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詹萌萌的電腦桌上，擺了許多沈振傑相關的周邊。
亞克力立牌與沈振傑的專輯必不可少，房間牆上也張貼了多張沈振傑的海報。
開著的電腦大屏幕播放《我們的旅途》直播，詹萌萌抱著印有沈振傑照片的抱枕，興奮地雙腿亂踢。
【啊啊啊啊哥哥第一！！】
她雙手在鍵盤敲打，發出彈幕，開心地臉都紅了。
當然，要是能忽略掉沈振傑一旁的察遲遲，她能更開心。
就在確定了沈振傑這組第一後，察遲遲似乎對沈振傑說了什麽，讓別別扭扭的沈振傑神情凝滯。
詹萌萌火眼金睛，很快注意到這個異常。
怎麽回事？
這時，她手機屏幕亮起，一起追星的姐妹發了剛才的直播錄屏。
【萌萌，你快看這個！】
詹萌萌不明所以，把方才的片段又看了一次。
這回仔細看了，詹萌萌還真看出些異樣來。
到終點那會兒，察遲遲原先是打算站直身子的。
腰都挺了一半，眼角餘光掃到站在身邊的沈振傑，察遲遲頓了下，再次彎下.身子。
詹萌萌點著屏幕的手，指頭遲遲沒有落下。
像是要再確定什麽那般，詹萌萌又回放了一次。
看了無數次後，詹萌萌沉默，終於不得不認清一件事實。
她在對話框敲出自己感想：【我覺得，察遲遲應該是發現……哥哥秘密了。】
小姐妹就像等她這條消息等了許久，幾乎是秒回：【你也重複看了好幾次對不對！】
詹萌萌：【……嗯。】
她現在心情有多複雜，小姐妹應該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作為沈振傑的多年粉絲，有他出現的節目必看，演唱會和見麵會親自到現場參與，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親眼見了沈振傑那麽多次，還有他上節目時站在別人身邊的對比差異，都讓她們這些死忠粉清楚得知一件事──沈振傑的身高數據，絕對注水。
知道歸知道，可看著沈振傑每次都穿著厚底的鞋，還有總是刻意不挺直的腰，她們也大概猜出沈振傑心境。
──沈振傑不希望身高的事被人發現。
幾個姐妹對於沈振傑的身高，也隻是私聊時暗搓搓在說：拚命隱瞞的哥哥好可愛！
大群或是微博有人說起，她們還是一致對外，維護沈振傑岌岌可危的尊嚴，強烈表示並沒有這回事。
眼下親眼見了一起錄製節目的嘉賓發現這真相，第一反應就是替沈振傑打掩護，詹萌萌她們內心感激。
可是怎麽……察覺真相的人，偏偏就是察遲遲啊？
直播間彈幕，陰陽怪氣在罵察遲遲的人還不少。
以前她們也是其中一員，可這會兒，詹萌萌還真有點罵不下去。
詹萌萌內心糾結，歎了口氣：“算了，今天就不跟她計較。”
下午茶勝負揭曉，直播猶在進行。
陽光，沙灘，大海。
沙攤上支了遮陽傘和桌椅，桌上空無一物。
另外兩組輸掉比賽的嘉賓隻能雙眼放空，瞪著眼前的蔚藍大海。
“……天氣真好。”粘玫芹沒話找話，憋出了這麽句。
唐佳遠點頭，看的卻不是大海的方向：“是啊，盤子那麽白，酥皮粉紫色的，真好看……”
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完了，唐小遠眼裏又隻有食物。】
【話說回來，察遲遲也過得太好了吧？午飯吃得最豐盛，下午茶又有她一份？】
【誰吃到都好，就是不想讓察遲遲痛快，可是哥哥又偏偏跟她一組，好煩吶！】
與另外兩組嘉賓風格迥異的，是中間位置。
察遲遲和沈振傑坐了同桌，兩人的椅子雖相隔了一張椅麵的距離，但這桌的氣氛明顯不同，桌上擺了精致的下午茶組合。
“球酥的個頭很大，食量小的吃了一個，應該就挺有飽足感。”察遲遲將手握拳，放在球酥旁做大小比對，“我這顆是芋泥流心餡的，還沒切開，芋泥的香氣已經很足。”
