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是阻攔不住，那她便陪他瘋
雲綰白嫩的雙手輕輕握住他拿著鋼管的手，她聲音軟軟的，繾綣又甜膩，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江池，你把東西給我好不好？”
他有點倔，不肯鬆手。身上殺氣騰騰隻因他們動了她。
這是雲綰第一次見到江池的暴怒。
以前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他都是冷冰冰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除了她死之後的崩潰。
雲綰將額頭抵在他後背上，忽然認真開口：“如果你想去，我陪你。不管做什麽，我都陪你。”
若是阻攔不住，那她便陪他瘋。
江池情緒似乎有了波動，他慢慢冷靜下來，扔掉鋼管，牽住她的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他帶她進了一個小區，雲綰記得這個小區，是江池住的地方。
兩人一路上都沒怎麽說過話，準確來說是江池還在生氣，不管她說什麽，他都沒理。
“江池你有沒有哪裏受傷？我們要不先去醫院。”
“江池你走慢點，你腳還有傷。”
“江池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飯？”
“江池我餓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好嗎？”
不管她問什麽說什麽，都沒有得到回應。
雲綰忽然止住腳步，不知道是因為背疼還是他不理自己，她鼻頭有點發酸。想到前世他也是以這樣的態度將她越推越遠，自他從申城回來就對她越來越冷漠，她經常找他說話，但他幾乎不會怎麽回應。
她拉了拉他的手有點委屈：“江池你不要不理我。”
她害怕。
江池回頭，看著她泛起水霧的眼睛，終究還是敗了下來，語氣放軟了些：“先上去。”
“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女生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江池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並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沒能保護好她，氣自己一點用也沒有。
江池將她受到的傷害都強加在自己的無用上。
果然……跟他呆在一起就沒有好事。
還是不要和他有接觸的好。
“沒有。”他簡言意駭，甚至還鬆開了她的手。
“下次別來了。”
他不想讓她再受傷。
“可是我擔心你。”
軟綿綿的一句話卻有千萬斤重重的壓在他心上。
江池握緊的拳頭不覺鬆開，他在心裏喟歎一口氣，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
…
這是雲綰第一次來他這個家。
她變成魂魄那段時間看見的不是這裏。
這裏處於金陵橋地段，離學校也是蠻近的。
江池讓她坐在沙發上，而後在座機上按了兩下就去房間裏拿了個醫藥箱出來。
他翻出了兩個藥瓶，也拿了棉簽，微抬眼眸，道：“過來。”
“啊？”雲綰怔了下，呆呆的看著他。
看著她像個二愣子一樣，江池無奈：“上藥。”
今天雲綰就隻穿了件白領圓體恤，下半身還是黑白相間的運動短褲，修長筆直腿露在外邊，倒是有點誘人了。
“我沒事的。”
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背上火辣辣的灼傷感越來越強烈，她的臉很蒼白，平常粉嫩的唇瓣此刻一點血色也沒有。
沒事是假的，她隻是不想讓他看到傷疤而已。
“不及時上藥，會留疤。”
她是眾人心裏的小仙女，身上不能因為他就留下印記。
不能像他一樣。
江池帶著不容反駁的口吻又說了一遍：“過來。”
“……”
最終雲綰還是坐了過去。
她背對著他，將發絲全部撈向前。
江池看著那明明那麽瘦小卻要為他擋住鋼管的背影，嘴唇微抿，神色有些不清。
手指勾起衣角，指尖觸碰到皮膚的時候女孩有些顫栗。
當那紅腫的痕跡慢慢從衣服底下顯露，江池下顎繃得更緊了。
紅痕從漂亮的蝴蝶骨慢慢往下延伸，直至被褲子遮擋住。
江池臉上閃過片刻的怒火與悔恨，瞬間周身都彌漫濃濃的低氣壓。
但他上藥的動作卻極其輕柔，生怕弄疼她。
“疼就說。”
雲綰搖頭：“不疼。”
藥物的刺激讓雲綰皺起眉頭，她咬牙努力忍著，但本能的顫動卻已經出賣了她。
她哪受過這樣的苦？江池神色黯下。
上完藥，雲綰整理好衣服轉身就見他正在收藥。
那樣子，是不打算給自己上藥了。
江池正欲要蓋上箱子，不想女孩卻伸出手阻擋他的動作。
他抬眸，眼裏不解。
“現在……該你了。”
“……”
“我不需要。”
“不及時上藥，會殘疾。”
江池：……
“江池你不用覺得自責，也不要怪自己了好嗎？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也會選擇這樣。這是我自願的，真的。”
她的眸中此刻倒映他的身影，雲綰自然一笑，真誠漾及全臉。
“所以……你可以擦藥嗎？”
這一刻，他是徹底敗了。
江池：“嗯。”
見他答應，小姑娘臉上笑意更濃，就連乍現的酒窩都洋溢出喜悅。
這一笑，徹底驅除了陰霾。
“你要什麽藥我幫你拿。”
他願意上藥了，雲綰十分積極的主動幫他找藥，一會兒拿這個問他是不是，一會兒又拿那個問。
直到她兩隻手都拿到藥問他：“這兩個是……”
一瞬間，雲綰想到什麽忽然怔住，她目光落向自己完好無損的左手……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她都忘記她還在江池麵前裝手疼這件事。
謊言一下就被當場拆穿，雲綰感覺無地自容，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騙子？甚至會不會……對她有一點討厭。
可的確是她騙他在先……
雲綰垂下頭，她道：“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我隻是……”
想多和你說說話。
“對不……”
在第三個字即將要出來之際，江池忽然打斷：“嗯，我知道。”
女生一怔，她抬頭滿臉震驚：“你知道？”
“嗯。”
男生臉上風輕雲淡，他的眼中早就看透了一切。
一時間雲綰說不出來話……
他知道，他還會幫她整理桌麵……
他知道，他還會幫她打飯……
他知道，他還要特地為她準備勺子……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即使他知道，他還會不耐其煩的用他的溫柔來配合她的所有“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