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下已經淩晨了,於駒隻覺得世界裏聲音最大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劇烈且不安地在跳動,令他呼吸急促,指尖發熱。
於駒到了地下車庫,得益於他上次開過焦文的車,他熟練地解鎖開車門。
副駕駛座位地毯上那個紙袋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車主人似乎已經把它遺忘了。
於駒捏了捏手掌,拎起紙袋,他把咖啡紙杯取了出來。
他不想糊裏糊塗地繼續下去,他愛焦文,正因為愛意太強烈,所以他要清醒、明白。
淺棕色的紙杯上貼了標簽紙。
現在是淩晨,於駒拿起手機再確認一遍日期和時間。
標簽店名後括號寫著地址區分。
日期是昨天,時間在下午。
於駒調出通話記錄,他數了數,在和他掛斷電話後的第七分鍾。
焦文和他說在見客戶,實際上他當時正在於信公司附近,和他打完電話後,兩個人在咖啡店見麵。
於駒心裏有大石落下的安定感,不知道哪裏來的冷風穿過他空****的心髒。
他把紙袋裏的東西都翻了一遍,任何細節都沒有放過。
……
二十四小時開門的便利店在深夜迎來客人。
高高的個子,淩亂的頭發,年輕英俊的麵容,奇怪的是穿著一身深灰色寬鬆睡衣,外麵隨意套了件風衣。
於駒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他在冰櫃裏挑了幾罐啤酒,結賬時見到櫃台裏的煙又買了一盒,拿了個廉價的打火機。
於駒買完後回焦文的車裏坐在副駕駛上,他打開啤酒,冰涼的**入喉帶來胃裏一陣不適。
他不在乎,他現在更想喝醉,然後吐在焦文車裏。最好糟蹋得亂七八糟,送去洗車才好。
不不不,他更想的應該是把啤酒倒進車裏,在車身上按煙頭。
焦文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幼稚的人,也隻會靠煙酒來發泄情緒。
於駒扯開盒子,抽出根煙放進嘴裏,不甚熟練的打火。
煙草味突然地闖進嘴裏,於駒咳嗽起來,他被嗆出來了眼淚,用力踢了一腳車。
無法發泄的怒火憋在心裏,胸膛劇烈地起起伏伏,他現在恨不得立馬上樓,用拳頭喚醒熟睡中的男人,把他拖到地上,狠揍一頓出氣。
於駒從來不是什麽乖乖牌男生,有人給予他的痛苦,比起默默消受,他更想讓那個人嚐受到更加深刻的痛意。
……
焦文被鬧鍾喚醒後,身旁空無一人。
係統要急哭了,“玩家,於駒昨天晚上偷偷出去了,我怎麽喊你你都不理我。”
“嗯,因為我開了睡眠模式,把你的提示音關了。”焦文不慌不忙地伸懶腰,小小打了個哈欠。
“於駒拿了你的車鑰匙下去了,他肯定懷疑了。”係統著急地說,“現在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問題啊?”
“沒回來才是效果最好的。”焦文去洗漱台刷牙,“也省得我今天開車送他去學校的時候暗示一通,晚上自己發現更有衝擊力。”
於駒比他想象中還要敏銳一些,焦文用冷水洗了個臉,對鏡子裏的自己露出鼓勵的笑容,等下要打起精神對付了。
焦文忽略掉係統的催促,去廚房準備早餐。
早餐上桌,於駒還不見人影,焦文給他打電話。
久久沒有被接通,焦文放下手機正要掛掉時,隱隱約約聽到了鈴聲。他循著聲音尋找,發現到了門口。
焦文打開門,看見於駒站在門外的過道裏,靠著牆,手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煙,外套裏手機鈴聲還在堅持播放著,他不理不顧,宛如靜止的雕像。
“怎麽不進來?我還以為你晨跑去了。”焦文疑惑地說,他走到於駒身邊,扔掉他手裏的煙,踩滅。
“咳咳咳……”焦文被他周身環繞的煙味嗆到,用手扇了扇,低頭看見一地的煙頭,察覺到了不對,輕聲問道:“怎麽了?”
