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止森人走了,留給這個家一個低迷的氣氛。
司命涼因為被打,自尊心受傷,回去就在房間裏砸東西;林筠靈因為止森的話得到感悟,站在房門口走神;司禮因為擔心池依依不長眼喜歡上自己,一邊接觸一邊糾結要不要接觸,同時又憂心渣男止森的事情,活活憋出頭疼來。
整間屋子,隻有池依依一人最開心。
她窩在私人超夢室裏,看了一個又一個超夢。
不僅躺屍在地板上,還大咧咧翹著一隻白嫩的腳,臉上全是沒心沒肺的開心快樂。
中途,小女傭走進來,鄭重道歉。
“對不起依依小姐,是我太越矩了…”
“沒事!”
池依依毫不在意地揮揮手。
手帕也還給她了。
小女傭接過手帕後,沒有馬上離開,好奇池依依在看什麽。
在她看來,池依依是超夢女明星,應該會看那種很高深莫測的超夢吧?
結果她撿起地上的超夢磁帶盒,發現池依依在看哆啦A夢賽博版,這部已經連載幾百年的老舊動畫片,代入的角色還是野比大雄的。
就,太奇怪了。
正常賽博人都會想代入萬能哆啦A夢的視角啊,怎麽會有人喜歡代入大雄的?
這潛意識裏得多喜歡躺,才能有如此清奇的選擇?
小女傭默默將超夢磁帶放了回去,深感自己果然太年輕,看不透大人物的喜好嫌惡。
可這才到哪。
接下來半個小時,小女傭充分感受到人和鹹魚的差別。
野比大雄種下會長出鈔票的植物,她笑了。
賽博A夢拯救世界維護和平,她沒有笑。
野比大雄得到運動床墊,躺著也能減肥,她笑了。
…
一場超夢下來。
小女傭的格局抵達了一個新境界。
好在夜深了,這場廢物意境的洗禮沒有持續多久,池依依摘下頭環,準備回房間休息了。
小女傭趕緊跟上,送客人回房。
兩人路過走廊的時候,竟然碰見因為頭痛,正在自己鑽顱維修的司禮,
“嗞——”鑽顱聲停下。
三人見麵後都有些尷尬,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先開口。
小女傭是因為撒謊,良心過意不去;司禮是因為誤會池依依喜歡自己,變得沉默寡言;池依依則是新奇地看著司禮的動作,忽然冒出一句:“植發啊,您繼續。”
完了後她還背著兩隻手,像大爺一樣念叨著路過。
“嘖嘖,都工作到禿頭了,所以當有錢人有什麽用?”
小女傭:??
天啊你這是在無視我們賽博的頂級階層嗎?
剛開始司禮還沒反應過來植發是什麽意思,他正在維修腦幹義體,又懶得將它拿下來,於是幹脆一手撥開頭發,一手拿儀器打頭頂。
直到他看到鏡子裏自己的動作…是有一點像在植發。
但是汙蔑他禿頂,會不會太過分了?!
這年頭的年輕女孩都這樣嗎,吐槽自己喜歡的異性需要植發?司禮表示非常不理解。
他沒有意識到,自從知道池依依喜歡他後,司禮的注意力時不時就會跑到池依依身上,任何有關她的事情都會以“她喜歡我怎麽辦”為結尾。
感情就是這麽一回事。
誰先在意,誰就輸得一塌糊塗了。
更別說司禮還有廢物老婆光環照耀的影響,下意識就會像怨種一樣,對池依依過分的好,然後又後悔自己對她太好了,再被光環影響對她好,又後悔。
無限循環。
司禮表麵風平浪靜,實際內心波瀾壯闊,已經有過無數次感情拉扯了。
而這些自我攻略式的感情推拉,統一變成好感度,展現在直播間係統提示上。
[司禮好感度41]
[司禮好感度51]
…
幾乎是10%,10%地漲。
直播間觀眾都麻木了。
【想要攻略男神就對他說你禿頭,學廢了嗎?】
【想要攻略男神就吃他家的天鵝,學廢了嗎?】
【學廢了學廢了,天鵝很好吃,現在在賽博監獄接受教育中…】
【男神拉黑了我並對我說“管好你自己!”】
…
第二天.
