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洞怪物
一連兩個人在秘境中受了傷，加上穿越鬼藤林消耗巨大，隊伍不得不停下來原地休整。
鬼藤林之後，果真是一片靈氣濃鬱的靈藥環繞之地，沒受傷的師兄師姐們將年份足夠的靈藥采了回來，由此行唯一一位丹修現場煉製，給兩個受傷的人服用。
這位唯一的丹修正是之前失聲喊出“雨寧”的那位女修，名叫丹初。
在細細查看了姬含雪的情況後，丹初秀氣的眉頭緊皺：“你是用了什麽秘法強行提升自己的境界了吧？經脈被勁氣撕裂、靈力更是嚴重透支，如果不是九幽凝脈草就生長在附近，你此生道途算是止步於此了！”
姬含雪臉色還蒼白著，伸出衣袖的手腕皓白如霜雪，聞言連指頭都沒動一下，語氣不甚在意道：“我有分寸……”
陳和看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恨不得給他腦殼上來一爪子，但念及對方是個傷患的緣故，沒有付諸實踐，隻氣呼呼地磨了磨爪子，轉過頭對丹初道：“也就是說暫時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了吧？”
“還好有九心凝脈草，隻要在接下來這段時間裏，不要再動用築基期以上的法術，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丹初點點頭，將九心凝脈草加入丹爐中，一股淡淡的幽香順著通氣孔流出，顯然是成丹了。
“啊……”姬含雪張開嘴巴，等貓貓把丹藥喂到他嘴裏。
小貓磨了磨爪子，終究是沒忍住，在那張欠扁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爪印。
姬含雪捂著臉，遺憾地接過丹藥，自己給自己吃了。
另一邊，名為雨寧的女修也漸漸恢複過來，她走到小貓麵前，臉色雖然蒼白，神情卻十分堅毅，鄭重地向小貓行了一禮：“陳和師弟，謝謝你。”
陳和隨意“喵”了一聲，表示對方不用放在心上，老實說他甚至還有點後悔，如果不是他這麽莽撞衝上去，姬含雪也不會強行破境，導致受了這麽重的傷。
他雖然不後悔救了人，卻覺得自己當初不該直接衝上去，畢竟還有便宜師父送他的赤金繩，但他一時忘了用。
雨寧看起來是個堅韌清醒的個性，見對方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也沒有一定要纏上去給個報答，隻是在心底記下了對方這次恩情。
一行人休整過後，很快向更深處進發，但這一次，所有人都多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不過，可能是鬼藤林便是這片山林裏最大的凶險，一連數個時辰過去，竟然都沒有太大的危險發生。
而蒼崖山秘境也不愧是自主現身的秘境，其中各種珍稀靈草明顯比一般的築基期秘境的年份更高，眾人簡直是驚喜連連。
隻不過唯一一點不太滿意的地方在於，這個秘境仿佛隻生長了大量植物，就連靈獸都很少，更別說靈器法寶之類的寶物了。
好在即便如此，他們此行的收獲也遠遠大於付出。
眼見天黑下來，眾人尋了個山洞作為避雨的地方，架起了篝火。
因為這附近的靈獸不多，所以他們也隻能吃些蔬菜果子，僅有的一點肉類都是那位崇拜岑元的小師兄提供，連調料也隻有他一個人準備了，拯救了眾人味蕾。
“你們這就是典型的經驗不足，出遠門怎麽能不帶糧食和調料在身上，更何況咱們煉器堂的師兄們製作的儲物袋多麽實用，還鑲嵌了調節溫度的陣法，就是用來給食物保鮮的，你們竟然完全沒利用上。”
小師兄嘀嘀咕咕的，一邊把自己儲物袋裏大堆靈獸肉、小零食、各色調料一件件往外拿，一邊痛斥眾人暴殄天物。
向來把儲物袋低溫層用來保存喜寒靈藥的眾人：不，這麽利用的隻有你一個。
姬含雪因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臉色看起來還是很蒼白，眾人也就沒有讓他動手，自顧自架起了烤肉架。
