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邢珊和林令舒就在筆記本上根據現有信息,畫出來一個簡單的人物關係圖。

[寧靜致遠-婉兮:朋友關係]

[蘇瑉-婉兮:情侶關係]

[程征-婉兮:前同事/前曖昧]

[若水瑤琴-婉兮:被告與原告]

[晉貝兒-婉兮:相互敵視]

在這些人當中,又以是否知道婉兮和清歌存在分裂人格作為二次區分。

想起在向寧靜致遠和蘇瑉問話時,兩人都出現了奇怪的猶豫表現,邢珊就推斷:“我覺得蘇瑉和寧靜致遠是知道婉兮和清歌不是同一個人的。”

當時她在門外聽見寧靜致遠和蘇瑉在吵架,寧靜致遠指控蘇瑉是殺害婉兮的凶手,並在話語中質問他這麽做是不是和清歌有關係,蘇瑉則直接否認了沒有關係。等邢珊進去向他們詢問清歌是誰時,蘇瑉卻說是一個網友,而寧靜致遠也默認了他的這種說法。

“不對!蘇瑉和婉兮並不是情侶關係。”林令舒突然出聲,用筆在[蘇瑉-婉兮:情侶關係]這一列下麵畫了一條下劃線,“蘇瑉和婉兮是在那場官司中認識的,但是他們感情升溫確定關係是在之後。當時婉兮已經是清歌了,也就是說和蘇瑉談戀愛的是清歌這個人格、婉兮的身體。”

邢珊思索了一下,就認同了這個說法。

然後就把蘇瑉和婉兮的關係改為律師和委托人,將蘇瑉和清歌的關係改為情侶。

這就對應上了程征的闡述,他覺得蘇瑉根本不喜歡婉兮,因為和蘇瑉在一起的人從始至終都是清歌。

至於程征是否懷疑過婉兮存在分裂人格,現在暫時還沒有相關的證據。

然後林令舒用圖畫的形式分析他對於這兩個空間的認知了解:“我覺得這兩個空間以及相對應的數據空間,是以正方形的閉環環狀呈現的。假設我們最初進入的空間是A空間,和A空間相對應的數據空間是a空間;我們從a空間出來不是回到A空間,而是進入了另一個案發現場B空間。也就是說我們需要要從和B空間相對應的b空間出來,才能回到最初的A空間。”

邢珊捋了捋她幾次在空間的穿梭,的確是按照林令舒的示意圖顯示。

四個空間是相對獨立,並且路徑是單向不可逆的。

之後就衍生出更複雜的問題,兩個空間的死者,誰是婉兮誰是清歌?兩個凶手到底是仇殺還是情殺,或者是臨時起意殺人?

這個問題隻能留在之後的搜證中重點關注。

“那你來負責搜索A空間和a空間,去過去搜索B空間和b空間,怎麽樣?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林令舒提議,邢珊也讚同,就表示隨時保持腦電波聯係。

豎耳兔子難得很沮喪地走到林令舒旁邊,語氣很幽怨地告狀:“哥哥,那隻蠢兔子用耳朵來絆倒我。”

006鬥誌昂揚:“不許兔身攻擊,管理員沒有告訴過你,罵兔子不許罵耳朵的嗎!”

兩隻兔子又開始凶巴巴地對視,然後學貓炸毛。

邢珊揉了揉兔頭:“006,不要天天想著和別的兔子打架,不要欺負別的兔子。”

006仰頭學貓叫嗷嗚了一聲,可惜長長的耳朵被拿捏住了,隻好乖乖跟在邢珊身邊。

到了林令舒和116都看不見的地方,006才一臉無辜問:“親愛的珊珊,你不覺得那隻壞兔子有點綠茶嗎?006長這麽大就從未見過這麽綠茶的兔子。”

在邢珊和006看不見的地方,被稱為綠茶兔的116語氣很委屈:“哥哥,邢珊姐姐身邊的那隻兔子簡直就是智商盆地。萬一它把它的低智商傳染給別人,這可怎麽辦呀?”

邢珊和林令舒都沉默了。

現在的人工智能數據兔,明明隻是一堆數據,卻已經這麽智能了?

邢珊直接在a空間搜索起來,再次回到案發現場那邊屬於婉兮的空間,首先要確定死者的身份。

在臥室裏婉兮的床下,邢珊又找到了一份病曆本,是屬於精神科室的診單。

姓名:婉兮

病症:多重人格

在分析一欄有關於婉兮的病症詳細說明。在醫生的詢問中,最後一個問題是問,怎麽樣才能徹底地殺死另一個人格——因為另一個人格的存在已經嚴重地影響到她的生活和工作。

這份病曆本的時間是在兩天前。

婉兮是想要殺死清歌的!而如今清歌確實在某一個時空死去,婉兮也是。

邢珊將病曆本拍照分享給林令舒,很快林令舒也在b空間找到了一本相對應的病曆本,但是這個病曆本的姓名一欄寫的是“清歌”這個名字。

在病曆本的背麵,是一段手寫的文字。

“她似乎並不喜歡我,她希望我死去。

可是如果沒有我保護她,萬一她被別人欺負了怎麽辦?”