於駒眨眨眼,他原本澄清的眼眸經過一晚上,現在布滿血絲,整個人顯得憔悴又頹廢。
焦文碰了碰他的臉頰,冷得像冰塊一樣。
“小心感冒……”焦文拉過於駒的手,貼身放到自己腰間,被凍得一顫。
但他依舊堅持把另一隻手也放到自己腰上,用衣服蓋住,小心翼翼地捧住於駒的臉,用目光詢問他。
於信的話沒有說錯,焦文真的是一個很擅長讓人為他牽腸掛肚的人。
他看著於駒的時候,眼裏的柔情和關心都作不得假。於駒和他對視,就覺得自己還是在和那個他喊文哥的人對視。
一如他還未長大,更加莽撞時看到的那樣,焦文是令他心動、幻想,偷偷合照,偷偷在夜晚裏喘息的人。
於駒的眼裏有了晶瑩的光,匯聚後落了下來。
他的眼淚越流越洶湧,止不住地掉在焦文手上。
於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焦文抱住顫抖的他,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於駒的手顫抖著,在他意識過來前已經用力地抱住焦文,他的手攀上焦文的背,用盡全力地箍住他。
“文哥……”於駒抽泣著,他茫然地哭著,還沒明白冷卻了的自己為什麽哭泣的時候,他已經在仇人的懷裏了。
這個懷抱如此地溫暖,但也是他徹夜不眠的原因。
於駒的腦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迷糊過,他哭到腦袋發懵,他無意識地喊著,“文哥……”
“在,我在這呢。”焦文溫柔地回應著,手安撫地摸摸他的頭。
“……你有沒有騙我。”於駒的聲音十分微弱,他自己都在害怕問出這個問題,但又不能接受逃避的自己。所以他用最小的聲音來詢問。
偏偏焦文聽清了,他偏頭親親於駒的耳朵,十分堅定地和他說:“沒有。”
於駒呼吸一滯。
焦文在他耳邊輕笑,“你是在懷疑我的告白嗎?我說過愛你當然不會騙你。騙你幹什麽,騙你更愛我一點嗎?”
“我已經夠愛你了,不要再騙我了。”於駒的眼淚流到焦文的肩膀上,把他的衣服打濕一大塊。
“不騙你,不騙你。”焦文輕聲哄著,“哭了這麽久了你累不累?”
於駒輕輕點點頭,在焦文的肩膀上蹭掉眼淚。
“我睡衣肯定沒法看了。”焦文一用力,把於駒整個抱起來,“累了先吃飯,我做好等你半天了,你是去晨跑了嗎?”
“……嗯。”於駒點點頭。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抽煙?”焦文疑惑地說。
“不怎麽抽。”於駒說。
“有點臭臭的。”焦文嗅嗅於駒的衣服,才發現他身上穿著的是自己的風衣。
“我今天第一次試試,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抽了。”於駒改口道。
“你怎麽會想不開去試抽煙?”焦文詫異,他從鍋裏把早餐端出來,“既然沒上癮,那最好戒了,不要再試。”
“嗯嗯。”於駒乖巧地點頭,他剛要伸手被焦文擋住。
“等下。”焦文去浴室拿毛巾打濕擰幹,幫於駒把臉上的淚痕擦幹淨,再把手掌也擦一擦。
“……你的手?”
於駒的右手手背上有幹涸的鮮血,傷口不大,拳頭上的蹭傷,小心擦幹淨後,絲絲往外沁著血。
“跑步時候不小心摔了。”於駒說。
怎麽摔也摔不到手背吧?常識性的疑問被焦文忽略過去,他隻是說:“等你吃完,我幫你處理下再去洗澡。”
於駒真的累了,比以往都要聽話安靜,他點點頭,不對焦文質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關快結束了
降溫了,大家注意別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