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討她歡心

趙梔虞背對著他,沒有吭聲,全神貫注注視著遠方,一隊兵馬緩緩走來,離得太遠看不清領在前麵的人,不過那人一定是傅將軍,圍在兩側的百姓歡呼著,可見他們有多高興。

溫公子未將婢女的事放在心上,同樣看著遠方,笑道:“聽聞公主幼時與傅公子常來往,公主現下是在看他嗎?”

她搖了搖頭,“本宮看的是傅將軍。”

帶領兵馬將敵軍打得措手不及的傅將軍,才是她一直崇拜之人,對於傅佑延頂多是有一點點期待,期待到時能有人陪她比試一場。

戰場上回來的人,比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溫公子但笑不語,站在她身後默默看著一切。

那隊兵馬逐漸走到了賦宴樓樓下,離得近了,下麵領頭人的麵孔更加清晰。

趙梔虞看清了傅將軍,和她兒時記憶中的模樣很相似,那麽多年過去,傅將軍並沒有太大變化,就像父皇說的那樣,威猛雄壯,滿臉胡須卻看不出凶悍,反倒是一股子憨樣。

她眼神瞥到傅將軍身後的年輕將領時,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那人眉宇和傅將軍相似,定是傅佑延了。

他臉龐比傅將軍俊美許多,臉上有少許胡須,但不影響整張臉的觀感,且身材並不像傅將軍那般威猛,反倒是和……

魏沉璟差不多?

不知怎的,她腦中閃過魏沉璟的背影,與之相比,兩人身軀差不多,不文弱也不過分猛壯,是她滿意的狀態。

魏沉璟功夫很好,就是不知對上傅佑延會如何。

她腦海中浮現出兩人見麵就打架的一幕,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誰會贏。

下麵的人並沒有往上看,就這樣在趙梔虞眼皮子底下走了過去,一隊人馬特別長,過了好一陣子才徹底在她視線中消失。

趙梔虞在這兒用了個午膳就準備離開,臨走時,見小二匆忙跑到溫公子身旁,著急道:“公子,楊廚子突然不幹了。”

她腳步沒停,賦宴樓並不缺好的廚子,走一個影響不大。

和之前一樣回到小院,在屋裏待了會兒,推門出去。

竹言福了福身:“公主。”

她輕嗯一聲,未看對方,直接走出去。

竹言下意識跟在她身後。

趙梔虞來到後院的亭子裏坐下,看著兩人高的院牆,問:“這院子什麽時候建的?”

她還記得魏沉璟說過的話,本來是沒有什麽用處的院子,現在成了困著她的地方。

竹言搖頭:“奴婢不知。”

她歎了聲氣,拿起桌上的茶杯握在手裏把玩,“你們主子將我帶回來的那晚,你們就在這兒了?”

竹言點頭:“是。”

怎麽聽都覺得像是早有預謀,若不然短短一個晚上,怎麽能把事情安排的那麽妥當。

趙梔虞想到魏沉璟回答她問題那夜,一臉正經的模樣,眉頭輕蹙,“假正經。”

竹言以為公主又在問什麽,沒聽清,小聲詢問:“公主說什麽?”

“沒什麽,你陪我轉轉吧。”自從來了這院子,她還沒有好好轉過,除了後院逃出去的那一塊,剩下的地方都不熟悉。

她近日在等外祖父的消息,桉陽的人一直看著,但是沒有發現一點動靜,也不知要何時才能等到外祖父來京城。

她隨意轉了轉,竹言跟在她身後,走一步跟一步,腳步很輕,也不說話,好似沒這個人似的。

在院子裏待了許久,眼見著到了快用晚膳的時辰,魏沉璟回來了。

彼時趙梔虞正待在書房裏練字,她不喜歡練字,偶爾有興趣了才會寫寫,如今當真是無聊至極,連不喜歡做的事都做了起來。

書房的門開著,竹言守在外麵,見主子歸來,福了福身,並未說話。

魏沉璟站在門前沒有進去,沉默觀察著屋內正在練字的佳人,神情難辨,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翳。

竹言看的有些害怕,很小聲問:“主子不進去嗎?”

她這點聲音還是吵到了屋裏正在練字的趙梔虞,後者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人,輕輕一瞥就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事兒。

竹言沒有得到回答,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忐忑低頭,看到主子垂直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中更是不安。

今日一早還好好的,怎麽出去一趟就變了?

