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聚會
高中畢業的聚會上，顧清一個人窩在KTV最角落的沙發裏，偶爾會抬起眸子看一眼在K座上唱歌的人，但沒一會兒就又重新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機。
他的手機屏幕亮度調的很低，依稀能看見的是界麵上顯示的是一個好友申請的頁麵。
顧清躊躇地抓著手機，遲遲點不下去“申請好友”的選擇。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看著好友申請的界麵了，顧清甚至已經能將這個微信主人的手機號碼背下來，但他就是不敢真的去加這個人。
好在那個人的朋友圈從來都不屏蔽任何人，即使不是他好友的顧清，也可以看見他發的日常生活。
顧清眸裏帶著其他人難以察覺的笑意瀏覽著他最新的朋友圈，心裏的喜歡泛濫成海。
“顧、顧清……”
忽然有人到他旁邊，顧清下意識快速地熄滅屏幕，然後抬頭問道：“什麽事？”
過來的人是班長，顧清自認為平時在班裏並沒有什麽存在感，聚會時大家玩作一團，也隻有他難以融入，這麽熱鬧的時候班長居然會來找他，這讓顧清有些不明所以。
“那、那個……”班長的性格其實很開朗，但唯獨麵對顧清時，容易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原因無他，顧清太好看了，當他用那雙桃花眼看著自己時，殺傷力就更是巨大。
顧清一直被認作是他們班的高嶺之花，隻可遠觀的那種，普通人連搭話的勇氣都沒有，饒是平時在老師麵前巧舌如簧的班長，此刻也是抱了極大決心的。
“待會兒聚會結束，你能夠跟我出來一趟嗎？我有話跟你說——”
“呀——”
一陣驚呼把班長的聲音給壓了過去，顧清沒有聽清班長後半段說的話，他剛想繼續詢問，視線卻被另一道人影給吸引過去。
顧清呆呆地看向那個人，嘴裏喃喃道：“他怎麽會來……？”
包間最中心的K座上已然換了一個人，剛剛唱歌的同學退下去，而剛進入包廂的何川瀾被推著上去，英俊無暇的臉和挺拔的身高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他表情帶著點被趕鴨子上架的無奈，卻不見其有一絲惱意，自然地接過話筒後，大方地為眾人唱起了第一首歌。
悠揚悅耳的聲音鑽入耳中時，顧清被吸引著視線全神貫注地看向他，剛剛還在微信上偷偷看他近況的人忽然之間出現在他的眼前，這讓顧清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即使顧清的表情還是淡淡然的模樣，但內心早就已經飄飄然地爬上愉悅的巔峰。
一首歌結束，班長看著顧清，再次試探地說了一遍剛才說的話。
顧清此時卻已經沒了心神，他視線跟隨著何川瀾，說道：“我可能有事。”
班長瞬間露出失落的表情，但其實也不太意外會被顧清拒絕，他不舍又失落地再看了顧清一眼，說：“好吧，沒關係。”
何川瀾那裏正被眾人起哄著說再來一首，顧清遠遠地看著，其實心裏也是隱隱期待的，不過何川瀾拒絕了。
“夠了啊，我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被你們找樂子的。”
“好吧！我們都知道何學長是來找堂弟的，明澤你還不快跟著學長回去！”一個同學醉呼呼地說道，手還推了一推被點名的何明澤。
何明澤從座位上站起來，他今晚喝了些酒，也玩累了，便說：“堂哥你先出去等等我，我先去上個廁所！”
眾人聽到何明澤的話皆是一臉嫌棄，何川瀾點頭答應：“好，那我先出去咯。”
大家夥聽到立馬擺出一副沮喪的表情，都苦著臉求著何川瀾繼續多待一會兒，但何川瀾並不吃這群剛畢業高中生的這一套，擺了擺手就溜了出去。
顧清看見何川瀾走了出去，當即跟上他的步伐離開了包間。
何川瀾走到這家KTV的路邊就停下了腳步，他能感受到後麵有人跟著他，旋即他轉過頭就看見了跟在他身後還被他抓個正著的顧清。
何川瀾是知道顧清的。
何川瀾看著眼前的人，開口問：“你有什麽事嗎，顧同學？”
“你知道我的名字？”顧清有些不可思議。
“知道。”要說不知道的話反而才奇怪。
“我……”
顧清跟著何川瀾一起出來，但是卻沒有想好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如今還和何川瀾單獨相處，更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無措的紅雲爬上顧清白皙的臉頰兩側，他腦海裏想著有關眼前這個人的一切，最後思索停留在了何川瀾朋友圈裏出現的大學校園上。
A大是雲市裏最好的一所大學，何川瀾在高中時成績便一直名列前茅，高考之後也順利地考入A大，他的朋友圈裏也時常分享著自己的大學日常，讓人看了就心生向往，想要看看他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顧清心神晃**之間就莫名地開了口，說出了他十八年來最為大膽的一句話：“高考成績馬上就出來了，如果我考上了A大，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顧清話一說完，就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想要解釋，但又覺得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沒有什麽需要解釋的地方。
顧清不安地捏了捏衣角，他開口的太突然了，他看過許多有關戀愛的書籍，無一不是先嚐試和對方接觸，再慢慢表達心意的，他本來都將這些訣竅牢記在心，這時他卻因為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輕易地亂了心神，把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
……會被拒絕的吧？顧清絕望地想著。
對麵的人遲遲沒有回應，顧清忐忑不安地抬眼看過去，發現何川瀾呆立著，眼睛大睜，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
果然有些太突然了嗎？
“交、交往……！？為什麽！？”何川瀾似乎真的被嚇到了，語氣很不淡定。
這還能有什麽原因嗎？原因當然就隻有一個。
“我喜歡你。”顧清盡量保持著一個平靜的語氣說，殊不知自己丟了一個多大的炸彈。
何川瀾看著眼前被稱作高嶺之花的顧清，過了許久才冷靜下來。他長得好看，不乏經常有人會來找他表達心意，但他屬實是沒想到顧清也會喜歡他。
高中畢業之後的一時衝動？還是喝醉了開個玩笑？
何川瀾仔細觀察著顧清的表情，他臉色微紅，眸底露出些忐忑。
……好像不像是假的。
何川瀾抬眼瞄到自己家不爭氣的堂弟正在朝他的方向走過來，如果等他走過來後，也許就能輕鬆揭過這件事。
鬼使神差地，何川瀾並不想拒絕眼前的顧清。
他思索幾秒，隨後假裝無事地聳了聳肩，對顧清笑了笑，說：“可以啊。”
顧清本來已經不抱期望了，驟然聽到這麽一句，眼瞳微縮，震驚之後隨之而來的莫大的欣喜。
顧清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嘴角勾起的同時，那雙桃花眼也微眯著，眼波流轉，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這樣的人，怕是誰也難舍得拒絕他吧……
“謝謝你。”顧清輕聲說。
何川瀾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何明澤就過來了。
何明澤到了兩人旁邊眼神不第一個先落在自己堂兄身上，而是看向顧清，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打了個招呼：“你好啊，顧清。”
“你好，”顧清回應道，隨後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何川瀾，“那我先走了。”
桃花眼裏藏著少見的羞怯情緒，讓何川瀾和何明澤都心神激**了一下。
顧清走後，何明澤還傻傻地看著顧清的背影。
何川瀾拍了一下何明澤的腦袋，說：“你可真是會挑時候走過來。”
何明澤不明所以，打了個酒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