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這個騙子有點勇】十二
黑衣男人淩空立於水麵，身上的氣勢隨著環繞在他周身的黑霧加重而節節攀升，陰冷的鬼氣幾乎能凝成實質，化為黑蛇咆哮嘶吼著，似乎想要吞噬一切。
將清一打飛出去以後，鄔景低頭看著懷裏還有些迷茫的青年，此時他麵上的偽裝被衝刷的差不多了，胡子也早就不翼而飛，因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黑眸溫軟中帶著淺淺的水光，讓人心生憐愛。
“沒事吧阿祁。”鄔景低聲詢問道。
祁澤咳嗽了兩聲，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隻是這接連兩次落水翻車，他都快懷疑自己五行缺水了。
看出祁澤心情不好，鄔景抱著他，將人穩穩當當的送回岸邊。
祁澤這邊剛站穩，距離他們幾步遠的清一也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他道袍淩亂，在和那個女鬼的打鬥中就破了好幾處，嘴角還帶著血跡，雖然整體形象狼狽，但他眼底湧現的卻是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的戰意。
“好強的鬼氣。”清一擦了擦嘴角血跡，說是驚訝於鄔景的強大，可那語氣裏卻沒有懼意，有的隻是躍躍欲試的殺意。
在麵對從未遇到過的強大厲鬼後，清一已經忘記了他之前的對手是誰，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眼前這個厲鬼滅殺！
無數符紙從他衣袖中飛出，像是有了靈性一般環繞著他，最後形成了一柄符紙製成的劍，幾道符咒附在劍身，心神一動，那柄劍帶著破空聲襲了出去，目標直指鄔景。
感受到道家符咒的威脅，鄔景隻來得及推開祁澤，然後隨手運起一道陰氣抵擋，可那劍來勢洶洶，直接把他逼退了四五步才停下。
鄔景也來了怒意，魂體中的陰氣徹底被激發出來，如果說之前那個女鬼展開領域之時，陰氣是如落水石子濺起的一陣漣漪的話，那麽他身上的陰氣足以與飛流直下的瀑布媲美。
成黑色實質般的陰氣散開，卻精準的避開了一邊看戲的祁澤，從這把控力中也能看出，他不是那種才死不久的小鬼可以相比的。
可那鋪天蓋地的陰氣並沒有嚇到清一，隻見他一襲道袍穿梭於黑霧當中，周身被幾張符紙所組成的符陣所保護著，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撕破黑暗，出現在鄔景麵前。
“滾。”鄔景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陰氣化刃，直直割向清一脖頸，要是他閃身的速度再慢上那麽一秒，估計就是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當然，身負道術的清一實力也不可小覷，避開那致命一擊以後，他腳下連著幾步玄奧步法，外人看著就像他隻是走了幾步，但實際上，滅殺陣法已經結好，幾條金色鎖鏈憑空出現，將鄔景團團圍住。
“真精彩。”一旁看戲的祁澤忍不住在心底感歎道。
【宿主你那發生什麽了？給我說說唄。】沒有跟來的係統好奇的問道。
祁澤看著不遠處戰鬥已到白熱化的兩人，他們速度快的隻剩殘影，看得他有些眼花繚亂，一副吃瓜群眾的語氣說道：“101你不來真可惜了，這兩人打的不分上下啊，誰也奈何不了誰。”
聽到祁澤的話，遠在家中的係統更加好奇了，心癢難耐的繼續追問：【怎麽樣了，宿主你現場解說一下唄。】
“咳咳，那行。”祁澤清了清嗓，一本正經的充當起了解說。
“鄔景現在情況不太妙啊，被困陣法中間了，各位觀眾咱們就看他怎麽破陣了。”
“哎！他動了他動了，他要開大了！”
鄔景抬手間掌心湧出黑霧，直接朝困住他的金色鐵鏈打去，可那鐵鏈隻是搖晃了兩下，絲毫未損。
祁澤有些失望，“啊……原來沒開大，是普攻啊……”
就在他們打的你死我活，祁澤解說的時候，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水麵上，慢慢浮出一顆人頭。
她長發遮麵，隻能看到那鮮紅如血的唇，和慘白的小半個下巴，隱藏在黑發下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岸邊的祁澤。
浮在水麵的黑發隨她心意而動，悄然無聲的伸長，順著水流慢慢的接近岸上的那人。
“鄔景聲東擊西，他開始反擊了！漂亮！！”祁澤表麵淡定，實際上心裏正激動的給係統解說戰況，因此他也沒有發現有東西在悄無聲息的盯上了他。
看他們打架看得眼花，祁澤低頭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一撮頭發已經快到他的腳背了，順著那頭發看去，祁澤和水裏的女鬼對上了眼。
知道自己被發現，女鬼有些呆萌的愣了幾秒，然後頭發翹起一個弧度，戳了戳祁澤的腳背。
隻見青年大師一蹦三尺高，落下的時候又好巧不巧踩到那頭發上，然後他大聲喊：“鄔景！！”
青年的聲音使得刀刃相向的一人一鬼同時停住，紛紛扭頭看了過來，也發現了試圖偷襲的某女鬼。
被他們同時盯著，女鬼有些害怕，默默的縮回了頭發，身體下沉準備躲回水底，離開前還咕嚕嚕的吐出了幾個水泡。
“跑哪去！”
“孽畜！”
鄔景和清一幾乎同時出聲，又是同時動手，符咒和鬼氣再次祭出，這次的目標卻是水裏的女鬼。
