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茅屋

林輕煙跟著桃花走在小道上,一路上都沒看見什麽人。明明這裏的錯落著很多房子,即使都是茅草屋,質量還不咋地,但人口應該不少才對。

“桃花,為什麽我們走了這麽久一個人都沒看見呢?你知道為什麽嗎?”林輕煙滿臉疑惑。

“這個時候大家都去修建堤壩了,當然看不到人了。小孩子也要去幹活呢。”

這回林輕煙是真的驚訝了:“還要去幹活?每個人都要去嗎?在哪幹呀?”

“當然要去啊,隻有去幹了活才能領半個黑饃饃。今天我沒去,姐姐說她會帶回來給我吃的。”

“那你的意思是隻要有吃的就不用去幹活了?”

“能填飽肚子當然可以不去幹活了,修建堤壩可累了,偷懶還要挨管事鞭子。可那裏要發黑饃饃,我們人人都想去呢。”桃花經過奶糖的收買,已經放開了許多。

林輕煙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強製性的就好。這種累死累活的苦力活,還隻能得到半個黑饃饃,真的是沒人性啊。

“到了,這就是我們的房子,我們一直住在這裏的。”桃花停在一間茅草屋前,轉頭指給林輕煙看。

林輕煙看著眼前跟其他房子並無什麽分別的茅草房,粗製濫造,搖搖欲墜,牆麵泥巴少稻草多。外觀看麵積並不大,門是用竹子編製的,稀稀拉拉的縫隙,這能擋住什麽呀,風都擋不住。

桃花推開門,林輕煙傾身往裏看去,登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嗎?就一個開間,裏麵鋪滿了稻草,上麵有幾條髒兮兮的破被子,就沒了,啥都沒了......

“不是,桃花,這...這就是你們睡覺的地方?”林輕煙都快口齒不清了,這真的超出想象啊。

好歹剛穿來時被人販子關的那個房間還挺正常的啊,至少還有床。這裏是要啥啥沒有,直接席地而睡呀這是。除了有個草棚子在頭頂,四麵有牆,這跟睡在露天野外有什麽區別?

桃花不解這個姐姐的反應:“是呀,就是這裏呀,有什麽不對的嗎?”

“沒有,沒有,就是隨便問問,這裏麵有幾個人住啊?”林輕煙收起自己沒見過世麵的驚訝臉,別把小妹妹給嚇到了。

“我們屋子有五個人,現在加上你就六個了。其他屋子可是有十幾個人呢。聽他們說晚上睡覺可擁擠了。”桃花露出一臉感到慶幸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翹,像是得到了什麽大便宜。

林輕煙看著她這像是小貓抓到魚的小表情忍俊不禁,這就樂了?真是可憐的娃啊。

想想現代十來歲的小孩,無憂無慮的上學。都是父母心裏的寶,要什麽給什麽,過得那叫個滋潤。她也是這麽幸福過來的,順順利利的從小學讀到大學。

桃花招呼著林輕煙進去,指著最裏麵靠邊的位置說:“我和姐姐睡在那,我睡在最裏麵,我可以把那個位置讓給你。”

林輕煙連連點頭,她不想睡在陌生人的旁邊,現在右邊是桃花,左邊是牆。她心裏可踏實多了。

桃花走到自己的位置翻起被子:“煙兒姐姐,這條被子先給你蓋吧。我有兩條被子。”

林輕煙看著桃花把上麵那床被子遞給了自己,把原本拿來墊在下麵的被子往右挪了一個位置。留了一個空位給她。

林輕煙趕緊接過被子,看著手上黑呼呼的一團東西,她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不是她不知好歹,浪費小姑娘的心意,實在是......蓋著這東西,她恐怕睡不著啊。

何況她也不想桃花把僅有的兩條被子勻出來給她。她在想用什麽理由能把家裏的那條不起眼的黑毯子拿出來用。

那條毯子比她的年齡都大,外表通體黑乎乎,看著老舊,可確實奶奶的收箱好物,一直收起來沒舍得用。據說材質上佳,在他們那個年代可值錢了,蓋著可暖和了。是奶奶結婚,奶奶的大哥專門托人從東北買的。

可問題是,她還想像桃花那樣,有一床可以墊在下麵的褥子。不然直接睡在稻草上也很要命啊。她還得翻翻家裏有什麽被子可以拿出來用的。

睡個覺還要做到不起眼,不引人注意,這日子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吃要偷著吃,睡要偷著睡......