說完，察遲遲切開盤子上的紫色球形點心，分開。
黃色的流沙餡當即緩緩自中間湧出，察遲遲分切小塊，吃得賊香。
她記得這是直播節目，不忘表述下自己品嚐時的感受。
相較於察遲遲的狀態，一旁如坐針氈的沈振傑咬著吸管喝綠茶，喝得是心神不屬。
【哥哥怎麽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我剛剛就注意到了！比賽完那會兒，察遲遲不知道跟哥哥說了什麽，後來哥哥就這副魂不守舍的！】
沈振傑若知道彈幕這麽說自己，他定是要回上一句──豈是魂不守舍的程度而已？他魂都快嚇飛了好嗎！
他看著察遲遲的目光有些發怵。
就算鞋襪都穿回腳上了，沈振傑也依舊不安。
察遲遲一邊細品綿密的芋泥，一邊喚出係統：“係統，我知道沈振傑真實身高了。”
有瓜吃，係統回應得很快：【宿主請說！】
明明是普通的機械音，察遲遲卻聽出一絲興奮。
察遲遲懷疑，這係統名符其實，是個愛吃瓜的。
“沈振傑的身高，據我推測，應該落在一米六五左右。”
當她說出自己身高是一米六七後，沈振傑震驚得活像被雷劈。
會有這樣的反應，沈振傑比自己要略矮些，應是板上釘釘的事。
【叮──恭喜宿主成功吃瓜。】
【扣除襪子內的增高墊兩公分、鞋墊三公分，還有鞋子本身自帶的氣墊(附注，此款是特別訂做，除增高版氣墊還有內增高設計)總計五公分。】
【虛報的十公分皆扣除後，沈振傑實際身高，正是一米六五沒錯。】
察遲遲：“……”
好家夥！
然後，重點來了。
係統：【獎勵宿主一日生命值與——今日相關熱搜話題一覽。】
#沈振傑選了察遲遲！？#
#沈振傑給察遲遲夾菜#
#察遲遲給沈振傑下了什麽**藥？#
每條話題都和沈振傑有關，還一條比一條詭異。
察遲遲對眼神呆愣的沈振傑，投以複雜目光。
這人到底怎麽回事？
眼角餘光一直注意察遲遲的沈振傑，握緊手中冰涼的玻璃杯。
她這是打算在直播鏡頭前說出他秘密嗎？
還是說，那眼神是在威脅自己？
沈振傑越想越驚惶，嘴裏的球酥都不香了。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哥哥一直在偷看察遲遲？】
【拜托！坐身邊的是抓緊機會就想蹭自己熱度的糊咖，哥哥能不盯著嗎？】
彈幕眾說紛紜。
下午，欣賞海景，在沙灘上散步的時間過去。
天色漸漸變黑時，他們搭車到了下一處拍攝地點。
同樣是海邊，這處卻與下午的海景不同。
碼頭停泊許多帆船與遊艇，橙黃色的街燈照耀，海麵下也**出渡了一層淺淡橙色的倒影。
燕雪瞳讚歎一句：“好漂亮啊。”
劉坤秀也不禁點頭讚同：“夜景真的不錯。”
察遲遲看著這些景色，覺得自己退休的世界並沒選錯。
錢PD問：“各位嘉賓，餓了嗎？想吃晚餐了沒？”
四個嘉賓點頭點得最勤，觀眾們已經開始可憐起他們。
【唐小遠頭都要點掉了哈哈哈！】
【PD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肯定又要玩遊戲，贏的才能吃到。】
觀眾們深諳節目組套路，錢PD也宣布晚飯的遊戲玩法。
“白天大家都走累了吧？晚上我們來點輕鬆的。”
隨著錢PD話音落下，工作人員開始分發給每位嘉賓白板與筆，還有幾塊印有食材圖樣的小圓片磁鐵。
嘉賓們接過板子，都還懵著。
這是要他們做什麽？
錢PD說：“遊戲很簡單，晚飯隻有三份，三場遊戲中，每次優勝的那人就能獲得晚飯。”
白天進行的都是比較耗體力的遊戲，夜裏製作組采體力以外的方式，減輕嘉賓們身體負擔。
因為節目才剛開始，他們並沒有讓嘉賓頓頓下廚，而是給了他們一點時間適應。
