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挑選
沈蘊度過了一段靠咖啡吊命的日子,終於迎來了中測,為期兩天半,結束的時候感覺走幾步路都能飄起來。
今晚要回主家為陸澤的爺爺賀生,而按照約定,陸澤需要幫他作賀禮參考。
二十分鍾之後,沈蘊坐上陸澤的車,他微微點頭:“不好意思,久等了。”
“沒事,安全帶。”陸澤沉聲提醒。
過了一會兒黑色轎車開離停車場,如流線般滑過大道,貴氣奢華。
沈蘊看著窗外消逝而過的綠植,問道:“我們去哪裏?”
陸澤修長有力的手掌著方向盤,英俊的臉在繁茂榕樹下忽明忽暗。
他開口道:“九裏長街。”
九裏長街是貴族消費場所,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永不停歇,拍賣、賭石、鬥牌,人們在這裏揮金如土,紙醉金迷。
穿過長街,商場內華燈璀璨,金碧輝煌,清香怡人。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們行走在幹淨透亮的地板上,或提著包裝盒,或拿著食品袋。
沈蘊走在陸澤身後側,他覺得下次兩人出門可以戴上麵罩,一路吸引太多目光,有時還能聽見不知名的議論聲。
沒辦法,誰讓這對伴侶顏值罕見,氣質不凡,十分登對相配,就像貴族裏厚封的伯爵帶著自己的愛人出席重要場合進行慰問,路人紛紛激動。
三樓清透鋥亮的玻璃櫥窗在燈光的照耀下絢爛奪目,裏麵陳列著高級設計師的靈魂與幻想。
沈蘊四處留意,最後進了一家裝飾古樸複古的門店。
他步伐慢下許多,目光停留在櫃台上麵的字畫、瓷器、玉珠......
神色認真地挑選起來。
店主是一位中老年人,穿著隨意,外麵套了一件白色大褂,走起路來飄飄若仙,像是位頗有經驗的道長。
他右手舉著雞毛撣子,懶懶地看過來:“兩位客人隨意挑。”
店裏沒有雇傭服務人員,逛著自由恣意,沈蘊漫無目的繞圈,仿佛在欣賞展覽。
大概是那樣子有沉迷其中的嫌疑,陸澤毫無發揮光熱餘地,他低著聲音:“如何?”
沈蘊搖搖頭,寶石美玉太俗,字畫雖出自名家之手可還不如他父親家裏收到的賀禮,沒一個能入眼,其他的名貴是名貴,但他覺得沒有什麽特點。
他抬起眉眼對店主問道:“請問還有別的嗎?這些我都不滿意。”
看來某人說的不了解也不盡然如此,大抵是在謙虛,陸澤不動聲色心想。
那店主非但沒生氣,反而精神起來,態度比之前端正。
“客人您能出價多少?”
之前簽完父親的協議書,核對完財產之後,沈蘊搖身一變,從上層階級躍入了頂層階級。
他餘光掃一眼陸澤,開口說道:“不論價格,為家裏的長輩賀生。”
店主了然,這是遇見有緣人了,他將頭往前伸,作出即將要告知什麽驚天大秘密的樣子,低聲道:“不瞞您說前段日子來了一批新貨,從蘭海沉船裏打撈上來的一套瓷器,色澤柔中帶剛,元素秀美精細,雕刻的花紋少說耗時五年,那稱為一個字,絕!從我縱觀古玩界多年的經驗來看,怎麽也得進前二十。”
“可否觀賞?”沈蘊對這番說辭有點感興趣。
“欸。”店主笑著擺擺手:“不好意思啊這位客人,本店有規矩,越好的貨賣之前不讓觀賞,不然被濁氣影響就賣不出去啦,但是我可以拿招牌來給您保證,不會有任何差錯,您肯定會滿意。”
金貴的小侯爺想要什麽稀奇古怪的珍品沒有,什麽時候聽過這種說法,他皺起眉望向陸澤。
陸澤接收到求助的信號,沉默片刻,往前站幾步:“價值多少?”
Alpha那身高十分能唬人,再加上不苟言笑,麵色如霜,更是讓人內心打鼓。
店主頓了頓,心底斟酌,開始瞎說一通:“你們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開門大吉嘛,這個數。”他伸出手比了個八,這已經是比競拍要合理許多的價格了。
沈蘊:“八千萬星幣?”
店主微笑點頭:“是的。”
沈蘊拉過陸澤的袖口,背對著店主踮起腳輕聲問:“你覺得可不可行?”
他對衡量的價格沒有概念,也判斷不出是不是漫天要價,隻能分辨真不真假不假。
兩人距離拉近,沈蘊吐息如蘭,溫熱的氣息撲在陸澤耳邊。陸澤往他的方向偏了偏頭,劍眉清晰地露出來,漫不經心開口:“可以試試。”
“那要是不滿意怎麽辦?”
陸澤語調平平:“把店端了。”
??
