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不要亂來
“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段知友站在門邊,怒然回望:“我就是折了,也不可能彎。”
“是嗎?”江淮似笑非笑,從陽台緩緩向他走來,邊走邊解開襯衣扣子,衣領散開,露出一片秀致白皙的鎖骨。
想幹什麽?這是要幹什麽?
段知友腦中紅色感歎號直閃,剛剛是強吻,接下來又會是什麽?他不敢深思!
江淮將穿在襯衣外的毛衣脫下,隨手扔在椅背上,他上身僅剩薄薄一層襯衣,瘦韌纖長的身材清晰可見,宛如一杆秀挺新竹。
段知友目光從那**的肩頸上劃過,思緒不可抑製地躍進千裏,腦子裏播放起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是的,他雖恐同,但也看過同性小電影。
這並非是他自己想看,都怪狗東西張帆,竟在分享資源時夾帶了一部GV,時至今日,段知友仍然記得那數個黑人壯漢群P的糟糕場麵,和自己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惡心感。這事之後,張帆雖然澄清自己無意,但段知友仍舊和他冷戰了兩個禮拜,以慰自己被傷害的心靈。
話說回現在,段知友及時叫停自己的腦內小劇場,他背部緊挨著門板,說:“江淮,你,你不要亂來。”
江淮停住動作,平靜地看向他。
少頃,江淮臉上劃過一絲嘲弄。
“亂來?你指的是什麽?”
段知友:“……”
喂,不要再裝了好嗎?你想幹什麽不是顯而易見嗎?
江淮解開最後一枚扣子,腳步漸漸逼近段知友,他襯衫未脫,半露不露,但能看見他腰挺細,腹上有薄薄的肌肉,雖不如段知友的強壯緊實,卻有另一類幹淨漂亮。
兩人之間隻剩半米,江淮微仰著臉,他五官其實還算柔和,但神情總冷冷淡淡,因而整個麵相看起來有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張帆曾在看了他照片後評價道:“好一朵高嶺之花”。
現在,“高嶺之花”用不起波瀾的語調問:“你以為我要強奸你嗎?”
心裏想是一回事,被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段知友整個人都窒息了。
江淮等了等,沒等到段知友的回答,於是頗為認真地對他說:“強奸,是犯法的。”
段知友:“……”
江淮接著說:“你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嗎?我看起來像是違法犯罪的那種人嗎?”
段知友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江淮審視著他,唇邊泛起揶揄之笑:“怎麽看起來有些遺憾?難道這是你喜歡的play?”
什麽玩意兒?段知友氣急敗壞:“你有病吧!”
江淮見將人逗得差不多了,再逗對方就要伸爪子撓人了,於是見好就收,指了指邊上的淋浴間,然後轉身進去。
原來脫衣服是要去洗澡…… 被丟在原地的段知友捏了捏拳頭,關節發出憤恨的彈響。
直到熄燈,兩人都無話。
段知友先躺在**,江淮在電腦屏幕的熒光下畫稿子,他動作極輕,筆在數位板上劃出微乎其微的沙沙聲。
平日裏段知友神經粗條,這時候倒睡不著了,在**翻來覆去,宿舍單薄的床板吱呀呀地作響。
江淮盯著屏幕,停下筆。
畫布之中是一個男子的側影,大塊色彩草草勾勒寫意的輪廓,細節還沒有描繪,但人物氣質已經十分明顯。江淮打開委托方的說明,歎了口氣,他這草稿顯然不符合委托方要求,再看了畫中人最後一眼,他果斷地刪掉文件。
建立新畫布後,江淮枯坐許久,沒有一絲靈感,於是關掉電腦,上了床鋪。
段知友側躺著,在看手機。
一陣窸窣後,江淮躺下,少頃忽聽段知友開口:“江淮,你……”
“嗯?”
段知友:“你喜歡我什麽?”
終於,他問出了這個從大一時就想問的問題。喜歡他什麽啊?他改! 江淮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喜歡你的臉。”
“……就這?”
江淮補上:“還有身材。”
段知友倏地坐起:“沒想到你這麽膚淺!”
“啊,對對。”江淮一邊說著,一邊點開微博,段知友的賬號從那日後便沒再發照片,而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牢騷。
嘖,真是毫無看點。 ——還不如看真人。
江淮的視線越過手機,落在段知友身上,對方隻穿著一件背心,肩膀很寬,兩臂上的肌肉線條健美……“操!”段知友察覺到自己色相正被窺覬,“唰”地躺回被窩,“你,你這個色鬼!”
江淮淡笑,心道來日方長。
手機忽響一下,頂部彈出懸浮窗,是來自“師曉夢”的消息。
這人是gay,也是江淮搞基路上的老前輩。
師曉夢是江淮的鄰居,三十來歲,比江淮年長,又不至於像兩代人的跨度那麽大,是他第一個察覺江淮的性向,並安撫了當時因為性向特別而惴惴不安的江淮,兩人關係很好,一直保持著聯係。
師曉夢:“淮,你們學校什麽情況?過年還能回來嗎?”
江淮打字:“說不來,看情況吧。”
兩人扯東扯西地寒暄了一會兒後,江淮想了想,將近日來和段知友的情況對師曉夢簡略提到,畢竟能和他談這種事的人很少。
師曉夢聽罷發來一串兒問號。
“你剛上大學遇到的那個直男?我天,你不會這些年一直想著他吧?沒看出你還是個深情種!”
江淮有些尷尬,感到自己在師曉夢眼裏變成了一個卑微苦戀的形象。
師曉夢:“我說阿淮,你沒被打吧?”
“……”江淮:“那倒沒有。”
他手指在屏幕之上懸浮許久,打下一句話:“其實我感覺,他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樣討厭我。”
師曉夢被他自信的揣測驚呆:“你是江淮本人嗎?江淮什麽時候會說這種話了?是什麽蒙蔽了你? 哦,原來是愛情。”
這人三十好幾了,說話卻總不正經。
江淮鮮少和人吐露心跡,方才幾句話已經足夠讓他窘迫,於是他不欲再多說,道:“睡了!”
“哎江淮,別怪我不提醒你,直男還是別沾了,掰直男作孽啊——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說多了都是淚。”
單看這行話,就能想象到師曉夢那長籲短歎的神情。
“作孽就作孽吧,我受了。”
“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