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贗
作為一個快要三十歲的成年女性, 在麵對欲望時總歸是要比少女時期坦**許多。
高中時候的謝清瑰,曾經是和沈季嶼偷偷牽手和躲在空教室裏接吻都會整張臉染上紅霞的小姑娘,而現在, 她可以很平靜地對他說——
“對我而言, 你沒有玩具好。”
亦或是:“體檢報告給我看看。”
什麽時期該做什麽樣的事情,謝清瑰一直明白這個道理。
例如她現在的年紀,如果還藏著掖著,不免就有些‘裝純’的嫌疑了。
況且, 送上門來幫著紓解難耐的男人, 有什麽不要的道理?
平心而論, 沈季嶼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無可挑剔。
甚至,強於她之前的兩位前任。
所以隻要身體確定健康的話, 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當作一個炮友的話。
“嗯。”沈季嶼重重親了一口她的下唇, 呼吸都有些重了。
他修長的大手覆住她的擰了鑰匙,背後靠著的大門向裏去,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一起倒向屋裏。
伴隨著腳踢上門‘砰’的一聲, 就像是在幹柴堆裏扔了一把火。
越燒越旺。
謝清瑰看到了體檢報告。
是坐在沈季嶼膝蓋上看的, 他瘦而結實的胸口抵住女人纖細的蝴蝶骨, 把那深綠色的裙子布料向上推, 層層疊疊地推到腰間。
一片白膩都暴露在空氣裏,美不勝收。
“嗯…”謝清瑰勉強看清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字,整個人輕喘著趴到桌上, 白皙的粉麵潮紅。
他很健康。
謝清瑰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清醒,仔細看過體檢報告後才輕輕舒了口氣。
她扭過身看著沈季嶼, 細長的指尖點了點他的唇:“去**。”
後者咬了一口, 謝清瑰立刻像電打了一樣地縮回手指, 不自覺地瞪了他一眼。
美眸明豔中流轉著嬌嗔, 美不勝收。
沈季嶼眼底微紅,需要不斷強迫著自己,才能把心尖兒那股想對她肆意妄為的衝動掩藏起來。
會嚇到她的。
可他早幾年都幹嘛去了?居然會忘了這個尤物。
自己早該找到謝清瑰這個尤物,連哄帶騙地把她弄成自己的禁裔,讓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早該這樣的。
不過現在也不晚。
他依然可以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沈季嶼掩藏住眼底晦澀不明的陰暗,打橫抱起纖細如柳的女孩兒,就朝著臥室走去。
來了一周,他早摸清這屋哪兒是哪兒了。
意亂情迷中,菱角撲上來撕咬著沈季嶼的褲腳,‘汪汪’地喘著粗氣。
家裏突然多了個陌生人的氣息,顯然讓它很不習慣。
“放我下來。”謝清瑰蹬了下腿:“菱角大概是餓了。”
……
什麽餓啊,就是故意搗亂。
煩人的狗。
沈季嶼理都沒理,徑直走進臥室‘砰’的一下合上門,把叫個不停的大金毛關在外麵。
眼見著心愛的主人被抱走,菱角氣的伸爪子直撓門。
“你,”謝清瑰被扔到**,掙紮著坐起:“我得喂狗!”
“先喂我。”沈季嶼俯身咬住她的唇,重重地親,如饑似渴地汲取著女人唇齒間的生津,聲音喑啞含糊:“或者我喂飽你。”
都這節骨眼了,哪兒來的閑心喂狗?
謝清瑰敏感得厲害。
沈季嶼指尖撚著,在她耳邊輕笑著問:“多久沒做了?”
“嗯……”女人仔細想了想:“兩年多了吧?”
那時候和馮嘉年分手的。
“唔,那tao還不至於過期。”沈季嶼含著她的下唇,邊揉邊問:“還有麽?”
他今天被氣到了,要得急,沒準備這個。
本來按照‘蠶食’的計劃,是沒打算這麽早要她的。
“呃…有。”謝清瑰伸長了瑩潤的手臂摸向床頭。
但拿了出來,卻發現尺寸並不算那麽合適。
沈季嶼心裏腹誹著她那個前男友可真不怎麽樣,啞聲問:“不用行不行?”