真是簡單粗暴,一股清流。
沈蘊暗自腹誹,也不再糾結,他直截了當說道:“我想給爺爺選這個。”
撞上陸澤深邃的眼眸,對方身上傳來淡淡的木質暖香,沉穩之中帶著幾分禁欲的味道。
陸澤微微頷首:“我沒有意見,你拿主意就好。”
以後這些事都得交給沈蘊過問,他是陸家家主,沈蘊也是一家之主。
“嗯。”沈蘊欣然應了一聲。
眼看就要促成一筆生意,店主笑眯眯地說道:“感謝客人您的信任,請您稍等,我會為這套瓷器配一件獨一無二的容納盒,付完錢後您就可以驗貨了。”
陸澤沒讓沈蘊付錢,他從皮包裏取出特製的星卡遞給老板。
那老板眼裏閃過一絲驚詫,黑金流紋,他從前隻見過一次。
瓷器被搬了出來,沈蘊半彎著腰審視,得出沒虧的結論,這東西擱在他那年代也算精品。
他雙手合攏,笑吟吟溫聲稱讚道:“巧奪天工。”
那笑實在恰到好處,純潔如林間清雪,微茫如鏡花水月。
陸澤看他一眼,並未否認,但也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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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考試的緣故,沈蘊沒穿正裝,原本的打算是買賀禮再順路買身衣服。
這次生日隻有陸家人會到場,但整個家族姓陸的起碼上百號人,除卻那些個不務正業,走歪門邪道的子弟,算下來也得有八九十號,這還不包括跟隨的家屬。
所以不能隨便。
接待貴客的工作人員臉上揚起標準的禮儀微笑:“先生你們好,請往裏麵走。”
室內裝潢色調奢華,襯得服裝質感高級,女孩子們喜歡的長裙、鑽石項鏈、耳飾,男士佩戴的腕表、領帶等,在櫥櫃裏閃著光華。
沈蘊目光滑過一欄吊掛的衣物,最後在一套淺藍色西裝麵前駐足。
omega的藝術與修養中論述,審美的培養必不可少,人為悅己者容。
但他隻讚同半句,托陸澤外出三個月的福,他又把上半卷翻了一遍,然後他琢磨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譬如他認為欲為悅人,先為悅己,這才是正確的順序。
沈蘊撩起眼對服務員說道:“勞煩你取一下這套。”
“好的,請您跟我來。”
換好白襯衣,沈蘊從下往上一顆一顆扣上扣子,上封到下顎,遮蓋住精致的鎖骨。
再套上那件正裝,白齒青眉的少年變成了意氣的青年。
站在鏡子前,透徹的光亮下,和剛才在更衣室狹小的空間裏對比又有不一樣的感覺。
他正想開口,結果被打斷。
“等等。”陸澤的嗓音忽然響起,那抹磁性有種冰冷的刺感,讓人望而生畏又不禁沉迷。
服務員尋著聲音望過去,英俊的alpha翹起腿坐在休息區,手裏拿著報紙,下顎微挑,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位者的氣場明顯。
Alpha從進門開始就不聞不問去了休息區,任由Omega自行遊逛,可以看出來他興致缺缺。
這很正常,來這裏的Omega很少有丈夫陪伴,就算有,大多數都對逛街有著高度的抵觸,他們無一不是打著接不完的電話,商量著掙錢的事務,敷衍地對Omega說“我覺得你穿著很好看,這很適合你”,最後在臨走之際充當付款機器。
不過這位alpha還是有幾分不同,他很安靜地等待Omega,沒有電話打進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是一位十分紳士的男士。
沈蘊透過鏡子,表情有些疑惑。
隻見陸澤站起身經過放置配飾的櫃台,伸出手掠過一係列珍貴珠寶,最後取了一隻胸針,然後走近他,步調沉穩。
陸澤高出他接近一個腦袋,站在身前視線被遮擋,生出一片陰影。
胸針被別在衣領處,襯衫的第一顆紐扣和第二顆紐扣之間的位置。
沈蘊放輕呼吸,微微仰起頭盯著陸澤的脖頸,不小心看見凸起的喉結,移開目光往上,又看見色澤淺淡的薄唇,緊閉著沒什麽弧度。
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正當他再想往上的時候,陰影卻消失了。
鏡中人長得標致,漂亮的眼眸含了星辰,剪裁合貼的西裝穿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腰身,一雙腿修長筆直,氣質出眾。
尤其是那隻胸針,淺藍色碎鑽和鉑金點綴成枝葉,中間鑲嵌了一顆瑩潤剔透的珍珠,為原本奪目的裝束增添亮色。
“先生,您丈夫眼光獨到,淺藍色襯得您氣質非常,這套衣服尺寸也合適,不寬不緊收得恰好。”
氣氛忽然怪異,服務員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出了毛病,不僅沒把客人哄高興,反而讓雙方陷入說不清的微妙境地。
好在過了一會兒,陸澤深邃的目光落在鏡子裏的沈蘊身上,簡略評價道:“不錯。”
沈蘊閃了閃神,勾起眼尾:“謝謝。”
他收下讚美,但又表現出一副客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