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遇
林輕煙連夜被送往奴隸營,陳管事準備了豐厚的禮品,陪著笑敲響奴隸營管事的門:“李管事,我也知道這大半夜的,可這人剛才差點跑了。尋思還是早早送過來,這點東西不成敬意,人您一定得看住咯,跑了我們都擔當不起,上頭要怪罪的。”
李管事黑著一張臉,看著那些禮品,強忍著半夜被拉起來的怒意,心裏暗罵:“老狐狸,知道不安分就連忙往我這塞,難道我就好欺負嗎?”
嘴上卻答道:“陳管事你就放心吧,咱們都多少年的交道了。送到我這來你還不放心嗎,到了我這就沒有跑的出去的,就算跑出去了,還能跑得出這倉陽縣嗎。”
陳管事笑嗬嗬的,確實是這個理,讓那些奴隸跑他們都不會跑。他放心了,笑著告辭。出來吩咐大牛他們把人丟在奴隸營就回去了。
林輕煙就這樣被捆綁著隨意丟在了奴隸營的小道上,十分狼狽,可她仍昏迷不醒,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天剛蒙蒙亮,就有人起床了,陸陸續續有人走動起來,開始了一天的活動。不少人路過林輕煙所躺的小道,有的人腳步都不停滯,絲毫不關心。
有的人扭頭瞧上一眼,借著天光發現地上躺著的女子被綁著,心想她一定得罪了誰,於是加快腳步,遠離是非。
還有的人發現女子相貌不俗,即使是衣衫髒汙也難掩姿色。可在這裏,好相貌不是一件好事,反而可能是災難。
當清晨太陽出來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林輕煙的眼皮上時,林輕煙手指動了動,腦袋暈乎乎的,感覺全身發冷,耳邊傳來的走動聲和嘈雜聲,讓她吃力的睜開眼。
抬眼一看周圍的環境,又髒又亂又破。昨晚的記憶湧入腦海,她想起來了,昨晚逃跑失敗,被抓住了,後來被打暈了,這是給她送到那什麽奴隸營了嗎?
回過神發現手腳都動不了,雙手被反鐧在背後綁的死死的,勒的手腕發疼。手肘撐著地麵坐起來,她從空間找到水果刀,想要割開繩子,掙紮的汗都出來了,發現角度怎麽都不對,始終割不開。
林輕煙把水果刀收回空間,打算求助他人,不然手腕真的要斷了。她環顧四周,想找找看有沒有人,準備找個麵善的大姐來幫忙。
一回頭就發現迎麵走來一個略顯單薄,身高腿長的男子,那男子背著光走來,看不清具體容貌。身後的日出在他周身散發出一團橘黃色光暈,一步一步的,踏著穩健的步伐離???*林輕煙越來越近。
離得近了,林輕煙這才看清來人相貌,棱角分明的麵部輪廓,透著冷峻。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弧形優美的薄唇,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沒有男子的粗獷,精致的五官卻一點不顯女氣。
可是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漆黑如墨,黑沉沉的仿佛透不進一絲光,像一汪無人問津的古井,幽冷,沁涼,毫無波瀾,看不到一絲活人的生氣。
林輕煙咽了咽口水,仰頭看著他,沒來由的心髒漏跳一拍。
眼看著對方目不斜視的就要路過她,她張了張嘴,鬼使神差的,嘴巴快過大腦的出了聲:“你能不能幫幫我。”
宋涼夜昨晚休息的並不好,傷口的疼痛無法忽略,沒有藥物治療,傷口流出黃血水。他打算去河裏再泡一泡,清洗一下血水汙漬。
聽到叫聲,宋涼夜停頓腳步轉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少女坐在地上仰著頭看他,眼眸清亮,映襯著晨光,帶著細碎的光彩。此刻滿含希冀,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宋涼夜心頭微滯,撇開頭繼續往前走。
心下略微疑惑,自從上次他為了以後的清靜,避免再有人別有用心的自薦枕席。發了狠,殺雞給猴看,就再也沒有人敢上前靠近他,無論男女。
林輕煙瞧著他理都不理她就要走,著急喊道:“喂,你幫我解下繩子,我被綁住了,你看,我沒騙你。”說著就側過身去,把手伸給他看,再踢踢腳,把裙子撩開一點,漏出腳上的繩子。
急急忙忙證明自己沒騙人,是真的需要他的幫助。
宋涼夜聽到這,下意識又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少女一身髒汙,形容狼狽,一張小臉卻白皙紅潤,水潤的眸子閃啊閃,整個人透著勃勃生機。
宋涼夜麵無表情回去蹲下身,先解開她腳上的繩子,又側了側身子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
林輕煙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屬於男子的氣息撲麵而來。
怦怦、怦怦,心突然跳的很快。
林輕煙呼吸都放輕了,眼神慌亂,不知該看哪。眼睛一麵往右飄,一麵又很想直視他,臉頰微微發燙。
她在心裏暗罵自己:真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顏狗!
林輕煙是個在愛裏長大的孩子,都說父母彼此相愛,家庭和睦,小孩會感受到此間的氛圍。她的家裏,爺爺奶奶青梅竹馬,白頭偕老。爸爸媽媽一見鍾情,恩愛如初。
林輕煙在現代的時候也會憧憬自己的另一半,看過許多言情小說,美好的愛情令人向往。可她終究在她短暫的十九年裏沒經曆過戀愛,沒碰見過讓她怦然心動的人。
她不明白自己剛來這古代,處境還挺堪憂,就對一個剛遇見的男子心髒亂跳是何原由。
就在她思緒萬千時,發現對方已經起身,手腕腳腕頓感輕鬆。
看他抬步要走,她連忙按下心中亂七糟八的想法,趕緊起身。哪知腿腳酸軟,站起時踉蹌一下,前方那人沒任何反應,自顧自走了。
她自己隻好站穩,原地跳了兩下放鬆腿部肌肉,看著快要走出去幾步遠的背影,她本能地小跑兩步跟上去。
林輕煙覺得她對這裏的環境一無所知,至少得跟他打聽一點信息吧。
毫無心理負擔的追上他,跟在他身側。他的步子又快又大,著實不好跟,時不時地還需要小跑兩步才能並肩。
林輕煙提著裙子側頭仰視他,笑嘻嘻地問:“你去哪裏呀?這裏是不是奴隸營。”
宋涼夜目視前方當沒聽見,林輕煙並不受打擊。心裏暗道:“好看的人果然高冷。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嘖嘖嘖。”
林輕煙繼續發問:“你叫什麽名字啊?剛才謝謝你幫我鬆綁。”
“你想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你是這裏的人嗎?”
“你就住在這裏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
“你走慢一點行不行。我快追不上你了。”
“......”
林輕煙一路追的氣喘籲籲,宋涼夜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完全當她是空氣了。沒過多久就到了河邊,宋涼夜來到老位置,就發現身後那人還跟著。停頓腳步,皺著眉開口:“別跟著我。”
這人聲音還挺好聽的嘛,林輕煙笑眯眯的回到:“我可沒跟著你,我也需要洗洗,你看我哪哪都很髒。”說著還扯扯髒兮兮的裙子,煞有介事。
宋涼夜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子,他轉頭看著她,一言不發,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印象中奴隸營的女人都是膽小怯懦的,包括他唯一接觸過的女性——他的母親。
母親從來沒笑過,話也很少,整天都是沉默疲憊的。沒有一個人像眼前這人,表情生動,笑彎的眼睛明亮如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