他小心就是了。
色令智昏,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謝清瑰聽到自己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
……
事後,謝清瑰光著腳丫走出浴室,在光潔的地磚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女人簡單的洗漱過後就著急忙慌地走出來喂狗,生怕小畜生餓到的模樣真是把沈季嶼看得直笑。
都不糾結人餓不餓,糾結狗。
也不知道該說謝清瑰是狠心還是熱心了。
不過她此刻就圍著一條大浴巾,微微彎腰的時候晦澀的春光外泄,稍微瞄上一眼,就容易讓人看的抬頭立正。
隔了十年才吃到這口肉,不得不說,真香。
香到膩齒,口腹柔滑,讓人想吃了又吃。
沈季嶼垂眸,忍著想把她扯過來再弄一頓的衝動,開始穿衣服。
好容易吃到嘴,可不能把人嚇到。
色令智昏,卻不代表是一直急色的。
謝清瑰正坐在沙發邊上喂狗,聽到男人皮帶扣響的聲音抬了抬頭,看向他:“你要走了麽?”
她剛被狠狠疼了一頓,白皙的皮膚從頭到腳都泛著粉,從濕漉漉的發絲到踩在地上的腳趾都可愛的緊。
美眸水潤,沒了平日裏冷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沈季嶼‘嗯’了一聲,喉結輕輕滾動。
他發現自己就這麽一聲也有點啞,見了鬼了。
想了想,他邁步過去到謝清瑰麵前,俯身扣住她的後腦,牙齒咬住女人飽滿的下唇吮了吮。
“太晚了。”他說:“明天見。”
“倒也不用天天見。”謝清瑰推開他,澄澈的眸子裏一片坦然:“你難道天天想上床麽?”【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那她可吃不消。
沈季嶼微怔,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沈季嶼,我們沒在談戀愛。”謝清瑰手指不自覺地揪著沙發墊子上的流蘇,輕聲道:“所以不用天天見麵,噓寒問暖…都不需要,太假了。”
“你知道有‘需要’的時候再見麵就行,我會配合的。”
和他上床,也挺爽的,她覺得他會是個優秀的priend。
“謝清瑰。”沈季嶼愣了下,氣笑了:“你拿我當一夜情對象?”
好家夥,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麽對他呢。
“沒有啊。”謝清瑰眨了眨眼,有些無辜:“你可以選擇多夜情。”
總之,不談真的感情就好。
得,那就是炮友,他明白了。
沈季嶼額角‘突突’直跳,他瞧著女人泠泠的清冷眸子,按壓著自己的指骨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盡量溫聲問:“你拿我當炮友…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怎麽想這種關係,都是女孩子最吃虧的。
謝清瑰心想好處多了,就沈季嶼這樣的男人不是良配,不付出感情就不會吃虧。
至於□□?她也爽到了算什麽吃虧。
況且……
她眨了眨眼,誠實地說:“我不喜歡你。”
“……”
“沈季嶼,我不和不喜歡的人談戀愛的。”
換句話說,上床可以,短暫的時間歡樂,又不用顧忌對方的心情,等不合適了又可以果斷地一拍兩散。
怎麽想都太好了呀。
但沈季嶼卻因為這句話裂開了。
不、喜、歡、他。
剛剛還在他身下勾著他叫個不停的人,現在說不喜歡。
謝清瑰還真的是,脫了褲子不認賬。
“行。”沈季嶼指尖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狼狽地站起來:“就按你說的辦。”
反正他也不吃虧,他氣什麽呢。
理論上謝清瑰願意當他不用負責的炮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啊。
沈季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不著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在這兒氣的血管都突突的。
“我需求很大。”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清瑰,淡淡道:“希望你能配合。”
“哦……”女人點頭,猶豫道:“周末多來幾次吧,平時不行。”
她要上課的。
……
行,謝清瑰這女的還真是絕。
沈季嶼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半晌後點了點頭:“好,我先走了。”
在玄關處穿鞋的時候,低頭時沈季嶼感覺腦袋有點暈。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被氣的還是低血壓的老毛病。
他沒有立刻站起來,蹲著緩了一會兒,很快視線內映入一雙白皙瑩潤的腳。
謝清瑰連指甲油都不塗,不經常見光的腳白的近乎透明,腳趾肉嘟嘟的可愛的緊。
他剛剛還把玩了好一會兒。
“沈季嶼。”她叫他。
“嗯。”沈季嶼沒有抬頭,低聲應著。
謝清瑰靠在牆上,歪頭說:“下次記得帶套。”
體外還是不保險。
男人起身離開,‘砰’的一下關上門後,謝清瑰在門口停了幾秒才轉身回到客廳。
然後坐在沙發上繼續擼狗。
其實她能看得出來沈季嶼是有點生氣的,或許是因為她的提議?難道他不甘心隻做炮友?