又到了要上班的早晨。
池依依被司禮提著準時上班,困得眼神都是空靈飄渺。
期間製作人跟她說話,完了後回來跟司禮炫耀:“今天的依依太乖了,我說什麽都誇我,都給我誇不好意思了。”
“哦?”司禮忽然感覺手裏的咖啡是酸的,但是語氣依舊平淡:“誇你什麽?”
“誇我太英明了!”
“是嗎?”
司禮當場表示不信。
他將池依依喊過來,語氣平緩和善:“我要扣你工資了。”
池依依:“老板太英明了。”
好的,確認了。
這人還沒醒來呢。
剛剛還開心得找不到北的製作人黯然退場,隻留下困得迷糊的池依依和司禮兩人一齊,單獨呆在辦公室裏。
司禮正在處理儀器的事情,一抬頭,就看到女孩靠坐在沙發上,纖長的睫毛耷落下來,那雙純粹漂亮的眼瞳都被擋得嚴嚴實實的。
沒多久,呼吸聲逐漸綿長,看來是進入睡眠了。
現在才早上八點。
有那麽困嗎?
司禮好奇靠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的睡顏。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池依依的睡覺的樣子,兩人的生活作息不一樣居住的房間一南一北,司禮休息的時候池依依都快起床了,沒見過對方休息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看得認真。
也隻有這種時候,女孩沒有回望的時候,他才敢直白地盯著對方看。
睡著的池依依比醒著叭叭亂說話的樣子可愛多了,全身沒有任何金屬的部件,軟綿綿的,就像不會動的布娃娃那樣,唇角微微勾起酒窩深陷,怎麽會有人連睡覺都那麽可愛?
忽然,池依依伸手撓了一下腹部。
再將手挪開的時候,扣子勾住衣服,上衣下擺直接被掀到胸下了。
白皙連毛孔都沒有的大片皮膚忽然出現在眼前,嚇得司禮接連後退好幾步,視線著點也慌亂移開,強製性地落到其他地方去了。
…場麵忽然變得尷尬和灼熱。
他想離開,又擔心女孩一直這樣晾著肚皮,會生病吧?
司禮沒有忘記,池依依是一個要睡十二個小時,步行五百步,時不時就想辭職的小廢物。
他可不想第二天得知她生病的事情,讓本就緊張的拍攝工作變得複雜。
司禮想找毯子蓋上去,又不想直麵那一大片異性的皮膚。
於是他決定…拎起一條毯子,像投籃一樣將毯子丟出去。
試圖扔一團展開的布,比想象中艱難很多。
再加上司禮不敢把目光放在池依依身上,於是隻能憑著感覺空手扔毛毯了。幾分鍾時間,池依依躺在的沙發上就堆滿了毛毯,人醒來都沒地方下腳的那種。
扔到最後,司禮手邊隻剩下最後一條毯子。
他定了定心神,鼓足勇氣走到池依依身邊去。
雙手捏著毛毯輕輕放在池依依的身上,她立刻舒服得將手放在上麵,美夢般的砸吧嘴,很難形容銥誮這種感覺,就好像眼看家養的小動物安然自得地躺在你身邊睡覺一樣。
司禮感覺自己的內心逐漸柔軟。
忽然,一聲暴喝聲響起。
“混蛋,你在幹什麽!”
隨著聲音一起發生的,是止森的從天而降。
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直盯著,直到司禮做出疑似不軌的行為後,他才角落跳出來。幸好司禮躲閃及時,不然真會被他的大尾巴掃到。
止森雙手攬住池依依,將她護在自己的懷抱裏,齜牙咧嘴:“你想幹什麽,不要碰她!”
