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是前一天太過勞累，時晨一夜睡得很好，就連第二天早起也沒什麽怨言。
她洗漱回來，收拾好背包，在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防曬，拿好防曬衣和帽子，就算完事了。等會集合的時候，順便去食堂吃個早飯，時間卡的剛剛好。
臨出門的時候，她看著隔壁不認識的幾個女生，還在爭分奪秒在臉上打高光，眼皮上塗亮片。
時晨不理解，今天一天都要在外邊，出門後戴著帽子，臉上遮的嚴實，什麽也看不見。
但平心而論，真的好看，像出門旅遊拍打卡照一樣。
四個女生慢悠悠地走去食堂，雖然說是來吃飯的，到底在學校裏誰也沒養成吃早飯的習慣，現在來食堂也是強迫自己吃點東西，以至於等下不會低血糖暈倒山溝裏。
時晨看著窗口前的隊伍，省事地去人少的地方買了鹵蛋和豆漿，隨意找了個空桌子，等著室友幾個人。
食堂內不算亮堂，屋頂的大燈盡數打開，卻還是有一絲陰悶，不透氣，還混著油脂的膩味，有些許反胃。
時晨就著吸管喝了口豆漿，白糖的份量剛剛好，可以壓過黃豆的澀味，也可以短暫緩解她的不適，暖流過喉，絲絲溫熱撫慰了還沒蘇醒的脾胃。
出了食堂門，她三兩口解決完鹵蛋，擰開豆漿蓋子灌了一口豆漿，把塑料袋塞到豆漿杯裏，又扣上蓋子，順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薑蕊看的好奇，“你剛才怎麽不吃啊？”
時晨：“剛才吃不下，拿著又麻煩。”
“毛病。”
時晨轉過頭，佯怒瞪了一下嫌棄她的罪魁禍首。
崔郜月立馬上前抱著她，“我錯了，錯了。”
*
離剛才食堂吃飯，簡單集合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時晨他們跟著隊伍不知道拐進了哪個小山溝溝，目之所見，除了山還是山。他們腳下的路也不是正經的路，荒山上的雜草被踏平，一行人走出一條小路，後麵的人沿著這條路緊跟著前麵的腳步。
前邊腳步停下，這次她們幾個隔得不遠，隊伍還沒來得急解散，他們一溜煙的跑到前麵，仔細聽著老師講解。
老師講解之後會留出一小空時間，讓學生自由活動，說是自由活動，其實也算是留下一點休息時間，走山路耗體力，況且還是一群沒怎麽吃過苦的學生。恐怕這一天的運動量，能趕得上平常一個月了。
趙孟迪解散後直接找了空石頭坐下，拿著帽子扇風，“這狗屁天氣，熱死了。明明昨天晚上的天氣預報顯示今天陰，兩天後下雨啊。”
幾個人抬頭看了看，晴空萬裏，藍調上吊綴著幾朵變幻的白雲，怎麽都不會是app上的小白雲。
“肯定是你的不準。”崔郜月嫌棄一句，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能看天氣的軟件，“我這就是晴，大大的太陽。”
薑蕊也看了一眼，表示，“我這裏也是。”
幾個人轉過來看時晨，頂不住他們炙熱的視線，被迫無奈也拿出手機，“你們現在看有什麽用，昨天的又看不到。”
“對啊，我們看明天。”趙孟迪再一次摁亮手機，看了一眼，往群裏發送了一條消息。
【趙孟迪】：晴。
【崔郜月】：/太陽/
【薑蕊】：加1
時晨：……
難道現在想的不應該是明天又是晴天，明天更遭罪嗎？
“看那邊拿著儀器的男生。”趙孟迪悠閑地給這群沒見過世麵的室友普及，“就我們那個實習app就是這幾個學長搞的，這次又跟著過來校準坐標。”
時晨記得這個app，班群裏直接發的安裝包，還夾帶一個簡介的word文檔。因為她的手機不兼容，隻瀏覽了一下文檔。
文檔裏就是介紹一下實習的地點，更準確的來說，是實習的山頭。介於太長了，她滑了很久也沒見底，她直接放棄了。
現在聽見了，也不免好奇去回頭看兩眼。
她轉頭看過去，隻看到水準儀旁邊站著一個男生，彎著腰不停拿手機摁著鍵盤，沒注意早就換了個人。
等那個男生轉過身和旁邊人討論，時晨才看清楚他的樣子。
是他。
男生隻穿了一件短袖，沒像別人穿著防曬衣或者胳膊上套了冰袖，照舊是黑色的運動褲，身姿挺拔，是少年感獨有的清瘦。
時晨想，原來他是學長啊。
“叫什麽啊？”
