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敲鍾人與牧羊人

第二十七章 敲鍾人與牧羊人

此時的狄舒夜恨不得自己生了翅膀快點離開,然而剛剛釋放那道弑神梭,精神力耗盡,全身虛弱,走起路來都有點勉強,更別提飛速離開了。

“站住!”

狄舒夜剛剛跨出數步,聽到這一聲喊,心頓時一沉。

“前輩?”腦中急速思量,轉頭看向中年人。

那人閃電般出手,狄舒夜根本無法阻擋,下一秒,那人探手在狄舒夜懷中一摸,拿出一物來。

一枚滾圓滾圓的深藍色石頭!

狄舒夜心中一跳,這石頭是聲樂一脈那雞窩頭給他的,而眼前這人聽他之前的口氣,稱呼醉淩波為小娃娃,顯然這人應該是琴宗器樂一脈的老一輩人。

“這下麻煩了!”聲樂一脈與器樂一脈,可是對立的啊。

“你從何處得到這東西的?”中年人開口疾聲問道。

狄舒夜抬頭,終於看清了這中年人的麵貌。一看之下,狄舒夜大吃一驚,隻見這中年人左半邊臉凹陷下去,麵上肌肉萎縮,左眼珠圓鼓鼓的懸掛在萎縮的肌肉上,恐怖之極。

“我拿錢買的!”狄舒夜強自定了定神,他並沒有撒慌,這算起來,還真是他拿錢買的。

“胡說!”中年人劈手抓住狄舒夜胸前衣襟,“說,倒地從何處得到的?”想必是情緒激動,整個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更為可怖的是,他的左眼珠跳動的更厲害。

“哼!”狄舒夜一陣惱怒,他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被這中年人一抓,狄舒夜索性歪起頭不說話了。

狄舒夜其實是有恃無恐,憑這人的情緒波動來看,那雞窩頭跟這人肯定有什麽重要關係。

中年人一愕,隨即放開狄舒夜,微微一歎,低聲問道:“你說吧,我不為難你!”

狄舒夜一陣詫異,中年人的聲音蕭索乏力,就仿佛這一生了無情趣一般的沮喪。

“小鎮東邊,那座亂墳崗,一個老人賣給我的。”狄舒夜如實說道。

“這東西……他……他也會賣掉?”中年人似在詢問狄舒夜,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心念電轉,狄舒夜咬咬牙,“前輩,那人其實也是我琴宗的人,不過是聲樂一脈的,那天我去亂墳崗給義父上墳,他想吃肉喝酒……”當下,狄舒夜將那日的情景敘說了一遍。

中年人沉默良久,忽然哈哈大笑,“他……他這是……他不怪器樂一脈了,他不怪器樂一脈了!”忽然一板臉,沉聲道:“人家罵你們宗主是龜兒子,你竟然還給他錢?”

狄舒夜心頭暗道不妙,這人果然是器樂一脈的,今日我命休矣。

他腦中急速思量怎樣逃生,卻聽那人道:“不過他罵的對,醉淩波那小家夥,說他是龜兒子沒錯,哈哈,烏龜王八蛋的兒子,膽小怕事,總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膽小怕事這一點上。”

“咦,有戲!”狄舒夜心中一鬆,醉淩波是不是膽小怕事,這不關自己的事,目前看來,這人並沒有真正責怪自己的意思。

“坐吧,看你剛才精神力透支,乏了吧?”中年人和藹說道。

這人態度的轉變另狄舒夜大為錯愕,不過他還是依言坐倒在地,長長舒了口氣,隻聽那人徐徐說道:“他是我師兄,當年若不是他救我,我早已是一堆枯骨了……”

“百年前,我們琴宗分為器樂一脈和聲樂一脈,本來兩脈和諧相處,卻……”中年人住口不言,隨即搖頭苦笑道:“怎麽今天倒是給你這小輩說起這事了……”

“前輩,您是器樂一脈的嗎?”狄舒夜輕聲問道。

“什麽前胸後背的,叫我師叔祖,我叫敲鍾人,是醉淩波師叔,你遇到的那位…是我師兄,名叫牧羊人。”那人笑罵一聲,“是不是覺得這名字挺奇怪的?”

狄舒夜點點頭,這名字的確奇怪。

“沒什麽好奇怪的,我是器樂一脈的,便以敲鍾為名,而我師兄是聲樂一脈的,便以牧羊為名,這下不會覺得奇怪了吧。”敲鍾人顯然心情不錯,竟然也席地而坐,把玩著手中的深藍色圓石,隨即遞給狄舒夜:“師兄既然把它給你了,那你便拿著吧。”

狄舒夜一愣,下意識問道:“這究竟是什麽?”

敲鍾人並未理會他,右半邊臉頰隱約有笑意浮現,像是回憶起了美好的往昔,過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好啦,你回琴宗吧,這東西麽……等你有機會進入神音殿就知道了。”

狄舒夜豁然站起身來,回琴宗?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死!”狄舒夜皺眉說道。

“嗯……我明白了,剛才那小子說你勾結墨宗的人?”敲鍾人反問道。

“我不知道他們是墨宗的人。”狄舒夜一陣無奈,其實自己早該想到的,人家名字都叫墨,自己身在其中,反而迷惑了。

“放心吧,有我在,醉淩波別想動你一根指頭,就算是勾結墨宗的人,也好過……”敲鍾人一臉憤懣之色,住口不再多說。

轉頭看向狄舒夜,“走,跟我回去,我倒要看看醉淩波小……龜兒子敢怎麽對你!”