謝清瑰是個聰明的女人,更有專屬於女人的第六感和敏銳,她多少能看得出來沈季嶼在想什麽。
他對自己有興趣,毋庸置疑。
但像沈季嶼那樣的男人想要什麽樣的對象,不都是勾勾手指就有的事麽?
不管是女明星還是清純的大學生,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他能對自己這麽上心追求,無非就是仗著十年前那點未曾得到的新鮮罷了。
現在得到了,沈季嶼估計很快就會發現也沒什麽大不了。
因為謝清瑰真的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
而對她來說,保護自己最重要。
和沈季嶼沒有情感上的糾葛,她就不會受傷。
比起他,自己沒有錢沒有勢,本身就沒什麽可失去的。
唯一珍貴點的,也就是這看不到摸不著的‘真心’了。
如果隻是單純地和沈季嶼上床,擁有那麽一具無可挑剔的□□,她一直都會很開心。
可牽扯到別的,她早晚會難過的。
-
從謝清瑰家中出來到小區停車場的幾步路,沈季嶼就有些焦躁地把剛剛係好的領帶給解開了。
偽造出來的人模狗樣頃刻間就**然無存。
像是黑夜裏煩極了的狼,亮獠牙舔爪子,黑眸裏閃著幽幽的光。
沈季嶼覺得自己被耍了。
在此之前,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感覺。
他回到車裏給陳逆打電話,聲音無比冷靜:“去‘夜色’組個局。”
夜色是這貨開的酒吧。
“喝酒?這的確是午夜場的時間了沒錯……”陳逆的聲音裏帶著點懷疑:“但你不是最煩和一群半生不熟的人聚在一起去酒吧喝酒麽?”
“怎麽著?資本家終於良心發作想要捧兄弟的場了?”
“嗬。”沈季嶼扯唇笑了下:“你就當是吧。”
“得嘞!”陳逆欣喜地應:“哥們兒這就準備。”
掛了電話,沈季嶼修長的手指僵硬地握了會兒方向盤,隨後打火,開向市中心的夜色。
他身邊本來都該是陳逆這樣的人。
有錢,或者有權,是筠城這邊的太子黨和二代,但大多也得盼不得的巴望著他。
聽說他組酒局,湊過來的沒有成百也有八十。
自己本該是這般眾星捧月的。
沈季嶼從小到大也都是這麽過來的。
偏偏隻有謝清瑰,從以前到現在都看不上他,都覺得他算不得什麽東西。
可她又算什麽?
謝清瑰住的淮陽路那麽遠,那麽偏,他每天開車過去都要一個多小時,但就是忍不住犯賤一樣地總湊上去,然後那女人每次都要皺著眉毛嫌棄他。
夜色的消費水平最低一夜都要五位數,也許是謝清瑰一個月的工資?
但不管是他的工資還是她住的房子,對於沈季嶼而言,都是勾勾手指就有的東西。
他們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金錢,還有階級。
就像現在,沈季嶼如果說了他在追一個住在淮陽路的女人,立時就會被身邊的所有朋友笑掉大牙。
也許他們會嘲笑他瘋了也說不定。
更或者…沈季嶼覺得自己本來也就有點瘋了。
他不光在追淮陽路的那個女人,更是追不到。
哪怕吃到了,都嚼吧嚼吧咽下肚了,都讓謝清瑰身上染滿自己的味道了,但她還是不屬於自己。
她傲什麽?她依仗的是什麽?
