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S一個星期沒上遊戲了, 林藥也聯係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比劃輸了,怪讓人擔心的。

靳屹眠這邊倒是每天都按時回來吃, 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林藥越想越覺得S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飯桌上,林藥一邊吃飯一邊打量靳屹眠,看得多的了靳屹眠也注意到了:“想說什麽?”

林藥搖頭:“沒事, 你這幾天回來的挺早的, 工作還順利嗎?”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 據他對林藥的了解,他主動關心他工作上的事, 應該不是沒事, 而是有什麽事想打聽:“還好。”

林藥又問:“那你有沒有遇上什麽困難?”

靳屹眠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猜他在想什麽:“你想問什麽直接問。”

林藥當然不能直接問,但他也沒想好要怎麽問才不會露餡, 他說:“你這麽敏感幹什麽,我天天在家一點新鮮事兒都沒有, 我就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林藥無能為力的轉過頭繼續吃飯,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這次沒再捕捉到他的視線。

靳屹眠一向對工作上的事三緘其口, 這次卻因為不想讓他不高興而開了口:“工作上就那些事,沒什麽新鮮的, 不過最近確實有兩個神秘的家夥比較難纏。”

林藥提起眼皮看他:“兩個?”

不就一個S嗎,怎麽變成兩個了?那個是誰?

靳屹眠說:“一個是藥研部新來的博士, 說起來這人跟你還有點像, 同名同姓, 隻是不同字。”

林藥:“......”

林藥就很無語, 他怎麽就難纏了?他什麽都沒幹好嗎!

林藥喝了口水,狠狠的盯著靳屹眠,他懷疑姓靳的是借著“林博士”來說他難纏!

林藥放下杯子,決定先處理S的事,以後再跟他算“難纏”的賬:“還有一個是誰?”

靳屹眠說:“是個黑客,之前侵入過內部網,最近他頻頻冒頭挑釁,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林藥心說那小子膽子是真大,還真敢上門去比劃。

他問靳屹眠:“人還沒抓到?”

靳屹眠:“沒有。”

S沒被抓林藥就放心了,他鬆了口氣,一不小心鬆大發了,整個人散發出了一種“臥槽好險”的感覺。

靳屹眠眯起眼睛看著他:“別跟我說那個人是你。”

林藥舉起手發誓:“天地良心,我頂多就會打打網絡遊戲。”

這次林藥可真沒謙虛,他對那些事確實一竅不通,不過看靳屹眠的樣子,他好像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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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部的人也不全都是廢物,S主動上門挑釁的第二天他們就掌握了他的行動軌跡,不得不說他的手法確實很高明,連安全部的部長都說他是個人才。

他們吊了他幾天就是想看看他想幹什麽,結果發現這人就是來挑釁的,隻為了發泄他們那兩天追查他的不滿。

靳屹眠說沒有抓到他是真的,但靳屹眠沒說的是,S已經被他們給盯上了。

這幾天S都沒有聯係林藥,主要是忙著反擊的同時又怕聯係林藥會被他們發現,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自己暴露了沒關係,他不能讓他唯一的客戶跟他一起曝光。

負責網絡安全的部長許南澤最近跟S打的火熱,兩人你來我往就跟玩似的。

靳屹眠抽空過來看看,就見許南澤罵罵咧咧的:“小兔崽子有兩下子。”

察覺到有人走到他身後,許南澤回頭看了一眼:“靳隊,又來看情況?”

“嗯。”靳屹眠問:“怎麽樣?”

許南澤笑罵道:“小崽子,他給他自己的IP上埋了個病毒,隻要有人侵入,對方網絡就會紊亂,他就趁著這亂勁上我們這來蹦躂一圈,這是跟我玩呢。”

這麽長時間他們也不是閑的,他們查出了這個人的IP,也順著IP查到了他的住址,但他的個人信息卻完全查不到。

他住的那棟房子是租來的,租房的人是個孤寡老太太,不得不說他在隱藏個人信息這方麵做得非常好,現在他們隻能盲猜這個人年紀不大,而且貪玩,侵入防衛局內部網並沒有做什麽壞事,八成是吃飽了撐的。

靳屹眠問:“有沒有辦法給他留言,讓他下次再來的時候看到。”

許南澤愣了一下:“能是能,但留什麽言才能鎮住這潑猴?”