聽到不用再東奔西跑，粘玫芹鬆一口氣：“那可太好了，白天又走又是兩人三足的，走得都累了。”
劉坤秀沉吟片刻，問：“所以，我們要用白板，做的問答遊戲？”
錢PD笑了，他一笑，嘉賓們就膽寒。
“各位老師可還記得早上分發下去的地圖？”
唐佳遠點頭：“記得，遊戲結束後，工作人員就回收了不是？”
說完，他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
“不是吧……”
錢PD終於不再賣關子：“現在說明第一項遊戲，請各位在限時30秒內，在白板畫出早上地圖，再貼上食材位置，一個都不能貼錯。”
沈振傑聞言，再怎麽神遊，也不禁驚得回神：“這誰記得住啊？”
【錢PD好狠！下午的時候不出招，偏偏晚上才整了這一出！】
【雪瞳是演員，擅長記台詞，她肯定沒問題！】
鏡頭下，對比其他由心忡忡的嘉賓，燕雪瞳表情認真，像是已經在回想地圖上的分布位置。
錢PD：“準備了，計時開始──”
燕雪瞳毫不猶豫，直接下筆。
她的粉絲一見燕雪瞳信心滿滿，一個個都跟已經獲勝一樣。
【我雪最棒！】
【迫不及待要看見其他嘉賓答不出來的震驚臉了哈哈哈！】
就在燕雪瞳畫完線條，正準備貼上食材的時候，察遲遲舉起手：“我畫完了。”
【？？？她亂畫的吧！】
【雪瞳沒事，我們繼續，她就嚇唬人最在行了！搶快那也得答對才有用啊！】
畫完地圖的嘉賓們陸續舉起手，30秒後，錢PD哨音一吹：“時間到。”
嘉賓將手上白板翻轉，麵向鏡頭。
錢PD：“首先畫完的是遲遲，用時５秒6！然後這是我們中午分發的地圖……”
另一名工作人員將事先準備的紙板拿在手上，是地圖的放大版。
而察遲遲畫出來的線和食材位置，都與地圖上標示的，完全相同。
【臥槽！她還真答對了！】
【等等，我記得早上那會兒，察遲遲隻看了幾眼地圖，就說記住位置了沒錯吧？】
【所以她是真的全記下了啊！】
觀眾們傻了。
錢PD也很驚訝，再三比對後，直接揚聲道：“百分百正確！恭喜這一輪察遲遲勝利，獲得晚餐資格！”
“我天！”
其他幾個嘉賓繞到前麵看察遲遲的白板，滿臉不敢置信。
唐佳遠態度最誇張：“太牛了！怎麽做到的？簡直就是再拿一張地圖來的程度啊！”
劉坤秀也很驚訝：“線條粗細和位置都差不多，這怎麽比得過？”
勝利當之無愧啊。
“這也沒什麽……”
察遲遲想到有一次任務，到了古代世界，還得潛入尚書府記下布防圖。
要是記錯一小處地方，任務基本就宣告失敗，更別提外頭還有巡邏的府兵。
任務失敗是死，任務成功，那是應當的，壓根不會有人為此讚歎。
她看著明明輸了，卻猛誇自己的其他嘉賓，心裏難得有些疑惑。
不過寥寥幾筆的線條和不到十片的磁鐵片位置，更無生命威脅，成功呈現，真是那麽值得高興的事嗎？
勝利者定下了，但其他嘉賓畫好的圖，錢PD還是讓攝影師一一去拍。
按照順序，第二完成的是燕雪瞳。
錢PD感歎：“燕老師這可惜了啊！要是手腳再快一點，勝利就是你的了。”
觀眾們一看，可不是嗎？
【我們雪也是完美複製了！要是沒有察遲遲，這一輪就是雪瞳第一！】
彈幕之所以說得這麽肯定，那是因其他嘉賓的不用仔細比對，肉眼也能看出壓根與中午的地圖不一致。
粘玫芹食材位置大半都忘了，劉坤秀小路畫錯，沈振傑還另辟新道路。
唐佳遠的最值得被拿出來說嘴，沈振傑把他白板拎起，邊說邊笑：“哇──唐佳遠你可以啊！食材位置都對！就是路少畫兩條！”
【哈哈哈哈吃貨果然是吃貨！】
【唐小遠：我隻負責吃，不負責認路！】
第一輪遊戲結束，察遲遲可以觀賽就好，不用再參與。
很快，第二輪比賽即將開始。
節目組場布完畢。
海麵上，漂浮的透明板上燈光閃爍，忽綠忽紅。
