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瑉是原告律師，寧靜致遠是陪審團成員，他們都在文學侵權案件二審的現場。
但問起婉兮在法庭外跳樓的原因，兩人沉默了一下都搖頭。
不過寧靜致遠又想了一下，就很猶豫地開口：“後來婉兮告訴我，說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法官判決她敗訴了。”
蘇瑉似乎也終於想起來部分信息，補充說：“二審開始前在法庭外的時候，若水瑤琴好像還和婉兮說了什麽。”
如果說寧靜致遠的話是陳述事實，而蘇瑉就有點故意引導的意思，著重點出婉兮和若水瑤琴的矛盾，加大若水瑤琴身上的可疑點。
邢珊將他們講述的都記下了，看起來這兩人確實和婉兮在法庭的中場休息時跳樓沒有關係，至於是否和若水瑤琴有關就需要證據作為支撐了。
“對了。”邢珊似乎突然想起地抬頭，望向蘇瑉，“剛才我在外麵聽到你們提到的，清歌，她是誰？”邢珊猜測清歌應該是一個女生的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寧靜致遠也扭頭望向蘇瑉，唇角明顯顫動了一下，好像想說什麽卻為難地欲言又止。
看起來的確還有隱藏的故事。
“是，一個網友。”蘇瑉才終於說。
邢珊在清歌這個名字後麵打了一個問號。
清歌應該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剛才她在外麵若隱若現地聽到寧靜致遠和蘇瑉吵架的內容，當時蘇瑉可不是這樣說的。
但在聽到蘇瑉這個答案後，寧靜致遠似乎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兩人的反應——都太奇怪了！
邢珊都能猜到，就算問寧靜致遠估計也是這個結果。
為什麽剛才寧靜致遠和蘇瑉都能為這事吵起來，現在卻都語焉不詳了。
隻好先跳過這兩個問題，邢珊又撿了其他一些重點問了，就要去見另外三個嫌疑人。
頭號嫌疑人若水瑤琴在新書簽售會，邢珊想了想就先過去找程征；路過案發現場，邢珊突然決定再進去看看。
有一句話說，活人是會撒謊的，但死人是絕對不會撒謊的。
將案發現場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能獲得的線索是最多的。
婉兮還是像之前他們檢測的時候一樣，仰麵躺在沙發上，胸前插著一把小刀。
邢珊本來隻是檢查一遍，但卻突然在NPC上有一個恐怖的發現。
她之前檢查過兩邊屍體，能很確定殺死婉兮的那把小刀刺入的方向是胸腔的正中心；但現在她檢查屍體，卻發現小刀刺入的方向是稍微偏右側，小刀裸在外麵的刀柄都是微微傾斜。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NPC會發生變化？
“006！006！”邢珊連忙閉上眼睛在思維識海中尋找數據兔，向兔子詢問起，“為什麽NPC會發生變化？之前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嗎？尤其，尤其還是NPC身上的致死傷，這麽關鍵的信息點。”
兔子明顯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就搖搖頭：“這不可能啊！親愛的珊珊，這是不是你記錯了？”
邢珊心中存疑，越發覺得這個副本真的是奇奇怪怪的。
理論來說006作為智能助理不會故意欺騙玩家，也就是說之前的確是沒有發生過NPC出現問題的情況。
如果不是這個遊戲副本出現bug了，難道還真的是她的記憶出現bug了。
邢珊隻好繼續認真檢查著案發現場，將所有信息都詳細記錄下來。
就算她的記憶會出現bug，總不能連她親手記錄的筆記都出現問題吧！
除了NPC身上的致命傷口出現了偏差，案發現場的其他布置都沒有問題。
但很快邢珊就發現了第二處bug。
她在筆記中記錄得很清楚，散落在地上的安眠藥是十六粒，還有四粒應該被婉兮使用掉了；但現在卻是二十粒安眠藥好好地在地上，並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
邢珊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隻是刀口偏差還能用記憶bug來解釋，但安眠藥的粒數就絕對不是她的記憶有問題了。
要麽是有人來動過這個案發現場，又或者······