靳屹眠說:“問他有沒有興趣來防衛局工作。”

許南澤:“......”

靳屹眠確實沒信林藥的話,林藥說這個人不是他,顯示的IP也確實不是他們家,可他就是覺得林藥昨天晚上突如其來的好奇不是那麽簡單。

林藥不說實話,那麽他就隻能用自己的辦法“誘敵”了。

-

自從藥研部的人知道新來的那位提議把血液樣本送去生物研究所結果真的提取出了生物細胞之後,藥研部的人就一心想見見這位新來的博士。

可林藥行蹤不定,別人上班的時候他還沒來,別人工作的時候他就已經下班了,來了之後又一直在他自己的樓層,別人進不去,他也不出來,這麽多天了,除了趙家奇和霍梁,一個見過他的人都沒有。

——部長辦公室。

霍梁給林藥倒了杯水:“你想跟生物院申請活細胞?”

在藥裏加活細胞這種事他們從來沒幹過,頭一次聽說這種事還是上次送去生物院去的血液樣本,現在林藥也要效仿,霍梁不得不在心裏說一句“你膽子真大”。

在末世,活體細胞植入人體是常見的事,現在他不過是要將細胞融入藥中,林藥不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麽問題。

霍梁說:“這事兒我得向上麵申請,還得跟生物院院長商量一下,問問她有沒有你要的細胞,還得確認細胞的安全性。”

林藥覺得麻煩:“要多久能申請下來?”

多久?霍梁也說不好。

霍梁說:“要不你跟我一塊去,正好薛院長之前也說想見見你。”

林藥不知道生物院院長是什麽人,他現在隻想盡快申請到細胞,把藥製出來,他站起來:“那我們現在去。”

難得他願意出門見人,霍梁正好也想把他帶出去顯擺顯擺,這麽多天了,想見他的人都排成排了,就連上麵的領導都問過他,可這祖宗死活不見人,誰都不見!

生物研究院跟他們在同一個院裏,隻不過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科研院很大,就像一個小鎮,平時不是特意來往的話兩邊人根本見不上麵。

一進生物院大樓,就能看見牆麵上掛著一排研究人員的照片,越往裏的人越有資曆。

林藥一路看進去,看到最後一張的時候,腳步猛的一頓——

霍梁看他:“怎麽了。”

林藥看著那張院長的照片:“你剛才說這裏的院長姓薛?”

“是啊。”霍梁指了一下林藥正在看的照片:“就是她,薛靜薛院長。”

林藥:“......”

林藥隻知道薛靜工作忙,他住在大宅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但他不知道薛靜居然也在這大院裏工作。

這不扯呢麽?

他現在是要上趕子去暴露?

林藥轉身就走,霍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啊?”

林藥:“我社恐犯了,不能見人。”

霍梁:“......”

誰家社恐一陣一陣的?

霍梁拽著林藥不撒手,兩個人一個往裏使勁,一個往外使勁。

霍梁說:“這病好治,社恐就要多見見人。”

林藥拽著門框:“我不。”

院長助理劉興從外麵走進來,遠遠就看見門口有兩個人在拉扯。

“霍部長,這是幹什麽呢?”見他倆跟拔河似的,劉興一邊笑一邊看熱鬧。

霍梁也不知道林藥看著弱不禁風的怎麽這麽大勁,他拽著林藥問劉興:“你們院長在嗎?”

劉興說:“你找院長啊,院長去總局送血液樣本結果去了,不在。”

話音落,拔河的兩個人突然一頭卸了力,還在另一頭使勁的霍梁閃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誒呦我的媽呀!”

霍梁向後趔趄了好幾步,最後還是被劉興扶了一把才沒摔倒,他上火的看向突然不掙紮了的林藥:“你又怎麽了祖宗?”

林藥文文靜靜的站在那:“我社恐又好了。”

霍梁:“......”