就像一隻護食的小獸那樣。
司禮無語:“你再大聲一點,她就會被吵醒了。”
止森聞言,立刻用枕頭捂住池依依的臉和耳朵。
他是覺得堵住五官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卻忽略了:池依依是毫無義體化的原裝人類,這樣捂住她的臉,是會窒息的。
池依依差點就被憋死了,掙紮著坐起來:“救命!我夢到我被大貓坐臉了!”
大貓沒有。
蠢貓有一隻。
看著麵前爭鋒相對的兩個男人,池依依的精神逐漸回籠:“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止森護住她,“他剛剛趁你睡覺的時候想要碰你,我都看到了——”
被誤會了。
司禮依舊言簡意賅,淡定解釋:“蓋被子。”
“你騙人!”止森漂亮的眼睛惡狠狠瞪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饞她的身子!”
池依依不適時出聲:“其實我更饞…”
但是沒人聽她說話。
兩個男人仿佛進入一個名為修羅場的無人之境,帶著火藥味的目光越過她,互相對視,表情慎重又不友好,仿佛一言不合就會無大打出手。
司禮看一眼時間後蹙眉:“你們要去拍戲了。”
止森開擺:“我才不關心這部超夢會怎麽樣,我過來上班隻是想盯緊池依依的人身安全!”
司禮:…
一個個的,為什麽都這麽對他?
怎麽都恨不得把“上班摸魚”這四個字大聲喊給老板聽。
他撫平眉心,試圖教育下屬地正色道:“你上班就是來幹這種事情的嗎?跑到片場裏來,死死盯著別的女孩,連戲都不演了?”
“對啊!而且不是別的女孩,隻有池依依。”止森非常自豪自信地喊出:“我喜歡池依依,所以我的事情不重要,池依依的事情最重要!”
司禮和池依依不約而同被噎了一下。
其中司禮的感受更甚。
同為男性,他能看出止森的喜歡是真的。
恐怕池依依現在叫他上交財產,止森也會二話不說照辦。
可是作為池依依的暗戀對象(?),他很難適應當下錯綜複雜的關係,他愛她,她愛我,單身一輩子的司禮哪著手過這種嚴峻的問題?
這讓司禮莫名有些羨慕止森,羨慕那些他很難說出口的話,止森居然能那麽直率、誠實地大聲說出來。
而池依依被噎,單純隻是覺得睡醒後就吃大餅,有些噎,
她忍不住問止森:“你說你喜歡我,那你除了盯著我看,還會為我做什麽?”
止森立刻單膝下跪發誓,大尾巴也跟直直指向天空:“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
做什麽都可以。
司禮看向池依依,心想她不會當場讓止森把家產拿出來吧?
結果池依依隻是:“那包我每日三餐可以嗎?”
好家夥。
這個格局小得有些離譜了。
“可以!”止森答應後,目光悠悠看向司禮,咬咬牙又加了一句:“每天買兩份也可以,你和司禮一起吃,隻要你開心就行。”
司禮:…
這是威逼不行改利誘了,那我先謝謝你了。
司禮這輩子就沒見過這種舔貓,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蹭到女孩的早餐。
池依依聽說包三餐後,美滋滋地走了,全然忘記自己昨天告白失敗和拒絕別人的事情。她走了,因為她而吃不好、睡不著的兩位男士留在原地。
他們還有話要講。
因為擔心池依依得知真相後心情不好,止森一直忍到當事人離開後才發作,表情急轉:“你騙她,你說這是一部成人超夢!”
司禮毫不慌張:“對於池依依的角色來說,這難道不是一部成人超夢嗎?”
止森忽然就被哽住了。
的確,從池依依的角色劇情上講,**程度超過80%,的確能算是一部大尺度影片了,“可、可是,你跟她簽的是性偶的合同,而且你還在片場對她做…”
“哢嚓——”
黑黢黢的槍口對準麵中。
止森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
賽博空間雖然是虛擬空間,但是行走在這裏的虛擬人物,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實精神體,一旦在虛擬空間受傷,現實世界的人體也會跟著受傷。
腦子受傷是要鑽顱的,很疼。
止森不敢說話了。
司禮的性格懶得和人解釋那麽多,能開槍就不會多逼逼。他逗弄寵物式地抬了抬武器口,輕輕拍擊止森的鼻梁,說:“你說你喜歡池依依,那你對她了解多少?”
