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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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27年還從未被別人叫過刁民,韓屹有種想把人連同鋪蓋卷一起丟出去的衝動。
顯然,那才像“刁民”該幹的事。
但是當他圍著大床轉了兩圈,終究還是把這股火氣自行吸收了。
扔出去會掉馬甲。
沉默了片刻,他吸了一口帶著酒精味道的氣體,調轉輪椅轉身離開了臥室。
結果剛一出門,迎麵就撞上了剛從一樓上來的唐老夫人。
“小屹?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她停下腳步問。
“客房。”韓屹用下巴指了指**的人,“他喝醉了,我去隔壁客房睡。”
唐老夫人一愣,緊接著皺起眉,身體一橫擋在門口,不讓他出去。
“你怎麽能因為老婆喝醉了就跟他分居!好男人就做不出這樣的事!”
韓屹:“……”
“小屹啊,夫夫間不是碰撞出火花就足夠了,要互相體貼,互相關心,舉案齊眉。”
韓屹:“…………”
唐老夫人對他進行了強烈譴責,譴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無奈隻得放棄了去隔壁的念頭,重新返回到自己臥室中。
管家進來給他們送水,韓屹攔下他,陰著臉吩咐:“去給我拿新的被子。”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
“等等。”人剛要走又被他叫住了。
“我不是叫你把夏漾送去客房嗎,怎麽睡在我房間裏。”韓屹質問。
“哎喲先生,夏少一上樓就奔著您臥室,攔都攔不住,”管家急吼吼一通解釋,“他說他是合法持證人,睡老公……的臥室合法合理!誰敢阻攔就是破壞他幸福和諧的家庭!”
“這罪名可是太大了,擔不起,擔不起……”
韓屹聽了一半就聽不下去了,衝管家擺擺手,讓他出去了。
待他再回到床邊,眼前已經變了另一番天地。
夏漾轉身背對他,被子騎在了他的胯//下,光溜溜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渾身上下就隻有一條純黑色平角小內內。
韓屹覺得眼睛受到了攻擊。
他黑著張臉把被子從夏漾的腿下扯出來,沒好氣地團成一團丟在他身上,這倒不是什麽體貼與關心,隻是單純不想和衣衫不整的人同床共枕。
物理隔絕後,又把枕頭般遠了些,確定他們之間處於一個相對安全的不會肢體接觸的距離,這才熄燈躺了下去。
床頭燈關,臥室陷入黑暗,房間安靜得隻剩下呼吸,韓屹閉眼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就感覺有雙手窸窸窣窣攀上了他的身體。
由外向內,由表及裏,甚至還朝著他胸口的位置徐徐遊走。
他猛地睜開眼,側身毫不留情得打落了那雙“鹹豬手”,大概是感受到了疼痛,夏鹹豬哼了兩聲,翻過了身去。
四周安靜下來,然而也隻是安靜了幾分鍾,沒一會兒,襲胸未遂的“鹹豬手”死灰複燃,卷土重來,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纖長的胳膊一把摟住韓屹的脖子,長腿搭上他腰間,腦袋埋進肩窩裏,熱騰騰的氣體撲了他一臉。
韓屹頭頂都快要冒煙,含著一口濁氣想要把人推出去,但夏漾身上皮膚很滑,手腳纏他纏得又很緊,整個就是一條八爪魚,推開又纏上,推開又纏上,黏性強之又強,把他的忍耐值逼到了臨界值。
啪!
床頭燈被重重按亮,他坐起來快速環顧一圈周圍,然後扯過旁邊衣架上掛著的一條領帶,二話不說把八爪魚的兩隻爪子結結實實捆綁了起來。
夏八爪魚睡得昏沉,眼皮都沒掀一掀,韓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勾了勾領帶,確定不會把人勒出什麽毛病來才又重新躺回去睡了。
後半夜總算無事發生,這一晚就這樣過去……
*
次日早夏漾醒來,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雪白的窗紗照進落地窗,鋪滿整個大床。
睜眼就覺得口幹舌燥,腦袋發脹,手腕隱隱酸痛,有種說不出的不適感……
真菜,他在心裏吐槽,酒量差也就罷了,宿醉的輻射麵竟然還這麽廣!從腦袋一路輻射到了肢端。
然而等他再清醒一點,眨眨眼睛,低頭仔細一看——
淦!
什麽仇什麽怨!
渾身上下隻剩下了一條平角褲,手腕被一條領帶捆綁,綁得死死的,還打了個結,任他或啃或咬或再怎麽掙紮,結果都隻有三個字——然並卵。
**就隻他一個,但枕頭上的褶皺和兩床真絲被告訴他,昨晚睡在他身邊的肯定還有別人。
法克!絕逼是綁他手腕的罪魁禍首。
幾個腎啊浪成這樣,搞這種惡趣味!
他憤憤得在**打了幾個滾,費了好大勁兒才撐著胳膊肘歪歪斜斜坐起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洗手間門鎖轉動,英俊的男人坐著輪椅從裏麵出來。
韓屹應該是剛洗完澡,微濕的額發垂在眼前,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夏漾看著他愣了愣,那一刹那間仿佛明白了什麽。
但不太敢相信。
“韓先生,你昨晚……不會是跟我睡的吧?”他屏住呼吸問。
韓屹冷著一張臉,沒說話,但沉默也就意味著他的回答。
我靠,還真和他睡的,出息了!夏漾抑製住心中震驚,想到還有更震驚的,瞬間眼神複雜。
“那韓先生,”他努力平複心境,抬了抬被領帶捆綁的手,“這個……不會也是您的傑作吧?”