霍梁抓狂,他家裏三歲的兒子都沒像他這麽難伺候!他的社恐是什麽間歇性發作的疾病嗎!!!

他社恐好不好的院長又不在,他們這趟白來,霍梁說要走,林藥卻反過來拽住了他,說是院長不在他們可以見見牆上掛著的其他人。

霍梁和劉興一起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用“牆上掛著的”這幾個字來形容他們的研究員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劉興知道林藥就是那位神秘的博士之後,想都不想就把他帶去了實驗室,見了負責研究血液樣本的胡博士。

胡末海今年五十多了,他推了推眼鏡,打量著林藥:“一直聽人說林博士,沒想到居然這麽年輕。”

林藥被胡末海請進了休息室,兩人聊著各種細胞話題,胡末海是業界有名的生物學博士,從業三十來年,還是頭一次聽說異生物細胞。

林藥說的異生物自然不是從異星上帶下來,而是長期受到有害環境的影響而滋生出的變異生物。

這些有毒的生物一旦擴散開來會對人類帶來多大的危害,胡末海作為生物學博士自然是清楚的。

胡末海說:“其那些細胞組織生命力頑強,進入人體又被抽取出來這麽多天還活著,我做過實驗,它們隻有在零下二十度才會真正的死亡,院長這次去總局就是跟他們說處理掉那些屍體。”

林藥很慶幸這位胡博士是一個通情達理能聽得進話並且不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的人。

他把想申請活細胞的事跟胡末海說了,胡末海倒是沒有霍梁那麽驚訝,從這半個小時的言談中,胡末海能聽出這位林博士對生物細胞這方麵的認知並不少。

胡末海說:“你要的這種細胞我們倒是有,我可以幫你跟院長說,但給你的數量可能不會太多,畢竟這種藥從來沒人做過,要等你做出來後經過藥檢局的檢測過後才能給你更多的細胞。”

從生物院出來,霍梁一個勁的盯著林藥看。

林藥:“我口罩上有字?”

“沒有。”霍梁覷起眼睛繼續看他:“你該不會是想跳槽吧?”

林藥:“???”

霍梁越想越覺得他想跳槽,他跟人家博士一聊就聊那麽久,他們藥研部的人他卻全都躲著不見,這一看就是更喜歡生物院啊!

這哪行,他可是他招進來的人!

霍梁不給林藥開口的機會,說:“你是我招進來的,你不能說走就走,做人要知恩圖報懂不懂?”

林藥懂是懂,就是有點不知道他話從何來。

他什麽時候說他要跳槽了?他往哪跳?

林藥看了他一眼:“你不提醒我我還真不知道還能跳槽,是不是院裏的各個部門隨便我跳?”

霍梁嘴角抽了抽:“你還想到處跳?”

林藥知道趙家奇成天一驚一乍的跟十萬個為什麽似的,現在才知道他舅舅也這樣,這毛病是家族遺傳嗎?

林藥嚇唬他:“那可說不準,說不定我還真能到處跳。”

霍梁:“......”

林藥又提前下班了,沒有他需要的細胞,他留在那也沒事幹。

霍梁讓他去其他實驗室看看,林藥不去,他越是拒絕跟自家研究員交流霍梁就越怕他走。

林藥最後給了他一顆定心丸,說在藥研製出來之前他絕對不會走,霍梁這才安心放他下班。

-

林藥剛到家,就看見家門口靠牆站著一個又高又瘦的大男孩,那人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衛衣,外麵套著件黑色衝鋒衣,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黑色的發茬在鴨舌帽底下支棱出來,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察覺到有人來了,那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一張很年輕的臉,隻不過那一眼看的怨氣橫生的。

林藥沒見過這個人,卻下意識的叫了一聲:“......S?”

男孩腰一挺,後背離開了牆麵,抱怨道:“你怎麽才回來?”

聽到他的聲音,林藥愣了愣,“你真是S?”

S掀開頭上的鴨舌帽煩躁的在毛寸頭上搓了兩把,又把帽子扣了回去:“如假包換,我等你快一個小時了。”

林藥開了門:“你怎麽突然跑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S跟著他進門:“怎麽打,你男人一直盯著我不放,我給你打電話他順著電話線找到你,你還不得怪我售後不利!”

