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於駒剛衝完澡,裹著毯子在熱空調下擦著頭發,一手拿著手機隨意翻著朋友圈。

一條一條滑過,都是些日常生活。

直到看到方鬆前不久發的照片,配字:久違的聚會,於駒點讚後,放大照片。

一眼望見前排自家哥哥,周圍一圈眼熟認識或者沒見過的人。

於駒的指尖停在一抹白色的身影上,他遲疑著放下毛巾,伸手再放大照片認真去看。

已經有太久沒見過本人,但於駒閉著眼睛都能在腦海中描繪出對方的模樣。

腦海中的猜測確認後,他的手輕微顫抖著,二話不說打電話過去。

電話裏長長的候聽聲,於駒不安地咬著指甲等待,心髒被攥得緊緊的。

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打過去,終於在室友奇怪的眼神裏接通了。

“喂?方鬆?”

……

“啊?你怎麽又不叫哥?”方鬆酒勁上來,頭有點懵,嗓門不由自主地提高。幸虧現在已經出了飯店,大街上偶有行人路過。

焦文和他現在站在車旁,等著叫的代駕趕來。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路兩旁路燈亮著還顯昏暗,冷意的秋風吹過,焦文一副醉得半迷糊的樣子,也不吵,安安靜靜站著。

“焦文?”方鬆嘴裏念叨著,轉身見到身邊臉頰醉紅的人才反應過來,“對!他是回來了。”

“聯係方式?我當然有啊。”

……

焦文垂眼盯著鞋麵,聽方鬆一頓亂扯。

係統問:“玩家剛剛為什麽不和於信一起離開?”

“和於信走了還怎麽進行下去?”焦文懶洋洋地說:“一走十有八九要複合,於駒才是重點。”

他看著掛斷電話後馬上轉向他的方鬆,話中帶上笑意,“這不就立刻送上門了嗎?”

“焦文。”方鬆一打結,差點咬掉舌頭,“於駒那小子向我要你聯係方式和地址。”

穿著長風衣的男人在風中緊了緊大衣,聽到他的話後,眨眨泛著水汽的眼睛,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地慢慢點頭。

看著狀態估計說什麽都點頭,方鬆沒再問,直接給於駒發了,嘴裏碎碎叨叨,“幹什麽非得找我要,一天天地麻煩人……”

焦文和方鬆在他家小區門口分開,下車時腿一軟,踉蹌後穩住身形。

低頭走路時在口袋裏翻找著小區卡,快到保安亭的時候被人喊住了。

“文哥。”

焦文迷茫地抬頭,眼前衝出來一個人。

他嚇到往後一退,差點摔倒的時候被人抱住了腰,力氣大到他直接撞上對方的胸膛。

焦文下巴擱在對方肩膀上,軟綿綿地讓對方抱著自己不動彈。

順從的姿態讓於駒在等待中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來,他最害怕的情況就是焦文對他避而不見。

“文哥?”於駒從興奮中回過神來,扶起焦文,看到他已經眼睛半闔,似睡非睡的模樣,連忙喚醒他。

焦文清醒過來,伸手撩開額前碎發,想要直起身子。站直後身形微微打晃,於駒手還沒離開又趕忙扶了上去。

“嗯……於駒。”焦文的手捧上於駒的下顎,眼神輕飄飄地兩眼後下定論。

於駒心中既高興,又心酸,“你喝醉了還能一眼認出我啊……”

焦文沒管他的感歎,自顧自地往家走。

於駒不放心,把他手攬到肩上,“怎麽喝了這麽多?你以前不是很有分寸的嗎?”

碎碎念的時候也沒想著要一個醉酒的人回答。

沒想到焦文真聽懂了,慢慢吞吞地說:“都怪於信……”

於駒聽到這個名字身體一僵。

“……今天晚上一直灌我酒。”焦文說到這,聲音帶了點哽咽,情緒失控地委屈上了。

“於駒,你說你哥是不是恨上我了?”

喝醉酒的人似乎早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事,隻記得他以前的戀人,含含糊糊說著什麽,於駒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於駒沉默地帶他進電梯,電梯上升的空擋裏,焦文頭靠在他的肩上,清淺地呼吸著。

於駒透過電梯的反光,看著裏麵熟悉又陌生的人,陷入自己的情緒裏。

係統感到害怕,壓低聲音問:“玩家,角色會不會已經黑化,現在在思考違反法禁的事?”

焦文瞟了一眼鏡麵上於駒的神情,“不至於,他還在親情友情中糾結呢,有得操作空間。”

……

於駒不是第一次來焦文的家,熟門熟路地把他放到臥室**,打濕毛巾擦臉擦手,幫忙換衣服。

焦文不是喝酒後會發泄不滿情緒,大吵大鬧的人,他伸手讓於駒擦完後,自己開始換衣服。

“文哥。”

於駒上前一步,把懷裏抱著的睡衣扔到**,“我來幫你吧。”

不等焦文反應,他已經伸手了,焦文隻得鬆手。

於駒不知道是不是經常運動的原因,手指上有一層薄繭,在皮膚上滑動時感覺不到痛,但存在感異常強烈。

焦文感覺到他偏頭給自己解裝飾的項鏈時,手指在喉間滑過,讓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文哥,抬起手。”

