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於信看著那抹痕跡,笑意收斂一怔愣,下一秒不知道是對誰笑了笑,挪開了視線。

“玩家!你的手腕上是什麽?”係統率先發現於信的視線,問道。

焦文借折疊曲奇包裝袋的機會翻轉手腕,他想了想,不甚在意地說:“於駒搞出來的印子吧,我在他嘴裏跟狗骨頭一樣,就差沒被咬碎了。”

“於信看見了。”係統說完後見焦文沒有反應,提醒道:“玩家之前對他承諾要和於駒分開的哦。”

“是嗎?我有說過嗎?”焦文的話聽上去十足地敷衍。

說過啊,係統正要回複,數據中在玩家對話裏查找卻反應沒找到相對的句子。

為什麽它會產生這個認識?係統複查發現這是玩家和於信兩人相處中反饋得出的信息。

“說到底,隻是每個人自己以為的罷了。”陽光爬上他的眼睫,焦文不得不稍稍往後仰,躲開太陽,心裏嗤笑著,“況且於信比你要更早發現,他不是什麽反應也沒有嗎?”

係統這才意識到於信奇怪的反應,“於信是不是在謀劃什麽,他之前不是抓著玩家你吵架,打你一拳嗎?現在突然這麽平靜……”

“明白我在感情上實際是個渣男了吧。”焦文說,“知道吵鬧起來也不能讓我和於駒分開,他自己也無法放手,所以幹脆視而不見,微弱地期待有一天我會醒悟。”

“!”係統猛然意識到,“玩家,這不是已經達成紅玫瑰成就了嗎?如果你把對於信實行的策略換到於駒身上,現在我們就已經通過第一關了!”

“不是我們,是我。按你在遊戲裏表露出來的‘運行模式’,我應該直接棄權另找工作,回報率更高 ”焦文毫不留情地糾正。

時間差不多了,焦文把作通風用的車窗關上,準備出發。

於信把手中咖啡舉高示意,“我喝不完了。”

“你一起放進袋子裏吧,我下車的時候一起扔。”焦文正在看反光鏡,調整方向盤。

“沒多少了,你幫我喝掉嘛。”於信依舊舉著,他偏頭看著焦文的側臉,隻要他不抗拒、接受自己,就能證明兩個人之間還有斬不斷的聯係……吧。

像那天晚上一樣,隻要他堅持,焦文最後還是會心軟。

焦文無法,一踩刹車,接過來一飲而盡後把紙杯塞回於信手裏。

被嫌棄的係統不甘心地說:“玩家,有一點我是對的,如果攻略角色是於信,現在肯定已經達成紅玫瑰成就通關了。”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攻略方案,達成目標的同時還為以後的發展留餘地?麻煩你們公司請我去做策劃,謝謝。”焦文忍不住吐槽,“於信為攻略角色,紅玫瑰是能輕鬆打通,白玫瑰難度就大了。”

而且遊戲通關線設計為達成白玫瑰,再告知紅玫瑰任務也是提高難度的一種手段。

焦文不允許自己被係統質疑他的攻略遊戲操作,那個擅長嚶嚶嚶和嗚嗚嗚的撒嬌係統精,懂什麽遊戲?

“世界上有比得不到的人更容易成為白玫瑰的嗎?做個高嶺之花可比完美男友簡單得多。”焦文說出自己的定論。

係統被擊敗,嗚嗚嗚嗚地大哭做筆記。

現下是工作日,焦文和於信登記進學校時,學生都在上課,一路走來沒見著人影。

焦文看看時間,有二十幾分鍾的空餘,兩個人當作散步一般慢慢往教學樓走。

如果焦文和於信現在沒有分開,他們一定能一邊走一邊看著熟悉的事物回憶往昔,是步入成年社會後,攜手走過來的校園情侶增進感情的好機會。

現在於信說起往事,焦文雖然也附和著連連點頭大笑,但兩人沒有了之前親密無間的甜蜜感。

趕在下課前,兩個人進了辦公室,買的水果和酒在問過位置後藏到了辦公桌下。等了一會兒,等到了剛拖完堂慢悠悠走過來的高中班主任。

班主任對這兩個優秀的學生顯然還有印象,摸了一把日漸稀疏的頭頂後喊出來名字,留他們在辦公室裏聊了一陣。

“我記得你們上了同一所大學,對吧?”班主任問道。

兩人點點頭。

“現在還能一起來看我,學生時代的朋友玩到現在不散不容易啊,好好珍惜。”

學生時代負責嚴厲的班主任在畢業後變成了老大哥一樣的存在,離開前客套說著有時間一起吃個飯聚聚。

焦文和於信夾在下樓的學生人群裏,統一寬鬆運動服式樣的校服,兩個大人在裏麵成為最顯眼的存在。

時間緊張的高中生好奇地打量他們幾眼,匆匆下樓了。

“好醜。”於信緊挨著焦文,在他耳邊悄悄說。

“有本事再大聲一點。”焦文笑著說。

“沒本事。”於信直接應下來,他高中還會傻兮兮地為有本事沒本事這種空話去做什麽,現在不上他的當。

“校長這麽多年了,沒想過換一種校服顏色嗎?”於信對母校醜醜的校服顏色耿耿於懷。

“看習慣後成特色了。”焦文說,“你對這個綠色有這麽討厭嗎?”

“我第一天上高中的時候,被於駒笑了。”於信揭開自己的傷疤,不願回想。

“噗。”焦文大笑,安慰他,“沒事,於駒不也在一中讀的高中嗎?大家一起醜。”

幸虧課間時間短,路過的學生沒人認真聽他們說話,不然少不了白眼。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準備開車去外邊吃頓飯。

“火鍋?”於信提議。

味道大容易沾身上的肯定不行,焦文想了想,說:“我公司那邊有家菜館味道不錯,去那?”

“我都行,請客的人拿主意。”

正在路上,焦文手機響了,他在等紅燈時抽空接了電話。

“嗯。”

“下班了……”

……

現在天已經黑下來了,於信目光定在車外的風景上,努力忽略掉焦文的聲音。他聽到焦文接電話時溫柔的腔調,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和他說工作結束了,趕過來陪他一起吃飯。現在突然在飯點左右來了電話……

果然,等待一會兒焦文掛斷電話後,歉意地看向他,“突然有了急事,我可能要趕過去了。”

“沒事。”於信想自己應該露出個笑容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但是他真的介意。所以他露出的笑容敷衍地成為了稍稍扯動一下嘴角。

“我送你回家。”焦文說,他眼裏真摯的關心稍稍安撫了於信低到穀底說心情。

“不用,你在前麵地鐵口停一下,不堵車我還能早點趕回去睡個好覺。”於信說,他見焦文想要再說什麽都樣子,裝作疲憊地揉揉太陽穴,“我正巧還不餓,今天算難得的早下班,回去休息休息。”

最根本的事情無法改變,再多的體貼也是沒用的。

“嗚嗚嗚嗚玩家,於信好可憐……”係統的眼淚不要錢,“他的背影看上去好孤單……”

“那你生成張cg圖做紀念。”焦文說。

係統含淚做圖,焦文開車回家,剛剛的電話正是於駒打過來詢問的。

焦文本就沒打算和於信一起吃飯,他目標是現在遺忘在副駕駛地毯上裝著咖啡杯的紙袋。

於駒總是對自己太自信,對焦文太信任。

焦文要做的,就是把在自己身上的濾鏡通通扯下來,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