過去的女朋友,靠得都是他手指縫裏零星散出去的一點寵愛,狐假虎威,囂張跋扈。
可謝清瑰呢?她靠的是她的不愛。
這女人不喜歡自己。
不喜歡,不愛,就不會動心,
理所當然的,對他沈季嶼這個人還是他背後代表的錢權,自然也都不會感興趣。
周圍酒色喧囂,沈季嶼這一隅卻好似如墜冰窖,冷得很。
陳逆湊過來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納悶地問:“老沈,怎麽這麽低氣壓?”
沈季嶼夾了塊冰扔進玻璃杯,淡淡道:“我和謝清瑰睡了。”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晚餐吃了什麽。
“啊?”陳逆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撓著腦袋問:“你得手了?”
“算麽?”沈季嶼諷刺地抬了抬唇角:“她拿我當炮友。”
“……”
“說隻有上床的時候才見麵,其餘的時間不用聯係。”
“……”
“臨走時的問候語,是讓我下次別忘記戴套。”
陳逆終於繃不住地笑瘋了。
“啊哈哈哈哈哈。”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校花,真不是一般人。”
從高中時他就覺得謝清瑰不是一般女生了。
但也絕對沒有想到,她會不一般到拿沈大少爺當炮友。
沈季嶼也懶得理他,垂著眼喝酒。
男人潔白的腕骨在燈光折射下修長骨感,手上的表十分紮眼,低調奢華。
一隻表足夠買下市中心的一套房。
陳逆淺淺笑不出來了。
“不是,你怎麽這副德行?”他伸手搶下男人的酒杯,皺眉問:“謝清瑰身材不好?睡著不爽?”
“陳逆。”沈季嶼輕掀眼皮:“類似這樣的話,我以後不想聽到一個字。”
這些,侮辱謝清瑰的話。
沈季嶼語氣雖淡,但陳逆了解他。
他知道這是男人怒到了極致時最為冷冽的語氣,自己剛剛觸黴頭了。
“抱歉。”陳逆能屈能伸的連忙道歉:“我不是故意那麽說,我…不是,人家謝清瑰不用你負責,這不是好事麽?”
像他們這種未來注定要和門當戶對企業家千金聯姻的人,怕的就是那些萍水相逢的女友夾纏不清了。
用錢沒辦法解決,就要你的真愛,想想就頭疼。
而謝清瑰有這種‘覺悟’,不是好事麽?
“好事,嗬,好事……”沈季嶼連連念叨著,唇角笑意越發的冷。
所有人都覺得是好事,怎麽偏偏他就不覺得呢?
陳逆打量著他的神色,連話都不想說了。
——不敢,生怕哪句話就錯拔了老虎嘴邊的須子,
沈季嶼不太愛喝酒,但他今天喝了兩個杯底的伏特加。
胃裏火燒火燎的,嘴裏還念叨著‘好事’。
末了,他撂下酒杯,紊亂的心頭已然清明不少。
謝清瑰不喜歡他……而他要她喜歡他,說什麽都要做到。
“陳逆,幫我辦件事。”沈季嶼嚼著一塊冰,舌尖都被凍得有些麻木,但聲音卻半點不含糊:“幫我查一下淮陽路安怡小區十九棟b座802的戶主。”
“淮陽路?查那邊的房子做什麽?”陳逆納悶:“四環外的老小區要拆遷?你投資房地產了?”
可沈季嶼哪想的和他這麽複雜了?
“沒。”他扯了扯唇角:“我要買那間房。”
謝清瑰住在801,他得買到旁邊的那間做鄰居。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
沈季嶼托了陳逆幫他辦事的時候,謝清瑰也把自己和他睡了這件事同秦枝說了。
她一共就兩個貼心的,可以無話不說的閨蜜,其中隻有秦枝知道沈季嶼的存在。
眼下突兀地發生了這麽一件事,除了她以外,謝清瑰也沒人可以訴說。
秦枝聽了,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
“睡、睡了?”她手攥著水杯,愣愣地問:“不是,為什麽呀?怎麽就睡了?”
