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小孩
江引風第1次發現養小孩竟然是一件有些麻煩的事情。
雖然他以前沒有養過，但是偶爾在手機裏看到過一個卷毛戴著眼鏡目光呆滯的 up主痛苦並快樂的帶娃視頻……
他那個時候就知道養小孩並不輕鬆，但也從來都不會猜到自己那麽快會踏入這一個匪夷所思的人生進程（？）
除了穿衣服、還要對他教育一些常識，否則很容易露餡。
第2天早上，江引風觀察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確定他沒有再一次奇怪的脫落後，又麵無表情的搖醒了在他旁邊睡的呼嚕呼嚕的小係統……
直到他睜開了眼睛，和江引風對視了。
江引風像是要考核他一樣：“如果在外，碰到別人問起，應該叫我什麽？”
係統：“……編號037號宿主……啊不對，W，江、表哥！”
江引風：“終於對了。”
說著，他給了小係統一個平板，打開了一些幼崽的視頻，讓他模仿人類幼崽的一些正常行為。
大多數時間江引風不打算讓她出現在其他人的視線之中，但總有可能有意外，而在這意外降臨的時候，他不希望惹出什麽亂子，打擾他目前平靜的生活。
——這是他的底線。
係統：“啊……原來人類小朋友都是要去幼兒園上課的。”
江引風看到係統不小心點到了晨間新聞，他看了一眼，發現是蘇市這裏新開的一家公益型的幼兒園，針對特殊人群進行服務，專門給一些患有輕微腦癱疾病的小孩進行教育。
畫麵之中是一個看上去溫柔的青年女性，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應該是這家幼兒園的幼師。
肌膚透亮嫩滑，紮著棕色的馬尾，鼻梁上架著輕薄的圓框眼鏡，他輕輕的用道具扶持著一個不太會走路的小孩子，一拐一拐的在氣墊上蹣跚而行。
細細密密的汗珠落在了鼻尖中央……少女顯然又累又熱，但是臉上卻浮現出了非常驚喜的神色。
“好厲害！小玲，走得好好！”
係統津津有味的看著：“原來對於現實世界的有些人類而言……就連最基礎的走路都那麽艱難……”
他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明明是小孩子的聲音，小孩子的外殼，但最核心的數據卻帶著不近人情的殘忍。
“這些人在深淵，都活不過一天。”
江引風沒有說話。
這是實話。
深淵副本本來就是強者為尊，在鬼怪和夢魘的籠罩之下，對基因進化提出的要求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
絕對不能有任何拖累的地方。
殘缺的身體……在深淵之中，近乎原罪。
所以江引風也的確很喜歡現在這個世界。
它很平凡。
但比起直白血淋淋的物競天擇，21世紀文明所構建出來的人類社會……還是有溫情和關懷的。
然後還沒過多久……他突然聽到小係統發出了一聲驚呼。
抬起頭時，卻發現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在嚐試走一個有點斜坡的小台階時，理論上來說，有老師扶著，再加上有道具，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但是……
江引風能夠很清楚地看見，一隻身上羽毛斑禿一樣的鳥，呈現出像是虛影一樣的色澤，出現在了女孩的身後。
它的長相十分怪異，雙眼之中都是幽幽的冷光……但和之前的那隻喪屍鳥不同，更為驚悚的是，它長著一張野狗的臉。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把鳥的下半身和狗的頭顱拚接起來，有些歪扭的獠牙下方的傷口，被碩大的翅膀鋪灘遮蓋。
下一秒，它低下頭，用帶著獠牙的嘴……突然重重的咬在了那個女教師另外一邊扶著小姑娘的手上！
“嗯嗯嗯！”
突如其來的慘痛，讓幼師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空間……她甚至都看不見這隻鳥，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掌突然開始潰爛噴血，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而小姑娘也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
手掌上幾乎是血淋淋的隻剩下了一塊不太完好的肉……那隻詭異的狗頭鳥形的畜.牲，才慢慢消融在空氣中，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搜尋。
“狗麵鳥……”
江引風麵無表情的說道。
狗麵鳥，C級產物，喜好是吞噬血肉，尤其是年輕女性的……來自於 a級副本【瘋狂科學家】中科學家做出的第3個小玩具，是他將一隻流浪狗和一隻據鳥分解之後拚湊在一起製造的產物。
和幾天前看到的喪屍鳥都是很邪門的東西。
這似乎並不是巧合。
而就在江引風思考的時候，手裏的手機突然傳出了歡快的鈴聲。
打開後看到的卻是宋覺的來電提示。
——糟糕。
江引風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看了一眼台上的鍾。
簡潔分明的時鍾上，時鍾的那根黑色指針已經越過了8:30。
“小江！！！！”