輪到小貓時，幾人當然也沒指望一隻貓動手，但沒想到雨寧竟是飛快上前，聲音清冷而明晰：“我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在姬師弟養傷期間，恩公要做的事情我來就好。”
不止是雨寧，逍遙仙宗隻要見過一人一貓相處模式都知道姬含雪平日裏對小貓有多麽盡心，這次強行破境帶著眾人走出鬼藤林也是因為小貓陷入危機，眾人自然也不可能讓對方這麽護著的小貓動手。
不過時間一長，心裏會不會覺得小貓坐享其成就是另一回事了，雨寧這樣站出來，倒是將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扼殺在搖籃中。
果然是個很清醒的姑娘。
陳和因此對她多看了一眼，才發現對方相貌著實不俗，修眉淡眼，眼底有股寵辱不驚的從容，如一叢風中搖曳卻始終不折不撓的修竹。
倒讓他有些慶幸自己救了這樣一個堅韌硬氣的人。
姬含雪看了目露欣賞的小貓一眼，沒有拒絕雨寧的動作，隻是有些好氣又好笑地捏了捏小貓後頸。
小沒良心的，他為了對方受了這麽重的傷，這隻貓倒好，盡顧著看美人去了。
短暫的晚飯時間後，岑元將隊伍分為了四組，分別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除了姬含雪之外，就連小貓也分到了任務，雨寧本來還想分擔過來，卻被陳和拒絕，對方畢竟傷勢初愈，小事就算了，守夜這類事情，還是他來吧。
姬含雪本來還想堅持，但在小貓的勸阻和藥物的作用下，還是漸漸睡了過去，上半夜便隻有小貓和岑元在守。
岑元低聲道：“我到前麵去，你在這裏看著大家。”
作為隊伍裏唯一的築基中期，岑元除了在修為上讓眾人信服之外，在探索時也以隊伍的保護者自居，有什麽危險都是扛在最前麵，這會兒守夜，也自覺去更不安全的山洞前麵。
陳和明了他的好意，也並未拒絕。
畢竟他的修為擺在這裏，強撐反而是添亂，隻不過對於岑元的隊長身份越發信服。
這沉穩又可靠的模樣，就是他希望廢物魔帝將來長成的樣子啊！
小貓憂慮又惆悵地看了姬含雪一眼，默默對著月華開始修煉。
大概是獸族特性，小貓感覺自己在月亮下修煉比在太陽下修煉效率更高，和依賴黑暗的魔帝和依賴日光的人族都不一樣。
兩個時辰過去，到了輪換的時間，小貓卻沒有聽到前麵岑元的聲音，不由得有些疑惑：“岑師兄？你在外麵嗎？”
山洞外麵沒有任何聲音。
陳和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沿著山壁慢慢往外挪，音量微微提高了一點：“岑師兄，你在嗎？”
這次，外麵終於有了動靜，岑元的聲音帶著一點懊惱：“我在外麵，這裏長了顆沉睡草，我睡著了，好在沒發生什麽意外，我馬上進來，你叫小斌和丹初起來吧。”
小斌就是那位身上帶著靈獸肉和調料的小師兄彥斌，此時聽到聲音已是迷迷糊糊醒過來，聲音帶著鼻音：“到我們了嗎？馬上……真困呐……”
陳和剛要回答，忽然意識到什麽，迅速跳到準備出山洞的彥斌和丹初麵前，聲音凝重：“別出去！外麵的不是岑師兄！”
“阿和？你在說什麽啊？我就是岑師兄啊，快出來吧，我困死了……”
山洞外，岑元的聲音沒有任何破綻，帶著一點疑惑與困意。
但山洞裏的二人一貓俱是寒毛直豎，外麵那人，果真不是岑師兄！
因為“阿和”這個名字，隻有姬含雪會喊，其餘的人不是喊“貓師弟”便是“恩公”，岑師兄更是直接喊陳師弟，從未叫過“阿和”！
外麵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顯然隻捕捉到了他們相互之間混亂的稱呼，並不清楚每個人具體的稱呼，陳和剛剛就是因為“小斌”隻有丹初師姐這麽喊，才察覺到不對。
大約是山洞裏的沉默持續了太久，山洞外的人耐心大減，不耐煩道：“快點出來啊！到你們守夜的時候了！”