這個案發現場根本不是她原先看過的案發現場！
難道這個遊戲副本還有兩個案發現場？
之前完劇本殺的時候都是沉浸館搭建的現場，自然不像他們現在這樣身臨其境的體驗感強烈，也不會出現這麽詭異的情況。
邢珊隻好再次將案發現場詳細記錄了一遍，然後興衝衝地進入數據空間跟林令舒分享這個可怕的發現。
先跟林令舒在意識狀態中聯係了，林令舒說自己在數據空間的若水瑤琴家外的榕樹下，邢珊就過去找他。
結果根本沒有在榕樹下看見林令舒，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我到榕樹下了。”邢珊聯係林令舒，林令舒也表示他一直坐在榕樹下的木椅上；往榕樹下的木椅望過去，真的沒有人！
難道在遊戲裏還見鬼了！邢珊越想越覺得太離譜了。
林令舒確實就坐在榕樹下的木椅上，但邢珊就是看不見他的存在；同樣的林令舒也看不到站在不遠處的邢珊。
遇見這種情況，邢珊已經很抓狂了，隻好跟林令舒說繼續在意識狀態中聯係，然後她就從數據空間出去去找程征。
搜證推理的時間一共隻有二十四小時，他們必須要爭分奪秒盡可能獲得更多的證據，以輔佐推斷出案情並找出真凶。
雖然是五位嫌疑人當中有一位凶手，至少是20%的正確率；但如果指控錯誤的話，不但要倒扣積分，還要被係統抹掉關於案情的線索再循環一遍案情，簡直是太可怕了。
邢珊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悲劇的是一開始就遇見了一個五星難度的副本，更加要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這次她是去見了程征。
程征和蘇瑉一點都不像。以剛才她和蘇瑉的接觸，蘇瑉的性格很符合他作為一個律師的本職，在法庭上他應該也會是一個很厲害的律師。而程征的性格比較內斂，說話時溫聲軟語的，應該是有幾分暖男特質在身上的。
和程征這樣的人打交道應該會很舒服，至少聽他說話是很舒服的。
邢珊問他什麽，他也都回答地很圓滿。
他說起他和婉兮的故事，也很大方地承認了他確實暗戀婉兮。
“我和婉兮認識的時候，她剛高中畢業，我也是一個剛入行的新編輯。”程征的語氣有無限感慨，感慨他和婉兮一路走來，卻不知為什麽就落到如此地步。
婉兮，是他見過最有靈氣的作者，但卻總缺了一點運氣。
他不知道婉兮知不知道他暗戀她，但這段暗戀也注定是無疾而終的結局。
“你真的不知道婉兮是否暗戀你嗎？”邢珊覺得很不可思議，“在你閃婚後，婉兮就不願意再和你聯係了。”
“不，你可能誤會了。”程征連忙解釋，“婉兮，婉兮不願意和我聯係，並不是因為我閃婚，而是因為我閃婚的對象是晉貝兒。”
同樣，晉貝兒討厭婉兮也並不是因為婉兮是程征從前的曖昧對象，而隻是因為她是婉兮。
婉兮在幾年前曾經是高中的語文老師，而晉貝兒的妹妹晉容兒就是婉兮的學生。本來是很正常的師生關係，矛盾是起源於一次全國性的作文競賽；晉容兒在報名參加作文競賽後，邀請婉兮作為她的指導老師，婉兮欣然同意。在最後定稿時，婉兮認真地幫晉容兒修改過她的文章，然後交還給晉容兒讓她上傳到競賽平台。
晉容兒很順利地在這次比賽中獲得了金獎，然後在頒獎的第二天被舉報，晉容兒的參賽作文存在抄襲行為。
晉容兒畢竟還是個高中生，當時就慌了，連忙找到負責人表示她絕對沒有抄襲行為，並且說她的參賽作文還找她的指導老師修改過的，她的指導老師是很厲害的作家婉兮。
婉兮看了官方公布的參賽作文，才發現晉容兒傳上去的參賽作文根本不是之前交給她看的那篇作文，並且這篇被指控抄襲的作文抄的就是婉兮幾年前發布在報刊上的一篇散文。
最後在那次作文競賽中，晉容兒因為抄襲而被取消了金獎。晉容兒卻因此記恨上了婉兮，她認為如果婉兮願意出麵為她作證，她肯定不會被判定為抄襲；婉兮本來就是那篇散文的原作者，為什麽就不願意幫幫她這個學生。
在這件事情過後沒多久，晉容兒又一篇平時作文被婉兮逮到是抄襲網上的參考作文，被婉兮指出後，晉容兒就打電話哭著跟家裏父母說語文老師故意針對她。因為這件事，婉兮憤而辭職。
晉容兒記恨著婉兮，而婉兮又何嚐不討厭這個喜歡歪心思的學生和她家裏蠻不講理的家長。
得知程征和晉容兒的姐姐結婚，原本婉兮還沒有什麽感覺；直到某次婉兮和晉貝兒見了一麵，晉貝兒直接說婉兮多管閑事，她的妹妹怎麽樣可論不到一個語文老師來管。婉兮才惱了晉貝兒姐妹，也因此對決定和晉貝兒結婚的程征沒有什麽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