麵對他們任何一個女鬼都招架不住，更何況還是兩個一起上，僅一個呼吸間，女鬼就被掐住脖子從水裏提了出來，摔在岸上。
清一乘勝追擊，準備一劍了結了她，卻被祁澤攔住。
“等等！別殺她。”
劍尖在快要碰到女鬼脖子的前一秒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清一收起劍，有些疑惑的看向祁澤。
“前輩？”
祁澤沒有回答他，而是蹲了下來，動作溫柔的替女鬼拂開遮住臉的長發。
一張年紀不大的女孩兒臉龐暴露在他們麵前，容貌清秀可人，如果不是眼底的猩紅和周身的怨氣，恐怕都會以為是個普通的鄰家小妹妹。
“你叫什麽名字。”祁澤問道。
那女鬼因為他的舉動，猩紅的眸子清明了幾分，可是聽到他的問話，有些迷茫的皺了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她不記得了。
“那你，為什麽要殺餘露露？”祁澤再次追問道。
聽到餘露露那三個字，女鬼像是被觸及到了敏感詞匯，怨氣突然加重，眼角流出兩行血淚。
祁澤毫不嫌棄的抬手幫她擦去血淚，溫柔的說道：“別哭，慢慢說。”
大概被他的舉動感化，也可能是懼怕身邊虎視眈眈盯著的一人一鬼，女鬼沒有要傷害祁澤的意思，她張了張口，卻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和之前的黎川一樣，說不出話來。
鄔景看著著急，直接操控一道鬼氣進了女鬼額間，過了半分鍾以後，他收回鬼氣。
“這小鬼叫芯羽，跟那個餘露露是同班同學，落水是被餘露露害的，雖然是不小心推了她下去，但餘露露跑了，見死不救，這才怨念不散，去找她報仇的。”鄔景解釋道。
祁澤再次看向女鬼，她的眼淚流的更歡了，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像是濺起一朵朵血色形成的花。
“還有……”鄔景又補充了兩句，“這小可憐鬼好像家境不好，在學校被霸淩，餘家的人給了封口費，她家裏人也沒追究了。”
聽他說完以後，清一皺了皺眉，道：“這也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哦？那請問這位道長，殺人償命這句話，有毛病嗎？”鄔景調轉矛頭指向他，冷聲諷刺道。
清一緊了緊手裏握的符劍，“可她是鬼，肅清厲鬼，還這太平盛世才是我輩之人應做的，就比如你這等厲鬼，除了被滅殺，沒有別的下場。”
聽他這麽說，鄔景眼神一沉，濃鬱的陰氣又有複燃之勢。
“肅清厲鬼？那麽厲鬼是怎麽來的？他們也曾經是人，是那些比鬼還狠的人殺了他們，人有人權，鬼就沒有鬼權嗎！”
鄔景想到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來的節點不巧，正是原身被殺時，為了救人，原身被虐殺折磨而死，而他代替了原身承擔那些痛苦，巨大的痛苦也導致本就靈魂強大的他異變成了強大的厲鬼。
在獲得力量以後，他找到殺他的那些人，以千百倍的痛苦還了回去，最後連他們的靈魂也沒有放過，直接撕碎化為灰燼。
後來，他被劇情力量所控製，又被困在那片鬼域中遊**，等待攻略目標的到來。
被噎了好幾句，不善言辭的清一找不到反駁的話來，氣急的他拔出符劍，又有想要和鄔景打起來的架勢。
“嗬，說不過就動手，誰怕你？”鄔景也來了火氣，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
“行了，你倆都閉嘴！”祁澤被他們煩到了，厲聲嗬斥道。
一人一鬼老實閉嘴，隻是眼神交錯間依舊閃動著火花，如果不是中間隔著祁澤，估計又要打的你死我活。
祁澤不再理會他們，而是認真的看著芯羽，手撫上她的腦袋。
“哥哥還你一個公道，你不害人，乖乖去投胎，好不好？”
大概是被他溫柔的嗓音所蠱惑，小女鬼呆呆的點了點頭。
“前輩？您真要放……”
“清一，超度咒會吧。”
清一話還沒說完就被祁澤打斷，他隻能老實的點頭。
“會的。”
所有道術他都有涉及，但是遇到厲鬼的時候，他都是直接滅殺，超度法事這種事，幾乎從來沒做過。
有些生疏的念完超度咒，在言出咒行的下一刻，一道金光籠罩小女鬼，領域也開始崩塌，他們再次回到了那間房間。
沒了鬼氣的幹預，房門也被唐胖子踹開，見到安全的祁澤以後，唐胖子鬆了一口氣，急的眼淚差點都出來了。
房間裏窗簾不知什麽時候被拉開，溫暖的光線照了進來。
跟著進來的餘老板看到倒在一邊的餘露露後，更是老淚縱橫。
“餘先生。”祁澤走到餘老板身邊。
餘老板抬頭，看到沒了偽裝後的祁澤愣住了，不確定的喊道：“祁先生？”
祁澤點了點頭，繼續道：“事情起因我都知道了，你帶餘露露去自首，或者是讓她死，二選一吧。”
說完，祁澤也沒打算聽他的答複，轉身就走。
超度完的芯羽還會跟著餘露露一段時間，如果他們選擇不去自首，那麽就讓芯羽自己報仇吧。
清一追上祁澤，像是才發現他的樣貌一樣驚奇的喊道：“前輩，你真好看。”
雖然他的誇獎很真誠，但是祁澤不受用，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徑直往前走。
向來揣摩不清人心思的清一停住腳步，愣在原地，他不知道祁澤怎麽了，但是他能感覺到。
前輩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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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