“你先進來，我們再出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外麵那個怪物顯然不敢進山洞，隻能在外麵不斷召喚他們出來，他們暫時還算安全。
隻是不知道外麵的岑師兄怎麽樣了。
兩人一貓滿心擔憂，但想到連最厲害的岑師兄都被對方不知用什麽法子放倒，貿然出去顯然不是好主意。
更令他們焦躁的是，除了他們三個，山洞裏躺著的姬含雪四人仿佛陷入了昏睡之中，這麽大的動靜，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姬含雪！”
小貓試圖推醒姬含雪，卻隻看到對方眉頭一點點蹙緊，仿佛陷入了某種噩夢之中，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洞外的怪物耐心似乎耗盡，見三人遲遲不肯離開山洞，聲音變得尖利而嘶啞：“既然不肯出來……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熊熊烈火瞬間包圍了整個山洞，洞內氣溫急劇升高，眾人試圖用法術撲滅，但隻是令眾人的死期來得慢了一點而已。
“這樣不行，我們得出去！”
洞裏氣溫高到三人都受不了，但地上躺著的四人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尤其是姬含雪，鬢角眉梢滲出許多汗珠，神情似乎很是難受，卻遲遲未醒。
“讓我來！”
陳和是水火木三靈根，對眼前的火勢稍有抗性，頂著烈火就要往外跳，卻被一隻手在最後關頭按住。
姬含雪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唇色蒼白如紙，語氣卻是不容置疑：“我出去。”
“可是你的傷——”陳和不同意，卻看見了姬含雪悄悄對他做的口型。
那兩個字令他貓眼都瞪大了不少，回過神才道：“那我去也一樣——”
姬含雪沒給他這個機會，凝水術開辟出一條通道後，迅速站到了山洞外麵，目光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怪物”。
它渾身漆黑，身體線條尖銳又方正，像紙疊的一樣，兩個尖椎般的“腳”顫巍巍站在地麵上，“臉”朝著山洞。
見姬含雪出來，怪物明顯驚愕了一瞬，雙腿忍不住倒退幾步，聲音尖銳：“姬含雪，這裏不是魔域，你管不了我！”
“我是管不了你，但有人可以。”
姬含雪聲音冰冷，臉上罕見地沒有一絲笑意，手指微曲，一張漆黑的令牌便憑空出現在手指間。
那令牌不知是什麽材質做成，在火光中竟沒有絲毫光線反射，漆黑得仿佛吸進了世間所有黑暗，表麵光滑無字。
此物一出，那怪物分明沒有臉，卻讓人感受到了自心底而出的害怕，發狂尖叫：
“老魔帝怎麽能把這個東西給你！你明明……”不過是個廢物……
怪物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便被令牌抽絲剝繭般漸漸抽出，化作一縷縷黑色絲線沒入令牌中，而在這個過程，令牌表明依舊一點變化都沒有。
而就在姬含雪收起令牌的同時，山洞裏傳來沉睡幾人迷糊的聲音：“我頭好痛……好像做了個噩夢……”
“姬含雪？”
陳和一臉懵逼地看著回來把自己抱得死緊的姬含雪，感覺骨頭都被捏痛了。
“阿和……不要離開我。”
姬含雪最終隻輕聲說了這麽一句，便漸漸鬆開了陳和，隻是眼睛始終黏在對方身上，頗有種五年前初次撿到他時的偏執與隱藏得極深的後怕。
陳和沒聽清那句輕若呢喃的話，掙紮了半天才從他胸口鑽出來，好奇地往洞外看了看，問道：“剛剛那是什麽怪物啊？”
隨即聲音變小了一點：“竟然是魔域那邊的？”
姬含雪眼睫下垂，遮住了眸中冰冷：“暗魘獸，魔域一位魔將手下的使役妖獸。”
作者有話要說：
魔帝廢物之名響徹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