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變故
危機解除，葉黎緊繃的神經不由一鬆，仿佛瞬間脫了力，就這麽直挺挺地躺在一堆廢鐵上，一動也不動。
不知是不是被震出了腦震**，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在發懵，轉不過彎來，也無法思考，一片空白。
四周安靜極了，隻偶爾傳來幾聲水滴滴落水麵的“滴咚”聲。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葉黎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沙沙……沙沙……”的聲音。
那聲音很輕，很慢，像是什麽綿軟的東西在輕輕摩擦。
葉黎緩緩回過神來，開始下意識尋找聲音的來源。
很快，她便將目光投向了屋頂。
就見上頭天窗的一側，不知何時被蒙上了一層東西。
由於距離太高，再加上光線有限，葉黎並不能看清那到底是什麽，但卻能夠看得出，那東西正在緩慢的移動著，還差一半，就要將整片天窗糊上了。
葉黎直覺不對勁，想要離開這裏。
可她剛一動彈，就感覺渾身骨頭猶如散架了一般，身上哪哪都疼，疲憊又無力。
喘息了片刻，葉黎還是咬了咬牙，撐著雙手艱難地爬坐起來，正打算一鼓作氣站起身，腳下一用力便是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她的右腳扭傷了，此刻腳背已經高高腫起，想來應該是方才卡在橫杆借力時弄傷的。
葉黎皺眉，隻覺得自己真是多災多難！
磨磨蹭蹭了半天，她終於還是爬站了起來，費力地翻爬過地上的鋼架殘骸。
臨出門時，她又抬頭看了一眼。
此刻屋頂上那莫名的東西，已經將天窗全部遮住了。
昏暗的光線中，葉黎扶著牆，一瘸一拐地往體育館外走。
周遭一片寂靜，隻有她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館內回**，啪嗒——啪嗒——孤獨又瘮人。
一路上的門都已經散的散，倒得倒，暢通無阻。
葉黎走出體育館，外頭依然空空****，除了滿地的狼藉，什麽也沒有，那些猙獰可怖的腐屍真的全都憑空消失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異樣。
周圍灰蒙蒙的一片，原本彌漫在學校外圍的濃霧，此刻竟然蔓延了進來，大半個體育館都已經被籠罩其中。
而濃霧的範圍還在不斷擴大，正從四周朝著學校中央彌漫圍攏。
仔細聽，還有細碎的沙沙聲從濃霧中傳來。
這莫名的變故，頓時讓葉黎感到好奇不已。
她大著膽子摸著體育館的外牆，就往濃霧中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裏頭混沌一片，可見度不超一米。
隨著逐漸深入，沙沙聲越來越大，葉黎很快就看清了那詭異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東西！
黑紅色，淤泥狀，看起來很濃稠，還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就像是放了許久已經變了質的肉糜。
此刻這東西到處都是，地上、牆壁上……她視線所及，全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葉黎從地上隨便撿了根枝條，往那“肉糜”裏戳了戳。
觸感十分的柔軟黏膩，帶著韌性，質感很像液態的瀝青。
它們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斷地蠕動蔓延著，那沙沙的聲音正是它們移動時發出的。
顯然，之前在遊泳館看到的，遮蓋了天窗的東西就是它。
葉黎不禁挑眉。
照這情況來看，恐怕用不了多久，這玩意兒就能將整個學校都覆蓋上。
再想想，它們連這麽高的圍牆屋頂都能爬上去，那如果爬到人的身上……
葉黎設想了一下結局，頓時感覺不太妙。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濃霧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好像有什麽人正在靠近。
葉黎立馬回過神來，轉身扶著牆，就往外踉踉蹌蹌地走去。
隨著霧氣漸淡，窸窸窣窣的聲響也越發鮮明，葉黎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男生，身上穿著與她同款的藍白校服，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肩上還掛著一個書包，顯然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看到來人，葉黎十分意外，又有些驚喜。
這是除了樂雋外，她在鬼域中遇到的第二個活人。
有活人，就代表有線索！
葉黎頓時興奮了起來，正想上前去跟人打個招呼。
可對方看到她時，卻立刻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驚恐。
下一刻，他竟轉身拔腿就跑。
葉黎莫名，下意識喊了聲“喂”，想要把人叫住，可喊出的聲音，卻沙啞的像是在嘶吼一般。
那人一聽頓時跑得更快了，就連書包跑掉了都不敢回頭撿起，幾乎是落荒而逃。
葉黎：“……”
她有這麽嚇人嗎？
葉黎自省了一番。
自己不就是蓬頭垢麵，渾身是傷，衣服也破破爛爛，上頭除了血就是塵，走路還一瘸一拐、一搖一晃……
這乍一看，還真有點像之前那些吃人的腐屍。
好吧，確實有那麽點嚇人！
葉黎默了默，忍不住“嘖”了一聲。
這一屆的男孩子也太不行了吧！
怎麽一個兩個膽子都這麽小的？！
不過人跑都跑了，葉黎也不急著去追。
她這腿瘸的，就算想追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何況那眼鏡男再怎麽跑，也隻能在學校裏蹦達，再加上那些“肉糜”還在不斷蔓延，他遲早得回來。
葉黎晃悠悠地走上前，拾起那眼鏡男剛剛掉落的書包，就直接拉開拉鏈，毫不客氣地翻了起來。
書包裏頭全是課本習題冊，還有一本紅色的筆記本。
她隨便拿起一本課本翻開，便看到內頁上寫了名字和班級。
祁葉舟，理1班。
那名字一筆一劃寫的端端正正，是十分漂亮的正楷，這書的主人寫了一手好字。
“祁葉舟……”
葉黎嘴裏喃喃地念著，總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她在有限的記憶中搜刮了片刻，終於想了起來。
就在她第一次醒來，跟著唐琪一起下樓時，她曾掃了一眼安設在教學樓一樓的光榮榜。
那上頭展示著每次大考之後，各年段前10名的學霸們的照片，以及他們的名字、班級還有座右銘。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祁葉舟”便是高三年級，綜合成績排名第一的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