狄舒夜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身子一輕,而後有如騰雲駕霧一般飄身而起,敲鍾人一雙大手捏著自己臂膀,閑庭闊步一般飛行在半空中。

“會飛,至少也是涵養力七級巔峰!”狄舒夜想起了涵養力的象征,到達六級可以輕而易舉翻山越嶺,貼地低空飛行,而到達七級後期,便可以淩空而飛。

第二日。

醉淩波果然沒有降下任何罪責。

狄舒夜勾結東大陸墨宗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琴宗。

洞簫峰,碧簫閣。

“哦,勾結墨宗的人?這小子倒還有點能耐,隨風,這下你也該省心了!”一聲青綠色長袍的蕭長生看著一邊的蕭隨風,輕笑一聲。

三年過去了,蕭隨風身子也竄了一大截,隻是神態比之三年前更加傲慢。

“父親,你是說……”蕭隨風不解。

“嗬嗬,勾結東大陸的人,肯定會被處死的。”

蕭長生撫須而笑,對於他來說,狄舒夜不算什麽,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而已,隻是,如果當年狄舒夜被打下懸崖是蕭隨風所為的事傳出去,對蕭隨風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的未來不可有任何汙點啊!”蕭長生看了眼蕭隨風,心中歎道。

“父親,如今孩兒四級涵養力的修為,想要收拾那狄舒夜還不是手到擒來,隻是那龜孫子滑的很,這三年來不是在學堂就是在琴宗,我根本沒有一絲機會下手。”蕭隨風一陣氣惱.

隨即皺眉道:“其實……父親,我不明白為什麽非要殺狄舒夜呢?”

“混賬,狄舒夜當年是不是被你打下懸崖的?這事一旦傳出去,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蕭長生大怒,恨鐵不成鋼。

“可是……可是他不是沒死麽,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蕭隨風囁喏道。

“你忘了當初他義父是怎麽對我們父子的?要不是那狄驚弦當日震散了你的靈海,如今你的涵養力早就到達第五層了!”

聽到父親說到涵養力,蕭隨風也漸漸憤怒起來。

“對,要不是那狄驚弦,我如今涵養力肯定會突破第五層,都怪那狄驚弦,哼哼,父債子償……”

蕭長生欣慰一笑,便在此時,一名洞簫峰弟子匆匆走來,報道:“峰主,宗主……宗主並沒有處死狄舒夜,隻是罰他到後山‘悟心崖’麵壁思過去了……”

“什麽?”蕭長生父子同時怒喝。

“悟心崖?雖然不知道醉淩波為何不會處死那小雜種,但要去悟心崖,還有那條煉心路……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呢!”蕭長生沉著臉,緩緩點頭。

古琴峰後山,一老一少一前一後行走在看起來岌岌可危的山梁之上,說是山梁,倒不如說這是一座石橋,石橋連接著兩邊的斷崖,下麵深不見底滿是濃霧的峽穀令人望之心寒。

“這座山梁名叫煉心路,底下這峽穀名叫愁雲澗,我們琴宗年輕弟子凡是犯了大錯,都要讓他走這條煉心路,如果能走過去,一切好說,走不過去,那就是死。”敲鍾人指著腳下的石梁說道。

狄舒夜點點頭,放眼望去,這道石梁大約近百米長,看來是天然形成的,兩邊較為寬闊,但是越往中間,石梁越窄小,也越顯得纖薄,兩側便是空蕩蕩的山穀,若是心誌稍有不堅,很容易失足落下。

隻是修煉過《九轉鶴舞功》之後,這道山梁狄舒夜還真沒看在眼中,很快便往前走了數十米。

“停一下吧,我看你修煉過身體吧,一般武者走過這段煉心路原本是很簡單的,但是你細細看,前麵有何不同?”敲鍾人忽然吩咐狄舒夜停下,指了指前麵說道。

“哦?”狄舒夜抬頭望去,他很想釋放出來精神力查探,但以防萬一,還是忍住了,雖然這敲鍾人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很強。

“竟然是一道斷梁!”狄舒夜這才看清楚,石梁的正中央,有一道豁口,大約三米長的豁口,雲霧彌漫,隱約能看到對麵的那半截石梁的一部分。

“不對!那是……”狄舒夜雙目一凝,前方的豁口之處,隱約有一道道氣流波動翻卷不停。

“哦,我倒是忘了,以你的修為,這麽遠是察覺不到的,再往前走十米!”敲鍾人微微一笑。

狄舒夜依言向前走了十米,忽然,前方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一道道波動的氣流也明朗起來。

“這是……這是音刃!”狄舒夜大吃一驚,前麵那些狀似氣流的東西竟然是一枚枚來回翻飛的音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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