林藥笑了下,他回頭看了一眼個子比他還要高的S,他從沒想過他跟S第一次見麵會在這種情況下,不過也挺好。

他問S:“你真十九歲啊,怎麽長這麽高?”

S垂著眼打量了他一下:“我也沒想到你這麽矮。”

林藥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S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鏈的動作。

林藥把人帶進屋裏,S不客氣的往沙發上一坐:“我叫蘇程,你繼續叫我S也可以。”

林藥笑了下:“林藥。”

“我知道!”蘇程問:“你家有可樂嗎?”

“隻有白水。”林藥去廚房給他倒水,“你怎麽突然跑來找我了?”

“還不是因為你!”蘇程起身跟過來,瘦高的身形走路晃來晃去的:“你男人今天引我去入侵他們,結果給我留了句話。”

林藥:“什麽話?”

蘇程嗤了一聲:“問我想不想去他們那工作。”

聞言,林藥挑了下眉:“你怎麽回答的?”

蘇程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當然是拒絕了,去那種受拘束的破地方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這話倒是一點都不意外,S一向是無拘無束,讓他去防衛局工作,是束手束腳了點。

林藥靠在料理台上抱著胳膊看他:“我倒是覺得去防衛局工作挺適合你的。”

蘇程看了他一眼,“哪裏適合?”

林藥:“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蘇程沒吱聲。

林藥說:“你平時自己接單雖然賺錢,但一天能有多少單子找你?或許十天半個月才有一單,總歸是有了這頓沒下頓,防衛局的工資不低,好歹也算個正經工作,而且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防衛局橫著走。”

蘇程低頭轉著桌上的杯子,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沒聽進去。

林藥又說:“但如果你隻是來找我吐槽的,你就當我沒說這些話。”

蘇程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該去?”

林藥挑了挑眉,他認識的S可不是別人一句話就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人,他問:“還真是來問我意見的?”

蘇程嘴硬的說:“不是,我隻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蘇程是個孤兒,小的時候他被領養過幾次,但每次都被退了回去,不管他裝的多乖多聽話都不能讓那些領養他的人滿意,甚至還會打他罵他。

十二歲那年他從孤兒院偷跑了出來,長這麽大,他偷過、搶過、騙過,這麽多年嘲諷他罵他的人不計其數,唯一一個說他厲害的人就隻有林藥。

從他們第一次在遊戲裏見麵,林藥那句“你好厲害”就紮進了他的心裏,林藥從來都不吝嗇誇獎他,他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他,給他錢的“客戶”。

林藥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吃了這頓沒下頓,因為願意找他辦事的人隻有林藥,他平時會打點零工維持生活,可十次有八次都是因為打架被辭退。

他第一次跟林藥要一萬塊的時候心驚膽戰,怕林藥嫌貴,怕他說算了,可林藥什麽都沒說直接把錢轉給他了。

那是他第一次憑本事賺錢。

上次他跟林藥要三萬,也不是為了訛他,而是他知道這事兒一旦暴露就沒好下場,他拿了錢,如果他暴露被抓,林藥也不至於太自責,畢竟錢給到位了,出了事就隻能怪他自己技術不行。

林藥踹了他一腳:“想什麽呢?”

蘇程悶悶的說:“哥,萬一他們騙我呢?”

蘇程在遊戲裏也會叫他哥,但每次林藥逗他的時候他都會扭著不叫,現在聽他當麵這麽叫他,林藥知道這小孩認真了。

林藥問:“騙你什麽?”

蘇程說:“我這麽年輕貌美的,騙啥都是騙啊。”

“......”林藥還是頭一次見到比他臉皮還厚的,不過看著他的長相,倒也不能否認他這話,“也是。”

林藥雖然覺得靳屹眠不會用這種事釣他,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孩都跑過來找他求救了,他總不能放著不管。

林藥說:“這樣吧,晚上靳屹眠回來我幫你套套話,如果他們是真心請你去,你再考慮去不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