謝清瑰也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經過,沉吟片刻後做了總結:“他太纏人。”
無孔不入地死纏爛打,除了煩人外,多少也有點美色在前晃來晃去的**感。
而她,隻是遵循了欲望而已。
“不是,我記得我們分析過啊。”秦枝皺了皺眉:“沈季嶼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好人,高中時候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得很。”
“你跟他玩兒,小心連皮帶骨頭渣子都被吃了。”
“吃我的肉麽?”謝清瑰被她逗笑:“他又不是漢尼拔博士。”
“你少跟我裝傻。”秦枝翻了個白眼:“我是怕他吃你的心。”
謝清瑰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嚴肅道:“你有沒有想過……”
“其實我在他麵前根本沒有這麽個東西?”
十年前展示過,被他棄之如履的‘心髒’,又怎麽會愚蠢到在十年後又眼巴巴地送上去呢?
玩玩而已,她沒心的。
所以沈季嶼也,別想要傷到她。
接下來的一周內,沈季嶼來了淮陽路兩次,是自備安全套來的。
謝清瑰沒有理由拒絕他的請求。
況且一周兩次,也沒到能把她累到的程度。
雖然……沈季嶼體力其實挺充沛,周末來,能從下午折騰到半夜。
“你,你不是日理萬機的總經理麽?”偶爾,謝清瑰會靠在他肩上問:“怎麽這麽有時間來…耽於俗事?”
她本來想說‘荒**無度’的,但還是僵硬地改了口。
女人情/欲過後的聲線不似平日那般冷清,帶著分懶洋洋的喑啞,黏黏糊糊的勾人。
就像是小貓爪子在心上撓一樣。
沈季嶼沒有立刻回答,他黑眸幽深,垂著看搭在自己胸口處的手。
謝清瑰的這雙手沒有像其他女人的那般小巧玲瓏,相反有點大,而且細長,是天生一雙彈琴的手。
保養得極好,每根手指都水蔥一樣,細細白白,指尖微微的薄繭在歡好時劃過他的皮膚,反而別有一番滋味。
沈季嶼不由得執起她的手輕輕吻了吻那指尖,聲音慵懶隨意:“總經理也得放假。”
頗有一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糜爛。
謝清瑰微微笑了笑,沒太在意。
她隻是縮回手套上睡袍爬了起來——雖然腳踩在地毯上的一瞬間腿有些軟。
但還是堅強的,支撐著自己去客廳喂狗。
順道給沈季嶼留下一句話:“趕緊回去吧,明天是周一。”
周一,是所有荒唐回到正軌的日子。
然後隨著周五,周末,魑魅魍魎的欲望才揭開口子,周而複始。
沈季嶼盯著她純白色的纖細背影,眯了眯眼。
女人是標準的小骨架,骨肉勻亭,露在真絲睡袍外麵的一截小腿細白細白,腳踝也是小巧可愛得厲害。
謝清瑰的小腿和腳踝幾乎是他見過最漂亮的。
不,應該是身體的哪一處都是最精致漂亮的,像是女媧畢設一般的存在。
但偏偏,心比誰都冷硬。
他們是標準的炮/友。
沈季嶼從未在這兒過夜留宿過,哪怕是他們折騰到了淩晨三點,他也會起身洗漱,然後穿好衣服回去。
他不習慣和別人同睡在一場**過夜,這是他這些年來的底線,但是……謝清瑰也從未挽留過他。
每次做完,她都是第一時間讓他趕緊穿衣服走。
就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模樣,比他一個大男人冷血多了。
仿佛自己多在她**躺一秒鍾,都是對於兩個人這段純粹炮/友關係的僭越。
人都是有點賤的。
沈季嶼每次都是自己走,現如今被人‘趕走’,總是難免不適應。
但是,他也沒那個臉皮賴著不走。
抿了抿唇,沈季嶼起身穿衣服。
他速度很快,五分鍾後戴著手表走出臥室時,謝清瑰正坐在地毯上擼狗。
見到他出來,抬眸看了過來,英氣的柳葉眉微微輕挑:“走了?”
沈季嶼低聲‘嗯’了下。
“你下周末先別過來了。”謝清瑰想了想,對他說:“我要去外省參加一個演奏會。”
其實本來沒必要和他交代的,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一下。
萬一到時候他想來,也免得撲了個空。
沈季嶼皺了皺眉,還是‘嗯’了一聲。
他多問了一句:“去幾天?”