於駒把手伸進他貼身的毛衣裏,手掌全貼在他腰上。

焦文乖乖抬起來。

於駒從腰線貼著肌膚往上摸,摸到掌根碰到胸肌,然後拉住毛衣幫他脫了下來。

驟然的冷意讓焦文打了個寒顫。

“……玩家,這是幫忙嗎?”係統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焦文不好接話,隻能裝作困得不行的樣子,換上睡衣便窩進被子裏,沉沉睡去。

房間裏寂靜了許久,坐在床邊的人恍然回神,腳步聲漸遠,沒過多久客廳傳來關門聲。

焦文鬆了口氣,爬起來從隱秘處抽出本子和筆,思考著修修改改。

“這是什麽?”係統問。

“大綱。”焦文說,手下不停,劃掉了之前寫下的東西。

於駒和他出國前的性格差了不少,時間給人帶來的改變原來有這麽大嗎?

……

於駒知道自己又在做夢,因為這一段場景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甚至能知道焦文臉上下一個表情是什麽。

[焦文出國前夕,把於駒約了出來。

兩人在馬路上的天橋見麵,天色很暗,路燈清冷的光照在水泥地上,晚風吹了許久也一直沒有人說話。

於駒的沉默中帶著忐忑、帶著浮躁的不安。他能感受到來自焦文沉默中的情緒,掙紮源源不斷地反饋回來。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化身為焦文,替他備受內心的煎熬。

他在焦文陷入自己情緒的時候悄悄看他,看他淩亂的黑發,看他下巴冒出頭的青色胡渣,看他緊抿的嘴唇。

焦文眼神虛空盯著橋下,像是在發愣。

畫麵像靜謐的電影片段,車子偶爾的遠光燈在他眼底亮起,再漸漸消失。

等到氣氛陡然一鬆時,於駒知道結果了,他不禁心也跟著一抖,緊接著聽到了焦文說。

“抱歉。”

焦文收回靠在欄杆上的手,也鬆開了壓到泛白的嘴唇。他的嘴唇重新紅潤起來,穩穩地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側臉看他。

說實話,焦文現在的模樣比他記憶裏要憔悴得多,頭發也未打理,被風吹得蓬鬆淩亂。

於駒眼睛和他對視,他確信自己眼神中一定傳達出了什麽,不然焦文也不會猶豫後向他靠近。

靠近他,停頓後,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於駒在回味這個吻,他始終在猜測,那一瞬間的猶豫。

那個吻是不是應該落在自己唇瓣上。

於駒醒來後,在**坐直,夢裏的不甘和心痛連接到現實裏。

他想,他必須做些什麽了。

……

焦文在清晨接到了未知來電,他看一眼放了回去,繼續刷牙。

係統:“你不接嗎?”

“是於駒。”

電話震過兩輪後,焦文才接聽,開口帶著疑慮,“喂?”

“是我,文哥。”

“於駒?”

“對。”電話那邊聲音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我聽方哥說你回來了。”

“嗯,剛回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和以前的朋友聯係。”焦文撒了個顯而易見的謊言。

“……”

“昨天晚上……謝謝你了。”焦文說。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我能去找你嗎?”

焦文瞧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答應了,“可以,你也知道地址,直接過來吧。”

熟稔的口吻讓於駒仿佛回到以前,掛斷電話後心裏忍不住生出期待。

焦文沒有等多久門鈴便響了,他開門請人進來。

“文哥。”於駒一進門叫得親熱,他晃晃手裏的東西,“我想你應該沒吃早餐,買了點。”

焦文拍拍他肩膀,說:“我已經吃過了。”

“哦……”於駒失落地說,“我記得你以前習慣不吃早餐的。”

“不吃早餐你還給我買?”焦文笑著反問。

“對身體好。”於駒說。

“是,現在不比以前,我也開始養生了。”焦文接過他手裏的東西,隨口道:“明天熱一熱吃也是一樣的。”

於駒鬆手,跟著說:“我也養生。”

“你個小孩現在說也太早了。”焦文說,他打開冰箱門直接放了進去,接著在飲料區拿出盒裝牛奶。

“給,長身體。”焦文遞給他一杯牛奶。

“文哥,你這個杯子好特別。”於駒沒接,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手指戳著杯底往上抬,仰望著杯底的圖案。

透明的玻璃杯在杯底燒出了漂亮的圖案,倒入牛奶後,圖案被襯托顯現出來。

“多大的人了,你自己拿在手裏看不是更好嗎?”焦文無奈地替他舉著杯子。

“你剛剛還說我是小孩,現在又說我是大人。”於駒捧著牛奶抱怨,“我在你心裏變得這麽快嗎?”

“沒,一直是小孩。”焦文哄道。

“你說的?”

“我說的。”焦文無奈。

於駒低頭喝牛奶,想了想,說:“不用把我當小孩。”

“行,是大人。”焦文順著說。

於駒沒說話了,他不應該想著單純靠說能扭轉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害怕會沒有人看,結果好多人啊(周迅震驚jpg.)

捧著花開心轉圈圈,這次我是有備而來(拍拍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