影響力,一撩一個準,百試不厭。
她以為這個人也會跟之前的若幹次一樣,被撩的神誌不清偷偷看她。
但,並沒有。
不停變換的各色光影下,她清楚看到男人漫上血色的耳廓,沉靜低垂的眸子,看似毫無反應的瀏覽酒單上的其他餐品。
32歲,穿這麽正經來酒吧,滴酒不沾。
現在還被撩的耳朵紅了?
安然越看越喜歡,第一次見這麽可愛的成熟男性。她打定主意要在今晚把人拿下,於是發起攻勢時也就更加賣力。
無色透明的酒液倒入杯中,在冰塊的碰撞下折射出夢幻色塊,入口後猶如火苗熊熊而起,從舌尖翻滾著灼燒至喉嚨。
酒這種東西總有種神奇魔力,能讓人在淺嚐醉意以後變得更加瘋狂。
安然也漸漸丟掉收斂,最近憋悶在心底的情緒一股腦全發泄出來,哭著抱住男人胳膊:“我什麽都沒做錯,憑什麽要因為一個身份否認我的努力?還非讓我跟那個渣男結婚!”
被她黏住的男人紋絲不動,漆眸饒有趣味的噙著笑意,落在她臉上,像在看一隻賣嗲求乖的小寵物,滿眼溫柔寵溺。
顯然也醉得不清,男人頸側大麵積鋪開血一般的紅,眼底神色迷離。
安然不受控的在他的注視裏越陷越深,靠得也就越來越近,最後幾乎賴在人懷裏,醉醺醺的抬眼,拿捏自己最勾人的角度:
“我真的好可憐,”她放輕聲:“你說,有比我更慘的人嗎?”
男人抬手抵著太陽穴,眉梢輕微上揚,“是很可憐。”
“小叔,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幫我?我真的不想跟那個渣男結婚,我還想創立自己的設計師品牌,他很耽誤我的事。”
女孩雙眼無聚焦的落在他臉上,細眉很輕的蹙一下、又舒展。醉意後的淺褐眸子恍若含著湖水,波痕不息。
豔紅裙擺在凳腿下被撐開,輕而紊亂的鼻息羽毛似的落在他手臂上。安然揚起脖頸,纖細柔軟的弧度毫不設防**出。
浸透酒氣的呼吸糾纏,隱晦而曖昧。
“他要是像你一樣就好了。”她翹起唇角:“這樣就算是聯姻,我也會很願意。”
身邊人低笑著反問:“這就敢肯定了?萬一我也是渣男?”
“渣男也分很多種的,”
雖然確實醉了,但安然還保留思考的能力,她緩慢收攏手裏的網,勝券在握的盯著獵物被她引誘、捕獲。
贏得這樣一個獵物,讓她體驗到前所未有的血脈噴張和成就感。
安然倒掉最後一杯伏特加,將小巧玲瓏的酒杯推到這人麵前,巧眸熠熠生輝,一字不語的傳遞出所有意圖。
瑩白細嫩的指尖落在桌邊,輕輕一敲,伴隨著氣息輕顫的軟聲:“大床房?”
男人悶重灼熱的氣息若有靠近,帶有很濃的酒味,審酌般的溫柔目光望過來:“你才認識我多久,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
她難得遇到這麽對胃口的,如果錯過,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麽時候。
安然並不抗拒一夜情,甚至還很期待。同自己欣賞的人做這種事,應當是很值得回味的難忘經曆,說不定還可以成為她設計服裝時一個偶然的靈感。
女孩纏住他襯衫上的扣子,不鬆不緊的勾開,清純與嫵媚完美交融的笑顏,
“怎麽?小叔不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