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太子羹(16)
雨越下越大,烏雲密布到連月亮都不見,可見度極大的降低,在秦康的要求下,護衛們在前方提著馬燈引路保持行進速度,半個時辰沒用就到了許歸在的小院。
院子被大片的竹林包裹,層層疊疊中朦朧的燈光暈染周圍的景物,產生一種模糊的美感,秦康下馬走近,許歸在門口的竹凳上坐著,麵前是一盞紙燈,他似乎在添油。
“先進屋吧。”秦康到屋簷下,先握上許歸的手,他本意是擔心對方著涼,真的捏著手心時感受到的卻是溫暖。不是許歸的體溫高,是他自己的手太涼。
許歸牽著他走進屋內,房間裏擺有烤火架,火架中心堆放著水壺和火石。他熟練的倒上一杯茶,複拿毛巾給秦康擦拭身上的雨水,從發絲到臉頰再到胸口,神情專注。
秦康看著他在胸口遊走的毛巾和手,無奈的笑笑。
“我自己來,你再休息會。”
昏黃的光纖溫暖又使人昏昏欲睡,秦康才剛剛經曆戰場,稍微放鬆就這樣睡去,手中還握著毛巾,許歸看看他略帶青紫的眼下,把毛毯輕輕蓋上,摸了摸他的發確定沒有水分,靠著他不知不覺間也陷入睡眠。
護衛隊的人識趣的分散在屋外各處,幾個打遠哨的藏進竹林。
秦家和賢德王府扯皮數日,終於確定各自疆土,左半邊以秦康為尊確立晉國,右半邊以賢德王為尊確立周國,簽訂休戰合約,兩邊互通有無。
與秦家簽下免戰爭合約後,他宣布自己隻是聯合秦家為國誅賊,討伐造反的四皇子,將許承扶上位置。
前朝皇後是賢德王的妹妹,備受寵愛。在攻進皇宮的第一時間他就找到被囚數十年的妹妹,以割據為條件換取許承。不然以兩方的兵力差距,若不是據點暴露,那就是另外一個劇本,救出妹妹,消滅所有對許承有威脅的對象,再功成身退---最多混個攝政王當當。
秦家沒想到被擺上這一道,隻是作為資金的提供方,自有兵力不足,隻能啞巴吃黃連,靜待發展。
在劇情被確立,兩邊割據成為事實的瞬間,小世界因劇情改變逐漸羸弱的防護罩瞬間破開一個大洞,無數被包裹的能量泄出,感受到這個瞬間,許歸露出愉悅的笑。
【開工了!】係統也大呼一聲,本體瞬間從許歸的精神海躍出,無形的黑霧頓時包裹天地,所有人驚恐莫名的看著突然黑暗的天空,甚至有人跪倒在地,不斷磕頭。
秦康被驚醒,第一時間向許歸看去,見他愣愣的沒有反應,握緊了他的手。
“沒事的。”
他才說完,許歸從吸收能量的狀態中抽離,注視著不明情況但始終關切的秦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把手抽出。
“謝謝你的幫助。”
隨後將手逐漸結晶化,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手像鑽石一般反射著彩色的炫光,給一切增添上不現實的色調,隨著手的動作,一道漆黑的門展開,許歸邁步走去,消失在原地。
他的離開帶走許多能量,小世界開始瘋狂坍塌,扭曲原有的規則,就像某人在劃黑一張畫後煩躁的將它揉搓成一團小小的,接著丟進垃圾桶。
【真是看多少次都不會討厭的景象】
“把我的那個世界還原一下。”許歸並不在意係統的感受,直接說出自己的需求。
【好的,那我可要抽取一點手續費哦】係統趁機要求起自己的合法權益,很小聲的那種。
“可以。”
於是將這邊能量抽取完畢後,係統的黑霧軀體逐漸造出一個便攜式的手提箱,將許歸那個小世界泡在能量裏,像泡發的壓縮麵包一樣,原本隻有一個誇克大小的世界逐漸膨脹。
【ok啦主仁,特地為您使用了空間收納技術,以後即使行動期間也可以回家休息啦!我是不是很棒呢!這麽棒的我是不是可以多吃一點點能量啊...】
許歸打量著被做成手提箱的小世界,神色不明。
很會看眼色的係統聲音逐漸變低,最後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說的回到了許歸的精神海,因為許歸沒有完全結晶化,就像它改造了一個好看的房子但有原本主人留下的鎖,它如果惹得屋主不開心,隨時可以換鎖將他踢走。
為了以後的生活,它越活越卑微。
打開手提箱,許歸跳進那個黑洞,一瞬間就回到曾經的別墅中。
妹妹還在門後大叫著想要哥哥放她出去,許歸低下頭看看手心,一如往常的蒼白,片刻後,他打開門。
是熟悉的、鮮活的妹妹,她淚眼婆娑的抽噎著
“哥,你肯...嗝...放我...嗝走了嗎?”她臉色漲紅,似乎不明白一直堅決不讓自己出門的哥哥為什麽會改變態度,但天真的本性讓她很快由多雲轉晴,給哥哥一個擁抱後擦擦眼淚就要出門去。
“記得帶傘。”許歸在門口攔住她,遞一把傘後揉揉她的頭。
“快點回家,如果你讓我等太晚的話,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
“知道啦!!謝謝哥。”許晴沒想太多,一句沒有任何保證的回複後拿起自家哥哥給的傘小跑出去。
門後,許歸佇立在台階邊,默默的看著她遠去,市中心吵雜的環境裏,四周商店霓虹的光線下,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主仁,劇情中許晴今天是不會回家噠,別等啦】
許歸沉默著。
片刻後遠處突然光芒四起,一切都像開啟極快速的倒放,無數次光影交錯後,許歸腳下的地麵恢複到柏油路的狀態,他的身軀也變得很小,身後背著一個廉價但色彩鮮豔的奧特曼書包,手裏捏著一把傘柄都脫落,隻一根木棍支撐的大黑傘。
看了看周圍,許歸邁開縮短很多以至於像蘿卜的腿,打開大黑傘,在泥濘中一路小跑,他穿越長滿雜草的小路,穿越一片延申到地平線的農田,穿越幾個小坡,最終駐足在一棟土磚房前。
咯吱一聲,土磚房斑駁的木門打開,大廳裏放著一張紅漆的木方桌,不是鮮豔的那種,紅漆零碎的分布著,桌麵上是三個菜,其中一條魚煮過好幾次,已經完全軟爛了。
兩個略顯疲態的老人坐在右邊,一個壯年男人坐在主位上,看他在門口呆站著,嬉笑起來:“今天裝文啊,不吃飯了?待會我們不留你的菜哈。”
旁邊的老人頓時也男人一眼,其中一個拉出一張小木凳放在自己身邊,拍拍凳麵。
“快來吧,飯在鍋裏,你今天跟姥姥坐不。”
“要吧,我曉得你喜歡姥姥。”老人的臉窩出兩個笑團。
許歸沒說話,把書包丟到外麵的椅子上,從桌上拿碗,走到電飯煲那邊裝飯。
一個女人從外麵進來,單手收起傘,懷裏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她趴在女人懷裏,熟睡著,臉色紅潤。
許歸這時才過來,懷裏是三個碗,都裝滿飯還壓實了一些,女人自然的接過來。
“裝這麽多媽媽吃不完,剩下的你吃了。”
“哦。”