“她就是性偶,我用性偶的合約有什麽不妥?”
“我不知道是誰跟你說我在片場做了什麽,但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沒有的事情。”
“我不希望池依依周圍有莫名其妙的流言誕生,明白嗎?”
司禮放完狠話後,將武器收回去,氣勢擺得很足。
然而…“告訴我的人,就是池依依本人啊。”
話音剛落,司禮正準備將武器插回身體的動作一斜,差點沒懟進去。
前一秒:不要到處傳播她的流言
後一秒:流言就是她自己說出來的
司禮連連咳嗽好幾聲,語氣有些慌亂地反問:“是池依依告訴你…告訴你我欺負她?”
“嗯。”止森冷漠:“她說她趴在桌子上的時候,你把她定住了。”
那天白花花的胸口在眼前晃過,司禮很想繼續裝酷,可是他的耳尖卻不受控製越來越紅,“那是誤會,你可以出去了。”
再往下講,隻會產生更多的誤會。
被接二連三的威脅,再加上聽出司禮對池依依的維護,止森好歹沒有昨天那麽生氣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反駁:“而且我才沒有不了解她!”
“我知道她喜歡睡覺,喜歡吃飯,不喜歡運動和惹麻煩,夢想是不上班和躺著賺錢!”
司禮:“這些我也…”
止森沒有理會司禮,就跟順口溜一樣背出來:“她喜歡把毯子丟到地下,光腳踩在上麵;喜歡午飯後發呆兩小時,然後再換個地方繼續睡;喜歡看美女,偶爾看看帥哥…”
後麵畫風逐漸清奇:“喜歡把死活掛在嘴上,喜歡遇到麻煩就說阿彌陀佛臨時信一下佛…”
司禮:…
我不知道。
但你說的人很像一個廢物。
止森說到最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把池依依的喜好告訴他,不就等於幫他作弊嗎?
他立刻閉上嘴,籠統總結成一句:“總之我比你更了解她!”
“那又如何?”司禮坐回辦公桌麵前,將合約信息調度出來:“是我把她從沃森帶出來,我負責她的衣食住行,簽署著最優渥的合約條款。”
“你說的了解?值幾個錢?”
“你可以讓她每天隻上三個小時班也能爆紅嗎,你可以讓她躺著賺錢嗎?”
止森不行。
因為他玩心重不負責家裏的核心業務,手頭上的分紅不足以捧紅一個小廢物。
但是司禮可以。
“聽懂了就出去吧,記得,好好工作。”
他對池依依有著超乎尋常的忍耐,卻不代表他會容忍其他人在不務正業的雷點上蹦迪,毀掉這部精心準備多年的心血作品。
止森嘴笨,說不過混跡社會多年的司禮,氣得轉身離去。
“砰——”關門聲起。
室內再次回到好像連空氣都不流動的靜謐中,不遠處地麵還亂七八糟堆放著很多毯子,無意間疊出人形,仿佛女孩還躺在那裏睡得安安穩穩。
沉默片刻。
司禮忽然按開通訊器:“安排一下。”
“把拍攝房間清理出來,不需要其他人在場,全場清空。”
“我和池依依要拍攝成人鏡頭。”
止森雖然在待人處事幼稚直白,但是他說的並無道理,他司禮除了將池依依帶出來以外,其實對她一點了解都沒有。
對女孩沒有了解就直接拒絕她,這不是一個負責任的行為。
而作為一名導演麗嘉,最好了解人的方法,就是拍戲。
司禮迅速找好理由,出於不知道什麽心思,將池依依的**鏡頭提前安排上了。
#他的了解
#是對身體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