“一個演奏會能有幾天。”謝清瑰笑笑:“就一個周末的時間。”
周五去,周末晚上就回來了——這還是算上她在外省玩一天的時間。
謝清瑰常常接演奏會的‘外快’,去賺錢的同時,通常也會在那個城市多留一天。
感受一下與眾不同的風土人情,總歸沒白去一趟。
她向來是比較會享受生活的人。
沈季嶼又問:“去哪兒?”
“樺市。”謝清瑰隨口答了一句,說完卻敏銳地注意到他眉眼中閃過一絲類似於意外的情緒,便歪了歪頭:“怎麽了?”
“沒怎麽。”沈季嶼笑了笑:“就是…想問你回來的時候需要接麽?”
這個問題倒是僭越了。
謝清瑰怔了片刻,失笑道:“當然不用。”
他們又不是那種需要互相接送的關係。
沈季嶼猜到她會是這個回答,扯唇笑了笑便轉身走人了。
他明明知道問出來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剛剛在聽到謝清瑰的演奏地點在樺市的時候,他確實有些驚訝。
徽銘的子公司遍布全國,樺市當然也有。
沈季嶼的驚訝還是源自於巧合——近來樺市的子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親自前去處理,正在騰時間呢,結果……
看來下周末就可以去了。
-
謝清瑰這次去樺市參加的演奏會並不是之前去樂團接外快的團體形式,而是以個人受邀請的身份去參加了一場小型的鋼琴演奏會。
在樺市的城東歌劇廳,主辦方足足邀請了十多位年輕有為的現代鋼琴家。
雖然沒有成名已久的大鋼琴家,但似乎也是主辦方刻意為之,比起氣宇軒昂的演奏會更注重作為‘青年派’的交流會。
這個活動,謝清瑰參加得很愉快。
演出結束,告別了剛結識不久的琴友,謝清瑰在後台卸了妝之後把綁著的頭發散開。
本來直直的黑發被皮筋弄成了微卷,飄飄****的到了細腰處,女人穿著的是絳紫色的吊帶和牛仔褲,頭發幾乎擋住了整個螞蟻腰,從後麵看,直接是圓潤挺翹的臀。
沈季嶼坐在車裏看著謝清瑰的背影,一隻修長的手伸到車窗外麵。
白皙的指間夾著一根煙,香霧嫋嫋,籠罩的那隻手都不太分明,就和晦澀的眼底異樣。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分明不用這麽快到樺市來,但還是借著處理公事的名頭出差過來了。
所謂公事不到半個小時就弄完,然後就像個變態一樣地尾隨著謝清瑰。
對於沈季嶼而言,想要查到謝清瑰參加的演唱會地點,時間,居住的酒店等等,實在是抬抬手指就能辦到的事情。
“沈總。”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聲音低沉:“需要跟上謝小姐麽?”
謝清瑰已經要過馬路了。
“嗯。”沈季嶼隨便應了聲,淡淡道:“不用亦步亦趨地跟著…直接去天驕酒店吧。”
謝清瑰晚飯吃的很隨意。
她沒有刻意去哪個餐廳去吃,隻是在回酒店的路上沿路買了些街邊小吃。
往往一個城市的特色都匯聚於此,真的去餐廳倒吃不出來了。
邊慢吞吞地走邊吃,等走進酒店乘坐電梯時,謝清瑰手腕上拎著好幾個塑料紙袋。
都是裝著亂七八糟的小吃的。
她其實很愛吃這些不健康的油炸食品還有各種小吃,但總是習慣偽裝成清淡,所以隻在一個人的情況下才會放肆一些。
隻是,挺開心地拎著一堆東西回去,還沒等走到房間門口就瞧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幽深的長廊盡頭,窗前站著一道逆光的背影,肩寬腿長,身材清瘦個子高高的,身上那剪裁得當的深灰色西裝……
都說了,三伏天,除了沈季嶼沒人會那麽裝逼地穿西裝。
可他來幹什麽?還精準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酒店房間門口。
謝清瑰皺了皺眉,抬腳走過去。
似是聽到動靜,沈季嶼回頭,望著她輕笑了一下。
一雙桃花眼深不見底,微微彎起的時候也不顯輕佻,反而慵懶中有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謝清瑰問得很直白:“來找我的?”