趙孟迪狐疑地轉頭看過來，眼神帶著打量，“你認識？”
時晨一驚，莫名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她說：“不認識。”
確實不認識。
趙孟迪沒多想，“不知道叫什麽，就隻知道是學長。”
方落西記完最後一個數據，發給自己的學長：測完了。
不多時，一個男生過來，笑了兩聲，“今年新加了幾個實習點，主要搞那幾個就行，別的都順帶的。”
方落西收拾著手邊的儀器，裝進盒子裏，頭也不抬地說：“我閑的？就樂意當那白給的勞動力？”
“不是，那不是他們幾個今天沒來嗎，也就測一下近處的，過幾天遠了就不帶東西了。”男生一頓，又不懷好意的笑了下，“再說了，白來的小羊羔誰不宰啊。”
“再惡心人，你就自己收。”
沒辦法，一人搞不完這些測量，方落西又不能真把人晾這，帶著井立涵一起來當苦力。
“你們這屆苦啊，新來的不說，實習期還多加了幾天，到時候得多跑幾個山頭了。”
方落西看他一眼，“你們全程跟？”
“不用。”男生幸災樂禍一笑，“完善好了，我們就能撤。跟你們跑完全程，我們自己的實習怎麽辦？”
“嗬。”方落西扣上蓋子，拎起來，“那你們這算兩次實習？”
那男生想一下自己的苦日子，連帶著剛才的幸災樂禍都變成打臉，被太陽照紅的臉瞬間一黑。
之後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到了下一個任務點。太陽已經正掛在在頭頂，老師一聲解散過後，所有人自覺地找地方休息，拿出自己的存糧，一聲不吭開始幹飯。
時晨一宿舍關係好，直接把東西放在一塊石頭上，幾個人圍著開始吃飯。她拿出昨晚的買的一盒牛肉幹，放在石頭上，眼神還帶點幽怨。
昨晚一回去，她就把自己的戰果拿出來分享，就不知道哪個沒良心的嫌重讓她吃飯的時候再分，真是一點都不見外。
她們宿舍氛圍是真好，時晨高中也沒住校，生怕大學沒讀完，體驗了一把宮鬥劇，但還好，她沒這麽幸運。
“早知道帶瓶老幹媽來了，吃麵包都是香的。”崔郜月掰了一塊麵包塞進嘴裏。
趙孟迪一拍巴掌，“方便麵就辣條，絕配！”
隻是她這個建議沒得到別人的認可。
薑蕊小聲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就，感覺有點黑暗。”
“那是你們沒吃過。”趙孟迪不服氣地反駁，“相信我，你們會折服的。”
趙孟迪扒拉出一小袋零食，一口吞進嘴裏，舌尖後知後覺感覺到辣椒的存在，不住地斯哈斯哈地咽口水，被辣到後猛灌了幾口水。
時晨看著她喝水的樣子，沒忍住阻止，“少喝點。”
“不行，我辣。”
“萬一你等下想去廁所呢？”
她話音落下，一片靜寂。
趙孟迪把瓶蓋擰上，生生扛著嘴裏的辣意。然後不安的打量四處的環境，除了人就是山，顯然是還沒開發的荒山野嶺，不大可能在這裏費心修建一個公共廁所。
她話語中帶著一絲猶豫，小聲試探問，“野廁？”
剩下三個人齊齊看過去，眼裏帶著懷疑和嫌棄。
趙孟迪也連忙擺手，“我就隨便說說，別當真，別當真。”
至於哪裏能夠滿足她們解決個人生理需求，這個問題現在的確不得而知。所以她們隻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那就是別喝水。
薑蕊看著手中的空瓶子，極度後悔，哭訴道，“早知道就不喝了，可這也太熱了。”
哪怕濱城近海，也不能抵擋北方城市夏日的燥熱，更別提她們走了一上午的山路。
時晨小抿了一口水，潤潤嗓子，“別這麽悲觀，萬一等會進村了呢。”
吃完飯沒多久，老師組織學生繼續趕路，前往下一個任務點。
崔郜月轉過頭跟她們商量，“怎麽辦，自從找不到廁所後，我現在極度想去廁所。”
薑蕊：“心理作用，別在意。”
幾個人湊過去瘋狂的轉移注意力，以避免想上廁所的衝動。
井立涵挨著方落西，走的很快，忙著趕在隊伍前邊去踩點，突然看見什麽，小聲湊過去跟他說：“快看，牛肉幹小仙女。”
然後她們就聽到剛被人稱作仙女的人，一聲語出驚人。
“你就想，我不去廁所，我一輩子都不去廁所。”
作者有話說：
聽不到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