“是。”韓屹並不否認。
“我勒個擦,你玩挺野啊!”夏漾張大了嘴巴。
趁人熟睡捆綁play,想不到寧是這樣的韓霸霸。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
表麵越傲,心越燥。看起來越冷,操作越騷。
認知有被深深顛覆到!
韓屹沒心情聽他調侃,抬手解了他手腕上的領帶結,麵無表情道,“正當防衛罷了。”
“哈?”夏漾又怔了怔,轉著眼珠,循著邏輯鏈分析。
防什麽?防他嗎?可他不記得昨晚酒後亂//性了。
“那個……我昨晚上沒越界吧?”他心裏不大有譜的問道。
一聲冷嗤從韓屹嘴角飄出:“嗬嗬。”
頓了頓,又板著麵孔嚴肅道:“以後不要上我的床,我不想睡個覺還要抵禦外敵侵擾。”
……好吧,好吧。夏漾這下無話可說了。
所以不是韓屹玩得野,是他騷擾在先。領帶捆綁也不是情趣,是強行管製的工具!
God,這特麽就有點尷尬了……
他在尷尬中穿好衣服,又在尷尬中下了床,撓著後腦勺,訕訕說:“不好意思啊,韓先生,我睡覺有時候不老實,昨晚上……沒碰壞你的關鍵部位吧?”
韓屹賞了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不過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還想有下次?”韓屹又賞了他一個更加冷厲的眼神,轉過輪椅,推門而去……
*
洗漱完畢,夏漾也下了樓梯,廚子已經把早餐準備好,唐老夫人就等在樓下。
他探頭看了眼,發現韓屹此刻正在客廳裏打電話。
“先過來吧,坐下來等他。”唐老夫人招呼他。
夏漾應下,快步進到餐廳,這時候才發現桌旁邊還坐了一個年輕人。
那張臉他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他努力在記憶裏搜索,就在某個瞬間忽然記起來了。
靳陽!他是韓屹的養弟靳陽。
這位一直妄想“偽骨科”,幾天前他們剛在豪華遊輪上見過,當時就是他帶領韓屹過去“捉奸”的。
結果捉了個寂寞。
靳陽看到他,剛剛的笑臉一下子不見了。
“你為什麽在這裏?”他沒好氣地質問。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夏漾直接笑出了聲音:“我老公帶我來的,新婚燕爾,來奶奶這認認門。”
“……”靳陽氣紅了眼,瞄了瞄還在客廳打電話的韓屹,繼續挑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你分明就是為了我哥的錢跟他結婚,合約到期立馬拍屁股走人!”
“誒?你又知道了?”夏漾挑眉,攤手說。
他能猜得出,小茶弟這是故意說給唐老夫人聽,好在昨天搶占了先機,對老人家進行過“營業滲透”。
果然,還沒等他開口,唐老夫人先不樂意了,她瞪著靳陽,慈祥的臉上烏雲密集:“你在胡說些什麽!這是當弟弟該說的話麽!”
“我沒胡說!”靳陽梗著脖子不服氣,“我身邊的合約夫妻比比皆是,合約期做戲,期滿就離婚,都是為了利益,怎麽可能有真心!”
嘖,個大聰明,分析得還挺在理。
聯姻聯姻,當然有錢沒心……夏漾在心裏默認,但是嘴上卻否認得很徹底:“我們不一樣,我們走心。”
唐老夫人欣慰點頭,靳陽咬牙切齒,氣歪了嘴。他還想再說什麽,這時韓屹坐著輪椅進了門。
“你們在說什麽。”冷淡的視線掃過他們二人。
靳陽目光閃爍,立馬慫了,“沒、沒什麽,就隻是閑聊而已。”
夏漾嗤笑,在心裏畫叉叉,這特麽,茶濃度有點兒超標了吧……
他決定給小茶弟點顏色看看,魔法打敗魔法,以茶製茶卷死他!
稍微醞釀了幾秒,他發動一身的表演細胞,撇撇小嘴,揉揉眼皮,眼裏很快騰起一片水霧,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流出眼角。
“嗚嗚……”
看上去楚楚可憐,像隻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靳陽弟弟質疑咱倆的婚姻,說我們是做戲,沒有真心。”他傾吐著茶香在風中搖擺,又夾了一絲蓮氣,迎風喋血。
靳陽在旁邊嚇得臉都白了:“你、你你……我……”
“我是真的很冤……”夏漾啜泣兩聲,打斷他的話,抖了抖手腕,從口袋裏掏出韓屹那條綁過他手腕的領帶擦淚水。
還刻意露出了手腕白皙皮膚上的捆綁紅痕。
靳陽看得直接傻眼。
小蓮花擦完淚就摟上了韓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他。
“老公,陽弟弟信你不信我,要不你親口告訴他,哥哥嫂嫂是不是走心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夏漾:嗚嗚嗚,都捆綁Play了還不是真心,老公你得為我做主哇~~
韓屹:………………我就靜靜地看著你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