“嗯。”沈季嶼同樣誠實地點頭,唇角含笑。
謝清瑰卻被他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或許是因為酒店走廊的空調打太低了。
“我說,你不至於吧……”她無奈地失笑:“一個周末沒見而已。”
有必要追到樺市的酒店來麽?
沈季嶼還沒到三十,應該不至於到了對**如饑似渴的地步吧?
瞧著謝清瑰的神色,沈季嶼就知道她誤會了。
但他唇角輕抬,猶豫片刻還是什麽都沒說。
該怎麽解釋?站在酒店房間門口對她說‘我來不是為和你上床的麽’?
太沒說服力了。
沈季嶼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悲哀。
“謝清瑰。”他扣住她的手腕,低聲叫了她的全名,溫和中帶了絲不容反抗的掌控欲:“開門。”
房卡在她那裏。
謝清瑰微微一怔,然後垂眸從包裏把房卡翻了出來。
開門進去的時候,她聽見沈季嶼在自己耳邊的低聲喃喃:“我晚上去看你的演奏會了。”
她把包掛在玄關處的手一頓,側頭略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沈季嶼卻好似沒有察覺到女人訝異的目光一樣,走過去坐在房間內的沙發上,長腿支起,模樣懶洋洋的。
他自顧自地說:“你彈的是莫紮特的交響曲。”
雖然隻表演了一首就下台了,但依舊是整晚演奏會上最亮眼的一段。
謝清瑰聽了,更加意外:“你知道?也喜歡聽鋼琴曲麽?”
沈季嶼繃不住地‘嗬’了一聲。
他喜歡聽勞什子的鋼琴曲,在沒有重新遇到謝清瑰之前,車載音響裏偶爾播到都懶得聽。
但現在,他已經瘋到會主動去聽。
“唔,聽了一些貝多芬,莫紮特,肖邦這種著名鋼琴家的曲子……不多,隻是你今天彈的碰巧聽過。”
沈季嶼似笑非笑:“而且,我都是最近才聽的。”
謝清瑰微怔,抿了抿唇:“你…什麽意思?”
沈季嶼黑眸盯著她,幾秒鍾後輕歎了一聲:“你是怎麽做到這麽無動於衷的?”
謝清瑰秀氣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
“我忍不住地去聽那些鋼琴曲,輾轉反側,心裏幾乎可以用‘焦灼’這個詞匯去形容,忍不住去找你,甚至和神經病一樣跟到這裏……”
但她卻固執地認為他隻是為了和她做那種事才來的。
沈季嶼似乎困惑極了,進而有些蠻不講理:“我的生活全麵紊亂,做什麽都無法百分百的專注投入,你知道我受到的影響有多大麽?可你為什麽可以絲毫不受影響?”
謝清瑰照常上班,工作,甚至出差,開開心心地享受著生活,甚至能騰出時間和精力來不斷相親。
她就像是一個最為冷血和無情的沒事人,而他已經全麵淪陷。
憑什麽?為什麽這麽不公平?
“沈季嶼。”謝清瑰忍不住打斷他:“你究竟想說什麽?”
“清清,傻子和瘋子有時會格外敏感,我現在就是這兩者。”沈季嶼呼吸頓了頓,隨後微笑著伸出指尖輕輕揉捏她涼涼的耳垂:“而你不一樣,你是聰明人。”
……
謝清瑰聽明白了。
她明白沈季嶼是在埋怨她——他認為這段關係讓他輾轉反側焦灼不安,從而變成‘瘋子傻子’一樣的角色。
同時對於自己的無動於衷,感到十分的不公平。
可是……
“沈季嶼,你不過是想睡我。”謝清瑰輕輕歎息,冷傲的模樣顯得格外不近人情,又有種洞穿一切的殘酷——
“何必把‘想睡我’這三個字說的這麽敏感文藝呢。”
用了這麽多的話來粉飾太平,沈季嶼難道覺得自己很委屈麽?
這人甚至還借用了一下普希金的話。
這簡直是‘敏感’這個詞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作者有話說:
傻子和瘋子有時會格外敏感——普希金。
v章留評有紅包
對不起昨天開v的時候遇到了些問題,所以更新延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