“桃花,不用給我了,我有被子,來的時候給藏起來了,等下我就去拿回來。”林輕煙把被子還給桃花,她怎麽好意思用小姑娘的。

再說了,她空間有那麽多暖和的大被子,不管是空調被、羽絨被、棉花被、還有各種薄的厚的毯子,應有盡有,蓋起來不要太舒服,如果環境允許的話她還能直接把床搬出來睡呢!

桃花很高興這個姐姐自己有被子,她很寶貝她僅有的兩床被子的:“那我陪著姐姐去拿吧。”

林輕煙趕緊搖頭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又不重,我能自己拿得動。”她哪敢讓桃花陪著去,難道當著別人的麵憑空大變被子嗎?

兩個人在屋裏待了一會,房間實在是一覽無餘,沒什麽可參觀的。林輕煙就想趁現在沒什麽人,外麵還挺清淨的,讓桃花帶著她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順便找個時機把被子的事解決了。

——

京城

林府

春柳從大廚房出來,走在蜿蜒回廊裏,步履匆匆。即使是在初秋,作為大周朝首輔大人的宅子也絲毫不顯蕭瑟,各種品種名貴的花草樹木枝葉繁茂,爭妍鬥豔。被用心的花匠修剪的極具觀賞性。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

然而春柳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花團錦簇的雅致景色中。她手裏穩穩地端著一個托盤,這是她專門讓廚房給大夫人準備的補氣血的湯。自從四小姐不明不白失蹤後,大夫人就氣血不暢,時常感到頭疼胸悶。任憑她們幾個大丫頭怎麽輪流勸解也不肯請大夫。

春柳這幾日看著躺在**的大夫人,麵色蒼白卻不得不咬牙起床主持中饋,打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她是打心裏替大夫人著急。若是累垮了身體可如何是好。

偏生幾個姨娘還不安分,整天變著法的來打探四小姐的消息。惹得大夫人更是心力交瘁。

行走間,她在心裏做下了決定,今後姨娘們再上門來討不痛快,她就讓夏菊把人攆出去。夏菊那丫頭性子潑辣,要不是她拘著,恐怕早就對她們不客氣了。

這些沒皮沒臉的貨就不該給好臉色,就應該給她們點顏色瞧瞧。讓她們看明白誰才是府裏當家做主的人,這一個個腦子不清醒的。現在大夫人是騰不出精力來收拾,任由她們蹦躂。等大夫人好些了,看她們還能蹦躂幾天!

春柳想著這些糟心事步子飛快,快到世安苑的垂花門時迎麵走來一個丫頭,年紀不大,臉蛋圓圓的,還帶有嬰兒肥,看著很是討喜。喜兒眼尖的看見春柳往裏走,揮著手笑嘻嘻地叫了聲春柳姐姐。

“你去看看老爺下朝回府沒,回了就請他來大夫人院裏,沒回就去請大少爺來一趟。”春柳吩咐人跑腿,這段時日夫人每天定要過問四小姐的消息,盡管每次結果都是讓人失望的。

喜兒得了差事應了聲一溜煙就跑遠了,樂顛顛的,她順便還可以去外院瞧瞧她哥墨硯回來沒。墨硯是大少爺林玉宸跟前的隨從,今天被派出去辦差事。他答應回來的時候給喜兒帶街市上的糖葫蘆。喜兒可是期待一天了。

來到前院,先去了老爺的書房,看到白叔站???*在書房門口,就知道老爺這是回來了。小跑過去對白叔說:“白叔,太太那邊叫老爺去她院子裏一趟。”說完行了個禮就跑了。

白叔聽了這話就知道大太太叫老爺過去是要問四小姐的事。他心中犯苦,今天必然也是沒有好消息的,不然老爺第一時間就會主動通知太太。哪會讓太太巴巴的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