這樣寂靜的氛圍持續了好久,魏沉璟終於開了口。

“今日傅將軍等人回來了。”

趙梔虞放下毛筆,欣賞著自己不怎麽好看的字,聲音很輕:“你想說什麽就直說。”

她沒心情陪著繞彎子。

魏沉璟腳踏進門檻,走了進來,回頭留了句話:“關好門,不用在此守著。”

竹言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是她能聽的,眼神擔心的往裏麵瞧了眼,上前關好了門,深呼吸了兩下,默默離開此處。

路上攔下了正要往書房送茶的竹欣,“姐姐別去了,主子有事要跟公主談。”

竹欣不知道剛才的情況,臉上沒有擔憂,端著茶去了公主所住的房屋。

竹言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將剛才的事說出來。

書房裏點著香,香中有安神的作用,因為換了味道,趙梔虞沒有聞出來,隻覺得心神寧靜。

魏沉璟站在桌前,低眸凝視眼前的人,白淨的臉頰沒有絲毫瑕疵,眉眼間透著幾分慵懶地饜足,紅唇微勾,絲毫沒有剛來時的不耐煩。

他看出來了,自從那夜裝醉配合公主之後,她心情就變得很好,對他對臉色也好多了。所以,公主喜歡聽話的,尤其是聽話又能乖乖委身服侍的人。

這對於魏沉璟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發現。

“你看我這麽久,究竟想說什麽?”趙梔虞掀起眼皮,很是不解。

“聽聞公主與傅將軍嫡子幼時就在一起玩樂,如今人回來了,公主就不想見見?”魏沉璟想起今日找人打聽的事兒,眼底多了分妒意。

青梅竹馬,表哥表妹,不論是哪一個都像是天作之合。

就算是被皇上看重的裴淮止,等賜了婚,那就是天賜良緣。

趙梔虞輕易從他語氣中捕捉到醋意,哼笑了聲:“想啊,你不知道,幼時常與傅哥哥待在一起玩耍,我第一次接觸到射箭,還是傅哥哥教的我。”

她小時候喊傅佑延表哥,可沒喊過這麽膩味的稱呼,可魏沉璟不知道啊,她現在說什麽就是什麽。

果不其然,魏沉璟眼神愈發沉,那抹妒意就差寫在臉上讓全天下的人都看一看。

“不知道魏公子聽沒聽說,本宮幼時還曾說過長大後要嫁給傅哥哥。”趙梔虞幼時可沒說過這話,不過是為了看眼前人被妒意包裹的模樣。

難得啊,這樣一個被眾人畏懼的惡人,竟會因為她的一兩句話變成這般。

她很少見男子臉上露出這副表情,通常所見,都是宅院裏的女子為爭奪夫君不惜任何代價,嫉妒明眼可見。就如宮裏的娘娘們,她就算不去打聽,每天也能聽到不同的故事,不是你陷害我,就是我陷害你,其中目的都是為了得到父皇寵愛。

這種妒意,怎可隻能在女子臉上看到?

魏沉璟手指緊握,額角青筋隱隱凸起,黑沉的眸子中醞釀著巨大風暴,情緒波瀾這麽大,可見那話對他有多麽刺激。

不過片刻,他就收斂了情緒。

他深吸了口氣,向前一步,一隻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桌麵,落寞道:“公主此言當真是傷我的心,這幾日盡心盡力的服侍您,就一點沒有討得您的歡心?”

“當然有啊,”趙梔虞身體前傾,雙手撐在下頜兩側,抬頭與他對視,笑意盈盈地:“可是討得本宮歡心的又不止你一個,有很多很多人,本宮讓他們做什麽,他們都會乖乖聽話。”

她的身份擺在那兒,想要什麽人,又想那人做些什麽,隻是一句話的事。

魏沉璟,不過是眾多人之一罷了。

瞧瞧,她這話剛說出口,眼前人的神情又變了,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趙梔虞嘴角輕牽,還真有點怕他發瘋,眨了眨眼,嬌笑道:“你別那麽凶嘛,本宮不喜歡凶的人,你乖乖聽話,說不定哪日我就願意你當我的駙馬了。”

魏沉璟總會因為她的話而輕易改變情緒,現在也一樣,不論真假,這話的**力對他來說太大了。

他單手撐著桌子,另一手伸出,摸上了心上人的臉頰,大拇指指腹磨了磨滑嫩臉蛋,聲音微啞:“此話當真?”

趙梔虞歪頭,臉頰貼著他手掌,手指覆蓋在他手背,長睫微動,一顰一笑都萬般勾人:“那就要看你表現了,萬一你我成親後,你對我又不好了呢?”

魏沉璟變了呼吸,哪怕知道公主很可能在耍他,但他還是因為這樣不靠譜的承諾敗下陣來。

此刻他眼眸黑的成墨,身體莫名燥熱,撐著桌子的手指微蜷,強壓下那股會嚇到眼前人的欲望,嗓音啞的不像話:“我聽話,公主把三駙馬的位置賞給我,可好?”

“聽話?”趙梔虞揚起唇角,湊近了些,輕聲問:“那你能讓我出去嗎?”

作者有話說:

趙梔虞:我喜歡乖的。

魏沉璟:好的,接下來都會裝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