用燈光圍起的道路或直或曲折，不遠處前方還設置終點線。
起點處，一艘白色的小型遊艇玩具正在待機。
錢PD說明規則：“嘉賓駕駛遙控遊艇，在能不撞到賽道與障礙物的情況下跑完全程，最快抵達終點者，就算勝利。”
沈振傑來了興趣：“好像挺好玩的樣子。”
遙控設計是U字型的方向盤，由沈振傑打頭。
本來以為是挺容易的事，等實際啟動開關操作，沈振傑才皺起眉頭：“這好難控製啊！”
前進也就算了，問題在彎道。
節目組也不知存的什麽心，彎道弄了九彎十八拐，沈振傑第三個彎道就撞出去，壓根玩不了。
更扯的是他遊艇還打轉兒，往回跑，撞到一個畫有五角星的紙箱才停下。
【哥哥開遊艇的技術……哦不，是節目組設計的賽道也太魔鬼了吧哈哈哈！】
【難度這麽高，這誰能通過啊？】
【星星紙箱是什麽？能觸發特殊獎勵？】
沈振傑被淘汰，隻能將機會讓給下一個人。
錢PD說：“恭喜你觸發特殊獎勵，下一輪比賽你可以獲得任意指定權，指名在場任何一個人替你出賽。”
還有這樣的？
沈振傑來了精神。
觀眾替他操心：【醒醒啊哥哥，錢PD說的是下一輪！】
【還沒確定有下一輪呢，哥哥已經先樂上了233】
沈振傑樂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那要是這一輪有人成功抵達終點的話……”
錢PD微笑：“那就不算數了。”
沈振傑：“……”
【哈哈哈哈，錢PD太壞了！】
在沈振傑的殷殷期盼下，最終第二次的比賽，真的無人勝出。
每一個人都在彎道處铩羽而歸，別說終點了，單是過彎地獄就沒能通過。
真的無人完賽，沈振傑反而擔心起來。
“……這找誰才能贏啊？”
《我們的旅途》節目組向來細心，不光藝人進行遊戲的場地會進行安全排查，更會讓工作人員操作一遍遊戲，確認安全可行且真能達成目標，才會實際讓藝人遊玩。
也就是說，在場最起碼有個工作人員，是能夠完美操縱遊艇抵達終點的。
問題是……
沈振傑看了周遭人一圈，他不認識啊！
錢PD說：“好的，重新開啟第二輪比賽，振傑要不要使用任意指定權？”
沈振傑點頭：“那肯定要的！”
試過一次他就明白，這遙控遊艇不是短時間內他能練好的。
本來午飯就隻吃了點，下午茶那顆球酥因為心裏想著其他事，他也吃得沒滋沒味，無論如何，晚餐總得吃上吧？
驀地，他視線落在一處。
察遲遲不用參賽，趁此機會用另個角度觀察其他嘉賓，看還有沒有能夠吃瓜的機會。
今天隻跟沈振傑組隊，她實際好好說上話的，也就唐佳遠而已，對其他人都不熟。
沈振傑看見察遲遲盯著其他人，心裏敲起警鍾。
──她不會是打算，把他的秘密告訴別人吧？
錢PD問：“怎麽樣振傑？決定好指定誰了嗎？”
“決定好了。”
察遲遲也跟著看了過去，好奇他會選誰。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察遲遲發現，沈振傑看的，就是自己。
沈振傑：“我選察遲遲。”
現場寂靜。
直播間被一串問號刷屏。
【？？？哥哥！哥哥你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哥哥你沒喊錯人吧哎喲我的娘喂！】
察遲遲自己也很意外，不過想到熱搜說的沈振傑選了自己，套用在現在這情況，頓時了然。
不過讓她覺得最有趣的，卻是另一件事。
察遲遲一直在留意其他嘉賓，不放過任何可以吃瓜的蛛絲馬跡。
所以她看見的是，在沈振傑指名自己以後，有一個嘉賓麵上本來掛著得體的笑容，卻在瞬間僵住。
察遲遲眯眼。
——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