耳邊傳來了宋覺非常痛心疾首的聲音，“你是不是又熬夜摸魚玩遊戲一大早起不來了！！！我都說了你要注意養生！！！還有雖然工資6000真的很少……但是起碼也不能遲到啊！！！”
江引風：“……對不起。”
他的思緒微微飄過了一下。
這下基本工資好像又要扣一點啊……
緊接著他聽到宋覺又開始說，“小江，我有預感，今天我們會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委托，我的靈能雷達又開始響了……所以快點來哈！！！”
掛掉電話之後，江引風剛要出門，被係統像小尾巴一樣的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係統可憐巴巴的說道：“宿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會擔心你的！！”
江引風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你還是先乖乖待在家裏吧……”
“目前的你出去，我更不放心。”
係統：“嚶。”
看著小係統有些沮喪的神色，江引風還是用平板給他調了其他的視頻。
換了一個萌寵頻道。
“給你派一個任務，如果再看到什麽喪屍鳥、狗麵鳥之類的虛影……幫我記錄一下，出現在哪裏比較多。”
他隨口敷衍了一下。
“啊……”
小係統呆呆的抬頭，突然熱淚盈眶，“好的宿主！！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雖然那麽久不見……嘴上還說著要銷毀自己什麽的，但宿主仍然對自己唯一重任，肯定還是很愛自己的！！
更何況係統可沒有忘了那個之前拿著手術刀的大變態（？）
說不準什麽時候會突然找到宿主！
於是，小係統苦大仇深的看著手中的平板屏幕。
隻見上麵是一個圓圓滾滾的黑白團子……像是伸懶腰一樣躺在開叉的樹枝上，一隻手懶洋洋的拿著一截竹葉，另一隻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腰腹，小小的白色尾巴尖在空氣中一擺一擺的……畫出了一個又一個小圈。
——看起來毫無殺傷力，比深淵副本之中最弱的矮腳蟲還弱。
小係統看著看著，眼神又有一點分散。
——哇好像有一點可愛……不對不對，別忘了宿主布置的任務！！狗麵鳥你在哪！！！！
……………………
……………………
這次上班江引風沒有選擇公交車，為了趕時間，他拿出了打車軟件。
不過也是選了那種比較廉價的快車。
叫到車後，坐在後座位上，江引風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後跳動……神情極為嚴峻。
因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副社長好像是根據超時的分秒來扣工資的。
此時正是晨光明媚，前頭坐著的司機倒是很熱忱，一早上就開始拉家常。江引風接了幾句話，繼續看手機，莫名其妙的，在手機屏幕最上麵的的 APP欄的提示之中，他看到靈能論壇那黑底的詭異顏色跳了出來，仿佛一種直勾勾的邀請。
他皺了皺眉頭，點了進去。
那是一個新帖子。
帖子的主題是：我女兒好像懷孕了……我能隔著肚皮看到隆起的青筋和眼睛……
發言人的名稱是：喝茶中。
“我有一個女兒……她今年剛剛讀小學……”
“平日裏我的女兒一直表現的非常乖巧，她長得特別甜美可愛，在我眼裏比世界上最精致的洋娃娃還要漂亮。小姑娘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她媽媽總是給她梳著兩個羊角辮，一晃一晃的，每次嘴饞想吃甜食的時候總會趴在我的肩頭跟我撒嬌，輕輕的叫我爸爸，爸爸……”
“但是最近……我發現小姑娘似乎身體很不好，麵色蒼白，平時都不太說話了，總是病殃殃的，我帶他去醫院檢查……醫生也沒有查出任何的東西……”
“後來小姑娘在家裏，情況越來越嚴重，基本上什麽東西都喝不下去……甚至身體還經常會出現無意識的抽搐和幹嘔……”
“我眼睜睜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身體也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導管……硬生生的吸收著養料，越來越消瘦，而與之相反的是，她的肚子一點點隆起——”
“我原本一直懷疑她肚子裏有一顆腫瘤，是因為腫瘤的緣故才會對身體造成那麽大的影響……但是我前前後後帶她跑到外地最好的三甲醫院去看，可是那些醫院根本什麽都查不出、什麽都查不了！”
“後來……”
“就在昨天……她的肚子前所未有的隆起出了誇張的弧度，差不多裏麵就像是塞了一個巨大的水球一樣……白皙的皮膚都被撐大的青筋繃起……甚至在不斷的跳動！！”
“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那裏麵似乎是一個……嬰兒，它好像想要出來，用尖銳的黑色指甲一點點的在刮我女兒的皮膚！她一直疼的在哭、在叫……在喊爸爸我好痛……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幫她……那一刻，我第一次那麽憎恨我自己……”
“我真的覺得很無力……有沒有人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