這段文字應該是清歌寫下的,但文中的“她”是誰?

希望清歌死去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婉兮。

清歌卻說她要保護婉兮,這個說法就顯得有些滑稽了。

婉兮和清歌是主人格和分裂人格的關係,她們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一般而言同一身體裏的不同人格是競爭關係,她們會不遺餘力地想要殺死對方,以獲得身體的完全掌控權。

就像婉兮明確地表露出對清歌的殺意,因為清歌的所作所為嚴重影響到了她。

清歌,卻有別的想法。

她的文字是帶著嗬護的語氣。

就像一個姐姐疼愛自己的妹妹,因為妹妹無法保護自己,所以她要來保護著幼弱的妹妹。

這又是為什麽呢?

答案很快在a空間的婉兮房間裏出現,是婉兮放在抽屜裏的日記本,她的最後一篇日記是在去年法庭宣判最終結果前。

“我夢見我敗訴了,我終於變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我懦弱了一輩子,最後卻連我唯一還擁有的東西,都無法留下。

如果小說中的穿越者真的存在,

希望有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她,

來幫我完成我的祈願。”

婉兮的祈願,就是讓抄襲她的若水瑤琴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是沒有什麽穿越者,隻是婉兮在醫院裏陷入了沉睡,清歌代替了婉兮來結束她的痛苦。

而清歌為婉兮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這並不是婉兮想要的結局,她更不希望讓別人以為婉兮也是個抄襲者,是她最痛恨的抄襲者。

所以她想要殺死清歌,想要重新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婉兮和清歌的故事,在這個案子中就顯得至關重要。

事實上他們依然是毫無思路,五位嫌疑人的殺機都沒有出現,除了明確和婉兮/清歌有矛盾的晉貝兒和若水瑤琴,程征、蘇瑉和寧靜致遠這三個人就像是來湊數的一樣。

沒有殺機的嫌疑人,才是讓邢珊覺得最可疑。

雖然是劇本殺要依靠邏輯來斷案,但在這個案子中就有很明顯的場外信息提供給他們。

為什麽這個副本的失敗率會這麽高?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場外信息。

晉貝兒和若水瑤琴的嫌疑是最大的,但結合場外信息看來她們的嫌疑反而降低了。

可是蘇瑉、程征和寧靜致遠這三人,兩人和死者有感情糾葛,一人是死者的至交好友,他們真的會是殺害死者的凶手們嗎?

邢珊和林令舒討論了一下,決定可以先給他們排排序。

殺害婉兮的嫌疑人:若水瑤琴≈晉貝兒蘇瑉程征寧靜致遠

之所以將蘇瑉放在這個排序中,就是權衡了他和兩位死者的關係。

蘇瑉隱瞞了他和清歌之間的關係,就不免顯得他心裏有鬼。

反之殺害清歌的嫌疑人,程征和寧靜致遠都有可能。

從程征的描述中很難推斷他知不知道分裂人格的事,不過他經過電梯一事肯定會起疑心,也許能從細微推測出部分真相。

將婉兮的空間認認真真地搜索了一遍,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

把證據線索儲存下來後,邢珊正準備再去一趟寧靜致遠的房間,為她搜出來的某些證據對應。

出門時她無意中卻看見樓道的窗台上遺落下來一隻儲存卡,邢珊撿起儲存卡返回剛才的房間,見儲存卡連接入電腦。

裏麵是一段視頻,拍攝的時間是淩晨的02:33—03:03這半個小時的情形。

視頻的拍攝角度就是在樓道的窗上,正對的方向是案發現場的客廳落地窗。

視頻能夠清晰地拍到這段時間在案發現場發生的事情。

【02:33】

婉兮和寧靜致遠坐在沙發上喝酒,視頻中能看見她們兩人確實是相談甚歡,說著說著話就變成最後的抱頭痛哭。

【02:39】

婉兮喝醉了,歪歪斜斜地躺倒在沙發上。

寧靜致遠俯身過去拍了拍她的胳膊,婉兮就拉著她的手在搖頭晃腦著。

【02:44】

寧靜致遠出了門,看起來也是喝得半醉不醒的模樣。

【03:01】

寧靜致遠乘坐電梯回來,手中拿著解酒的藥。

這段視頻是完全能和寧靜致遠自己的說法相對應的,昨晚她和婉兮解開誤會相談甚歡,一起喝酒到不醉不歸,在婉兮喝醉後她出去了一趟給婉兮買了醒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